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独宠傻瓜完本[古耽]—— by:风静流
风静流  发于:2017年0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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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提前和他约好的伙计敲门进来,薛嘉把他从陈临清身上搜到的一袋银子递给伙计,对他笑了笑:“这位小哥,实在是多谢你仗义出手。幸好有你帮忙,我才可以摆脱这个人的纠缠。”
伙计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朝外面拍了拍手,看着外面有一个身量高大的汉子走进来,转头对着薛嘉眉开眼笑:“哪里哪里,薛公子客气了,像这种没有廉耻的登徒子,实在是死不足惜!薛公子慈悲心肠,不想要他性命,实在是他运气好。不知道薛公子下一步......”
薛嘉抿了抿唇,慢慢抿出一抹笑来:“还是按照原计划,把他搁到麻袋里,然后由这位壮士把他扔出宛城,随便扔在城外哪里就好。”
这家客栈毕竟不是黑店,为了不坏了客栈的名声,这一切都是在夜深人静时进行的。不过按照陈临清的情况,是从云城逃了出来,身上的银两又几乎都被他搜走了,被扔在城外之后,也不可能去向宛城方面报官。
最后看了陈临清一眼,眼睁睁地看着他和他的行李都被装进了麻袋里,薛嘉抱着怀里的包袱,毫不犹豫地迈出了这间困了他许久的房间,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在这之后,他基本上,不会再与这个人相见了吧。
他不需要去报复陈临清,也没有这个必要。
在陈临清选择了背弃一切带走他,再失去他之后,对于陈临清而言,大约便是一无所有了。他几乎可以预见到了,这个已经偏执入骨的人,在再次醒来后再也见不到他时,会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和煎熬。
陈临清可能会穷尽一生来寻找他,可他却再也不会找到他;陈临清也可能终究会想通返回云城,可是他相信,在他失踪后,怀裕大约还是会找到些蛛丝马迹的,那云城将会无陈临清尺寸立锥之地。
他什么也得不到。
这就是最好的惩罚。
客栈是留不得了。虽说这药大概会把人迷倒大约一天的时间,不到明日傍晚陈临清是醒不来的。可是他不想节外生枝,为保万一,他晚上就会离开这里。只是自己对宛城到底不太熟悉,薛嘉不太想再去换家客栈。
之前陈临清给他请来看病的那个颇有医德、据说家里人口较多的老大夫,似乎住的地方离这里不太远?这个点找上门去也不算太晚,他免不得要去上门叨扰一晚了,还好他现在手里有些银子了。
薛嘉抱紧了怀里的包袱。被掳走的那一天自己身上穿着的本是怀裕给自己挑的一件孔雀翎的裘衣,料子极好,只是未免一路过来太过打眼,陈临清让他换上了一件普通的棉衣。陈临清原本是想把这件衣服直接当掉的,可是他以夜里体寒想要披着这件大衣的理由做借口,白日里就把这件大毛衣服包在包裹里。走的时候,也只有这件东西才是自己的。
怀裕......他很快就要回去了。
夜幕墨染,路影憧憧,唯独街上孑然一人,怀抱包裹,脊背立得笔直,行走在这茫茫世间,也只是执念于一人而已。

第56章 告别
宛城地处陶城和绛城之间,不算太过偏远,而且宛城人有一项别城人不及的特长,就是善于驯马。因为这个的缘故,朝廷在宛城还建有两个极大的官方养马场。因此宛城虽不如云城、淮城一般繁荣,却也不像绛城、陵城一般人口稀少,从朔国翻山而来的客商通常都会选择在宛城进行交易,宛城基本上就是朔国和虞国交易的聚集之地,平日里四方来往的客商非常多。
此时薛嘉大略修饰了一番自己的形象,把脸用姜汁涂黄,随意挽了一个发髻,穿着一身普通的棉衣,让自己整个人看上去像个再平庸不过的普通人。然后白日穿过市集,抱着那身裘衣进入了当铺之中。
是的,他要把这件裘衣当掉。
虽然有些不舍,可他眼下孤身一人,身上却带了一件料子好到不是目前他扮演的这类人所能拥有的大衣,对他眼下的处境终究不利。不如把这件大衣当掉,给他换些现银和银票藏在身上,归程路上也多些把握。
没想到薛嘉一走进当铺中,当铺里就有一个双目深邃、窄身紧衣、腰间还挂着一柄刀的人盯住了他,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对着他一看再看。只是他看得隐蔽,薛嘉没有察觉。
薛嘉走进来后,把包袱里的那件孔雀翎镶金边的裘衣搁在柜台上,对着当铺的伙计道:“我要当掉这件衣服。”
伙计拿起大衣摸了摸料子。虽说料子极好,可这间当铺是宛城第一大的当铺,宛城来往人多,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伙计倒也毫不惊讶。
“这货是活当死当?”
