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完本[古耽]—— by:来自远方
来自远方  发于:2017年0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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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官品千石,有县公爵,掌握一州之地,虽然不满二十,考虑到诸多原因,提前行冠礼也是无可厚非。
关键在于,桓温会不会点头。
果然,听到此言,桓大司马表情微顿,没有马上出言,而是陷入了沉思。
南康公主端起茶盏,垂下眼帘,掩去瞬间闪过的情绪。不是考虑此事,她未必乐意桓容同这老奴再有牵扯。
傻子都该晓得,市糖会是何等暴利。金山银山送出,老奴也该点头。
“此事需告知族中。”
“自然。”
见桓大司马有松口的迹象,南康公主现出几许笑意。
“瓜儿游学会稽,曾拜于周氏大儒门下。若是提前行冠礼,该请大儒取字。”
桓温想说,我是他爹,取字该由我来。
南康公主揣着明白装糊涂,硬是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开玩笑,这老奴是什么名声?让他取字绝不可能。
亲爹?
亲爹也不行!
南康公主不松口,桓大司马没有强求。反正冠礼还早,事情不急。
李夫人推开茶盏,合上陶罐,扫开落在袖摆的几片花瓣,嘴边现出一丝浅笑,细微得来不及捕捉。
幽州,盱眙
一只鹁鸽飞入刺使府,带来建康的消息。
桓容读过短信,不禁皱眉。
提前行冠礼?
那他岂不是要回建康?
袁峰坐在桌旁,面前摆着一卷诗经。读到淇奥一章,抬头看向桓容,出声道:“阿兄。”
“恩?”
“在阿兄眼中,何为君子?”
“这个问题太高深,我没法回答。”
袁峰面露诧异。
这个问题很难?
桓容夹起一块糕点,放到袁峰手边,道:“明日上书院,可以请教韩公。回来再请教几位舍人,你就会明白。”
“诺。”
袁峰点点头,用木勺舀起糕点,一口一口咬着。吃完了,饮过半盏温水,又道:“其实,我以为阿兄当称君子。”
一边说,一边指着竹简,道:“读到这句,我想到的只有阿兄。”
看到竹简上的诗句,桓容不由得记起某个雨夜,下意识捏了捏耳垂。
还好,不烫。
与此同时,北地战鼓终于敲响。
洛州的秦氏甲兵率先发起进攻,打了氐人一个措手不及。
领兵的氐将不甘心落败,意图组织反击,奈何人心不齐,战斗刚一打响,就有两个幢主带兵后撤,跑得比兔子都快。
秦璟和秦玖分别率领一支骑兵,从侧面进行包抄。
氐人见势不妙,大部分战也不战,掉头就跑。
不到两个时辰,偌大营盘就跑得一干二净,沿途留下皮甲兵器不计其数,更有大量辎重堆在营中,尸体反倒没有几具。
秦玚率后军赶到,秦玖和秦璟正在打扫战场。
兄弟三个互相看看,都是无语望天,很有些莫名其妙。
说是计策吧,实在不像。
但秦氏甲兵固然威武,氐人同样不弱,没道理刚一接战就跑。
“到底怎么回事?”
两万个人,眨眼就跑没影了?
好歹也反抗一下吧?
“不太清楚。”秦玖摇摇头,一把将长枪插在地上,比秦玚更加莫名。
噍——
鹰鸣声骤然响起,一只黑鹰从云中飞来,在半空盘旋两周,俯冲而下,落在秦璟肩上。
秦玖收回手,略显得尴尬。
这只明明是他养大的,颈后那搓白毛就是证据!
秦玚拍拍兄长的肩膀:“习惯就好。”
秦璟解下鹰腿上的绢布,扫过两眼,神情骤然一变。
“怎么?”
“是上郡有变?”
秦璟没有回答,而是将绢布递给秦玖,道:“是长安。”
“长安?”
