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流泪的人参：“我简直要感动哭了，老大终于找到了离家出走的妻子……呜呜。”
我是笔：“楼上看了多少脑残剧？”
剑名不破：“嗯。”
我是一条快死的鱼：“老大也不容易，不过不是说那枚蛋老大随身携带了三万年，都没有孵化的迹象吗？现在是什么情况？人也是蛋生？”
我是笔：“楼上傻鱼。”
剑名不破：“嗯。”
我是一条快死的鱼：“……”
龙王爷在此你怕不怕：“你们如果不想死，就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任何关于他真实身世的事，懂？”
我是真的快渴死的鱼：“老大！你怎么在这里？”
苍黎放下手机，简直不想理会这群没有智商的小兔崽子。自己也是不容易，跟他们一起几千年都没有被拉低智商。
其实他也有犹豫过，到底要不要告诉孔晏他的身世。但是当他第一次想要开口说出来的时候，就冥冥之中感觉到，这个秘密似乎只能让孔晏自己去发现，否则，孔晏或许再花上十万年，也无法从蛋里孵出来。
这是天道的压制。
孔晏自己应该也有这样的感觉，所以才至今为止，都没有明确地问过他自己的来历和身世，以及为什么自己的头发会变成白色。
不过没关系，无论如何，他可以陪他，不管是一千年还是一万年，总有一天，孔晏会记起所有的事情的。
而且他相信，孔晏一定不会让他等太久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苍黎最近发现，自己手下的几个小兔崽子越来越懒，已经懒到说话都嫌累了。
山海是我家讨论组
鱼：“用法力发微信好方便，都不用说话。”
笔：“对啊，也不用打字。”
参：“打字太辛苦，我的几千只手都好累，抬不起来，生命好沉重。”
剑：“嗯。”
四个手机放在桌子的中间，屏幕暗了又亮，对话框里不断有字显示出来，苍黎站在桌边看着，觉得心口疼。

第17章 第十七章、拍卖
考完期末考试的第二天，孔晏就坐上了去港城的飞机。是的，他发现自己就算是个品种不明的“非人类”，但还是一样需要参加期末考试！好在他一向学习认真，记忆力也不错，虽然成绩不够拿奖学金，但是只求不挂还是够了。
背着包坐到位置上的时候，旁边的座位上还没有人。孔晏拿了本书出来准备看看，结果没看两页就感觉到上方投下一片阴影，接着就听见一道好听的男声，“这位先生，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声音充满了磁性，在嘈杂的经济舱里依然极为清晰。
孔晏捏着书页的手指一顿，有些惊讶地抬头，就看见苍黎一身深灰色长风衣站在旁边，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孔晏忍不住也是一笑。
“真是有缘。”苍黎手里拿着墨镜晃了晃，实打实偶像剧里面酷炫狂霸拽的男主角。
孔晏也很配合，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轻咳了咳，点头，“确实有缘，请坐吧。”说完有些无语，“不过这搭讪的开场白也真是太老旧了吧？”说完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有缘？他只相信事在人为。
苍黎坐了下来，发现经济舱的座位对于手长腿长的他来说，实在是过于狭窄了，难受。不过也就几个小时，还是可以忍受的，他看着孔晏的侧脸默默在心里安慰自己。
孔晏坐在一边接着看书，实际上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总是下意识地关注邻座的人。见他不断地变换着姿势，全身上下都不舒服的样子。
“要不你升舱吧？”孔晏干脆把书放到了一边，反正也没心思看下去了。
苍黎闻言大惊失色，不过一秒，脸上又迅速恢复成淡定的表情，“不用，我挺好的。”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别想把我丢开！
孔晏见他很坚定的样子点了点头，“那好吧，不过你去港城是做什么？”
