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高兴放下酒杯，两手交握，紧张兮兮地看着乔平一，“他们在观察我们，在收集数据，等收集到他们想要信息后，他们就会做出最终决定……”沉默了一会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唉，雷蕾可能已经在我没意识到的时候做过决定了。”
“嗯，她已经把你枪毙了。”乔平一把自己面前那杯酒推开了，“那我还是少喝点吧，喜欢喝酒肯定不是加分项。”
“唉……今朝有酒今朝醉啊……”郝高兴把乔平一的酒拿过去，一仰头，倒进了自己嘴里，“你说你又是何必呢，多辛苦。喜欢上什么人真不是好事。难怪以前有人告诉我，深爱一个人时会产生一种报应来了的感觉。大乔啊，你这真是遭报应了。”
乔平一道：“我倒觉得这是幸运。”
郝高兴深情地道：“爱就是连遭报应了都觉得幸运。”
乔平一骂他，“神经病。”
“你才有病。”郝高兴用一种你很傻很天真的眼神瞧着乔平一，“如果辛瑜真喜欢你，你再去觉得自己幸运吧。如果他不喜欢你——估计那些你辜负过的人都会对此喜闻乐见。”他夸张地仰天长笑，“哈、哈、哈、哈……这就叫报应啊！”
乔平一皱眉，“老郝，你的嘲讽技能越来越熟练了啊。”
“……”郝高兴反射性地收敛了表情，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他郁闷了，长叹一口气，这都是小时候的心理阴影啊。
小时候他嘴贱，嘲笑过几次乔平一土包子——经济条件一般的乔旭东给儿子买的衣物玩具质量也挺一般。每次他敢笑，乔平一就敢打他。被揍过几次后……他就再不敢再笑了。
郝高兴瞅着乔平一，“大乔啊，你小时候是不是那种喜欢打架的差生？”
“不是啊，我和辛瑜学习成绩都不错，我们也不和人打架。”
郝高兴沉痛地道：“那你还记得你打过我吗？”
“有点印象。但不是你先欺负我的吗？”乔平一记得那还是他上小学时的事情。每次放假来外公家时，某些小孩子看到他房间里的东西——从苍水带来的一些颜色与款式都不怎么样的日常用品——总会笑他，搞得他很难堪。
他回苍水后，跟辛瑜说了这事。辛瑜就跟他说，下次他们再敢笑你，你就揍他们，揍到他们不敢笑为止。他听了辛瑜的意见，后来，果然没人笑他了。
他打过的人中最傻的就是郝高兴，这家伙缺根筋，这次被打了下次还敢来找他玩，而且来了还敢嘴贱。后来，还是他家里人发现他总被揍后，不再让他来了。所以他们也没能一起玩几次。要不是后来上了一样的大学，估计是没机会熟悉起来了。
郝高兴叫道：“我怎么欺负你了？明明是你单方面殴打我！”
“是么？那也是你自己弱鸡，架都不会打。”
“……”郝高兴那种家庭，当然没人会教他打人了，当然，也没人教过他嘲笑别人，这是他无意中学来的。“我问你哦，辛瑜会打架吗？你小时候有没有打过他？”
“男孩子在一起肯定会打架。辛瑜又不是你，我们有输有赢。”
辛瑜不止能打架，他骨子里还有股狠劲，虽然没用在乔平一身上，但同龄的孩子都怕和他打架。所以，乔平一和辛瑜小时候从没遭受过校园暴力。
“……”郝高兴挺惆怅，端起了酒杯，“长大后呢？动过手吗？”
乔平一想了想，深沉地道：“初中后就没有了。以后我们可以在床上打架。”
“噗……”郝高兴把刚入口的酒又喷了出来。
乔平一迅速后仰，皱着眉躲远了点儿。
郝高兴扯了纸巾擦嘴擦桌子，“你很有信心啊，那你去跟他坦白好了。我一直很好奇他究竟会是怎样的反应。”
乔平一摇头，“还不到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到时候？”