秦玖面露诧异,展开绢布细看。
上面赫然写着,五部逆反,指苻坚篡位,欲拥其侄为主。王猛遇刺,性命垂危。
兄弟三个互相看看,果真胡风强悍,一言不合就造反,不服不行。
第一百四十九章 惊雷
河东郡一战,两万氐兵望风而逃,秦氏兄弟几乎不废一兵一卒,就拿下整座大营,缴获粮秣无算,甲胄兵器千余件。
消息传回上郡,秦策立即率兵南攻,仅用不到半月的时间就拿下定阳,进而包围平阳,使得城内人心惶惶,汉人联合羌人趁机起事,抓住平阳太守,打开城门,迎秦策入城。
军情如火,战事告急的消息飞入长安,却如石沉大海,没能砸起半点水花。
援兵?
苻坚自顾不暇,哪里还能派出援兵!
不到两月时间,拓跋鲜卑、羌部、乌丸等相继反叛,乱兵里应外合,长安的大火一场接一场,日夜不熄。
各部首领不满苻坚日久,尤其是助苻坚夺取皇位的羌部,更是对他咬牙切齿,恨不能一刀砍了他的脑袋,以谢死去的族人。
原来,苻坚登上皇位之后,为邀仁名,一度宽赦反叛部族,非但不严加惩治,反而几次三番优抚,甚至加官发赏。
与之相对,扶持他的部落似被遗忘,少有赏赐金银的时候。
或许在他看来,这些部落忠诚于己,是自己人,不用太废心思。殊不知,这份“区别对待”最易埋下祸根,只等时机成熟,定会一朝爆发。
趁着苻坚冬季调兵,引来多数朝臣不满,羌部首领率先举兵反叛,拓跋鲜卑和乌丸最先响应,更有苻柳旧部随之起事。
苻坚施行“仁政”,允许叛将重新为官,叛军驻扎长安附近,成为悬在头顶的砍刀,不折不扣的催命符。
幸亏城内没有慕容鲜卑,要不然,以慕容垂等人的战斗力,估计长安此刻已沦为废墟。
叛兵在城内烧杀抢掠,氐人贵族官员抛弃平日成见,联合起来拱卫皇城。
乱兵之中,以苻柳旧部为首,高举“清逆贼”的大旗,斥苻坚杀兄篡位,推举苻生之子重登九五。
得知乱兵的口号,苻坚气得咬碎大牙。
“指朕篡位?好大的胆子!”
苻生在位两年,暴虐残忍,尽诛顾命大臣,杀得城内人心惶惶,怨声载道。自己起兵夺位是顺应人心,救万民于水火!
“逆贼?谁是逆贼?不是朕,你们早死于暴君手中!”
“苻柳是什么东西?叛国投靠鲜卑的贼子!”
“乱兵当诛!一个不留!”
苻坚暴怒,偏偏王猛遇刺重伤,至今昏迷不醒,暂代丞相职位的阳平公苻融规劝几句,全无半点效果。
看着如台风过境般的大殿,苻融暗中叹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如果能奖惩分明,杀尽叛国之徒,震慑心怀鬼蜮之人,长安哪会有今日之乱。
“陛下,为今之计,只能是……”
不等苻融说完,殿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少顷,内侍担着一张藤榻,战战兢兢停在门前。
看到榻上之人,苻坚顿时大喜过望。
“景略,你醒了?”
王猛脸色苍白,显然伤势未愈。命内侍抬他入殿,并非是出于旁意,实在是身体虚弱,站都站不稳,遑论独自行走。
“陛下。”王猛在榻上行礼,没说出半句话,已是咳得不像样子。
“快,将丞相抬入殿中!升火盆!”
苻坚大声斥命,不顾苻融在侧,脱下绣有龙纹的外袍,当场盖在王猛身上。
“陛下!”王猛大惊失色,挣扎着就要起身,“不可,万万不可!”
“景略休要多言!”
苻坚压住袍角,压根不顾王猛抗议。
王猛眼中含泪,既是感动又是无奈。
龙袍是随便穿的吗?
