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可别拿在下开玩笑了,只是顺带一提罢了。”
“说起这位长公主,那就不得不提宣德殿宫变的事了。”
“宣德殿宫变?”他没想到宫变之事这么快就流传到离京城这么远的地方来了。
“听说宣德殿宫变那日,是长公主带当今圣上入的宫。”
“长公主带的?”说不心痛,那是假的。对于慕容清风为何那么轻易进入宫中这件事,慕容重华想过很多可能,但是从没有一种可能有关慕容月华。
“诶你别瞎说,我听说是先皇帝身边那个侍卫长,叫什么罗东,是那人带进去的,所以现在那个罗东才能号令东西两厂。”
号令东西两厂,多大的殊荣啊。
“得了得了,你们说的都不对,明明是先皇帝身边那个宠臣做的,当时言家不是权倾朝野么,带个人进宫岂不是比长公主和那个侍卫更容易?”
慕容重华愣了愣,随即就笑了,不置可否。
“乱说,如果真是言家人做的,为何冠军侯在今圣登基之后没几日就辞官了?”
此话一出,气氛颇有些尴尬,那提问的少年也看出了自己方才那番话说得不妙,于是赶紧又换了一个话题:“诶,你们听说了没,当今圣上登基的时候,其实有一大半官员是不服的,说今圣杀害手足,谋权篡位,然而没多久就没人吭声了,你们知道怎么回事不?”
“敢问是怎么一回事?”慕容重华觉得慕容清风忍辱负重这么多年,谋权篡位,必定能做得彻彻底底,完全没想到还有大臣会对他不满。
“长公主啊,当时长公主就说了一句什么‘今圣乃大梁正统,先皇帝为禹王所出’,又拿出了证据来,文武百官就没人敢异议了。”
“那先皇帝到底是不是皇室正统啊,谁知道那证据是真是假?”
“是啊,说不是正统就不是正统,怎么皇家的事情跟咱们小老百姓闹着玩儿似的?”
“就是……”
之后那些人再说了什么慕容重华也没听进去了,堪堪勾起唇角强作笑容道了别离开。
刘威远远跟在后面,见慕容重华自这茶楼出来之后,就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都要撞到一旁的路人,不禁有些担心,便走得近了些。
“慕公子,要不咱们回县衙?”
刘威怕他再这样走下去,迟早要出事。
慕容重华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往前走,他心里有些乱,想要找个地方静一静,但又没有一个地方是看着顺眼的。
日头正盛之时,慕容重华也没什么感觉,倒是苦了后面跟着的刘威一个劲儿擦汗。
恍恍惚惚间,慕容重华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撞到了什么,眨了眨眼睛,盯着眼前的人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人拉过了手。
“怎么了?弄成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听到声音,慕容重华才算缓过了神来,将手从言喻手中抽出来反手死命抓住:“明之……”
慕容重华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那感觉就像是垂死挣扎的时候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结果发现它也仅仅是一根稻草罢了。
他心里有些闷,转眼似乎瞥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仔细去看的时候,那人影又不见了。
言喻见他神色有异,顺着他视线看去,眸子里多了几分了然:“咱们先回去。”
慕容重华点了点头,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没了今早刚出县衙时的好心情。
“今天出去有什么收获?”
“今日我去找了奸杀案受害者的亲人朋友,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什么事?”对此,慕容重华显得极为感兴趣,其实是因为想要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
“受害的女子皆是已婚妇女,而且要么丈夫常年不在家中,要么就是像孙筱筱那样因为各种原因没办法与丈夫同房。”
“这么说,杀害宋文书的凶手与奸杀案的凶手真的如孙筱筱所说,是同一个人?”
“应该是。”
“凶手……有没有可能是宋文玉?”
