[重生]东宫策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萧因
萧因  发于:2017年0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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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临大敌,凤璋却低头看他探出来紧握铁锁的手,挑眉,“这是干什么?”
谢归温和地道:“陛下还是回去歇着吧,天牢不是陛下该来的地方……”
开玩笑,自从关进来,他已经吃了好几次亏。
这回还能放凤璋进来?他晚上就别睡了。
凤璋也跟着微笑,“念之,你是要我开锁,还是要我劈断它?”
凤璋一边说,一边捏着他探出去的手指慢慢摩擦。谢归叹气,不死心地松手后退,被开锁进来的凤璋慢慢逼到墙边。
粗糙的墙壁都被锦缎蒙住,谢归被按在墙上,做垂死挣扎:“肃然,这是天牢……嗯……”
凤璋慢条斯理地剥他衣服,嘴唇抵着他耳边,甚是慵懒地道:“我当然知道这是天牢,唔……否则当初把你押在相府也行。这里更好……没人打扰……你不知会我就走,此去数年……嗯……还不让我得点甜头?”
似乎很有道理。
谢归只得乖乖束手就擒。
凤璋刚刚尝到滋味,怎么可能放过他。谢归却生怕动静太大引来守卫,不管凤璋如何捉弄挑逗,他一概死死咬着牙关,一双迷蒙的眼半睁不睁,想反抗却无力地望着凤璋,又像是羞于启齿的讨饶。
凤璋偏就爱死了他这副样子,更是恣意。
夜半只剩两人的声音,谢归意识沉沦前,觉得墙壁应该还得蒙几层绸缎,凤璋力气太大,硌得慌。
第78章 以儆效尤
谢归严词拒绝几次后, 凤璋便不再夜里与他痴缠, 得了空,就来与他说说话, 日子过得还算平静。
药材正在慢慢地凑, 只剩几味稀有药材,要等商队回了大舜才有机会拿到。
朝臣们对谢归的身世耿耿于怀, 但查了许久,也没查出个前因后果来。
于是,潜伏已久的谢雍出手了。
谢雍泣涕上书, 恳求放过谢家, 放过他的庶长子。谢归是他少年风流的孩子,生母已经不知下落等等等等。
放眼整个士族,年少不风流的屈指可数,倒没人揪着这点不放。反正至今没查出来, 陛下给点惩戒得了。
五月初,谢归在天牢里关了近一个月, 终于被放了出来。随即他便接到旨意, 迁靖海郡守, 加太子少傅, 即日往靖海郡赴任。
朝臣们更惆怅了。
陛下这是提呢, 还是贬呢。
看不懂,真真看不懂。
月底,谢归车骑离京,陛下居然没有一点点表示。朝臣们遂夹紧了尾巴, 不敢造次。
他们一闹腾,把谢相给轰出京城,陛下虽然很平静地遂了他们愿,但这笔账迟早要算回来。
往靖海郡的马车上,秦九正在抱怨:“主上居然不来送一送!”
