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没法控制自己,也想过放弃,偏偏她心里,郑允浩的影子早已深深烙了进去。
“只要他一天是青狼的老大,他就是我们的死敌!”已经极力在克制自己,面对自己妹妹一再的挑战,有天忍无可忍,不得不拽着她贴近灵桌,让她更加近距离地面对父母,
“如果你觉得你的爱情比替父母报仇,比让龙腾强大还要重要,那可以,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改名换姓!”
手被*拧的生疼,发红的眼角挂着透明泪*滴,木制的两个灵牌生生立在智妍面前,
她咬住牙关哭泣,回答不上,也没勇气说可以。
因为从一出生开始,她的身ti里就流淌着属于朴氏家族的血,哪怕她再痛苦,也不能对着父母的灵位说她自私。
看到她的眼泪有天很气,气她的懦弱,气她的感情用事,松开了手,再次回头凝视桌台上面的两个灵位,他又何尝没有过牺牲
命运已经如此,他也没有改变的能力,“我之所以带你来这里,就是要你好好回忆当年父母的惨*死。哥要你记住,一旦龙腾毁了,别说爱情,你什么都会失去。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强者生存,这一贯是暗场的生存法则。
“我们都是黑社会里长大的孩子,一开始生存在这个暗场就不可能会跳的出去,
你喜欢郑允浩,回头他就有可能借你的手,毁了龙腾,毁了你哥哥。
这样的爱情你也愿意?”
抽泣的更加厉害,听着他的话反复摇头,智妍喜欢允浩,也不想哥哥受伤,
她渴望的爱情并非这样,她相信如果是真爱,相爱的两个人不可能会这般残忍,“一定……要是这样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女人么?”从她眼底看出卑微的渴望,女人终究是女人,有天很失望,
如果她是男子该有多好,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纠结。
愣住,随即摇头,智妍不知道,却也很想知道,在她的记忆里,明明小时候哥哥喜欢跟女孩一起玩的,为什么长大之后就全变了
凝视她的目光模糊飘远,像是想起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有天苦涩地笑了笑,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渍,“因为父亲就是被他所深爱的女人出卖,才会命丧在当年那个夜晚。”
不可置信,扭头看向母亲的牌位,智妍简难以相信,难道是母亲
不,不可能,母亲不可能会出卖父亲!
“我说的不是妈妈,是父亲爱上的另一个女子。” 也就是所谓的第三者,提到这里,有天揣紧*了拳头,“我一直都记得,第一次撞见父亲和那个女人偷情时的场景……它就像一个梦魇,”
“那时候妈妈才刚生下灿烈不久,因为体虚 ,父亲很快在帮里有了第三个女人。而且可笑的是随着时间,他爱那个女人比爱我们的母亲还要深……如果不是那个雨夜遭到女人的背叛引来仇杀,他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相信他深爱的女子,一开始就青狼派来的。”
心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受到从未有过的冲击,几近致命,眼泪越加不可抑,智妍从来就不知道父亲还有第三者,还有这么一段让人气愤又心寒的感情!