“原来这是去港城的航班？”苍黎顺口接了一句，说完就发现不对。他原本在家闲的无所事事，就悄悄地“偷听”孔晏在做什么，他还是很有节操的，都没有”偷看“。结果恰好就“听见”孔晏在收拾行李，准备出远门。于是心急火燎地就让木点墨帮他买了一张和孔晏同一航班的机票，又换了衣服，这才匆匆忙忙地赶上飞机，差点迟到。
于是他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这是去港城的航班。
孔晏听了瞬间就反应过来大概是怎么回事，也没有戳破他，只是接着问道，“那你酒店肯定也没订吧？”
意识到孔晏说的意思之后，苍黎觉得淡定的表情已经快要稳不住了，惊喜来得太突然！
然后他就听孔晏语气平淡地开口，“那就跟我住吧。”
苍黎在这一瞬间简直心花怒放，没想到这一趟跟过来，还会发生这么好的事情！都已经一起住了，他的其余梦想还会远吗？
不过，他美好的幻想在到达酒店前台的时候碎成了渣渣。
孔晏将自己隔壁房间的房卡递到他手里，见他没有接，似笑非笑道，“怎么了？不满意房间吗？”
苍黎满心伤感地接过房卡，觉得整个世界都重新陷入了黑暗。看见面前的孔晏，只好把不满都憋着——孔晏确实没有说过一起住一间房睡一张床这样的话。
可是，还是好难过。
拿着房卡走在前面的苍黎没有看到，孔晏看着他萧瑟的背影，站在原地默默笑得十分开心。自己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苍黎男神的外表下，还有如此戏感十足的内在呢？
放下行李没多久，孔晏就收到了嘉德拍卖行送来的拍卖品图录。
这一次来港城，孔晏是为了参加三年一度的嘉德古籍专场拍卖会的。《停云楼书画记》上面留下的他爷爷亲笔写下的遗信里说到，停云楼中金石字画有许多，一直都是孔家代代相传的珍宝，但是世事变迁，若是无力完好保留，可由后人斟酌，将其中大部分妥善处置，不让这些古物落得残损毁坏的下场。
但有一套宋代孤本《锦绣万花谷》，是孔家先祖花了半生时间四处搜寻，耗尽心血，终在天命之年找齐，为了这套书，可以说是漂泊半生。后来，此书在停云楼地下密室中秘密珍藏了数百年，代代悉心守护。却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从他手上流出去，他花了一辈子都没能找回来，这是他离开人世前最大的遗憾。希望后世子孙，若能力许可，能够找回这一套藏书，送回停云楼，全了孔家数代人的心心念念。
从他第一次看到这封遗信开始，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回这部书——自己必须得完成这个使命。直到现在，这个念头也没有改变过。而且很奇怪的是，在知道自己“非人类”的身份后，这种想法还越来越强烈了。
所以之前在京城的时候，从施爷爷那里得知这一次嘉德古籍拍卖专场，会将这一套《锦绣万花谷》作为压轴拍品拿出，于是考完试就匆匆赶来了港城。
一天后，孔晏正在换出席拍卖会的正装，就听见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他整理衣袖的手一顿，简直不用想也知道敲门的肯定是苍黎。
开了门，果然。苍黎一身和自己同色的西服站在门前，手上拿着一根领带。他本来身材就极好，穿上西服之后简直是气场全开，孔晏觉得看到对方的第一眼，自己就完全走不动路了——腿软。
“这个衣服太难穿了，一点都不舒服！还有这个领带，到底要怎么戴？”苍黎两步进了门，十分自觉地把身后的门给关上，接着就一脸期待地看着孔晏，“你帮帮我吧。”
衬衣的领口扣得严严实实，露出他了的喉结，此时那明显的男性标志正随着他说话的动作不断上下移动。孔晏觉得自己完全无法将视线从那里离开，有些晕眩。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性感地简直无可救药！
过了数秒，他咚咚直跳的心脏才逐渐平稳下来。咽了咽口水，孔晏沉默地接过他手上拿着的领带，发现和自己的领带竟然是情侣款，本来只是微红的耳尖瞬间发烫，热意从耳朵蔓延到了脸上，还有向脖子延伸的趋势。
