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耳认真听着的方维明听见那一句话，却再也没办法集中他的注意力了，胸膛里的心跳声渐渐急促清晰了起来，慢慢盖过了那些传入他耳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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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把之前问旁边的小女孩要的一包餐巾纸都给了他，“擦擦擦擦，看着我干啥，难道想让我提着袖子给你擦吗？”
看他终于控制住了眼泪，刚刚一直紧绷着的小男孩在内心松了口气，听着外头一声剧烈的雷响，以及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的像是要把窗户打破的雨点，喃喃，“不就是上上课突然打雷下雨，然后跳闸了教室的灯灭了吗，你还真是没用，你看看我们班的有几个女孩子现在都还趴在窗口看下雨呢，虽然我也不懂她们不就是下雨跟看到极光似的，唉……”小男孩说了一堆，最终做了个总结，“不用听班主任上课太好了。”还想了半天加了一句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让这场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半晌想起什么，看看还手里还拿着餐巾纸的他，萎了，“算了，还是让暴风雨不要来的猛烈些吧。”
他直愣愣的看着小男孩委屈的脸，很好哄的破涕而笑，小男孩便继续巴拉巴拉唠叨起了一堆的话，他大概不知道自己在他面前爱唠叨的样子其实和他口中嫌弃的经常提起的唠叨的妈妈是没什么两样的。
他捏紧了手里的餐巾纸，小小的脑袋里不知道为什么希望这一场雨能够下的久一些，再久一些。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他学着小男孩的语气在心里头默念。


……
他什么时候能记起我，就像我一直珍藏着和他一点一滴，不管是多少年之前的记忆都珍藏着，在我心里那都是宝贵无比的东西。
没关系，他看不到我了，那么我变得更好更好一点，总有那么一天他是不是就会注意到我了？
……
今日收获的补充：一条被那人撩过裤腿的牛仔裤。
第9章 蒋烨擎的书堆
“我们一班是年级里的物化强化班，学校里的大半数学生中考的时候都是凭自己的实力成为市里前百分之三十的好学生考进来的，而你们又是经过筛选之后的这百分之三十中的百分之五，同样的这里的竞争力也是前所未有的大，也许在过去这一年里你们也都感觉到了，所以产生了落差感……”
“你们以为高考还久着，还有大把大把时间给你们浪费吗？错了！钱老师在这里明确的告诉你们，高二是你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阶段，从前我有一个学生，高一刚进来的时候分数是擦着边进的我的班，结果呢，这小孩努力啊，别人打球的时候他在学习，别人吃冷饮的时候他在学习，别人结伴上厕所的时候他还在座位上学习……”
“什么？连上厕所都不上，那老师他还是活的吗？”
底下忽然有个男生插了一句，全班哄堂大笑。
钱老班忍不住也笑了，胖乎乎和蔼的脸皱成了个圆面包子，半晌收住笑才道，“汪孔，姚老师，你们叫她姚女神对吧，没有教过你夸张手法吗，来，你站起来，告诉我，这里我用的夸张手法你懂我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吗？”
“啊？”
坐在第三排黑黑瘦瘦的汪孔茫然脸的站了起来，看全班同学五十双眼睛都看着他呢，抓了抓后脑勺，讷讷的回答了从讲台那边走过来的钱老班的问题，“大概……是那位学长，额，修了个仙……？”