风雅的小脑袋在旁边缩了一下,谢归拍拍他,甩了秦九一个眼色:“我好不容易出了京城,他一送,前面的事都白做了。”
对朝臣们来说,现在的日子很难熬。陛下为了巩固朝政,连最偏疼的谢相都放逐出去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这回出来,谢归把风雅从谢府讨了出来,一并带走。秦九在谢归这里碰了一鼻子灰,转而盯上了风雅。
风雅感受着高瘦如猴儿的秦九意味深长的目光,吓得瑟缩在谢归身后,不敢探出头去。
六月起至八月,是靖海郡一年中最热的一段日子。谢归车骑走到郡治长丰时,秦九已经热到虚脱,自己另寻了一辆马车,整天躺着不起来。
谢归和风雅都在清江郡待惯了,清江郡与靖海郡类似,因而两人还算适应,只管看秦九的笑话。
靖海郡是东南三郡中势力较雄厚的,历来由皇帝心腹大臣掌控,常年压得当地小官小吏抬不起头。因此,相比朔方郡,这里的官吏对谢归更加毕恭毕敬,谢归的郡守一职接得也更加顺畅。
然而不代表有人看得惯谢归这么舒坦,尤其是盛魏两家。
他们在京城和谢家斗,谢归到了靖海郡,也想尽办法要给他使点绊子。
六月中旬,谢归接任郡守不足十天,郡治长丰就闹出一件事。
郡衙所辖的一些铁器营坊,传出了铁矿外流的风声,据说和新到任的郡守有关。
盛夏炎炎,郡衙里人头攒动,都在等新郡守的出现。
谢大人从进了长丰开始就没现身过,一直称病,事务却办得很快。
谢归出现时,人群倏地一静,道道目光投到他身上,然后无人再敢议论。
有人心想,不愧是年少就坐到相位的人,这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真不简单。
提起这事的是靖海郡的李郡尉,旁人只道他有些来路,官位坐得也稳,因而由他出头,大家都没异议。
铁器的事情可大可小,然而谢大人一来,径直往主位一坐,饮茶。小书童忙着给他扇风,也不曾看向这边。
好气魄。
李郡尉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随即上前:“谢大人。”
谢归幽幽看他一眼,不说话。
外人不清楚李郡尉的路子,他清楚得很。天罡卫提起带头之人是李郡尉,他觉得这姓氏有些眼熟,便着人去查,果真查到了些东西。
李郡尉和早已失势的七皇子一党有密切关系,他就是七皇子母妃,李妃娘娘的娘家族人。他不算长房一脉,关系比较远,却因为李家的名望,有了在官场走动的机会。
郡尉这个官职不算大,却手握重权,郡内军政事务都归他管。如果七皇子不出事,他就能从郡尉慢慢往上爬,最后和谢归同朝为官也说不定。可惜七皇子早已殒命,也连累他在这里不上不下,好几年也没升迁变动。
如果李郡尉不跳出来,谢归不一定会注意到他。毕竟毒性在慢慢发作,他要尽量减少劳累的次数。
李郡尉不知自己稀薄的关系,已经被谢归查了个底朝天。此时已做出慷慨的气势,对谢归道:“谢大人,兹事体大,望大人要给下官等人一个交待。”
莽山雪的香气沁人心脾,凤璋给他准备了很多,还叮嘱天罡卫,如果有新茶,一定要紧着谢归这边。
谢归悠悠饮了一口茶,诧异道:“李大人,天气炎热,你这么急,不怕热坏身子么?”
李郡尉皱眉,“大人,您明明知道……”
谢归身为郡守,不能像做宰相那般随意,若他说不知道此事,会给李郡尉留了话柄。
谢归颔首,“本官确实知道,可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你们大张旗鼓跑来此处,就是为了和本官商议一件已经解决的事?”
李郡尉在这个位置憋屈太久,很少遇到谢归这种表面温文尔雅、实则胡搅蛮缠的人了,与另几个人交换眼神后,语气有些不太好:“大人有所不知,那几个报称铁矿外流的工匠,言之凿凿确有此事。而且……”
“而且,铁矿都是流到本官手下的,你可要这么说?”谢归似笑非笑。
李郡尉俯首,“下官不敢。”
谢归将茶碗往桌上一搁,发出一声脆响,却有如千钧落地,震得李郡尉心头一颤。
谢归淡笑:“你人都带来了,有什么不敢的——把人带进来。”
后一句是对着外面说的,有个男声懒懒应了一下,便把几个工匠带进来了。
李郡尉心里突地一跳。
他准备了几个人,原是用来堵谢归的嘴,人证俱在,看谢归如何解释。
秦九一进来,官吏们都知道是陛下送到谢大人身边的,无人敢有疑议。秦九懒得看他们,直接把人往众官吏面前一放,往谢归身边站过去。
没等几个工匠开口,李郡尉已经肃容道:“不必害怕,有事直说。本官会为你们主持公道。”
铁矿外流是很微妙的事,严重的有谋反之嫌。但李郡尉此时说这话,只有安慰工匠,给工匠撑腰,让他们不要怕谢归的意思。
谢归似笑非笑地瞟了李郡尉一眼。
几个工匠恭恭敬敬行礼,却转过头对谢归道:“郡守大人,今日是李郡尉威胁小人几个来的,还望郡守大人有大量,放过小人几个……”
满座哗然。
李郡尉呆滞了一瞬。
他不指望这几人一上来就指认谢归,但……临到场上,怎么指认起他来了?
