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情史完本[古耽强强]—— by:篆文
篆文  发于:2017年05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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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尝看就知道了。”裴谨笑笑,也不说扶他坐起来,直接起身上手,一手勾住脖子,一手环住腰,把他从躺着的状态捞起来,再为他垫好靠枕,才好整以暇笑看其人。
只方才那一下,他已察觉出仝则腰身绵软,当然也可能只是因为虚弱的缘故。其余碰到的地方,倒还能摸到结实的肌肉,就是有点瘦,不够强壮。想着仝则本就是削劲的身型,四肢修长,灵动中不乏矫健,但委实算不上孔武有力。
“多谢……”坐直了的人脸上红晕未消,不过也没有因为方才刹那的近亲再加重。
裴谨看着他,不由暗赞他就是这点好,大方通透,有时候纯澈,却绝不扭捏造作。
仝则手里拿着那碟子,还没尝,却先问,“我这一病,耽误了不少事,有没有被人发觉,不知道……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他固执的要搞清楚这点,裴谨自然明白他内心怀着隐忧。抛开那些对自身处境的惆怅,不由得更加惹人怜惜。尽管这个词在脑中一闪而过,裴谨觉得并不精准,其实还是怜少惜多。
因为仝则心里存着一份责任,他心知肚明,便越发觉得对其人满怀爱重。
所以裴谨没再想法子逗弄仝则,直截了当回答,“没人知道,你当然也没暴露。你是我手里最好的一副牌,我不会轻易放弃。”
给他以尊重,就是要让他知道自己价值和作用,裴谨安抚完,再接再厉道,“你快点恢复,后续还有很多事等着你。行刺一事是英国人下手做的,眼下只抓到替罪羊,幕后的人需要你帮我找出来。”
仝则听得心下稍安,也顾不上那么多,忙点头说好,“那此番参与的人呢,全都处置了?”
想到适才那画面,裴谨忽然觉得最好永远不要让他看见。仝则是那种站在阳光下的俊朗少年,即便一时充当细作,也该是最雅致堂正的,面含春风言笑晏晏。
“嗯。”裴谨一个字带过,“我吩咐过了,对外只说你病了,并不耽误什么。近期……我不能常来看你,铺子的生意也要暂时歇了。”
仝则不解,“为什么?”
裴谨一笑,“皇上快不行了,大概就在这几日。一旦驾崩,辍朝七日,举哀七日,我也要忙着处理丧事,京都所有的娱乐当然要停一停。”
“不会……有什么事吧,一切都顺利?”仝则双眼迷离地问。
他没有说清楚,但那句顺利,裴谨想当然认定他是在关心自己,他愿意这样想,当即笑着颔首说,“一切都会顺利,你好起来,就更加顺利。”
裴谨语气轻快,仝则也没什么可担忧的,反正这个人总能掌控一切。至于因行刺败露丧命的那些家伙,他能想到结果,并不会为人命觉得惋惜。
放心之余,仝则拿起勺子舀了一块果肉,放进嘴里的一瞬,眼眸放起了亮光。
“是枇杷……这个季节……唔,味道真好,是太湖东山的么?”
裴谨莞尔,注视他的样子,含笑不语。
仝则又吃了一颗,再一颗,脸色渐渐明朗清亮起来。直到碟子里的果肉被他席卷一空,才想起来问,“你怎么知道,我想吃枇杷?”
真是神奇,在梦里他的确有念及枇杷的滋味,不想从前疑心裴谨会读心术,现下再看,莫非他连人的梦也能堪破?
然而他问出这话,心里却不再有防备,眼里只有好奇。食物将他的胃填满,也将他因为回首过去引发的一点点空寂感一扫而光,再看那可以任他“予取予求”的人,简直头一次觉得,有裴谨在他身边,生活便可以变得满足,踏实而有靠。
裴谨被他纯粹的快乐撩动心绪,眼神柔软,笑容温暖的应道,“怎么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需要。只要你喜欢,我会一直提供你想要的,不是金钱,也不是名誉和地位。”
——而是这些微不足道的小物件,以及随之而来的亲切关怀。
第45章
这话听得仝则彻底愣住。
而他能做的,只是努力令面部表情呈现出自然状态,既不显呆傻,也不显得像是被对方的温柔震慑住,然后,一个字都接不上来。
看着膝上放着的空碟子,他迟迟地想,自己应该没伤到脑子吧,怎么连思维都变钝了,还有他引以为傲的口才,这会儿显然也不知去向。
于是这一番探视的结果,是直到裴谨离去,仝则都没能问出那句,为什么要把我护在身下相救?