苍黎站直了身体，微微仰着头，方便孔晏动作。见他低垂着眼不敢看自己，觉得略有些羞涩的孔晏真是太美了！但是他这时候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害怕自己吓到了孔晏，恼羞成怒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孔晏的手指十分灵活，平时修补古籍都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这次系领带却总是系不好，不得不一次次解开重新来过。这样重复了两三次，他的手却越来越抖，简直拿不住那根布料细滑的领带。
他看着苍黎修长的脖子，宽阔的肩膀，衬衣下适中的肌肉，甚至是身体的线条，觉得全身都有些发起热来，因为眼睛里浸出薄薄的水光，导致眼前的事物都模糊起来。
打领带这么暧昧的事，简直扛不住了！
直到他的手被另一双更热的手握住。
“晏晏，这领带还系吗？”苍黎调笑道，指了指明显已经皱起来了的领带，勾着嘴角看着孔晏，语气低缓，带着隐隐的诱惑。
孔晏定睛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布料，发现确实已经被自己揉的不成样子，有些郝然地开口，“我去帮你再拿一条来。”说着匆匆往放置衣物的地方快步走去。
苍黎站在原地，看着孔晏的背影，嘴角的笑容变得得意起来——打领带这种小事，怎么可能难得了我？不过这种事情，晏晏还是不知道为好，不然这么好的福利就没有了。
两人到达拍卖会场的时候，里面已经人声鼎沸。这次拍卖是嘉德拍卖行时隔三年又开的一次古籍专场，所以来的人十分的多。孔晏的位置在二楼的包厢，私密性比较好，这当然也是因为他给主办方交了一千万保证金的缘故。
关上包厢的门，孔晏坐在了沙发上，有些紧张地一直用指腹摩挲着玄鸟山河印，总感觉心脏都不好了。这种感觉和见着苍黎时心跳加速的感觉不同，他此时此刻真的很紧张——如果错过了这一次，不知道多少年之后才能等到《锦绣万花谷》这套书再出世了。
而一路跟着进来的苍黎从进门开始，就把好不容易系好的领带扯松了些，又解了衬衫的第一二颗扣子，斜斜地坐在木质的长榻上，手上端着杯鸡尾酒，一身不羁的风流姿态，像是几百年前欧洲公爵家的浪|荡公子，却又总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以求一夜垂青。
尽力忽视身边存在感极强的人，孔晏拿着这次拍卖的图录认真看起来。这一次压轴的拍品就是他想要的那套宋代孤本《锦绣万花谷》，共一百二十卷，单估价就上了千万。
他为了这套古书，从几年前就开始托施爷爷陆续卖出了三件价值连城的字画，这才凑齐了数目可观的款项——为此，这几年他的生活可以说很是节约，连施辰都看不下去他总是吃食堂的行为，隔几天就要强行带他去吃次肉。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平日节约的那点钱在这么大的数额面前，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但是这件事在他的心里放着，让他时时感受着压力。
就像如果完不成这件事，有些事就会因此出什么差错。
如今到了现场，他还是没底，拍卖场的游戏规则本就是大力者得之，你出的钱超过了我，那我无话可说。
苍黎见他越来越紧张，扬了扬线条凌厉的下巴，语气有些漫不经心的狂妄，“怕什么，不是有我在吗？不然你以为我是跟着来干什么的？”不就是怕你钱不够买不到想要的书，然后这心结一直都解不开吗。
你的心里只需要想我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龙王爷：“不就是钱吗？爷有！买买买～”
孔晏：花花花！
龙王爷：“……”目瞪口呆中。快看看自己的老婆本还够不够……

第18章 第十八章、因果
孔晏见他一脸“这个拍卖场我给你承包了”的表情，哭笑不得的同时却又有些感动——他喜欢这种自己并非孤身一人的感觉。于是感激地朝着苍黎笑了笑。
苍黎看着他的笑容，猛地捂住自己的心口，虽然表情依然淡定，但心里却在大喊——这样的拍卖会真的可以多来几次，晏晏的笑容好好看，好想多看几次！
最先上拍的拍品，基本都是古籍字画之类的，还有一些碑帖残片。孔晏就当是在上实践课，看得十分认真。轮到一个碑帖拓片开拍的时候，一直兴致缺缺在一边发呆的苍黎突然开口，“这个人我认识。”