当铺当东西有两种当法,一种活当,以后还可以再赎回来的那种;一种死当,基本上相当于就此卖了出去。不同的当法,自然是不同的价钱。
薛嘉淡淡道:“死当。”
顾怀裕给他定做的衣服也不光这一件,云城顾家又缺不了这一件衣服,他要是回到云城后,自然不可能为了赎这一件衣服专门再来宛城的。
死当就有死当的价钱了。这件大衣他虽已穿过,可是保存良好,看上去依旧有八|九成新,在云城转手出去也能卖出去两千两。只是宛城原产皮毛,还有些皮毛甚至是朔国那面带过来在宛城销售,最后再转手卖到虞国东面的,这衣服在宛城的价格自然要降不少。如果是死当的话,大约也值......
“八百两。这位爷看这个价钱合适吗?”
薛嘉点点头,没有在价钱上纠结,很快就谈妥了价钱,换了一部分现银和几张银票。就在他打算离开当铺的时候,那个一直在角落里盯着他的带刀客忽然跨了几步走上前来,在他身边附近低语道:“薛家公子,顾家夫郎?”
薛嘉猛然一惊,顿时警觉起来,侧过脸看了那人一眼,淡淡道:“你认错人了吧?”
没想到那人像是颇有自信地一笑,对着他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句:“姻缘河上,玄化桃花,一世长安,盛世繁华。”
这是.......?
姻缘河上,中秋佳节时顾怀裕为他放过河灯;玄化寺那颗长年花开不败的桃花树,他和顾怀裕一起拜过;陶城的百年酒楼名为长安,顾怀裕曾愿他无病无灾,一世长安;云城最大的酒楼名为盛世,他与顾怀裕曾青丝交缠。
薛嘉吃惊地看着这人,这些分明是他和怀裕两个人相处过的事情,这个陌生人是怎么知道的?
那刀客眼神里是长年惯有的锐利,对着他的笑里也带着淡淡的锋芒:“云城顾二少爷在江湖上悬赏寻人,若是能带来他夫郎薛嘉确切消息者,赏金百金;若是能护送薛嘉回云城顾家者,赏金千金。”
那句话,是顾怀裕留下联系薛嘉的暗语。
“我的名字叫疾锋,江湖人士。最近没什么事情,倒想去领下这笔赏金。”
朔国姚城。
立于大地之上仰视而去,会看到此时的天空昏昏中透露着混沌不明的薄蓝,并非全然暗黑的沉色带着清浅的澄明。越看就越会觉得,天空是这样地玄妙,一年四季十二时辰,时时变幻无穷,但无论何时,都带着一种余韵无尽的意味,让人悄然心神摇曳。
从姚城城主的晚宴上走出来散心的顾怀裕抬头失神地看着天空,看了许久的心神不禁一阵恍惚。
他来姚城已有一段时间,在段子安的引荐下结识了姚城城主,从淮城运来的海上货也销路通畅,转手赚了一大笔钱,可是他来姚城的初衷——关于薛嘉的消息却遍寻不获。他已经开始在心里怀疑,或许从一开始,陈临清就没有把嘉儿带离虞国,这很有可能是连采玉故布疑阵,引他离开。而他离开虞国的每一刻钟,对于嘉儿而言,都可能会增加一份危险。
一旦产生这样的想法,顾怀裕就坐立难安,心如火焚,难以再留在朔国,恨不能立马起身回国。近日他思虑再三,决定留下人手在这里继续替他查探,而他这几日就动身回国。
按照之前找到的线索来看,陈临清是胁人从淮城前往朔国。如果这个情报其实是假的话,那么很有可能,陈临清是朝着相反的路线逃逸的。他很有可能,是在几个月前帝都战火焚境的时候,绕过了帝都的战火线,从陶城的方向逃走了。
顾怀裕这几日已经收拾好行装,决定一回到云城,就立刻派人沿着陶城往西的路线加大搜索力度,一定要找到沿途的线索。
旁边枯藤编织成的密网后走出一个人影,在影影憧憧的昏暗光线里朝着顾怀裕走过去,光影模糊,他的声音也显得有些文弱:“顾二少爷是要回虞国了吗?”