要说为了契约,肯定不至于。
那么为了他们现下有名无实的情人关系?仅凭好感不足以让人在危机时刻甘愿牺牲,虽然裴谨身有钢甲护体,但人在紧急关头的本能反应不该是逃?他可以反身跑远,也可以第一时间去捉拿试图威胁他生命的人,但他都没有,他选择用血肉之躯为自己抵御伤害。
从这个角度上说,他欠裴谨的,是救命之恩。
是以多余的话不必再问,他直觉裴谨也未必能给出他隐隐期待的答案。就像他曾经救良玉华那样,或许只是出于下意识的反应。
这么想想,倒能让他心里觉得轻松一点。
裴谨说话算话,有事耽搁住,果然多日不见踪影。而他的预测很快得到证实,皇帝宾天,举国哀悼七日。七天过后,一切便可恢复如常,听说大行皇帝留下话,丧仪一切从简,不知新帝和大臣们是否会遵照执行,不过这类遗命,或可看做是封建王朝皇权衰落的象征。
裴谨人不至,东西却源源不断。他不送吃喝玩器,只送和仝则工作相关之物。譬如这一季江南时新花色的绸缎丝料,此外更专门雇了一个厨娘,叫文嫂,四十岁上下。做事干脆利索,最拿手是做淮扬菜,仝则吃过一顿她做的饭,发觉其人手艺是惊人的好。
文嫂见了他,便规矩地笑说,“佟爷生了病,是看着单弱些。侯爷叫奴来伺候,可是身有任务的,务必要半个月时间内让您恢复精气神。佟爷素日有什么喜好只管吩咐,奴一定尽心尽力办到。”顿了顿,又打量起仝则,“佟爷才十六吧,这会儿正该长身体,论个头是不错了,就是身板看着瘦,倒也……不算弱,等回头啊,咱们还是先从汤水上补养起就是了。”
莫非他真变单弱了,还是裴谨嫌弃他太瘦?
等到仝则能下床,一再问过大夫,得知身体确已康复,便开始策划着如何强身健体。眼见着国丧期间也没生意,索性每日在那一方小院里做起运动。
俯卧撑、仰卧起坐是必练的,训练肌肉最立竿见影。仝则本就闲不住,又好动,上辈子就很注重身体肌肉线条的流畅度,于是不光做无氧运动,甚至在晚上还会绕着小院跑步。
他一副无事忙夜游神模样,看得游恒一头黑线,只觉得他每天像个傻子似的跑来跑去,却不知道他还躲在屋里做大量的无氧运动,那日不小心碰了他胳膊一下,这才惊觉这小子手臂居然变粗了,也变硬了,再仔细看,连脸部轮廓都变得更清晰分明,还透着股子利落的削劲。
“果然有进益啊,这是吃了文嫂的饭长劲儿了不成?不对啊,咱俩可是一个锅里吃饭的。”游恒乜着他感叹,兴致一起,大手一挥招呼道,“来来,和哥哥比划一局。”
他是指掰腕子,说完手肘立刻支在桌上,附带挑衅似的冲仝则眨眨眼。
男人天性好斗,仝则的比试欲被他激出来,当即说好,“不过你只能使力气,不可以用功夫,不然算你胜之不武。”
游恒笑了下,表情透着一点点不屑,心道和你这样的玩儿两手还用使什么暗劲儿,也忒瞧得起自己身上新长出来的四两肉。
毕竟是摸过枪也摸刀剑的主儿,游恒一双手粗粝得可以,指腹掌心全是厚厚的茧子。仝则才一握上,顿时觉得剌得手一阵刺痛,反观自己的,那皮肤养得极好,再加上原主骨骼秀清逸,手指修长,真有点秀气得过分。
搭上这样一只白皙的爪子,游恒轻敌之心登时大盛。不想真开始交上手才知道,仝则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孱弱。
他腕子灵活,充满劲道。这阵子每晚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下来,练就了上肢和腰腹力量。只要想用,他可以腰身笔挺的端坐着,于无声无息间集中发力。游恒本以为两下就可以击倒他,不意最后连使了三次劲儿,皱了三回眉,才将仝则给赢了下来。