“不会,因为那些女子被害和宋文书被害的时候,宋文玉都在阮香阁,有多名坊间女子可以为他作证。”
“听宋三公子说,宋文玉风流,现在看来,倒还真不假。”
聊着聊着,就到傍晚了。
慕容重华心中有事,躺床榻上许久也没睡着。
辗转了好几次之后,干脆去敲了言喻的房门。
没一会儿,言喻就来开了门,见是慕容重华,就知道他又没睡着。
“傻站着作甚,进来。”
“嗯。”其实,慕容重华在敲完门之后,就后悔了,但现在后悔也晚了。
“睡吧。”
言喻将被子掀开,示意他躺里边,慕容重华深深看了一眼言喻,欲言又止。
慕容重华以为自己会像昨晚那样,躺在言喻身边没一会儿就能睡着,然而天不遂人愿。
“还没睡着?”
“明之,我今日听到一些事情,似乎,还看到了一些人。”
“什么事什么人?”
“我听说……算了,没事,睡吧。”
他该如何跟言喻说?这一说岂不是让之前撒的谎全不攻自破了?
第42章 “请”去“做客”
半夜里,慕容重华听到身边有动静,想要睁开眼去看看,但眼皮总是撑不开,就想着去推旁边的言喻,然而手所及之处,并没有感受到有人存在,慕容重华猛地一下惊醒了。
言喻不在。
未来得及多作他想,翻下床榻拉过一件外衣就朝外走。
任他找遍前院后院,都没见着人。
慕容重华立马朝县衙大门奔去,月光被遮住了一瞬,他抬头就看见了屋脊上跳蹿的黑色身影,不出意料地,没一会儿后面又来了个人,慕容重华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言喻。
只是言喻也与方才那黑衣人一般,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开门快开门!”
守县衙大门的官差原本站着都要睡着了,看到慕容重华突然出现,魂儿都被吓掉了一半,被他这样一吼,立马又清醒了。
半夜里,四下无人,黑漆漆一片,慕容重华也不晓得自己要往哪里去,只知道循着之前言喻离开的那个方向走。
离县衙越远,慕容重华愈发心慌起来,脑袋也渐渐清醒了,方才只顾着找言喻,完全没有想到带几个人在身边,现下若是跳出个盗匪杀人狂之类的,他岂不是只得任人宰割
正想这个的时候,一条小巷子里突然就走出三个男人来,夜风稍凉,慕容重华将身上的衣裳拢了拢,却没有慌神。
“尔等何人”
那领头的男人走上前来,嘴角扯开,露出一口大黄牙:“慕公子,我家主子要见你。”
听那大黄牙这样说,慕容重华不禁松了一口气。
有人要找他去“做客”,总好过有人拦街抢劫一类的。
“那请带路。”
大黄牙对于慕容重华这个回答有些纳闷,一般不是该先问问“你家主子是谁”或者拔腿就跑么为什么这人会这么痛快让他们带走
这样一想,大黄牙一路上都用警惕的眼神盯着他,生怕这人突然消失不见或者出其不意来那么一两下让他们玩儿完。
然而,慕容重华是真的没有打算跑或者做什么抵抗,反正言喻发现他不见了,自会来寻他的。
半路上,忽见一马车停在路旁,一群人在那马车旁边停下,那大黄牙手有些发抖地递了一张黑色的绢子给他。
慕容重华自以为是递给他擦汗的:“不用不用,半夜里走路也没出汗。”
“那个,慕公子,我家主人说了,走到这里的时候将你眼睛蒙上。”
“那就蒙上。”
“慕……慕公子……”
“你家主子的话你都不听了么”慕容重华勾起一抹笑来,带着三分嘲弄。
大黄牙颤抖着手在慕容重华脑后系上了死结,之后还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简直像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慕公子请上马车。”
慕容重华心想:这马车还真是给我准备的,之前带着我在没有一个人的街道上兜兜转转那么久,这大黄牙的主子还真是像见不得人一样。
被蒙上眼睛之后,慕容重华突然觉得时间过得甚是漫长,旁边坐着大黄牙,他没办法做其他事情来打发时间,只得扳开手指头一个指节一个指节地数着。