“大概是……”乔平一似乎想说什么，然后他突然警觉地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郝高兴道：“我帮你参考一下啊。看不出啊，原来你还是定了个标准的。”
“不用了。这你又帮不上忙。”乔平一道，“但有另一件事，我可以告诉你，中午，辛瑜说晚上回去有礼物送我，本来我觉得可能是某种惊喜，但和你聊了这么久，我觉得大概是有惊无喜。”
“你也有很有自知之明啊。”郝高兴哈哈大笑，“不过我觉得，更可能是无惊无喜。”
“……”乔平一叹气，“随他高兴吧。”
因为喝了酒，乔平一回去时找了个代驾，途中还让代驾先送他到菜市场买了个菜，把代驾搞得有点无语。
回家后，为确保自己身上的酒味消失，乔平一先刷了个牙，又把衣服换下挂阳台晾去了。
半小时后，辛瑜下班回家了。
他一进门，乔平一便看到他手上拎着个还没拆的快递袋，唔，如果这就是给自己的礼物，好像的确不像什么“喜”。
果然，辛瑜把快递塞给了他，“买给你的，拆开看看。”
“是什么？”乔平一捏了捏快递，软的，这么一大包，应该是衣物？
拆开一看，是两套睡衣，长袖长裤的那种。一套是黑的，上面印着人体骨架，挺酷炫的，或者说挺中二的。另一套是萌系的，居然是套带帽兜的毛绒绒的熊猫连体睡衣。
“……”乔平一道，“为什么送我睡衣？”还是这种奇特的款式。
辛瑜满意地看着那两套睡衣，“旧的你不是不愿意穿？我就给你买两套新的。”
“……没有不愿意穿啊。”
“是吗？没有不愿意就好。”辛瑜更满意了，“那以后你就穿这个吧。”
乔平一挣扎道：“但很快天就要变暖了。”
“现在先穿这个，以后天气变暖了我再给你买别的。”辛瑜想，就算是天热了，他也能找到合适的睡衣的。他倒是忘了，乔平一说过只在他这住几天而已，不，实际上是十几天。
“好吧。”乔平一拿起熊猫睡衣往自己身上比划，“小瑜啊……原来你喜欢这种风格？”
“挺可爱的。”辛瑜很诚恳地道，“你穿一定好看。”只要能让乔平一穿上严实的睡衣，他不介意说一些善意的谎言。
“……”乔平一又指着另一套骷髅睡衣，“那也可爱？”
“那套啊，很有个性，你穿也好看。”红颜白骨，粉黛骷髅，这睡衣能让人静心，挺好。
“……”
“好吧，既然你喜欢，我当然要穿。人家皇帝为搏美人一笑，都能烽火戏诸侯，我只是穿个睡衣而已，不算什么！”乔平一昂首挺胸，很是大义凛然。
辛瑜道：“不是皇帝是王，秦始皇起才有皇帝。周朝是王。周幽王为搏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
“……”
辛瑜走到餐桌边，打开桌上的塑料袋查看乔平一今天买了什么菜，“西红柿？用来凉拌？还有鱼，红烧吗？这个应该是牛肉？还有平菇，烧汤吗，还是炒？莴笋，生菜……你又买得太多了。”
乔平一把手上的睡衣团了团丢回卧室，“西红柿不要凉拌，我想吃番茄鱼。”
“好吧。”就辛瑜而言，他更喜欢吃辣的水煮鱼，或者酸菜鱼。但乔平一挺喜欢吃西红柿，番茄鱼、番茄牛腩、番茄炒蛋或者凉拌西红柿，他都喜欢吃。他每天都会买几个西红柿回来。不买菜的人没有发言权，辛瑜随他去了。
饭后，两人一起收拾好了厨房，然后，乔平一要去洗澡了，他特地拿上了那套熊猫睡衣，“今天我先穿这套啊。”
辛瑜道：“今天不能穿，要先洗一下。”对此，他深感遗憾。
“哦，好吧。”不能今晚就满足辛瑜的愿望，乔平一也有点遗憾。
乔平一去洗澡了，辛瑜去进行他的常规晚间活动——上网。坐下来后，他觉得肚子有点难受——晚饭吃太多了。
他摸着肚子想，这么下去不行啊，或许得去锻炼一下了。都说男人成家后，因为有人喂养了，所以会发胖。他现在这和成家了也没两样，不注意一下真是不行了。