是段子安。
顾怀裕眯着眼睛看了看走过来的段子安,段子安身后依旧跟着他那个侍从。
最开始刚见到段子安的时候,顾怀裕对他的印象并不算深刻。毕竟一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虽不会给人以威胁感,可也很难让人太过重视。
可自从来到朔国后,那个风姿雅致却像是时时都吊着一口命的人开始渐渐展示他的风华。在他温和待人的面孔后,是八面玲珑的交际能力和游刃有余的斡旋手段。他既能眉目温和地与任职官员推杯换盏,又能悄无声息地在这些人背后落井下石。他从踏上朔国这块土地的那一刻开始,就开始为那位朔国太子不动声色地拉拢人脉掌控棋局。不,或许说,从他远在虞国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一步步地施展他的筹谋,为他回到这片大陆做准备。
这个安邑王世子,其实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啊。
不过终究和他没什么关系。顾怀裕心想,神情却很平淡:“恩。在姚城找不到我夫郎的消息,我决定还是回国后再去搜寻其他的线索。多谢世子在姚城对我的帮助,若不是世子帮我结识姚城的官员,我寻起人来,怕是会遇到更多的麻烦。这份情谊,顾某会铭记在心。”
段子安微微一笑:“不敢当。在云城的时日,咳咳,阿季多蒙二少照顾。虽说阿季如今随我回到朔国,咳咳,可是二少对阿季的照拂,子安不敢忘却。二少心忧夫郎,子安帮忙找人也是应该的。”
“可即使如此,我还是多谢你。”顾怀裕语气真挚,略一停顿才又道,“季准他......以后不会再回云城了吗?”
听段子安的意思,季准大概是朔国权贵世家里的私生子,因为家族纠纷才会前去虞国,一路遭到追杀。似乎眼下妨碍季准的人事已然不再,他已经可以安然回到朔国。要是这样的话,季准大抵不会再回到虞国了。可若是季准真的走了......越浪怕是会在意的吧?
段子安展眉一笑,语速放慢,咳嗽稍止:“怎会?我带他回来,是因为他离家已久,他大哥实在有些想念他,所以想要让他回来看望他大哥,并不会限制他的自由。咳,若是他以后还想要回到云城故地重游,我们自然不会阻拦他。”
段子安话里的意思很明确:虽然季准随时可以前去虞国,可毕竟朔国才是他的母国,他自然是应该长留朔国的。即使是回到虞国,回到云城,也不过是故地一游罢了。
顾怀裕听懂了里面的意思,内心默默觉出几分惆怅来。
他和季准相交已有一段时间,季准这人心性爽直,说话插科打诨,行事随心所欲,凡事只喜欢着一个痛快,确是一个光风霁月的汉子。相比起他上辈子吊儿郎当地过日子时结交的那些狐朋狗友,这辈子的顾怀裕无疑更喜欢季准这样的朋友。
可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朋友之间交情再好,也不可能一辈子相守,到了一定时候,就该各分东西,各奔各的前途。此去经年,或许日后还会见上一面,但见过后终究还是要散,或许甚至一生都无缘得见,也只能看各自的造化。
道理是这样的道理,顾怀裕心里也都明白,也不至于牵泥带水拖拖拉拉,做些小儿女的不舍之态。可真的到了分别的眼下,思及之前几人之间相处的那几个月,知道季准大约不会再回到云城,顾怀裕到底还是觉得心里有几分梗塞。
明明天色颇为黯淡,夜空里也看不见月光,段子安看不清顾怀裕的神情,只见顾怀裕一时间沉默不语,却在眨眼间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因由,不禁对着顾怀裕一笑:“阿季以后或许还是有机会回到云城的。其实我与二少,咳咳,之间的纠葛,可能比二少知道的,要更深一些。”
什么意思?