仝则坦然笑笑,输给职业武人不算丢脸,才要跟他请教两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清脆掌声,“游大哥好厉害,不过我哥竟能撑这么长时间,也算是难得了。”
敢情是仝敏来了,方才一直站在大门旁看着,怪不得呢,仝则背对仝敏,丢给游恒一记,原来如此的了然眼神。游恒小心机被识破,仗着自己脸皮厚,也不以为意,只笑着起身,一脸憨厚的给仝敏让座。
适逢国丧,仝敏出门穿着一身白衣白裙。老话说得好,要想俏,一身孝。这话应在仝敏身上半点不差,仝家人身量都不低,她这半年多出落得更加高挑了,装扮素净之下愈发显得窈窕,宛如亭亭玉树。
“今天天好,难得你肯出来逛逛。”仝则对这个便宜妹妹一向温和客气,基本上算是有求必应。
仝敏却敛了笑,从随身包袱里取出两个牌位,“咱们关起门来说话儿,皇帝崩了,虽然爹娘不得平反,但是好歹也算是人事尽了,旁的不说,咱们也该祭拜二老以慰他们在天之灵,往后这牌位咱们两下里各供一道。”
这是应当应分,仝则不反对。可作为一个现代人,要他给别人的父母下跪磕头,这活儿怎么想怎么让他觉得别扭。
但他躲不掉,只好忙不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少不得咬牙说给自己?6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ǖ笔谴嬖骶⌒⒌馈T偌由腺诿裘嫒菟嗄拢置髅坏蒙塘浚吹盟捕偈Х纯怪模芬换匕刖澜幔氩磺樵傅丶腊萜鹆轿凰匚疵擅娴氖耪摺?br /> 既然要活下去,就得活得大抵像这个时代的人。
那头游恒倒是福至心诚,不消他们兄妹发话,跟着自觉地拜了四拜,俨然像是仝家上门女婿,被仝则嘬着牙花子打趣儿了几句,当场义正言辞的反驳,“这是给长者应尽的礼数,再说逝者为大,你懂什么!”
懂,怎么不懂呢,仝则这人最多促狭,从不刻薄,当然不至于当场拆穿游恒的心思,之后又尽责地陪着仝敏在灵前哭了一会儿,安抚半日,才算走完一套祭拜程序。
好在仝敏没提多余的要求,比如要他争取为父母平反那类话。
闲来无事的时候,仝则也会思量,迄今为止裴谨都为他做过哪些事。虽然自己还没脱籍,然而他并不想再为这个去求或是去烦裴谨,一切都该水到渠成,他相信裴谨心里有数,倘若他值得,裴谨就一定不会亏待他。
至于裴谨送来那么多东西,总要礼尚往来才像话。仝则于是认真做起那件应承过的箭袖戎衣,用最上等的金线云锦,一针一线,甚至连缝纫机都不大用,尽管正值国丧,但在自家门里做华服,只要没人知道,也就不会有人去管犯不犯法。
他做得用心,不由自主会想象裴谨穿上它的样子,还会想象他不穿它的样子。
凭借职业眼光,他很容易看得出,裴谨绝对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类型,由此又心猿意马了好一阵,等回过神来,不免鄙视自己是着了色相,浅薄得一塌糊涂。
可谁能逃脱色相呢,更别说他天生就对美有丰富的感知力,而要说这一点是浅薄的话,那世上有几个人能高妙到透过骨肉,一眼便看穿对方灵魂的颜色。
身体无须亲见,亦能想象。但对于裴谨的生活,仝则发觉除却李明修透露过的那一点点童年经历,还有目下他看上去无所不能的形象,几乎像神祗一样高贵而不真实,除此之外,自己一概全都不知。
如果是纯粹雇佣关系,他当然没有权利去了解裴谨,然则扪心自问,他是怀有渴望的,就像沙漠中踽踽独行的旅人,在孤身一人的苍茫天地间,忽然望见了前方有一片绿洲。
在此之前,没人对他那样温存相待过,前世最风光时,有人因为看到他身上的价值愿意趋奉,有人因为利益和他捆绑在一起,可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只要你需要,我就愿意给你……