谢归含笑看了一场大戏。直到李郡尉灰头土脸地离开,他的笑意还没收敛起来。
秦九将几个工匠送回去,回来就看见他还在笑,不由埋怨他:“公子,你再这么笑,我可要给主上写信了。”
李郡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几个工匠与谢归素未相识不假,但天下几乎所有的能工巧匠,都听从天仪社府主的安排。
谢归摇摇头,“你别太怀疑师兄了,他只是好意。”
卫初听说有人找了手下匠人,要算计谢归,当即与谢归报信。谢归没有打草惊蛇,直接在最关键的时候,狠狠打了李郡尉的脸。
秦九狐疑地看了谢归一眼。
玩笑开过,说回正事。谢归敛了笑意,吩咐秦九:“立即传信陛下,盛魏两家与其余皇子党羽有勾结,让陛下注意点儿。”
连李郡尉这种七皇子党羽都能被煽动,那两家可真是不遗余力地想绊倒他。
不过,如此一来,杀鸡儆猴,其余官吏更加安静。平常碰到棘手之事,尽量自己办完了,最后再知会谢归一声,不敢劳烦谢归大驾。
如此相安无事地过了小半年。进入十一月,石榴来了靖海郡一趟。
她来的时候,秦九还拿她玩笑,怕晏七心疼她,便被石榴在水里加了料,连着三天都说不出话。
谢归赞叹:“这药最好给我留一份,以后他聒噪了,我就给他下一点。”
秦九幽怨地站在一旁,可怜巴巴地看着石榴。
石榴懒得搭理他,先给谢归诊脉,松了口气:“毒比预想中发得慢,看来此处是来对了。药材还差两味,很快可以凑齐——另外,主上让我把这个交给公子。”
石榴取出一样东西,掀开外面包裹的锦缎,露出里面打磨一新的竹箫。
谢归接过竹箫,久久不语。
石榴这次是奉了凤璋之命来的,要留在长丰城里,时刻注意谢归身上的毒。至于药材收集有晏七操心,就是石榴手头的事要暂时移交给他,让他有苦无处诉。
而她留在此处的第二个目的,就是最后一味,也是最难得的一味药材,海中莲。
这药材极其难得,也很难保存,价值千金。因为来自海的彼岸,大舜很少有识得它的人,但石榴恰巧因为解过凤璋的毒,能够分辨。
而运送海中莲的船队,将会在年前回到大舜。
腊月初八,家家户户喝腊八粥的日子,石榴亲手熬粥。秦九这回不敢再拿她开玩笑,只敢闷头喝粥。
粥喝到一半,一个年轻的天罡卫火急火燎冲进来,直愣愣看着石榴,根本不敢与谢归的视线对上。

第79章 急转直下
谢归看出他急得跳脚, 便搁了粥碗, 宽慰道:“别急,有话慢慢说。”
天罡卫直勾勾瞪着石榴, 声音却低如蚊蝇:
“药材……没了……”
石榴腾地起身, 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天罡卫讷讷地重复了一遍。
“药没了……船队碰上了瀛人,一把火烧没了……”
花厅里悄寂无声, 唯有风雅在旁呆呆站着,轻声叫了句公子。
谢归却只是稍一蹙眉,问道:“都打听到是哪路瀛人了?”
天罡卫猛咽口水, “已经知道了, 正在派人去追,可……”
“瀛人神出鬼没,自从东南三郡加强海防之后,就不再大举侵扰, 估计这回也抓不到。”谢归叹气,“看来我还是得敲打敲打李郡尉, 他若不想明年上计在京中难看, 就认真做事。”
那人领命而去。石榴担忧地道:“公子, 这该如何是好?”