若非知晓苻坚为人,九成会以为他在挖坑,为日后“狡兔死走狗烹”埋下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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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乱军貌似声势浩大,实则一盘散沙。苻柳旧部和羌部叛意坚决,余下不过从众而已。”
一句话出口,苻坚双眼微亮,烦躁的情绪立时缓解。
苻融暗暗点头。
这些话他也说过,奈何苻坚听不进去。
“乱兵肆虐,劫掠长安多日,早引得百姓不满。”王猛咳嗽两声,饮下一口温水,尽量将话说得清楚明白。
“陛下何不下旨,绞杀叛军者有赏,得主谋人头封爵。随众叛者,如立即悔过改投朝廷,可既往不咎,留下一条性命。”
若是别人下此诏令,哪怕是向有贤名的司马昱,都不会有太大的效果。
换成苻坚则不一样。
“柔仁邀名”为后世诟病,现下却能代表“信用”。
几次宽宥反叛部落,给世人留下仁慈印象,潜意识中认定,只要苻坚说不杀,肯定能保住性命。
对多数乱兵来说,反正该抢的也抢了,该杀的也杀了,没法真正推翻苻坚,干脆顺坡下驴。哪日觉得不满,再叛也不耽误。
听完王猛的建议,苻坚很是心动,苻融却面色严肃,很有几分不赞同。
似明白苻融所虑,王猛向他摇头,示意稍安勿躁,继续对苻坚说道:“陛下,乱世当用重法。陛下有统一中原,荡平华夏之志,切不可再妇人之仁。否则,此次长安之乱就是教训。”
苻坚面露不愉。
任谁被说“妇人之仁”都不会高兴。
“陛下恕罪,臣无意冒犯。”王猛请罪之后,沉声道,“恳请陛下下一道密旨,乱平之后,无论被擒亦或投降,无论出自哪部,凡部落首领贵族及有官位者,全部就地革杀,不留一人!”
苻坚满脸愕然,下意识道:“如此一来,朕岂不背信?”
王猛摇摇头。
“除恶务尽。野草不除,遇风必长。况且,臣言密旨,无需昭告天下。”
简言之,人杀掉,后患尽除,苻坚仍可保有仁义之名,背锅侠早已就位。
“还可鼓动城中百姓。”
王猛咳得厉害,声音愈发沙哑,回响在空荡荡的大殿里,竟有几分阴森。
“乱兵为祸肆虐,长安百姓早生不满。”
“秘密遣人藏于百姓之中,遇乱兵过时出声鼓动,怨恨必定沸腾,甲兵阻拦不住,非陛下治国,不过民心而已。”
说完最后一个字,王猛又开始咳嗽。脸色煞白,很快又腾起一片晕红,显然是发起高热。
“叫医者!”
苻坚连忙上前,王猛强撑着睁眼,一字一句道:“陛下,除恶不尽,后患无穷!”
医者匆匆赶来,王猛再度陷入昏迷。
看到丞相身上的龙袍,众人心中一震,旋即收敛情绪,全力为王猛诊治。唯恐出现半点差错,自己将要人头落地。
“陛下,丞相所言极是。”
趁医者忙碌的空隙,苻融劝说苻坚,目前没有其他办法,采纳王猛所言方为上策。
苻坚犹豫半晌,终于提笔拟成旨意,一道张贴宫门之外,并于宫墙上高声宣读;一道秘密发至宫卫和虎贲手中,只待时机成熟,立即着手实行。
“陛下,臣请派人入叛军营中游说。”苻融继续道,“可命其指认刺杀丞相凶徒。”
“好。”苻坚点头同意,“你亲自安排。”
“诺!”