见全班又笑成一团，钱老班无奈的喊，“好了好了，别笑了，”转头就把矛头指向了他面前的汪孔，“汪孔你就是贫的，怎么，想当高二一班的开心果吗？啊？你坐下，把学习两个字给我在本子上抄个五十遍明天早上交给我。”
“什么？！五十遍？……”惊闻噩耗的汪孔还想挣扎两下，就被钱老班老奸巨猾的一句“怎么？嫌少啊？那一百遍怎么样？”堵了回去，“别别别，就五十遍就五十遍！”他赶忙应下了，一百遍那他的手也不用要了……
钱老班也没再为难他，让他坐下了，自己重新走到了讲台那边，把两只手撑到了讲台上，看起来还是挺有点班主任的气势的，他扫过一遍台下坐着的五十个学生，很好，没有一个人在讲话，都是仰着脸的认真的看着他……除了他的得意门生旁边的那个蒋烨擎，还趴在那儿呢，他看他除了课间和体育课的时候精气神最足，其他时候都是一副没精打采怎么都睡不够的样子，只希望方维明可以近朱者赤的给他点正面的潜移默化的影响了。
钱老班心脏这一年来已经养的强大无比，只求这位学校里的大哥大别闹什么别的事情给他们班抹脸就行，班会课上，睡就睡吧……
他于是就跟什么都没看到的掠过了，继续给他带的学生洗脑，呸，灌输社会主义花园里祖国花朵应有的积极思想。

方维明注意到老师的目光扫过了他旁边，以为他要把那人点名站起来了，心里有点急。
面上却一点都不动声色，默默地努力地用手肘把那人书桌上堆在他左手边的书堆往那边推了一推，以期能帮他稍微挡一挡。
还好班主任很快又收回了目光，继续讲起了话，像是刚刚的停顿没有发生过一样。
方维明松了口气。
谁想这口气还没松个完全，也许是因为蒋烨擎实在是把书堆得太高了，根本禁不住他这么轻轻一推，下一刻毫无预兆的就哗啦一下全倒了，还好死不死的倒在了底下趴着的黑乎乎的脑袋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全班的视线都被这声音吸引了过来，就看见他们的班长任劳任怨、原本没表情的脸上仿佛也带着几分对于同桌安危的焦急的帮他的同桌把倒下来的书给整理了，好一幅充满同学爱的场面。
被硬生生砸醒的蒋烨擎一醒过来就听到钱老班的教训声，“蒋烨擎啊，老师高一的时候是不是就说过不要把书啊什么的全部一股脑堆在桌子上，现在报应来了吧！哎班长你别帮他整理，让他自己来……”
蒋烨擎：“？？？”
方维明还是帮他把书都理好了，蒋烨擎自己看看那一堆书都差点认不出来那是自己的，想想不久前试卷和书杂七杂八堆成一堆的书堆，蒋学渣又一次受到了名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的暴击。
“这些，”方学神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光芒又一次差点闪瞎了他的同桌，他把手里头理出来的书推给他，“你放到书桌里吧，暂时是用不到的。”
蒋烨擎接过之后把书放进课桌肚里，然后才摸着红红的额头开始回想刚刚发生了什么。
书突然倒了？
他看看那堆整齐无比，至少缩水了一半的书堆，心中疑惑顿起：不对诶，他的书堆可是号称全班最高也是最稳的那个，被他的损友们称为“高二一班的比萨斜塔”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倒了？
蒋烨擎狐疑的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同桌。
感觉到他视线的方维明心虚的别开了脸，露出来的侧面上还是正气凛然，一点不像是始作俑者的模样。
“头痛吗。”方维明在内心整理了一下表情，转头问他。
蒋烨擎搁下了怀疑，一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是会干坏事的，他拿左手撑住了脸颊，表情很是散漫，“不痛，不就被书砸了一下吗，我又不是豆腐做的。”
