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人性这个东西,允浩早已见得多了,“但你还是要加快脚步,随时关注他们的动向。越早买断越好,周四我会去趟泰国,在我回来之前务必把一切都处理好。”
考虑到朴有天的存在,怕中途他会进来搅局,允浩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金氏垄断。
“是,可一旦我这边垄断,势必会对金家造成不小的打击,金在中那边……”欲言又止,一旦下手金氏就要面临破产的危机
“不用管他。”早就考虑到这一点,允浩并不在乎金在中的处境。
他享了那么多年的荣华富贵,让他也来走一回自己曾经踏过的路,有何不可。
“你认为,金家破产我不应该高兴么?”顿了顿,再次提问,对于尼坤,允浩很想知道他的回答,毕竟他这么上心他跟金在中之间的感情。
“应该。”前有利特,尼坤不会步他的后尘,不该说的,他一定不说。
冷漠,允浩勾起嘴角顺手打开桌子下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封黑色信封放置桌面,“那就好。明天你把这封信想办法放到TOHO会长的办公室。”
“TOHO,沈氏”讶异,盯着那封黑色信封,尼坤心一沉。
黑色,寓意死亡与绝望。
“你只管去做,其他的我会安排。”深邃了瞳孔,提醒他务必把信送达。
一旦尼坤开始动手,沈昌珉必定会为了心爱之人出手帮助金家。
所以,允浩只能提前在他父亲那里下手。
这就好比下棋,结局如何,就看谁先占得先机。
“好的。”接过那封信放进外衣口袋,把信送到沈氏会长的眼前对尼坤来说不算难事。
“还有,要是有什么变化发INS给我,我不在的时间帮里的事情除了纳入的,支出的,都暂且放一放。”
这一走最少要三天,有些事,允浩还是不太放心。
尤其是……
“是,我会交代的。”点头,他不在留下的人自然不敢肆意主张。
只是,允浩突然想起了什么,拧了拧眉,“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稳定了,弗兰克博士说,她虽然现在醒不了,但意识在慢慢清醒……”说的不多也不少。
因为尼坤知道,多了他不想听,少了,他听不进。
果然,一句话闭上眼叹气,想说什么又没说,允浩摆手让他下去办好自己交代的事。
至于这次的泰国行,除了去接一批货谈新的合作之外,他更重要的是要去清理门户。
毕竟他可是郑允浩,睚眦必报!
……
金家.
“这是什么,这些都什么!”捏着手里的几分撤股合同,愤怒地将它摔在茶几桌面。
此刻的金家,整个大厅都回响着俊秀病愈后嘶哑又愤怒的声线。
手背青筋凸起,丧礼过后他好不容易才缓下病情,现在又出现公司内部各大股东接连撤股的消息!
这让他怎么也没法冷静,“丧礼才过没多久,他们就迫不及待的要撤股!”
“少爷,您别动怒,这公司的事大少爷还在想办法……”站在一旁劝慰,管家从小看着他长大,对他的身体再熟悉不过,生怕他情绪波动会再次引发病情。
“想办法?他要是想到办法,这合同还能出现在我面前么?”因为身体的原因,丧礼过后,家里的事都由他打理。
如果不是先过他的眼,这撤股文件又怎么会来到自己面前!
既然金在中已经看过,那把合同送到他这又是几个意思,“这合同他早就已经看过了不是么!”
“少爷,大少爷他……不是这个意思。”见他在气头上,管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更重要的,现在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
“把合同放到我这里,就是要等我签字,他金在中就是这么报答金家对他的养育之恩吗”内心已不能用愤怒两个字来形容,本就因为父亲的死耿耿于怀,现在俊秀对在中更加厌恶。
就因为他,因为他们母子和郑允浩之间的矛盾,金家才会发生这种事!