谢归看起来不那么担心, 反过来宽慰她, “每年有好几批船队都会带药材来,我的毒也不急于今年。”
石榴又想说什么,谢归止住她,“也不许告诉他。”
石榴心中难受, 借口想找点别的药材试试,匆匆告退离开。风雅看着手中还没喝完的半碗腊八粥,顿觉索然无味。
这个年过得真是糟糕。
年关时六部封印,京中又有些小动静。元平二年的正月,盛魏两家又折损了些人手,势力大不如前。
如谢归所料,李郡尉确实与两家有勾结。眼见新帝对两家下狠手,有斩草除根的架势,他顿时坐不住了。可他在靖海郡被谢归压着,连喘息之机都没有,一时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上回铁矿的小风波,让谢郡守对他的印象糟糕到了极点,要是再不想点办法,他连郡尉都保不住。
年后,郡衙几位同僚在长丰城里寻了个雅致地方聚了一回,李郡尉亦列席其间。
觥筹交错,酒过三巡,有人开始多嘴:“委实想念前一位郡守大人……”
旁边有人嗤笑,“那位不是几年前就没命了,你还提他作甚?”
东南三郡上次被瀛人侵扰时,前任靖海郡守没能逃脱先帝的怒火,直接被逮回京城问罪,死在流放的路上。
其余官吏或多或少被撤换过,因而提起当年事,大家都无甚感觉,唯有李郡尉在旁悄悄紧张了一下。
当初和瀛人勾结之事,他是七皇子一党,也有一小份好处。后来七皇子倒台,他依靠李妃娘娘的母族权势,又因为事情不大,就把自己这份按下去、藏起来了。
多嘴的人咂了两口酒,感慨:“这你就不懂了。现在我们头上这位,是陛下的心腹重臣,迟早得回京去。我有亲戚在京中做事,听过这位的风流韵事……”
一群老油条凑在一起,把谢归和凤璋的传言说得绘声绘色,不时发出猥琐的笑。
另有个尖细的声音道:“这位皮相是不错,难怪这么得宠。”说完还笑了两声。
靖海郡是富饶之地,从来都是给皇帝想提拔重用的臣子练手用的,在这里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拿出漂亮的政绩。
“可不是?”多嘴的人笑道,“所以,人家什么身份地位,怎么会和我们来往?而且之前是做宰相的,是那群眼高于顶的京城大人物巴结的对象,可不会和前一位那样,与我们喝酒作乐。”
另有人咦了一声,“这都半年了,你们说,他可曾露过脸?”
包括李郡尉在内,众人纷纷一怔。
说的也是,谢归自从到任,连官场逢迎的场面事都不曾做过。除了郡衙里必须出面的事情,他们几乎见不到谢归。
谢归本不愿给他们留这个话柄,奈何毒还没解,否则也不会让他们有嚼这个舌头的机会。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入夜时宴席散了,李郡尉与同僚们告辞,裹着外袍出了雅间,脚步在家门口打了转,奔往另一个方向。
过了小半个月,李郡尉从熟悉的路子里拿到了消息。
这位谢郡守就算做宰相,也是深居简出。但他之前还和远去燕地,为何变化这么大?
李郡尉皱眉思索。
——
二月初,新一批船队要返回大舜了。
谢归的毒已经开始慢慢发作,经常忘事。等毒性稍弱,他反倒庆幸,最起码不是口不能言脚不能行,还能镇住底下的官吏们。
可转眼兜头一盆凉水。
瀛人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把船队劫了。
石榴得知消息,立时破口大骂,把瀛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谢归先察觉端倪,“应该是有人做手脚。”
石榴点头,“公子不必担心,四月还有一个船队要来,那批应该能平安抵达。”
谢归点点头,刚要说什么,又睁大眼睛看着石榴,完全忘了自己想说的话。
石榴看了,心内绞痛不已。
到底是谁在拿船队下手?
快到四月时,石榴分外紧张,甚至给自己开了安神的方子。秦九得知后,还抓住机会笑话她。
不过他也没有太多时间,因为谢归的毒发作后,反应迟缓,动作僵硬,不能让外人看见,于是很多事情需要他出面解决。
一开始底下官吏见他出来,不疑有他。但次数多了,居然有人怀疑他暗害谢归,要求见郡守一面。
秦九肺都要气炸了,便逮住风雅,问了谢归的日常起居等等,再把自己扮成谢归,外出见官吏们。
他久居京城,办起京官来有模有样,而且之前还有一次假扮朔方郡守的经历,一次就成功唬住了官吏们,包括李郡尉,把风波弹压下去。
可这也不是件好事。
见谢归一如往常,李郡尉坐立不安,不敢放弃,遂继续下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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