说道“豆腐做的”四个字，他的眼神扫过方维明俊秀白皙的脸，心想：多担心担心自己吧，明明你是豆腐雕成的才差不多。

晚自习上蒋烨擎瞅准了方维明手边的作业，用盖着笔盖的那头戳了戳他的手臂，“喂同桌，作业给我抄。”
话音才刚落，人家还没答应下来呢，就明抢了，毕竟这种事情自从开学两个人成为同桌之后就一直没停过，方维明也只是看了他一眼，继续做他的错题集了。
心满意足抄到作业的蒋烨擎边抄还边哼歌，嘟囔，“中国好同桌啊，打个商量，你作业可以别对的这么多吗，这让人怎么抄，只能空着，唉……”
方维明：“……”
方维明闻言搁下了笔，认真的看他，“你哪些不会，时间还够，我帮你讲一讲吧。”
这回轮到蒋烨擎一串省略号了，他阴谋论的总觉得旁边的学神在藉由教他题目这一个方式来全方位的打击他的信心，于是特别坦然的说，“你还不如问我会什么好了。”
方维明：“好吧，那你会什么？公式和定理记住了吗？……”
还没等他说完呢，蒋烨擎就指了指试卷的某个地方，对他露出一口白牙，“我只会这个。”
“没关系，只会这个也很好了……”刚想安慰他的方维明眼睛扫到他指的地方，失了声。
只见蒋烨擎的手指指着试卷上填班级名字的两条空上。
方维明：…………
蒋烨擎看着班长无语的表情形象的想到了一个表情：O__O
差点被自己的想象逗死哈哈哈。
感觉以后见着他的高冷面瘫脸也自动带入没法直视了，竟然被前情敌给萌到了。
蒋烨擎自己都快被自己的一时的机智给征服，只可惜没办法这一幕给拍下来，太可惜了。
方维明被那双眼睛直视的寒毛立了起来，茫然的不知道笑趴在桌子上的他在笑些什么，等蒋烨擎缓了缓，才把作业拿到了他们中间准备给他从第一道题目开始讲。
笑完的蒋烨擎看着他一副真的要认真给他讲题的样子，虽说内心很是不愿意，但看在这人给他抄了大半个月作业的份上还是听了几句。
一开始蒋烨擎还是直着腰听的，慢慢的腰弯了，头弯了，眼睛也快要闭起来了。
耳边听着方维明清朗的声音，也变成完美的催眠曲了。
他勉强打起精神，说了一句，“同桌，你说的我都不懂，我想我可能高一数学就没学好……”所以快别讲了，放过他吧！
方维明闻言一愣，正在蒋烨擎觉得有戏的时候，就看见他课桌里找了找，放了一本书在他面前，他一看，“高一数学”！
蒋烨擎：我靠！还真有！这时候谁还带着高一的书啊，他服了……
生无可恋的被迫听着他从高一的课本开始讲，一边在心里恼恨自己给自己增加了任务难度。
简直从hard模式蹦到了hell模式。


（一大堆的针对某人的学习计划，写的密密麻麻，有非常大量的修修改改的痕迹。）
……
能以我有限之力帮助他，真幸福。
……
***
哈哈蒋二宝的噩梦~
第10章 方维明的大扫除
蒋烨擎这两天过的真的是从所未有的漫长，他特别想把那时沾沾自喜觉得老机智的自己给拖出来撕了。
对付他同桌这种学神教科书一般的老古板，千万要直言自己不想学……因为一绕弯弯，他就不懂了！
硬是被塞了一堆知识重点的蒋烨擎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得道成仙了。
“对了，老大，这几天怎么都不见你在球场上的英姿了？”篮球队的一个队友用带着黑色护腕的手臂擦了擦额头的汗，一边问他，“嘿嘿，是不是泡妞去了？看上哪一个了？”
蒋烨擎：泡你妹的妞，哪壶不该提哪壶，整天对着同桌那张男性公敌的性冷淡脸，他能打起精神出去泡吗！
“沉迷学习，无法自拔。”帅气的跳起来用自己手里的篮球投了个篮，蒋烨擎拍拍旁边听见这句话开始怀疑自己听力的哥们的肩膀，“好好学习吧，马上要月考了，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留下这句话就拎起篮球架底下的衣服走了，背影十分的潇洒，一副奔赴学习战场的模样。
队友：“？？？”
他看看围过来的队友们，喃喃，“哎你们说，蒋老大最近是不是吃错药了？”
得到同样震惊的队友们齐刷刷的点头。