应声而入,在中也在他吼出这句话的同时,恰巧提着公文包从外进入。
黑色的西装搭配白色底衫,他墨色的双眼明显因为俊秀的话稍显黯淡。
低垂了眼帘把公文包放在沙发边缘,但他没有发火,也没有第一时间反驳。
“大少爷……”在他进来尴尬低头,两个都是管家看着长大的孩子,夹在中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觉得心疼。
这几天,只有他最清楚在中每天都早出晚归,为了公司各大股东撤股的事,几乎把每位股东的家门都踏了一遍,连带着亲戚也频繁在走动。
而连日处于养病状态的俊秀,根本不知道这一点,见人进来,他也觉得哪里说错,索性就把话敞开了说,免得疙着,谁都不舒服
“明叔,你们都先下去吧。”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让管家和佣人都撤出去,在中知道这个时候他和俊秀都需要谈一谈。
“是。”稍稍俯了俯身,便带着佣人退了出去。
管家一走,俊秀就别过脸陷入沙发,背对着他坐着。
他不想看到他的脸,也不想对着那双眼睛。
“俊秀,关于公司的事,那些股东硬要撤股,我们也没办法……”
“没办法我们金家人都还没死光呢!”一句话盖过他后面的话音,抓起桌面的撤股合同举在他眼底,俊秀断然不会在上面签下他的名字,
“就算是撤股,没了股份我们金氏也还有自己的财产,只要我们这边不签,我看他们单方面能怎么撤!”
被迫顿住了话语,张了张嘴又没说什么。
或许在中没想过某一天他会以这种态度对自己,“金氏最大的4个股东,已经有2个把股权转让出去了。就算我们不签,他们一样可以通过股东大会来决策。”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要妥协,要眼睁睁看着金氏一点点被第三方收购么?”
“不是妥协,是现在的情况公司本就在资金上有空缺,欠了很大的债款。”就是因为近年楼盘投资上的亏损,金父才会一心想要跟TOHO合作,在中要是能早日明白父亲的苦心进公司帮助,也不会弄得现在懊悔不已。
被他一句话哽住了话音,公司资金的债务俊秀不是没听父亲生前提过,只是他没想过会这么严重。
“难道欠了债,股东相继撤股我们就没办法了?你不是高材生么就这么随便放弃算什么”很多事都可以有理由,偏偏俊秀不满意他这个态度!
眸底渐渐浮出点点闪烁,在中揣紧了拳头,“俊秀,你要明白,你我虽然是金家的孩子,但我们从来没干涉过公司的经营……”
“我不明白!我只知道你没有精力去管这些东西!.到底没有血缘关系,你只要当好你的大少爷就可以了.”懊恼打断,他金俊秀不懂大道理,只知道他身上流着金家的血,不会就这么看着金氏落魄下去。
“那你告诉我你能做什么!”已经极力在隐忍,但还是怒吼出声。
在中不是没努力过,可金家现在的那些亲戚,一出了事不是搪塞推脱,就是避而不见,唯一能帮上忙的大伯,也因为堂哥金希澈前段时间的失踪一病不起.
他如何能开得了这个口,让他施以援手
他从未在公司工作,即便有着大少爷的身份又如何
继父和母亲都已经逝去,有谁会把他们放在眼里有的,不过是蔑视敷衍,和明里暗里的羞辱罢了.
“想不签合同打官司一旦那些大小股东联合通过股东大会决策撤股,就算是走法律程序,我们也没法阻止。 ”
“明着不行,那我就跟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来阴的! 让他们知道金家不是好欺负的!”逼急了狗也会跳墙,何况俊秀是那般要强,“爸妈不过才去逝几天而已,这班人就如此绝情!还有什么道义!”
“暴力解决不了问题!”怒斥反驳,在中一向温雅稳重,只是这次他怎么也没法平心静气,“生意场上的道与义,不过是凌驾在金钱之上的而已!”