可为什么是青狼,为什么偏偏又是青狼,“怎么会这样……”
“我今天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让你知道,即便深深爱慕、海誓山盟,一旦到了利益面前,再美好的爱情也能成为廉价的鸿毛。哥不想你步父亲的后尘,也不会让你和郑允浩有什么瓜葛,龙腾和青狼只能是敌人,就好比我因此而选择男人,你要记住爱情不是所有。”
为了龙腾,为了复仇,更为了能统一所有黑帮当上龙头,有天不在乎牺牲。
瘫*软跪*在地面,彻底没有了任何多余的语言,唯一的一丝幻想被剥夺,智妍忽然觉得自己好累,很想静一静……
她快透不过气,真的透不过气。
抚*上她留下自己掌印的侧脸咽动喉结,有天也想心疼她,但他没有时间,
青狼的脚步一直在往他预料之外的速度发展,稍晚一刻钟,龙腾便会成为刀上鱼肉,
“妹妹,好好想想我今天所说的这些话,没有你哥哥或许还能有其他途径,可有了你,只需要一场简单婚礼,整个龙腾就能马上跃上一层高梯……”
话到这里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拍拍她的肩膀侧*身离开楼阁。
临走前,智妍分明看到了有天眸底的半点shi润,那是一种属于他那个年纪所不该有的压抑。
那一瞬她恍然想起,他的大哥也不过才二十多余的年纪,她到底还是承受不住,坐在地上掩面哭泣。
有天也一步步离开楼阁关上密室的房门,她的每一声哭泣 ,他在外面都听的分外清晰。
叹了口气,闭上眼又缓缓睁开,掠去眼角细微的水气,他定格在空气中的眸色从一开始的压抑,逐渐转为暗沉。
低头掏出裤袋里的香烟拿出一根点燃,以前他总看不起那些演艺圈的男女,现在看来,演戏也不是一件多容易的事情。
“爸,对不起了。”抽了一口吐出烟圈呢喃,重新移动脚步上楼,什么所谓的第三者,所谓的背叛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东西。
不过是他为了动摇智妍,加深她对青狼的憎恨随口编造的而已。
至于他的性取向,他天生就喜欢男人,没有理由。
一个男人若是没有野心,就如同丢弃了躯干的新生蟒蛇,只是一层没用的表皮,这是父亲从小就告诫他的东西。
爸,如果你在天上看着,一定会支持我的是不是
笑,顺着楼梯越过那道空旷的长廊,一面想着父亲生前的样子回到客厅,奎贤已经送来早餐在外面等待。
“主人,早餐备好了,牛奶还是热的。”
“换咖啡。”拧眉拐进洗手间洗漱,每次只要有天宿醉,第二天早餐一定会有牛奶,听着都觉得腻。
无奈,回头又重新端了一份咖啡过来,奎贤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洗漱完毕。
陷入沙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扭扭酸痛的脖子,有天想起什么似地拿起遥控打开TV,晨间的新闻简讯,此刻刚好在播报昌珉和智妍的婚讯消息。
整个媒体都为此闹的沸沸扬扬,只差没把沈家的大门堵住不放。
放下杯子,满意吃了一些西点,看到面对记者一早就拦在TOHO门口沈父笑而不语的尴尬表情,他更想看看沈昌珉面对媒体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这几天让报社的人加把劲,明天我要看到婚讯出现在所有媒体的头条板块。”
“嗯,我已经打电话过去了,下午他们就会有派人去沈家。”奎贤头疼的只是昌珉,“不过,沈昌珉一直在沈家不露面,记者很难采访到他。”
“那就帮他一把。”
怎么也要跟金在中见上一面,那样才有好戏看。
有天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婚讯一公开,他们两个之间又是怎么一副逆转。
“好的,晚点我就会招呼过去……但是智妍小姐她……”
喝咖啡的动作在他这句话之后明显一顿,想起在密室楼阁内两人的对话,有天的心口压着一口气,“这几天好好盯着她,结婚之前不许她给我捅什么岔子。”
“嗯……”点头,心里又控制不住的难受,对于奎贤来说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对小姐的爱慕。
“另外,过两天你送张请帖去青狼。”盯着TV里的新闻,有天不知又在想些什么。
“青狼”
“嗯 ,制请柬的时候另外标明一句话,请他其务必过来。我要请郑允浩好好吃顿饭。”
请郑允浩吃饭!