这考试来的总是一眨眼的，去的自然也是一眨眼的。
“明天就要月考，这第八节 活动课，还是老样子，我们把位子排一下，就不放到晚自习占用大家复习时间了。”钱老班在讲台边上扯起嗓子说，“大家动起来啊，先把位子排好，一会儿还要搞个大扫除，搞得干净一点啊，不然别的班分到我们班里考试的同学一看我们教室哎呦脏成这样，给熏回去了就是我们的锅了……”
大家一阵哄笑，笑完了，起来排位置，教室里全是座位移动的声音。
几个班委维持秩序，然后在排头指导考试位置该怎么排。
“班长，值日表你那有一份吧？”钱老班走到方维明旁边问他。
“有的。”方维明点点头。
“好的，待会儿还是你给安排好，外面我们的打扫区域也派几个人过去稍微扫一扫。”钱老班见他点头，知道他一直很靠谱，放心回办公室去了。
看看教室里大家大概都排好位置了，方维明站到前面道，“大家把课桌肚都清空，留一些这几天复习必需的资料，其他书啊什么的都搬到储物间里去，还有顺带把自己的桌子给擦一遍，待会儿我来安排一下大家各自大扫除的任务。”
等他们都忙碌起来了，他打算也下去把早就整理好的书搬到储藏间的柜子里，一回到座位上，就看见蒋烨擎把他自己课桌肚里的书一股脑的全弄了出来，堆成一堆，准备去放掉。
方维明：……
“你不留一些书复习吗。”他忍不住问。
蒋烨擎抱着书转头，看到是同桌那张他差不多已经看习惯的男神脸，书也没放下来，就回他，“要什么复习，考试前不都是用来睡觉补足精力，之后才能用最饱满的状态考试啊。考试前复习的那都是临时抱佛脚，劳资不屑那么做！”
方维明：“……”
方维明：嗯？为什么连他都差点就要被这个人说服了……
还没等他一遇到这人就瘸了的脑袋瓜子想出好的反驳的话，蒋烨擎早就抱着他所有的书走了。
方维明：……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对？
好多人这个时候都挤到储物间那边，堵得严严实实，手里拿着书的进不去，里头放完书的出不来，蒋烨擎藉由人高马大的天生优势硬是在那边开了一条道，“被开的道们”一抬头看是蒋老大凶狠的脸，都是敢怒不敢言，倒是有几个妹子特别机智的沾了蒋烨擎的光，一路跟在他后头进去，成功把自己手里抱了好久重的要死的书给放到了柜子里。
蒋烨擎放完书，拍了两下毫无灰尘的手，十分轻松的出去了。
也是多亏了他这个不走寻常路的，打破了这里大堵车的困境，人群终于是流动了起来。
蒋烨擎出去，走回位子上，正好看见原本要在他后面放书的方维明这时还在位子上，大概是看到这么多人临时退却了。
明智的选择。
蒋烨擎打量了一下这位学神与自己相比显得瘦弱了不少的小身板，被整整碾压了一个星期的智商现在开心了，感到了十分强的优越感。
怀着这份优越感他坐到位子上对他说，“哎，同桌，要我帮你去放书吗？你哪个柜子？”
正在用餐巾纸擦桌子的方维明听见这句话，头也没抬的，在蒋烨擎看来十分冷漠的拒绝了，“不用了。”
蒋烨擎：……哼！我只是问一下还没说我乐不乐意帮你放呢！
莫名其妙一腔好心又因为同桌冷漠的态度泼了冷水，摸着袅袅起几缕烟的心，蒋烨擎又心梗了。
“我帮你擦吧。”
蒋烨擎还在打定这次绝对不理装逼高冷的同桌了，同桌就很没眼色的凑了过来，用手里的清洁液，往他桌子上喷了喷，蒋烨擎本来还想十动然拒的，结果近距离一看方维明认真的侧脸，莫名就萎了。
蒋烨擎的内心：算了，既然你都这么讨好我了，还是理一理你吧，小可怜。
方维明自然是不知道蒋烨擎丰富到比他的运动神经还要发达的心路历程的，他特别仔细的龟毛的帮他把有很多水笔印、铅笔印、以前还看到过这人把口水滴到上面的脏桌子给倒腾干净了。
强迫症外加轻微洁癖的内心终于得到了满足。

任务都分配好之后，是热火朝天的大扫除。
方维明瞅着去而复返的班主任扛来的大型鸡毛掸子，站在教室后区中间陷入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