马车停了下来,慕容重华收回了手来,从上马车到这里,用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马车走得也并不快,慕容重华将这点默默记下,就跟着大黄牙下了马车。
“你们下去,不要打扰本公子与慕公子彻夜长谈了,还有,这次,就不请宋公子来了。”这道男声响得很突兀。
慕容重华下了马车后刚跟着大黄牙走了一段,刚适应了蒙着眼睛感受周遭由暗转明,又由明转暗,再由暗转明的环境,停下来就听到了这声音。
这声音……很陌生。
他本以为会是那个人,没想到是一个陌生人。
也是,那个人身边怎么会有大黄牙这样疑神疑鬼的下属,若真有,岂不是要将自己给气死
想到这一点,慕容重华突然就露出了几分释然的笑来。
随即又想到之前这声音说的什么这次不请宋公子,就敛了笑。
心想:这“宋公子”是指谁,宋文玉么还是其他什么姓宋的人……为什么说“这次”,难道之前这种情况下他请了那位宋公子来绑了人回来,请另一个人来,是要做什么
“慕公子还真是镇定自若,你是第一个被本公子‘请’来还能笑的人儿,真真是个妙人儿,方才笑得可真醉人。”
男子这话中带着让人无限遐想的意味,慕容重华有些止不住想要犯恶心,一个男的对另一个男的说是个妙人,可够他恶心了。
“阁下花了心思请慕某来此,慕某又没有武艺傍身,没法子不来应了这趟。”
那男子绕到了慕容重华身后,正抬手给他解蒙在眼上的那绢子,没一会儿就让他给解开了。
得以重见光明,慕容重华伸手要去挡一挡突如其来的将整个屋子照得透亮的烛光,却碰到了那男子的手。
“慕公子别怕,本公子已经替你挡下了,等慕公子的眼睛稍稍适应下之后,咱们再办正事。”
那男子将“办正事”这几个字咬得如此之重,让他难免不朝那方面想去。
更可恨的是,那男子一手置于他眼前,一手从后面绕上来放在他腰腹之处,脑袋杵在他肩上,说话时的热气就擦着他脸颊飘过,好不暧昧。
慕容重华有些想揍人,紧攥着的双手已经让指甲掐得发青,他从未想过有一日会遭到调戏,还是来自一个陌生男子的。
“多谢阁下,慕某已经适应这烛光了。”说罢,就干脆地将这男子的手给拍了下来,整个人也挣脱了出去。
迅速转身看向之前站在他身后的男子,慕容重华有些意外。
这不就是昨日在公堂上和宋二公子站在一起的那个蓝衣男子么,他“请”他来作甚
这男子身上所着并非昨日里的那身蓝衣,而是一身玄色衣裳,却并非夜行衣。然而,看着这一身玄衣,慕容立马想到了方才在县衙屋脊上掠过的黑衣人。
近看之下,慕容重华才发现,这男子长得也并不差,剑眉朗目,算得上是个翩翩佳公子,但给人的感觉却是邪气得很,就连笑容也是。
那男子挑了挑眉,逼近他,道:“慕公子还真舍得拆我这座桥。”
慕容重华心想:这河又不是我自个儿乐意过的,逼着我过河,岂还有不准我拆桥之理
“慕公子不说话,可是在想之后的正事不急不急,来,喝口茶,方才来的时候应该挺累人的,过会儿的正事更累人。”
那男子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慕容重华忍住嫌弃接了过来。他不会武功,只会蛮横撒野打架,距离上次揍冠军侯府的守卫,已有半年有余,现在再揍人,他也不晓得能有几分胜算。
故而,身处这些境况之中,只有尽可能不激怒对方而让自己不受到武力伤害。
“阁下与我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可否告之”
“本公子姓郑名文,字仁才。”
郑仁才一边说,一边伸手将他的脸挑起来。
见郑仁才笑,慕容重华也笑了笑:“郑公子说的正事是什么我怕我回去晚了,有人会担心。”
郑仁才转手摸上他正在摩挲茶杯的手上,慕容重华动作一滞,条件反射地就要将他的手给狠狠拍开,却被郑仁才狠狠抓住。
谁说的那句: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这郑仁才得寸进尺,简直气煞他也!
