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有肝胆人共事，才能一路同行。
第120章 659地球游
路昭在这个世界里, 是个盲人。
盲人就算了, 脾气还很古怪。
虽然他一直脾气就不好。
但是在这个世界里，他竟然只能记起前面几个世界的回忆。
就像是精神分裂和多重人格一样，他的本体会不断冒出之前世界的记忆, 看上去就像许多个人格的综合体。
但还好，最后那孩子让他的人格合并，他才能想起来曾经他们相爱过。
不, 不是曾经。
是一直。
他们一直相爱着。
路昭觉得, 保持清醒, 并且有他在身边, 真的太快乐了。
曾经他想对他做的，都做了一遍。
曾经他想对他说的，都说了一遍。
他那么爱他，终于等来了。
只是, 相聚是少的, 分离才是多的。
明明那么相爱, 最后却要分离。
路昭知道, 如果他没想起来, 那么一切都将化为泡影。他会回到他的世界继续生存。
而自己，只能在系统世界里永生。
路昭不想逼他。
主站既然下了限制, 他一定很难想起。
其实路昭也在害怕。怕他想起来之后, 会恨自己。
走的时候，他知道时间到了。
那孩子哭了。
他最见不得他哭，哭得他心疼。
可他好像再也没办法回到他身边了。
不过没关系。
他活着就好。
主站对于白时彦想起来一切表示震惊。
他一直以为低等人类所谓的爱是虚伪的, 但好像并不是。
不过，他没让他们轻松地在一起。
他想看看，白时彦能等多久。
事实表明，他等了很久。
路昭被关在系统世界的日子里，常常和659在一起。
659回来以后，经常搬个小板凳坐在他身边，听他说白时彦的事，津津有味的。
路昭也是，说多少遍都不嫌烦。
路昭每天必看的就是白时彦的记录仪。
那孩子想了自己多少次，哭了多少次，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看数据让他痛苦也让他欢喜。
他痛苦自己又一次让那孩子受伤。
他欢喜那孩子始终在等着。
后来，路昭终于可以去到他身边了。
但是主站又犯了毛病，限制他，不能去找他，要等他找来。
他想了很多办法，最后决定站在最高的地方。
如果不能去找他，那就等那孩子看到自己吧。
只是，他的孩子有点傻。
他办了很多场演唱会。每一场的主唱都是那首歌。
他喜欢的那首。
他一直在等，等他找来。
他来的那个夜晚，空气很好。
星星很好，月亮也很好。
真好，一切都很好。
他等了那么多年，在黑暗里，在孤独里，在寂寞里。
不过终于，他等到了他。
路昭已经忘了所有的苦难。因为他们现在没有错过。
上辈子犯的错，在意的名声，和自以为的“为他好”，这辈子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有时候看着身边的那个人，他也不懂，怎么就喜欢他了呢。
不，是爱。
怎么就爱上了呢。
真是个奇妙的世界。
真是个其妙的人。
“白时彦。”
“嗯？”
“我好爱你。”
我真的好爱你。
这辈子，答应我。
再也不会分离。
看到一个穿得清凉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口时，白时彦是懵的。
“请问您找谁？”
那男人斜眼看了看白时彦，竟然越过他往里走。
“你还是那么傻。”
白时彦懵了。这人谁啊？一来就这么自顾自地进去，还骂他傻。
路昭听到声音从楼上下来，看到那年轻男人的时候，很熟络地打了招呼。
“来了。”
那男人也不别扭，直接坐在沙发上。
“嗯。”
路昭走过去，倒了杯水给他。
“那边都处理好了？你这个假要休多久？”
“也没有很久，只有十来天。”
白时彦看着那两个人完全忽略了他，在那儿说得一身劲就懵圈。
路昭感觉到他幽怨的眼神，轻轻笑起来，对他伸出手。
“过来。”
白时彦倒也屁颠屁颠过去了。
“来，你自己介绍吧。”
那男人抬眼去看白时彦，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他一遍。
“我是659。”
这下是白时彦傻了。
“659？！你、你、你…你怎么是个人？”
659冷笑一声，翘起腿喝水的样子跟个老爷似的。
“我一直都是人，只是你没问过我也没说。系统世界里的系统都是借居在人类身体中。只是我们执行任务的时候会存活于宿主的大脑而已。”
路昭戳了戳身边已经石化的人，替他把没穿好的拖鞋给穿好。
“好了，你不是一直都想659来吗？这次他休假，你可以带着他好好玩玩儿。”
白时彦脸一红，连忙摆手。
“谁、谁想他来了？渣渣系统我都还没找他算账呢！”
659好像是瞪了他一眼。
“我看你叫我这个名字叫上瘾了。”
白时彦不甘示弱地翻他一眼，“切，我看你还挺享受我这么叫你。渣渣。”
“哦？是吗？我这里可还存储着不少马赛克片段呢。”
白时彦彻底炸毛了。
“卧槽！你他妈不是说你会自动屏蔽吗！”
659风情万种地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很是得意的样子。
“我是说会屏蔽，只不过是换一种方式而已。”
“哦对了，我还有你潜意识里读取的数据，要看看吗？”
白时彦现在恨不得掐死他。