孔晏一愣，“谁？你认识？”他看了看展台上，以为苍黎说的是台上出现的某个人，没想到接下来就听见他说，“就是写字这个人啊，我认识。”
孔晏默默闭了嘴，哦，忘了你是或许已经几百上千岁的“非人类”了。忍不住又算了算，这个碑所属的朝代已经距今两千多年了，所以苍黎至少已经有两千多岁了吧？
他看了眼依然英俊潇洒随意秒杀男模和小鲜肉的苍黎，说好的时光是把杀猪刀呢？
“我和这个人喝过酒。”苍黎指了指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拍品详细资料，一边回忆道。因为生命太长，他的记忆很繁杂，对于他来说，人类不过百年寿命，在他的生命中甚至留不下一丝痕迹。他之所以记得这个人，还是因为他当时写人类的文字写的极丑，自己都不忍直视。后来和这个人认识后，对方教了他一年书法，这才有了现今苍黎一手笔走游龙的墨宝，装x装的非常成功。
当然，这些隐情是不适合被别人知道的，特别是不能被孔晏知道，太丢脸了，有毁我英明神武的形象。
于是苍黎省去了后面一大部分，只提了故事的开头，“那时我在天下遨游，经常随意找地方喝酒，山洞里，树顶上，我都躺过。因为找不到那个很重要的人，我心情很不好，就提着酒壶在山里一个破破烂烂的亭子顶盖上喝，那个亭子真的超级破，我现在都还记忆犹新。结果就在那里碰到了一个正在刻碑的中年人。
他说他的妻子就埋在不远处，已经去世十年了，可是他还经常梦见她。于是他就想啊，经常入我梦来，是不是她在夜夜思念我呢？他想来想去，最后决定将自己想要对妻子说的话都刻在石碑上，希望她看见了会知道自己没有忘记她，也在一直思念着她，不要再伤心落泪了。”
苍黎还记得当时那个中年人一边说一边哭，鼻涕眼泪流了好多，他那时也不怎么懂人类这种多愁善感的生物，就默默递了瓶酒给他。
结果没想到喝醉了哭得更厉害了，让他当时好拙计。
静静地看着听得入神的孔晏，苍黎继续回忆道，“后来我也告诉他说，我一直在找一个很重要的人，但是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很难过。于是我们两个失意人就坐在漏风的亭子里面，就着清风，从破破烂烂茅草枯枝搭建而成的亭盖间看看月亮，喝完了一坛子酒。”
说完看了看屏幕上出现的碑帖拓片放大图，“如果没有认错，正在卖的这几个字，应该就是那天他一边喝酒一边刻的。”也不知道石碑上沾了眼泪鼻涕没。
孔晏听完，匆匆忙忙地想要举牌参与竞价，他觉得有着这样的回忆，这碑帖拓片对于苍黎来说，应该有着很不同寻常的意义吧？
结果被苍黎制止了。
“他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稍微特殊一点的过客而已。你会在意朝生夕死的蜉蝣吗？况且，有这些记忆已经足够了，何必在乎那些死物？”他说的很是平淡，眼神也是无波无澜。
孔晏怔了怔，停下了准备举牌竞价的手，才意识到，或许只有一生短短百年的人类，才会格外地衷情这些在时光洪流中保存下来的古物吧？因为人类无法企及的，便是长生。
而生命对于苍黎来说，生命恰恰是无比悠长的。悠长到，认识的人已经死了，以前住的房子也消失了，山石变为了湖泊，沧海化为桑田，而自己依然还活在这片天地之中。如果独自一人的话，会很孤单吧？
回过神来，孔晏呐呐开口，“那……你说的那个很重要的人，一直都没有找到，现在呢？”他顿了顿，才有些迟疑地问，“现在找到了吗？”
苍黎听他说完，表情专注地看着他，似笑非笑，反问，“你说呢？”
静默了十几秒，在苍黎逐渐填满了笑意的眼神里，孔晏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他找的那个人，原来就是自己。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
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言语。脑袋里面一会儿是他提着酒坛子喝酒的样子，一会儿又是他在过往的时光里孤孤单单的样子，心里越来越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