至少,现在金氏还有部分股东愿意留下,他们还有自己的股份,“现在这种情况,能保全金氏这个招牌就已然是最好的,其他的以后我们慢慢再打算。”
笑,重新盯着手中捏到变形的撤股合同,此时此刻,俊秀更加痛恨自己虚弱的身体,“所以,说了这么多,你就是想让我签字是不是?”
“俊秀,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我不想听,合同我是不会签的,因为我是金钟国的儿子。”
“俊秀你别这样,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
“的确有很多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揣紧合同的褶皱边缘,怒视他的双眸,一直犹豫在俊秀内心的想法此刻终于得到了决定,“就当是我金俊秀看错了你,整个金家都白待了你。你身上的那份执著,也仅限在你自己的亲弟弟身上。”
对郑允浩无论他如何冷漠,如何羞辱,他都不愿放弃,如今金家他却说的如此轻言容易!
金在中,原来这才是你。
短短的一句话,如霹雳震的在中僵在原地。
启启合合的唇瓣明明想要说些什么,到头来也没说出口。
移开受伤的瞳眸,他默默揣紧发白的掌心,重新提起落在沙发边缘的公文包,“我想你心情不好,吃了药好好休息……我晚点再回来看你。”
内心反复告诉自己他只是在气头上,越是这种关头,自己越要坚强,现在这个家只有他不能倒下!
走出金家的那一刻,仰头对着泛白的天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动了动酸涩的喉结,抬手重重拍了拍自己冰冷的脸,眼眶有点湿,脑袋也有点浑。
低头坐上先前停在大门外的跑车重启油门,他缓缓调转车头远离家门,按着心中早已定好的下一个目的地驶去。
他确实挽回不了太多,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尽他的所能。
而原地,一点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揣紧拳头,俊秀发白的指关用力,且狰狞。
整个心脏都痛的揪在了一起,脖颈渗出更多的细密汗粒,他恨自己此刻的病弱之躯,恨他没有一副健全的身子,来出力挽救金氏的危机.
埋藏在内心许久的危险种子,终于爆发出那阴霾许久的青色,他只有更好的站着,才能把金家牢牢握在手中!
几个钟头后,权氏庄园别墅.
当车子终于抵达权家庄园,缓缓停靠在别墅外侧的露天大院。
在中提着公文包下车,在对方管家迎来的那一刻,调整好心态面带微笑,“管家您好。”
“原来是金少爷,请问你这是……”稍稍点头回礼,管家虽上了年纪,但他的车一进来,他就猜到他的来意。
在中自然也知道身为管家他肯定是知道自己目的,“我是来拜访权伯父的,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是否有空?”
“这可真不巧,会长一早就去釜山游玩去了,也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没关系,我可以坐着等他回来。”预想之中的答案,委婉回绝,哪怕等到天黑在中也要试一试。
这也是他最后的希望,只要有一丝丝的可能,他都要去尝试。
见他态度坚持,管家也不好再拦着。况且,不进去坐坐他不会死心,便转身主动领他进了别墅客厅。
端上甜点简单和他寒暄了几句,会长回来之前,他不便多,开了液晶电视便退了出去。
独自一人待在客厅对着播放午间新闻的液晶屏幕,在中面前的咖啡还在冒着余温,一碟抹茶芝士也格外精致,但此刻他一点也没有胃口。
等了很久忍不住捏起杯耳,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味道有点苦,却能提神。
等待的过程漫长而又枯燥,时间每过去一分,他内心的焦虑就越会加深。
液晶电视里的画面也从慢慢从新闻转换到了广告,从广告,切换到了综艺节目,他面前的咖啡喝光了一杯,又换了一杯。
无数遍在心中揣测权会长此刻的心思,思考自己该如何说服他放弃撤股,他想了近百个理由,试着寻找突破口。
作为金氏最大的股东,权会长的决定完全可以影响到剩下的那些小股东,如果他愿意留下,说不定可以牵制另一位还未转出股份的大股东……