要不，早上再早点起来，去跑个步？
可是北州的室外空气质量很差，天天跑步或许能维持身材，但估计也很容易得肺癌。
去办*身卡？但他并不确定自己真能坚持去健身房——太费时间了。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因为新睡衣还没被激活，乔平一洗完澡后便仍裹着睡袍出来了。他蹭到辛瑜身边，看他上网，“你在做什么？”
“你不冷？”辛瑜转过头来看着乔平一，他的目光从乔平一脸上一直往下移……乔平一睡袍的领口基本就是敞着的，春光一览无余。
乔平一被他看得有点僵，“……你在看什么？”再看就要被你看硬了。
辛瑜道：“看你的腹肌有没有被晚饭撑平了。”看看乔平一，再想想自己。嗯，是得去锻炼一下。
“……”乔平一把睡袍裹紧。他决定明天要去趟健身房，而且要多呆一会。
辛瑜道：“明天我们还是少做点菜吧。你买多了就存冰箱里，为什么一定要当天吃完？哦，我忘了，明天晚上你得一个人吃饭了，我们公司聚餐。”
“哦……”
☆、第32章
周五早上，闹钟响后，辛瑜发现乔平一居然没有像前几天那样抱上来。他有点奇怪，看向乔平一，然后发现他脸很红，伸手一摸，有些烫，“小乔？”
乔平一没动静。
难道病了？辛瑜稍微用了点力推他，“一一，醒醒。”
乔平一先皱起了眉，然后挣扎着睁开了眼睛，“怎么了？”他声音沙哑，才说几个字便开始咳了起来。
辛瑜起身下床，“等我下，我倒点水给你喝。”
喝了水后，乔平一稍微好了一点儿，他按着额头，“我没事，就是有点头疼。应该是感冒了。”
辛瑜心想，让你天天晚上穿那么少，被冻着了吧。“嗯，怪我，我买睡衣买太迟了，让你穿着睡袍凉快了这么多天。”
其实就几天，辛瑜觉得久，大概是因为他度日如年吧。
乔平一无言，他默默地想：辛瑜是在嘲讽他吗？
辛瑜打电话去跟总监请了一上午假，理由是要带家里的猫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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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今天去把它阉了。”
“一上午时间够吗？”
“应该够。”辛瑜笑道，“如果有问题，我再打电话向你请假。”
“行啊。”
乔平一看着辛瑜，“绝育手术？”辛瑜又在嘲讽他？……难道是他晚上硬了被辛瑜发现了？不会是他无意识中抱着辛瑜蹭了吧……？
辛瑜道：“没什么。只是公司的人以为我养了一只快到发情期的猫而已。”
发情的猫？乔平一默默地想：辛瑜真的是在嘲讽他……
辛瑜道：“去医院吗？”
乔平一摇头，然后发现头晕，他皱起了眉，眯着眼睛道：“不去，我躺一会就好了。你想养猫吗？”
辛瑜笑着摸了摸乔平一的头，没说话。
迷之微笑……乔平一觉得自己不用再问了，一切都是那么清楚明白：辛瑜的的确确、百分之百是在嘲讽他。
不过，乔平一决定假装不知道。他问：“你上午不去公司了？”
“嗯。我先给你量一□□温，我应该有支温度计的，是不是？”辛瑜走开了，开始翻箱倒柜。
乔平一道：“有的，我给过你一个药箱，里面有温度计。”
那是两三年前的事了，药应该都过期了，但温度计不会过期。
辛瑜在一个抽屉里找到那只小药箱，打开后，果然找到了一只电子温度计，试了试，发现居然还有电，挺好，不用他去买电池。
把体温计放到乔平一腋下一分钟，拿出来一看：38度。
还好，这个温度不用去医院，也不用吃药，多喝水就可以了。
辛瑜看着乔平一喝下一杯温水后才走开。他先去洗了米，放了煮粥的水量，启动智能电压锅时，也按了煮粥的按键。然后才去洗漱。