心想:这都又过去一盏茶时间了,言喻为何还不来
正焦灼之时,郑仁才已经站在他面前,伸手就来扒他的外衣。
慕容重华想到他这外衣一脱,就只剩一层薄薄的中衣了,立马伸手将外衣衣襟收紧。
“慕公子,这药很快就见效了,咱俩过会儿就能办正事儿了,别害羞,今儿没叫人来旁观。”
一阵像是怒火,又不像是怒火的东西,直接从他腹中冲上来,全身都在发热,这个时候,慕容重华才明了,原来这郑仁才口中的“正事”还真就是那方面的事儿。
又想到他说什么没叫人来旁观,止不住一阵恶心,这种事情,这郑仁才都能叫人来围观,也真是一朵“奇葩”。
“阁下,我肚子疼……你这春/药不是过期了吧!”慕容重华使劲儿皱着眉,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他也不知道春/药会不会过期,也不知道现在他这样子像不像是肚子疼,知晓得若现在这样子,被困在这屋子里,迟早要发生一些不可避免的事情。
若出了这屋子,或许他有办法离开……对,总会有办法的。
“不可能,这是今儿才买的,乖。”
郑仁才又在他脸上摸了两把。
慕容重华顿时有些欲哭无泪,心想:这男人一脸深情地摸另一个男人的脸,不觉得恶心得慌么,还乖……乖个头!言喻啊言喻,你再晚点儿寻到我,说不定就见不着我人了。
“郑仁才,你就不能不下药么?我肚子真疼,我要去茅房。”
“这招已经不顶用了,看你这样子,还真没半点肚子疼的样子,别挣扎了,乖乖的,天晓得自昨日在公堂上看见你之后,本公子就茶不思饭不想,只满脑子都是你了,你个磨人的小妖精。”
“……”
慕容重华觉得,要是现在他没被下春/药的话,可能他就吐了。
这郑仁才……怎么能这么……心大,对着个男人都能说出这番话来。
即使是他面对着言喻那般男色,也断然说不出这种肉麻的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嗯……感觉这章比上一章状态要好些〒_〒望海涵
昨晚一看,四十三章被锁了……嗷呜,改了一遍还不行,说什么高审……原来jj连摸摸亲亲都不行,嗷呜,心疼——不晓得啥时候放出来,现在也改不了了QAQ
第43章 黑灯瞎火,难免失足
任人宰割绝非保全自己的良策。
慕容重华一直深知这一点。
郑仁才将他的手搭在他肩上,半抱着拖到了床榻上。
慕容重华浑身不适,郑仁才看着慕容重华,眼也不愿意挪开,将纱帐放了下来,就朝他扑过去。
慕容重华闪躲不及,干脆踢了他一下,也不知踢到了哪处,只听得郑仁才趴在他身上哀哀叫了好几声,估计是踢到命/根/子了。
好一会儿,郑仁才才缓了过来:“你这小妖精,踢哪儿不好,偏要踢那里,疼得本公子欲/仙/欲/死,过会儿本公子该怎么让你爽啊?”
好了伤疤忘了疼说的就是郑仁才这一类的,郑仁才一手探进慕容重华中衣里面,一手在他脸上摸来蹭去。
慕容重华咽了一口唾沫,喉结有些难/耐地滑动了一下,想要翻身将身上的人压在身下发/泄一番,却反应过来这人不是言喻,放在身侧的手捏成拳,突然砸到郑仁才脸上:“滚!”
郑仁才没想到被下了药,这人还能这么有劲儿,被打得脸偏向一边,嘴角有血迹渗出来。
他伸出舌尖将嘴角的血迹舔了舔,嘴角邪气的笑渐渐加深。
“本公子玩儿了那么多女人,没想到还是男人够味儿,但宋文书那病秧子不及你,力气没你大,刚开始也没你这么顺从,后来也没你这么暴脾气,小妖/精,你真是太合本公子心意了。”
郑仁才提及宋文书,让慕容重华稍稍清醒了一些。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