过度的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大厅的二楼长廊,正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权家二少,也是权氏唯一的接班人权裕,本带着女人在自己的房间翻云覆雨,不料中途被她的指甲抓伤后背,扫了兴致。
本想去浴室好好洗个澡,再出去换个情人,没想到下楼前无意瞄了一眼客厅,他一眼便看到沙发处一直在看电视的陌生少年。
栗色的短发干净靓丽,因为思虑着什么而低垂眼帘,刘海把他的眉眼盖去了大半。
他看不清对方的样子,但那过于白皙的肌肤,和温雅的气质还是将他牢牢吸引住。
索性靠着长廊盯着他看,权裕就那么静静盯着在中,注视他在无趣中等待。
为打发时间而反复喝咖啡,在中那纤长不失肉感的五指,饱满的双唇,还有细腻咽动的喉结……仅仅只是一张侧脸,就能勾起他内心的某种火焰,
还真是个尤物。
中途起身接了一个电话,在中掏手机去到外面的那一刻,他终于看清他的模样,呼吸瞬间一滞。
发现是昌珉的来电,在中一边接电话一边看了看四周,大厅里时不时有佣人进出,出于礼貌,他一直待在屋外。
前脚一走,后脚权裕就从二楼换好了衣服下来。
“少爷,您怎么下来”看到他,一直在厨房的管家,刚好端着洗好的果盘出来。
“管家,刚刚那个是谁啊?”视线一直定格在大门口,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权裕眸中的神色在云雨过后显得尤为深沉。
“哦,那位是金家的大少爷金在中,过来找会长的。会长吩咐过了,如果是他来就说他老人家不在去釜山了。”
“金在中……父亲为什么不见?”默念他的名字,父亲明摆着避而不见,让权裕陷入沉思。
“应该是为了会长撤股的事。”
“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我来应付……”了然点头,示意他们都退出去,既然如此权裕也就另有打算。
陷入沙发坐在那里等人回来,他缓缓上扬着嘴角,得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哪怕他明知道父亲早已经把股权给卖出去了。
站在屋外和昌珉彼此说了一些话,得知他为了金家特意回沈氏一趟,在中便没跟他说自己现在的状况,“昌珉你不用担心,我很好……”
“嗯,我现在在回去的路上,我一定会让我爸爸帮金氏一把,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嗯,谢谢,”
“谢什么,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家出事,置之不理吗你都瘦了那么多,我看着都心疼……”
“昌珉……”鼻尖泛酸,最困难的时候,站在自己身边的永远是他,“真的感谢我身边有你。”
“傻瓜说傻话。好了,我马上就到家了,你买完东西要早点回家休息。”
“嗯,好,拜拜……”笑着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回衣袋,得到他的应允,可该面对的在中还是要面对。
权会长这边,他一样要请求.
低头看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若对方故意不见他,那他等到天黑也不确定能等到。
重新踏着脚步回大厅,只是这次厅内先前的佣人都不见了,沙发处多了一个人。
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一个跟他差不多同龄的少年。
见他有点发愣,权裕主动跟他打招呼,“金少爷,你通个电话倒是蛮久啊~”
“你是……”认不出来,记忆里在中没见过他。
忽然想起权家除了已婚的大小姐,就只有一个二少爷。
莫非,他就是竟然从泰国回来了。
“你不是来找我父亲么?”连说话的声音都那么好听,权裕不自觉眯起了眼。
“原来是权少爷,恕我冒昧。”果然是权二少,老的不在,小的在,这让在中有了新的打算。
继续咬着苹果咀嚼,望着他,权裕对他的来意已然了解,“听说金家已经有几个股东撤股了,你来找我父亲应该是为了这事吧。”
愕然,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重新坐入沙发和他面对面,既然他开了口在中也不必再等,“是的。我来是想请权伯父看在与我父亲多年的情分上,重新考虑撤股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