他刷牙时，乔平一出来了，他回头一看，那家伙仍只穿着睡袍，他皱眉道：“回房间去。”
乔平一被他吓一跳，“……我要去卫生间。”
“憋着。”
“……”
辛瑜把乔平一推回了房间里，找出秋衣秋裤，让他穿上，然后又让他套上了的家居服，这才说，“好了，去吧。”
陪乔平一休息了一上午，午饭后，辛瑜看他没事，便上班去了。
一到公司，便有人问他，“大哥，你家的猫阉好了？”
辛瑜心想，怎么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他有只猫了？唉，说话前真的应该仔细考虑清楚的。
自己挖的坑，只能自己想办法填。
辛瑜道：“没，它生病了，医生说现在不适合做节育手术。”
他想，要不要过几天就让他的猫“病故”了？唔，不行。不吉利。还是养着吧。
回到座位上，他组里的人也问：“大哥，你家猫还好吗？”
辛瑜又说了一遍还没动手术，并道：“不太好，它今天很安静。”
徐发笑道：“你不是嫌它闹你吗，它安静了你又心疼了？”
组里的妹子道：“大哥是刀子嘴豆腐心嘛。”
“那是，大哥人最好了！”“不仅心灵美，人也美，不，是帅！”“对，大哥最帅了！”大家纷纷开始拍马屁，表情夸张恶搞。
辛瑜失笑，“我不会请你们吃饭的。”
“别啊，请饮料也是可以的！”
“请喝纯净水行吗？”
一个妹子道：“不行，我们浪费了这么多珍贵的口水，纯净水补不回来。”
“……这文案不错。”辛瑜笑道，“行吧，那你们点吧，谁先付一下，一会我转账给他。”
“好啊！就说大哥人最好了！”
辛瑜笑着摇头，“晚上吃饭，老板有说在哪吃吗？”
“去聚丰吃牛肉火锅。”
“几点？”
“好像是七点。”
“哦。”
辛瑜想，七点的话，那就是一下班就要去聚丰，没时间回家了，本来他还想先回去看看乔平一的。
他打开聊天软件，点开乔平一的头像，发了条信息过去：（微笑）
乔平一回他：你不要这么笑……
辛瑜：我怎么笑了？
乔平一：嘲讽的笑。
辛瑜：……好吧，你自己玩吧，有事叫我。
下午，创意部这边不忙，到点后，大家准时下班。
辛瑜便道：“那我们先过去吧。”
人事已经把聚餐地点发到公司群里了。下班后，大家没事的可以早点过去，要加班的，那就只能先处理好手头上的事再过去了。不过，反正也是吃火锅，晚到的，再补点一些菜就行了。
辛瑜他们是走路过去的，因为聚丰离得近，走个十来分钟就到了。
徐发道：“难得这么早下班，却要去聚餐，而且今天还是周五，唉，可惜了。”
辛瑜笑道：“难道你本来有别的活动？”
“本来约了朋友一起吃饭。”
组里的妹子大大咧咧地问：“□□？”
徐发大叫：“讨厌！没有啦！”
大家都笑了起来。
路上，辛瑜看到了苏子容和她部门的几个同事在他们前面。苏子容也看到了他们，她在路边停下，等他们赶上。
汇合后，辛瑜笑道：“你们今天下班也挺早啊。”
苏子容道：“这两天不忙。不过下周又要忙了，有个化妆品的项目过来了。到时我们又要去找你们麻烦了。”
辛瑜笑道：“行，你下周再跟我说吧，让我先好好过完这个周末。”
有妹子问：“是什么化妆品啊？”
苏子容笑道：“妙兰，你用过吗？”
“嗯，买过眼线笔，性价比还可以。他们找我们做什么？”
苏子容道：“做网络推广咯。”她转头对辛瑜道，“华哥接来的单子，没多少钱。”
辛瑜笑道：“便宜有便宜的做法。”
徐发连忙道：“别啊！我们别做，让leo他们做。”
其他人一致赞同。
苏子容笑道：“我也想啊，但他们要做别的，是一个新提案，据说是一个对创意很挑剔的客户——他喜欢好玩新奇的创意。华哥说leo很有想法，主张把那个提案交给他做。老板也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