果然，垃圾系统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垃圾的！
路昭看着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有些想笑。
三毛对家里的新鲜事物总是很感兴趣，这时候看到有人来，赶紧从窝里面滚出来，挨着659的脚边直蹭。
白时彦一把将大傻狗给拽过来。
“三毛！你看你那不要脸的样子，是个人你都凑上去！”
659听他叫这只狗“三毛”，一个没忍住笑出声了。
“看来你取名字的水平，一如既往。”
659这次来他们这个世界，其实是带着任务的。
他的任务是寻找下一个宿主。
不过这不妨碍他先玩儿一会儿。
其实他早就想来白时彦的世界看看了，只可惜系统是不能随意离开系统世界的，所以他才等到了今天。
659来了现实世界的第一站就是吃。
其实他没告诉白时彦，他早就馋死了路昭做的饭菜。
白时彦眼睁睁看着659吃了第四碗饭的时候，他是纠结的。
他觉得如果不制止他，他会进医院的。
“659…这饭菜虽好，可不能贪杯啊…”
659从出厂到今天，第一次吃人类的东西。
简直是美味到极点。
659摆手，“唔，没事…我能自动修复。”
白时彦看了眼路昭，后者只是对他笑笑，然后很自然地把那碟他爱吃的糖醋排骨给移到白时彦面前。
659刚准备伸筷子过去，就被路昭“啪嗒”打了手。
“这是我家媳妇儿爱吃的，你不许动。”
659很委屈。哪有这么对待客人的！
“你们就这么对待我？想我之前为你们付出那么多！现在你们就这样回报我！”
路昭不理他，夹了一筷子糖醋排骨喂到白时彦嘴里。
白时彦也挑挑眉吃进去。
“啧啧，659，这排骨味道可好了！”
659闭上眼睛。
刚刚那一幕……真是辣眼睛啊！
白时彦和路昭带着659下馆子之前已经跟他说好了，一点一点地吃，不能一下子拿很多。
但一进自助餐厅，659就脱缰了。
白时彦看着面前堆起来的一摞碟子，很无奈地往路昭那边缩。
“路昭。”
“嗯。”
“我们走吧，把他丢在这儿。”
“怎么？”
“这人太可怕了！你看周围人都在看我们这一桌！我不要和他在同一张照片里出现啊！”
路昭轻笑起来，把刚剥好的虾递到嘴边。
“乖，别这样，让他吃，最后不消化的是他。”
白时彦嘴角抽搐。
原来路昭比我还狠啊。
659一个人吃了一个小时以后，餐厅的经理过来了。
他几乎是跪求659走的。
“三位先生，小店实在是经不住你们这样啊…算我求求你们了，我给你们退钱，你看你们能换一家吗？”
“就对门那家，他家好吃！去他家！算我请！”
白时彦眨巴眨巴眼睛，摊了摊手。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659落地的这一天里，那张嘴就没停过。
白时彦很好奇，他们系统难道和人类的身体不一样？怎么会这么能吃。
659还没高兴到第二天，就进医院了。
医生看着他刚拍出来的片子，开始怀疑人生了。
“我行医近三十年，从来没有碰到这么…清奇的身体…这…我能问问他昨天吃了多少吗？”
白时彦看了眼659像怀孕了一样的肚子，默默开口。
“粗略计算，大概吃了一整天，量呢，不可计量。”
从医院回来，659吃了一天的健胃消食片。
吃着吃着他觉得，这消食片的味道也很好啊。
“白时彦，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总是要回家了。”
白时彦不解，“嗯？为什么？”
659又甩了一枚消食片在嘴里，砸吧砸吧。
“因为你这个世界的东西都很美味。”
白时彦很想吐血。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这么贪吃好吗？而且每个世界都有这些好不好！”
659想了想。还真是这样。
“路昭，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肯留在系统世界了。”
“你们这里东西都这么美味，换了我也是不愿意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的。”
路昭和白时彦对视一眼，默默摇头。
“路昭。”
“嗯？”
“你说如果659这回去之后会不会生病？照这么吃，受不住吧？”
“无妨，随他。”
659在这个世界整整吃了三天。
几乎是把这座城市的东西都给吃完了。
走的时候，他还有点不舍得。
其实原定是十天的，不过因为主站检测到他的身体有不明物体，这才把他紧急召回。
659站在门口，冲他们挥了挥手。
“我还会回来的。”
白时彦拍了拍他的肩。
“求你下回换个身体，要不太能吃的那种。”
“抱歉，无法满足。”
659走的时候，白时彦和路昭都没送。
因为离别最是伤人了。
白时彦这么多年经常会想起659。因为不曾见过，总会以为是自己的一场梦。
他常常会想，659在那边是不是很好，会不会也有一点还念他做任务的日子。
虽然659以前对他很不好，经常坑他，但白时彦还是很喜欢他的。
喜欢他是唯一一个帮助了路昭的人。
没有他的话，他们是不会重逢的。
659进入传送门之前，回头看了眼那座房子。
从窗口，他能看到白时彦和路昭在厨房做菜。
一定是很美味的东西。