顾怀裕微微一怔,就那么看着立于藤下的段世子对他挽挽袖子,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方巾绢,展开巾绢的一个角露给他看,细细一看,只见巾绢的边角处绣着一个繁写的“篆”字。
“你......”顾怀裕心里一惊,但想了想,又觉得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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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裕见段子安连私下查问他的信息之事都说得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也无意对此多加追究,只是点了点头,神情带了些决断:“也罢。我近日就要回到虞国,以后就要和世子分道扬镳。若是世子日后在云城有事托我,但能为之顾某便不会推辞。”
段子安闻言微微一揖,对着顾怀裕欠身而礼,态度谦恭:“从此山高水远,路途迢迢,见君不易,望君各自珍重。”
顾怀裕微微发怔,也跟着微微躬身,与段子安相对抱袖而礼。
世事如此,一旦分别,怕是就很难再见到了。
从此之后,一别经年。

第57章 海盗
天空中乌云堆积,暗灰深黑不一的云块层层叠叠地堆叠在一起,到了天中渐渐变淡,渐变露出正中间透着灰蓝色的一块天,颜色浅浮清晰,美得近乎妖异。与此同时,海上不断翻滚着层层翻涌的波浪,深蓝到近于黑的成色,一层一层堆叠着打过来,拍击在大船的船身上,发出撞击的声音。
顾怀裕立在船头,凝神看着这壮观的天地,眼神里翻涌着什么,半响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他才淡淡开口说道:“看着天气像是不太好的样子。”
出发的时候还是气朗风清,没想到坐了几天船后会遇见这样的天气。
天气坏也不要紧,不影响行程也无所谓。只是怕万一真的遇到了大风浪,天地变色,人力不可抵抗,一旦......
他还没找到嘉儿,还不想葬在海上。
一直就像一个桩子一样立在顾怀裕身边的越浪神情不变地答道:“据船主人说,这种天气也是见过的,算不得极为凶险。船身坚固,是没什么大碍的。”
自从离开姚城告别季准之后,越浪就越发地沉默。本就是不怎么说话的性子,现在若是顾怀裕不主动开口,更是能一天都不发一言。
顾怀裕心里大约知道这个缘故,却没有开口劝什么。越浪在第一坊和他签了三年的约,这三年来要时刻跟在他的身边。而且就算是没有这层束缚,越浪也不见得就会抛下虞国前往朔国。世事本无两全,平生多有遗憾,越浪不是那种被劝慰一番就能感到好受的性情,他说了也无用。
顾怀裕眼神平淡,眼底潜藏着隐隐的焦灼:“那就好。”
自从季准带来了嘉儿失踪的消息之后,他的内心就没办法真正平静下来。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能清楚地感觉到,心口跳动的每一个瞬间都在煎熬,都像是有火在焚烧,灼烧着他的骄傲。
一寸相思一寸灰。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平静的船板上突然传出来慌乱叫嚷的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乱子,好像船老大也在大声指挥着什么,声音杂乱成了一片。
本就有些按捺不住的顾怀裕转头疾步朝着船头走去,不过没走几步,他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船工,是个年轻的后生。顾怀裕忙把人一把拉住,压抑着胸腔里跳动的不安强作冷静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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