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偏过头去，举起桌上的果酒掩饰性的喝了一大口。玻璃杯里果酒晃荡，如同他此刻心情。
一大群人笑着闹着，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才结束。赵以然和秦殷站在门口等司机来接他们。赵以然看秦殷脸有点红，眼神还有点涣散，知道他是喝多了。虽然大家都是未成年，但毕竟酒吧就是楚丞家的，也没人敢管他们。于是以楚丞为首的一帮人明里暗里让秦殷喝了不少酒。
赵以然担忧道：“没事吧？”
秦殷摇摇头还是一脸淡定，“没事。”
而罪魁祸首楚丞此刻正挂着杜嚣身上笑的一脸傻气。
回去之后赵以然洗完澡，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手机还在秦殷那里，因为他今天穿的衣服没兜，他怕自己弄丢，便让秦殷帮忙拿一下。
赵以然想想秦殷现在应该还没有睡觉，他便去敲了他的房门。站在门口敲了好几下都没有回应，他犹豫了一下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以为秦殷出去了，没想到他正一动不动的趴在床上。赵以然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他睡着了。
赵以然看见桌上放着自己手机，他轻手轻脚的拿起来正准备走，没注意到秦殷已经微微睁开的眼睛。
他没忍住转头看了秦殷一眼，看见了他熟睡的侧脸，不知怎么的停下来脚步。
鬼使神差的向前走进几步，他低下头近距离的看着秦殷。
睡梦中的他似乎毫无防备，赵以然的视线滑过他好看的眉、卷长的睫毛、还带着一点婴儿肥的脸蛋，最后停留在他的唇上。
第13章 告白被拒
秦殷的唇形非常好看，上唇微薄，下嘴唇稍显饱满，略微心形的唇形让他在不笑的时候稍显冷酷，但是在偶尔笑起来的时候又会非常惊艳。
赵以然的目光黏在上面停着不走，他鬼使神差的慢慢弯腰，心跳的越来越快。
秦殷似乎还在熟睡，安静的样子让赵以然的心柔软一片。他弯腰轻轻在秦殷的唇上留下一吻，一个蜻蜓止水般的吻。
他心满意足的直起腰来，手腕忽的被人抓住。他不知所措的与秦殷对视，脸瞬间通红。
秦殷看着他，眼神有点复杂。
赵以然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要张嘴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想抽出自己的手腕，却又被秦殷紧紧握着。
秦殷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自己非常无耻，或者是龌龊恶心？
秦殷看着他越来越慌张的脸色，终是一句话没说的松开了手。
赵以然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放开的手腕，轻声道：“对不起。”
秦殷没有看他，“我明白你的一时兴起……你只是不懂。”
“……不是这样的”赵以然抬头看着他轻声道：“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也明白我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
他握紧拳头，脸色通红目光坚定道：“我喜欢你，做出这些事无非都是因为喜欢，虽然我知道这种行为很无耻。”
既然已经被秦殷看见，那么就索性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吧。他受够了一天到晚遮遮掩掩欲说还休的心思。
秦殷明显愣住了，他看着赵以然良久说不出话来。
赵以然低头道：“我知道这会让你很困扰，对不起。”
秦殷沉默了好久，终于轻声说了一句，“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你回去吧。”
赵以然觉得眼睛有点涩，他低着头掩饰自己的狼狈，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房间。
秦殷的睡意完全消失，头疼的仰躺在床上。他睡觉一向很浅，赵以然刚进他房间他就醒了，看他只是来拿手机便也没说什么。但是他真的没想到之后会发生那样的事。
他知道赵以然对自己有几分依赖和崇拜，但他一直以为赵以然只是把他当成哥哥。今天晚上听到他说有喜欢的人时心里还有点惊讶，但是没想到他喜欢的是自己。