三毛就在他们脚边来回蹿，偶尔白时彦还会踢它一脚。
659的眼前有点模糊。
这么多年。
他盼了这么多年。终于再见到他了。
知道他过得很好，就好了。
往后他就没有什么遗憾。
路昭和白时彦之间，有种很微妙的东西，659捕捉不到。
只是他觉得，这两个人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适合。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恰到好处的温柔。
也是，他们两个经历了那么多，理应幸福的。
旁人没办法体会他们爱到骨子里的那种深刻，只能看到他们表面的缱绻。
但其实这一路走来，简直太过艰辛。
还好他们都没放弃。
659决定，再也不要帮助任何宿主执行任务了。
他好像得了一种病。患上了人类才有的伤感。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前辈每次执行了任务回来，总要去修复站待上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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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让白时彦成为他的第一任宿主。
也是最后一任宿主。
他没什么能留给他的。
但至少还有回忆。
他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看着他幸福快乐，659觉得，这么多年经历的一切，应该都是值得的了。
“是否确认清除记忆，自动转换至接待下一任宿主？”
659没有多想，点击了“取消”。
“滴！红色警报！如果继续坚持选择，系统将面临崩溃的风险！请慎重选择！”
659闭上眼。
是第一次见到白时彦的样子。
“你好，我是系统659。”
没有任何留恋。
他坚持了自己的选择。
“选择成功，已取消接待任务。”
或许路昭和白时彦才是最合适的组合，但659从来不后悔遇到白时彦，不后悔帮了路昭。
直到如今看到白时彦的笑他才懂。
人类所谓的放手，所谓的成全到底是什么。
说到底，也无非一个爱字。
路昭的粉丝们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影帝路昭注册了微博以后，只发了一张他的结婚照就再也没动静了。
好吧，他们可以容忍路影帝对小白的无条件死忠。
然而为什么路影帝退居幕后之后还经常被拍到和小白手拉手的甜蜜样儿？
简直是猝不及防的狗粮啊。
白时彦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很不屑地撇嘴。
“路昭。”
路昭这两天在筹备新公司的上市，有些忙。不过他说话的时候，路昭都是听的。
“怎么。”
“你说为什么你那些粉丝都叫我小白？为毛不叫大白？”
“还有啊，为什么我俩在一块儿的照片，他们总把我拍得那么丑？”
路昭微微瞥了眼他递过来的手机，憋着笑。
照片上的他刚好是被自己拽着的，那姿势很怪异。
“嗯，别为难人家，你就长这样。”
白时彦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拒绝和他说话。
路昭微微侧头去看他，这人已经在自己身旁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倚着自己了。
路昭很自然地将他的脑袋捧起，垫了个枕头在下面。
两个人就这样一待就是一天。偶尔三毛也会凑过来，不过白时彦都是一脚把它赶走的。
“路昭，你下部戏让那个上次我们吃饭的时候碰到的那个演员拍吧。”
路昭看了他一眼，“怎么？”
白时彦摊手，“没什么，就是看他很顺眼啊。”
路昭放下手里的电脑，摘了眼镜，直勾勾地看着他。
“顺眼？”
白时彦抖了抖。得，说错话了。
“不不不，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他长得还可以。”
路昭的音量提高了两度，“还可以？”
白时彦无奈妥协了，“呃…好吧…长得一点也不好！”
路昭不信他的花言巧语，已经将他想逃的蹄子给拽住。
“你跑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白时彦很想说，你不但能吃了我，还能弄死我。
“路昭，你明天要去公司的。”
“嗯。”
“我明天也要去研究室的。”
“嗯。”
“所以你不能…你…别摸我！”
“手往哪儿放呢！”
“快给我松开！”
“唔…”
“路…”
路昭从他刚坐到自己身边开始就有这个想法了，这下让他给激起来，不消下去是不会松手的。
“小家伙。说，谁最好看？”
白时彦被他顶得受不了，只能抓着沙发，无力地跟着他的动作来回动。
“你！你最他妈帅了！”
“你能不能轻点！”
路昭伏在他背上，伸手绕到他胸前去捏他的小红点。
“不许说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