奎贤更加不明白了,“主人……这……我还是不明白……”
“你暂时不需要明白,按我吩咐的去做就可以了。”指腹来回摩擦着咖啡杯耳,想到沈昌珉,想到金在中,有天很好奇,在爱情当中在中会是怎样的一种态度
是伤心愤怒还是平静……
好奇归好奇,郑允浩他始终都要约,想想智妍再连同上次尼坤的事件,地盘被夺,
郑允浩送了自己那么大一个礼,他怎么也要回敬一个更大的,“另外,你把安妮叫过来,我另外有事安排她 。”
“好,那我这就过去……”
“去吧。记得,尽量帮沈昌珉和金在中见面,不要露出马脚。”
“明白。”
……
……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房灯的折射下动了动,像是做了噩梦,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下一秒允浩就被灼眼的光晕刺*激得眯了眯眼皮。
本能地抬起手背遮挡,动作牵扯整个后背乃至肩膀都在锥心刺骨的疼痛,记忆逐渐恢复清醒,他差点在动物园被黑猩猩yao死。
扭头扫视一圈周围,分外熟悉的环境布景,显然是他自己海景房的卧室。
捂捂额头试着动动身子,他这才反应过来他是面朝下,chi身趴在床铺上的,难怪昏迷的时候,一直觉得呼吸困难。
翻身想要坐起来,可一动,整个肩膀、手臂都疼得快要散架一样,
“呃……”捂住伤背被迫躺会原位,他不得不抬起下颚换了一边方向侧脸趴着。
也是在那一秒,他意外看到旁边多出的一张床位上,在中同样赤着上半身,背部、胸*膛反复缠了几圈纱布。
他半盖着被单,跟他一样正趴在床上睡着没醒。
舒展了眉宇,捂着手臂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对面安静睡着的人,允浩的视线一直凝固在他因为痛苦而微微皱眉的侧脸,本就白皙的皮肤在灯光的照射下像极了圆润的珍珠,细腻且透着光。
想起他在动物园奋不顾身下去救人的情景,他的内心窜起某股难以言喻的频率。
在中沉稳,安静,又美的像脆弱的玻璃,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面对那种失控到丧失本性的猩猩,想也不想就赤手空拳地跳下去与它搏斗。
他是傻子么?
不是。
他是疯子,更不是。
端着托盘扭动玄关从门外进来,戴着医用口罩,三浦一进门便看到他清醒着,正看着在中出神。
听到声音,允浩的视线自然投向他随后落在他手里的托盘,里面有针管,也有吊瓶。
“这么快就醒了看来昨天输得药已经很好被你吸收了。”隔着口罩说他,三浦端着托盘把它放在两个床位中间的方桌,然后依次把吊瓶挂在允浩床顶的支架。
“我睡了多久?”动一下都很困难,允浩估计这次他伤的很重。
“不久,13个钟。”顺手关掉房灯,拉开阳台外的落地窗帘,好让外面的阳光能够全部渗透进来。从医院把他接回来,三浦就连夜给他输了第一次针水,“不过放心,你最多修养一阵,骨头没伤的特别重。”
皱眉,听他一边说一边在床头晃来晃去,最后握起自己的右手用橡胶圈绑在手腕上方,允浩看清他拿的是留置针,“确定你要打在这里?”
大力拍拍他手*腕侧面凸起的血管,三浦看了一眼他,目光落在他肩膀的伤口,“如果打在手肘,你趴着会不方便。”
说着缓缓将针刺入静脉,回血之后进针,一手持针座一手退针芯,他熟练地将导管全部送入静脉内,随即松开橡胶带调节滴速。
感受着那一点冰凉渗*入自己的血液融入身*体,允浩的视线再次移回在中身上,那天昏厥的太快,他还不知道他伤的怎么样,“他怎么还没醒”
“啊,他的情况没你糟,只是刚刚睡着。”
“刚睡”
收好工具,转身查看在中的后背再,三浦记得昨晚十点多左右在中就清醒了,“他昨晚醒过一次,之后一直守着你没睡,直到半个钟头前。”
半个钟头前自己就睡在这里又不会跑,加上还有白贤和三浦,他真不知道在中是哪来的那股执着劲儿。
笑,看着他也不知道在笑什么,三浦就是觉得他们之间的那种氛围很奇怪,“你喜欢你哥?”
很突兀的一个问题,瞪了他一眼再凝视在中,允浩很久没想过个词语,“不……”
“那还是跟以前一样讨厌?”