说实话比起别人他会更多的在意赵以然一些，但这也只是因为把他看成弟弟或者是朋友，爱情他真的从来没想过。即便两人之间偶尔出现暧昧的氛围，那也只是青春期的小玩笑。
怎么可能是喜欢。
赵以然落荒而逃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捂着脸瘫在床上，心里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他真想狠狠地甩自己两个巴掌，干什么不好非要脑抽去亲秦殷。这下被他当场逮到，尴尬的无地自容。
赵以然有点想哭，他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哭过了，童年的经历让他的抗压能力比一般人都要强，没什么事情值得他哭。但是现在他真的很难受。
秦殷肯定讨厌死他了。
初二暑假对于赵以然来说简直就是噩梦。他不好意思再与秦殷说话，秦殷也不主动理他，整整两个月两人的对话就没超过十句话。
方真也发觉了这个问题，和他们俩都聊过，但是双方都异常沉默，缄口不言。
秦殷高中是寄宿制学校，一个月回来两次。但是他第一个月一次都没有回来，赵以然实在忍不住，偷偷跑去他学校里看他。
那一天为了去看他赵以然还翘了一下午的课。秦殷的学校建在郊区，他午饭都没吃，早早的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到了那里。他从方阿姨口中得知了他的班级宿舍，想着现在放学了班级肯定没人，便站在他们宿舍楼那边偷偷观望。
因为这所学校是学霸聚集地，大部分学生手里都拿着书，行色匆匆的赶路。于是一脸淡定不紧不慢走路的秦殷在人群中就显得异常突兀。
赵以然一瞬不瞬的看着秦殷，觉得他瘦了点，但是好像更好看了。
似乎是感受到他炙热的眼神，秦殷突然偏头看向他。
赵以然瞬间全身僵硬，石化般站在原地。
秦殷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讶，他朝赵以然快步走来。赵以然看着面前的他尴尬笑笑，说不出话来。
秦殷看着他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赵以然没有说话，想了想他状似自然地笑笑，“因为我也想上这所学校，就抽空来看看。”
他的借口十分蹩脚，秦殷看着他没有说话。
赵以然感觉气氛更尴尬了，他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嗯，我看了看，学校真的不错。你是回宿舍吗？那我先走了。”
秦殷抱胸看着他，“吃过午饭了？”
赵以然点点头，“早吃过了。”
秦殷嗯了一声直接道：“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吃午饭。”
赵以然“……”居然一秒被看穿……
秦殷向前走了几步，回头看赵以然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微微皱眉问道：“怎么不走？”
赵以然想了想还是自暴自弃的跟了上去。这下不能怪他，他已经努力让自己不缠着秦殷，是秦殷自己同意的。
秦殷把赵以然带到食堂，给他打了最贵的一份餐。吃饭的时间已经过了，现在食堂里人不是很多，秦殷坐在赵以然的对面看着他狼吞虎咽。
“这里的条件不是很好，外面也没有饭店，你只能将就点了。”
赵以然连忙摇头，“没事没事，我觉得很不错了。”
秦殷没有答话，突然问道：“你说你想上这所学校？”
赵以然放下手中的筷子，抬头看着他点头道：“嗯！”他想了想又轻声道：“……因为这个学校很厉害。”
最重要的是这个学校有你在。虽然知道你不会喜欢自己，但还是希望能和你在一所学校，能够经常看见你。
秦殷点点头，“好好努力吧。”
赵以然拿起筷子继续吃饭。这样的氛围实在太好，这是他们互相疏远两个月后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说话，这让他想起还没告白之前的日子。
赵以然偷偷地笑了笑，突然听到有人道：“哎，秦殷你在这里啊？”
赵以然抬头看到两三个男生站在他们附近，秦殷看着那个说话的男生，“怎么了？”
“林雅没吃午饭在班里待着，说让你等一下给她带个面包。”
秦殷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有说话。那几个男生看他这样便开玩笑道：“干嘛臭着张脸，系花让你给她带东西哎。”，“而且她不是你女朋友吗？女朋友的话你都不听啊。”