原来这句道白,已在不知不觉间,被他铭心刻骨地记在了心里。
犹是一边做衣服,他一边任由自己隐秘的思念和好奇心,像失控的潮水一样,越涨越高。
而裴谨,在消失了一段日子之后,终于出现在国丧第七日的晚上。
他还穿着丧服,这阵子见多了满眼缟素,直到这会儿,仝则方明白为什么觉得乏味,因为都不对!即便美貌如仝敏也不过是个俏,可这寡淡的颜色在裴谨身上却能成就出与众不同的味道。
高大挺拔,腰身活似一杆枪。裴谨五官生得温润,一张脸堪比顶级和田玉,可任谁见了,都不会觉得这个人只有温润,从他眼里散发的淡漠和冷冽,直指人心,眉间浓郁的英气,或者说煞气,在不笑不语的时候,愈发突显。
清肃感萦绕在他薄薄的唇上,通身的素色上,渐渐地凝结成一抹禁欲般的美。
不过表象永远不能轻信,尤其是对裴谨这样复杂的人。
他也许从不禁欲,因为稍显疲惫,坐下之后双腿纵意伸展着。仝则回忆此人鲜少在自己面前正襟危坐,此刻见他淡淡一笑,眉梢眼角透着一股子优雅的邪气。
“我有些累,路过这里,来看看你。”裴谨说,他说的是实情,既不敷衍,也没有欲盖弥彰。
说完更是单手撑着头,眉梢眼角俱是柔和的倦态。
仝则注意到他带了副手套,纯白丝绒质地。眼下已是暮春,晚上天气并不冷,为什么还要戴着这东西。
“你的手没事吧?”问出这句时,仝则尚未察觉出他语气里带着一丝焦灼。
自然没事,裴谨深深看着他,带了这劳什子出来,不过是因为他刚刚才开过枪,手指上还留有硝烟燃烧过的气味。
“我有东西要给你。”他没回答仝则,自怀里取出一个盒子,递了过去。
仝则唇边浅笑立时凝滞,“我不需要礼物,能否不再送东西给我。”
裴谨一意孤行,“打开来看看,或许你会喜欢。”
他太强势,即便满身倦怠也有不容质疑的力度。
好奇心涌上来,仝则安慰自己,看看也无妨,裴谨总不至于把全世界都捧给他,况且,还有什么诱惑是自己抗拒不了的。
那么他会用什么来收买他的心?
盒盖打开,意想不到,里面竟然是一支木雕转轮手枪。
“这是……什么意思?”仝则脸色更凝重了,“朝廷不是禁止民间私藏枪支。”
“你是例外。”裴谨轻笑了一声,“就当防身,当然,你并没有身处危险,只是我希望你有备无患。”
仝则哭笑不得,拒绝道,“我用不着这个,再说身边不是还有游恒。”
“你不能等着别人,”裴谨看着他,然后起身走近,步子走得有些慵懒,“记住,任何人都不能依靠,关键时刻只有靠自己。”
仝则心里咯噔一响,泛起不详的预感,但得承认裴谨说的不错,这句话他打心眼里认同。
“会用么?”裴谨站在他身后问。
前世他玩过猎枪,不算熟练,却也会用。出于对枪械天然的兴趣,他取出来拿在手上掂量,深棕色的手柄泛着乌光,枪身精致流畅,像是件艺术品,美得让人不忍眨眼。
裴谨的手臂不知什么时候环绕上来,握住了他的手,食指曲起交叠在一起,掌心则覆在他右手上,隔着手套仝则感受不到真实的温度,却蓦然发觉,原来裴谨的手那么有力。
他挣不开,只能被裹挟进那股凛冽的霸道里。
“等有空了,我带你去打枪。”裴谨侧过头,在他耳畔说,低低的嗓音,几乎引致胸腔共鸣。
气息暧昧已是前所未有,或许有些事即将要发生。
忐忑不安兜头兜脑地袭上来,仝则慌乱地打岔道,“我也有东西要送你。”
“是衣服?”裴谨轻声问,沉沉的笑起来,“此刻不适合,你难道不想看看,我不穿它时的样子?”
话音落,他揽住仝则的腰,把他人转过来,彼此正面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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