沉默,听着他的话,一开始允浩确实讨厌,“也不讨厌。”
不喜欢,不讨厌,那到底是什么情感
耸肩,猜不透索性拿起托盘离开,随着时间的流逝,三浦已经在他这里呆了将近两个月。
尽管允浩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善,他也无法琢磨他的内心。
与他约定的时间即将到期,让在中开口说话的解药,他还剩最后一个步骤要处理,至于到底能不能成功,还得等月末那天在中服药以后看结果。
反手关上门,在他离开以后,允浩也陷入不知名的沉默。
肩膀的伤还在剧lie抽痛,想到青狼有太多的事情没解决,他好看的剑眉又拧成了一团。
现在的金氏,自他收购几大股东的股权之后就等同于子公司,他们旗下的AW娱乐集刚刚上市,一方面要牵制金氏,另一方面也要大幅度对原来的金氏产业进行改革 ,
更重要的,是金氏现在的社长位置一直空着,让自己的人上位,于理他说不过去,毕竟金家还有在中这个名义上的法定继承者,
但若真让他坐上那个位置,名义上在中是金氏的新主人没错,实际上,他还是得受青狼的牵制,充当傀儡的角色与黑帮挂钩……
闭眼眉头拧的更深,这也是他最为头疼的地方。
他不想让在中与青狼有挂钩,也同时没有完全信任他。
是的,不信任。
踏入黑帮以来,他看遍了太多的鲜血,太多的背信弃义,更踩过无数好人坏人的尸*体 ,他早已在残酷中失去了初心,很难再去相信,
除非他是亲眼看着那个人长大,或有足够的把握了解他。
他和在中,两人虽是兄弟,中间却足足空白了十三年有余,他对他一无所知。
他不了解他现在所看到的、面对的,到底是不是他内心所期望的那一个,
尤其是昨天在动物园,在中毫无胆怯地徒手与猩猩搏斗,让他更加加深了这个疑虑,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几乎不带犹豫地跳进猩猩圈,那种勇气、那种面对死亡与危险的镇定,和平日里他给人的柔弱模样起到极致反差,
那一刻,允浩突然意识他并不了解在中的全部,时间会让一个人慢慢老去,也同样会让人的内心起到天翻覆地的变化,如同在中不了解他一样。
“浩哥,你终于醒了?”压低声音怕吵醒在中,从外面进来的Mike小心地关上房门,本来只是进来看看,没想到允浩已经醒了。
一下被打断思虑,回过神看他,允浩刚好有事找他。
“感觉怎么样?”视线最先停在他肩膀的伤处,Mike特意买了几个火龙果放在床头边,“金爷睡着了啊。”
昨晚走的时候,人都还没睡。
“娱乐公司怎么样了?”
“那边暂时还不错,签约了亚当媒体都疯狂着,至于金氏那边,重要的行程你不在我暂时都搁着。但原先的金氏总公司,我已经按计划把它改建成影视基地,目前还在搬迁,后天就能动工,明天我就把策划带来给你看。”
“那些股东有什么反应”他办事允浩一向很放心,只有几个老家伙让他很烦心。
“有,为此我特意请他们去蹦极了一番,现在没事了。”
“蹦极”
“嗯,中途手抖没给绑稳,其中一个下去了就没再上来。”想想当时有人吓到尿了裤子,Mike就忍不住扬起笑意,“呵,都老了。”
想那些个大股东,年轻的时候也曾叱咤风云过。
“亏你想的出来。”听他的描述,允浩能想象得到那些老家伙一个个露出惊恐的滑稽表情。
拿出一个火龙果用水果刀切开两半,随后对着中心切出一个九宫格,Mike这点手段还是有的,“你不在,不给点手段,那些老家伙还真以为我是个摆设。”
笑,这次换允浩扬高了嘴角,光看样子,他确实像个初出茅庐的毕业生,“我走出去,外人一样不会相信我这种年纪会是黑帮巨头。”
人都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懒得管他,水果切好了,”耸肩,特意多买了一根铁叉叉起一块果肉,Mike本想递到他手里,想了想Mike又送到他嘴*边。
犹疑几秒用嘴接过,躺了那么久,允浩确实有点口渴。
只是嚼着嚼着,视线又凝固在对面的金在中,扪心自问,他对那个人真的爱么
他内心的回答是爱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