赵以然握着筷子的手猛的僵住，他抬头看了秦殷一眼。秦殷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也没有开口反驳。
原来秦殷已经有女朋友了，本来吃的很香的赵以然突然吃不下饭了。
那几个人看秦殷不说话便也自知无趣很快就走了。秦殷看着不动筷子的赵以然问道：“怎么不吃了？”
赵以然低头闷声道：“我吃饱了。”沉默了几秒他抬头看着秦殷，努力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先回去了。”
秦殷看着他没说话，沉默须臾开口道：“嗯，我送你。”
两人走出餐厅，赵以然想起来刚刚那个男生说的话，语气中带着不自知的苦涩道：“你不给你的女朋友带个面包？”
秦殷深深地看着他，直把他看的发毛。“怎么了？”赵以然摸摸自己的脸茫然道。
秦殷没有说话，转头走进了餐厅。没过多久他便拿着一个面包走了出来。
赵以然看了一眼，是火腿夹心面包。自己也喜欢这种口味。
他觉得更难过了。
他和秦殷并肩走在一起，两个人都不说话，赵以然看着他手中的面包越看越难过，脚步渐渐地慢了下来，故意落在他的身后。
秦殷把他送到校门口的公交车站，看了看手表道：“快要一点半了，坐出租车吧。”
赵以然摇摇头，“没事，我就坐这个，也不是很耗时间。”从这里坐出租车回去最起码要五十块钱，太贵了，而且他身上也没带那么多现金。
秦殷嗯了声扬手帮他招起了出租车。
赵以然有点无奈，“真的，我坐公交车就行。”
秦殷看着他，“你下午难道没课，你坐公交车回去太浪费时间。”
赵以然没有说话。过了几秒轻声道：“我没带那么多钱。”
秦殷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塞到他的口袋里，继续帮他招着出租车，看都不看他一眼道：“这不用你管。”
赵以然沉默半晌终是忍不住道：“你不先回去吗？你女朋友不还没吃午饭吗？”
秦殷猛地回头盯着他，赵以然缩缩脖子小声道：“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秦殷转头忍无可忍道：“闭嘴。”正巧这时来了辆出租车，秦殷直接把他塞进去。
赵以然看着手里突然多出来的面包急忙道：“哎！这面包。”
秦殷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道：“给你的，你午饭没吃多少下午会饿。”赵以然真的瘦了太多。
直视着赵以然傻掉的目光他认真道：“好好学习，不要胡思乱想。”
赵以然愣了愣刚想说话，秦殷就把车门关上了。车子行驶起来，赵以然努力的朝后看，视线里的秦殷很快就变成一个黑点了。
他看着自己手里的面包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第14章 偷偷看他
秦殷说这个面包是买给他的，那他的女朋友怎么办？而且秦殷又叫他不要胡思乱想，是指让自己不要对他胡思乱想，还是指不要对他女朋友的事胡思乱想。
真的搞不懂啊。赵以然烦闷的用脑袋撞窗户，一抬头撞上司机惊恐的目光。
赵以然“……”他抱紧面包，安静的蜷缩在角落。
秦殷一直注视着赵以然的车，直到它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他收回目光，将手插入上衣兜中转身往回走。
真是搞不懂这个笨蛋，费那么大的劲坐那么远的车来看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真的是因为喜欢自己？
秦殷眼里有不自知的笑意，他正准备往宿舍楼走，突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喊他，“秦殷！”
他回头看见一脸怒容的林倩。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秦殷，你给我站住!”林倩怒道。
路上三三两两走着人，林倩的嗓门又非常大。秦殷看着那些人奇怪探究的目光，终是停下了脚步。
“干什么？”他回头冷淡道。
林倩走到他面前，一张漂亮的小脸上满是受伤，“我让你给我带的面包呢？”
秦殷淡淡道：“没有带。”
林倩脸色挂不住，“为什么不给我带？”
秦殷看着她淡定道：“我为什么要给你带？”