苻融行事果决,不到半日时间,消息遍布城中,甚至传出城外。叛乱诸部获悉旨意,知晓投降可免大罪,难免有几分心动。
正如王猛事先预料,乌合之众终归是乌合之众。短暂的强横,不过如镜花水月,一旦水面掀起波澜,瞬间会变得支离破碎,最终沦为虚幻。
乱兵人心不齐,很快生出内乱。
苻融趁机添柴,派人许以重金,加紧互相挑拨,终于有两支杂胡转投,长安的乱局出现转机,燃烧多日的烽火终于有了熄灭迹象。
可惜的是,王猛醒得太晚,苻坚动作太慢。
等到多数乱兵转投,苻柳旧部和羌部业已逃离长安,秦策更率军同三个儿子汇合,拿下上郡、平阳及河东三地,从氐秦手中抢来一大块地盘。
秦氏大军的营盘距并州治所不到百里。州内大小官员陆续逃走,留下不设防的城池,转眼就会沦为战利品。
奇怪的是,秦策下令三军扎营,任由城池空着,半点没有进城的意思。
升帐之时,秦玖和秦玚不解询问,秦璟则沉默不言。秦策老神在在的看着舆图,对随军的谋士道:“张参军,你来说。”
“诺!”张禹拱手应诺,开始向众人解释此举的用意。
“此城背后就是咸阳郡,一旦咸阳郡破,长安东侧门户大开,我军自可长驱直入。”
张禹刻意顿了顿,视线扫过帐中,见众人聚精会神,方才继续道:“然而,氐寇不比慕容鲜卑,非轻易可下。”
“慕容鲜卑日暮西山,早有灭国之患。先有慕容垂、慕容德北上自立,后有慕容评带兵出走,城防不比往日,自可一战而下。”
“氐寇截然相反。”
“无论苻坚为人如何,确有治国之能。自他登位以来,励精图治,任用王猛等有能之辈,屡次施行仁政,近来更因书院等事大获民望,国主之位尚稳,非轻易可以撼动。”
“长安虽乱,却非不可平。”
“王猛身死,或可趁乱压境。今闻其伤势好转,长安兵乱有平息迹象,实不宜大举发兵,恐被其利用,借机收拢人心,祸水东引。”
之前王猛下大力推动流言,往秦氏父子身上猛泼脏水,多少总有一定效果。加上借用幽州的政策,苻坚更得民间赞誉。
如今乱兵刚平,百姓犹有怒火未熄。若是被挑拨引导,难保不会视秦氏为仇敌。
“留并州而不下,非是裹足不前,实乃以此为钓饵,逼苻坚王猛再次征兵。”
自己主动拿起刀枪和被人逼着上战场完全不同。
并州位置太过重要,扔着不管,随时会被秦氏拿下,如要守住,兵力绝不能少于三千。
之前长安兵乱,冬季征兵就是引子。
如今又逢春耕,汉民要种田,胡人要放牧,朝廷再次下令征兵,一征就是几千人,不出乱子才怪。
张禹话落,满帐寂静。
什么叫狠?
这就是!
最大的疑问解决,秦策做了几句总结性发言,宣布“作战会议”结束,谋士武将陆续离开,仅留秦璟三人,商议驻兵之事。
“阿父,彭城事务繁多,阿岩又是跳脱性子,一两日尚罢,时间长了恐不耐烦。”秦璟开口道,“驻军之事当交两位兄长,儿请返回彭城。”
秦策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看向秦玖和秦玚,问道:“你们呢?”
秦玚想了想,有意回荆州。
秦璟给他提了醒,今时不同往日。驻军河东不只象征军功,更代表军权。别看现下没什么,留到日后难免成为麻烦。
秦玖为何放下西河不守,请命奔赴战场?事情背后的弯弯绕,彼此心知肚明,仅是不宣于口。一旦说出来,多年的兄弟怕会出现裂痕,更会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既然无意那个位置,何必自找麻烦?
“阿父,儿和四弟一样,打算回荆州。”
看看两个弟弟,秦玖欲言又止,握紧双拳。
秦策良久不言,突然间爆发,猛地挥拳砸上桌面,两指宽的桌角生生裂开。
“我还没死!”
暴怒声传到帐外,巡营的甲士不禁抖了两抖,立即加快速度,远远绕开大帐。
听这吼声,秦王怒气非同小可,还是快点走,避免被火燎到。
大帐中,秦玖面红耳赤,秦玚和秦璟低着头不说话,显然都被吓了一跳。
“大敌当前,你们不想着收复疆土,倒开始玩这些心思,当我瞎了吗?!”
秦策怒发冲冠,一下接一下捶着桌面,砰砰作响。看那架势,更想捶在三个儿子身上。
“祖宗的训诫都忘了?家训都抛到脑后?史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秦玖:“……”
秦玚:“……”
秦璟:“……”
看来亲爹真怒了,否则也不会这样无差别攻击。自己是狗肚子,亲爹……不成,不能想,想了就是大不孝。
秦策怒火中烧,压根没意识到把自己也骂了进去,指着秦玖道:“你回去之后,马上把后宅那几个女人送走!要不然,我让你阿母和阿姨动手!还有手下那个姓阴的,说什么谋士,就是个鼠辈小人,直接一刀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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