林倩咬着唇瓣难堪道：“我以为我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
秦殷直接道：“这只是你以为。”他没再看她，转身就准备走，衣角忽然被人拽住。
林倩声音中带上哭腔，“秦殷，你别这样伤人。我喜欢你，我也配得上你，我们难道不能在一起？”
秦殷往后退了一小步，顺势抽回了自己的衣角，“对不起，我不喜欢你，我觉得我们一点都不相配。”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再看已经哭出声的林倩。
不能怪他不留情面，实在是这个女孩太过分。随意的揣测他的心思，自作主张的给他冠上男朋友的称号。
他喜欢的人，一定要合他心意。要像猫一样聪明又带点小傲气，笑起来最好有个明显的酒窝，外冷内热的那种，……偶尔脑子不灵光也很可爱。
……
自从去找过秦殷之后，赵以然学习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拼命。楚丞总问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赵以然是受了刺激，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好好学习努力考上秦殷的学校，然后去向他问个究竟。
所以即便他累的不行他也会咬牙撑下去，他才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
日子很快就到了六月，又是一年考试季，赵以然也即将奔赴中考的战场。方真看着他瘦了一大圈的脸蛋，又欣慰又心疼。
中考前一天晚上，赵以然接到了秦殷打给他的电话。那个时候他躺在床上正准备入睡，看到秦殷的电话时他惊喜的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喂？”他有点紧张主动开口道。
“嗯，睡了吗？”
“还没有，正准备睡。”
“明天的考试加油啊。”
“嗯”赵以然有点开心，轻笑应道。
“不要紧张，正常发挥就行。”
“我会的。”
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过了十几秒秦殷主动道：“你早点休息吧，我先挂了。”
赵以然顿了顿突然小声道：“那个，我想要个晚安。”
“什么？我没有听见。”秦殷的声音在听筒里听起来要轻薄一点，甚至还带有一种温柔的意味。
赵以然手心里有汗，“可以跟我说一句晚安吗？”
那边的秦殷似乎愣了愣，“晚安。”赵以然听到他语气轻柔道。
挂掉电话后赵以然满脸通红抱着枕头在床上翻滚了好几圈，实在是太开心了！他明天肯定能考好！
中考结束等待分数的那些天时间里，赵以然只见过秦殷一面。那是一个周末，秦殷回家吃饭，下午三点五十赵以然站在阳台上看秦殷下了车走进别墅，之后就什么都没看到了。那两天秦州在别墅，他只能待在房间里。
也就那一面而已。
中考成绩出来的那天早上，赵以然和方真一起守在电脑旁，方真甚至为他向上帝祷告了好几次。
赵以然浏览网页的手有点僵硬，紧张地都说不出话来。看到成绩的那一刻他深深吐了口浊气，瘫在椅子上。
“怎么了？！”方真紧张地问道，她赶忙凑过去看成绩，立马激动地叫了起来。
赵以然考了一个很高的分数。
方真兴奋的转了一个圈，抱了抱赵以然赞赏道：“以然真厉害！”
赵以然笑了笑没有说话。真好，他终于可以和秦殷上同一所学校了。
方真给秦殷打电话的时候，秦殷正在和宿舍里学习。听到赵以然的分数后他笑了笑，“那样啊，真的是太好了。”
他的室友全都愣住了，和秦殷做了一年室友，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脸上带着轻松愉快的笑容。
“遇见什么好事了？”看他挂掉电话，一个室友好奇问道。
“嗯，一件非常好的事。”秦殷把手机塞进被子里，笑意仍挂在脸上。
赵以然去高中报名的那一天是秦州把他送过去的，因为他中考成绩年级第三，秦州开始正视这个被他故意忽略了好多年的男孩。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他知道应该抓住一切让他有利可得的因素。至于他对赵以然的那些欺辱和打击，他也自顾自的坦然忽略了。
赵以然沉默的坐在车里，对待秦州的态度始终有礼疏离。以前都是方阿姨来送他，那个时候他可以和她说很多话，但是对于秦州，他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