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钰霍然想通啦,一咬牙一发狠,嗷地大叫一声冲上去,两手抱住俞总的胳膊,小小的身体往下一压蓄力,一个过肩摔把75公斤重的俞叶舟给掀了过去,直接后背着地“嗵”的一声巨响。
摔完竹钰两手一叉腰,脸不红气不喘,还哼道:“不许欺负苏哥!就算是俞总也不行!”
这下不仅是俞叶舟懵了,连苏杭也懵了。
竹钰看看俞总,又回头看看苏杭,见两人都神色奇怪,这才害怕起来,缩着脑袋躲到苏杭身后,嘤嘤哭道:“苏苏苏苏哥……我我我我……我摔错了?”
没想到小精灵是体内暗藏小宇宙啊,苏杭喜闻乐见,幸灾乐祸,伸手揽住竹钰的肩膀:“竹钰,干得漂亮!回去给你加工资!”
竹钰破涕为笑:“哎,谢谢苏哥!”
“竹钰,我们走。”
两人勾肩搭背,一前一后、大摇大摆地下楼了。
俞叶舟直接懵圈三分钟,等他回过神来,那俩人早就没影了,他爬起来时整只豹子浑身上下都疼,扶着墙走进浴室照镜子,还被自己嘴里流出来的血吓了一跳,那简直是割舌现场,惨不忍睹。他打开水龙头使劲漱口,直到嘴里的伤口都不怎么流血了才关水走出来。
坐在餐桌前,还是没想明白这怎么回事,他难得放低了姿态去挽留苏杭,竟然还平白挨了巴掌。
俞叶舟越想越饿,抄起刀叉继续吃他的早餐,一片沙拉里的菜叶刚进嘴,盐分渗进伤口,煞得他舌头都要抽搐了,再喝口咖啡冲冲盐分,更他妈疼得吃不下。
他气得端起盘子要往地上摔,肚子适时咕咕叫了两声,而且苏杭做的饭确实比外面好吃太多,摔了有点可惜……他舔了舔嘴上的伤口,又把盘子放下来,握着刀叉忍着痛,一点点吃完了。
那边苏杭和竹钰抵达了贺兰山剧组包下的酒店。
一进门方梓就迎上来,领着他们上楼:“苏杭,贺兰山的片子虽然不是很卖座,但是口碑不错,他新戏的剧本你也看过了吧,简直就是为你打造的。贺兰山对这部片子很看重,他想拿这部片子去冲击一下金叶奖。”
苏杭扭头:“金叶奖?”
“对。”方梓说,“金枫是看票房,金叶却是小众电影的狂欢,贺兰山已经拍了好几部片子,虽然拿过其他小奖,但实在是缺一个有分量的奖杯压肩,贺家你也知道,本来就不看好贺兰山当导演,所以他也急着出个成绩证明自己,这也是你的机会。虽然对你来说金叶比不得金枫,但是机会就不能放过,你说是吧?”
“嗯。”苏杭点点头,“方梓姐,我听你的。”
几人到了贺兰山所在的楼层,一些人正来来回回地搬动摄影器材,贺兰山穿着十分飘逸,肩上披着一条颇具异域感的大披风,头发微长,一侧挽到了耳后,正站在一旁指挥人手。
竹钰从苏杭背后探出头来,一见贺兰山眼睛都亮了,远远叫道:“兰山哥哥!”
贺兰山抬起头,朝他招了招手,竹钰就飞扑着撞进了他“兰山哥哥”的怀里,贺兰山胡七糟八地揉着竹钰的头顶,捧着脑袋亲了口竹钰脸颊,哄道:“小钰也来啦!”
苏杭走到他面前,伸出手:“你好贺导演,我是苏杭。”
贺兰山这才将目光从竹钰身上依依不舍地撕下来,满不情愿地投到苏杭脸上,看了第一眼,皱了皱眉,看了第二眼,撇了撇嘴,再看第三眼,还“啧”了一声,接着就不爱看了,低头继续摆弄竹钰。
苏杭:“……”
方梓也看不下去,伸手去扯贺兰山怀里的亲侄子,简直是扯一块牛皮糖,那是都快拉变形了都没扯开,最后还是贺兰山怕扯坏了他软软的小竹钰,这才松了手。
怀里没有竹钰的贺兰山终于恢复了神志,一秒从神经病变身高山白兰,左挑右拣地打量苏杭半晌,摩挲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命令道:“脱。”
第二十一章 试戏
“脱,就在这里。”贺兰山声音不高,但透着一股强势,嘴角缓缓聚起一个戏谑的笑容,头颅微微倾斜着,看戏般的眯了眯眼。
苏杭伫立原地,没有动。
竹钰关切地盯着苏杭,眼睛嘀哩咕噜地在两人身上转了两圈,思绪很快飞到早上在苏杭公寓看见的那一幕——苏哥跟俞总在一起啃嘴玩儿,再仔细想想,又觉得他俩肯定不是只啃了嘴,绝对还啃别的地方了!不然苏杭那么重视形象的人,不会穿一件款式过气的高领毛衣出来试镜。
“兰、兰山哥哥!”他站出来想帮苏杭说说好话,便轻轻握住了贺兰山的手,小声讨好道:“这里这么多人呢……不太好吧?这头顶还有监控……身材我们可以进房间里再看……”
谁知贺兰山竟然不买竹钰的账了,没等竹钰说完他就抽出手来,漠然地转过身往自己的房间走,眼里全是轻蔑和嘲讽:“不是找工作吗?你以为钱那么好赚?不脱,那你就滚吧!”
他这一句掷地有声,回声回荡在狭长空旷的酒店走廊上,就连四周搬运器材的工作人员都不由停了下来,四面八方的眼神都汇聚到苏杭身上,看热闹似的望着他们。贺导演平常不易发火,就算是有演员不在状态,他也是阴森森地笑,直笑到你头皮发麻再也不敢出错,今天不知道为了什么,他们的贺大导演竟然表现出如此鲜明的厌烦,甚至是扭头就走,简直是一反常态,剧组人员对此也很是好奇,都扒着门口偷偷地瞧。
“滚!”贺兰山赫然一声痛骂,一个反手摔上房门,整个走廊都似震了三震。
方梓也惊了,她甚至连苏杭以前是不是跟贺兰山有过节甚至搞过三角恋,抢了贺导的前女友这种狗血八卦都想出来了,在一群工作人员的窃窃私语中,她回头去看苏杭,才想问问他怎么回事,却见苏杭整个身体反常地颤抖着,脸色刷得发白,一只手攥得死紧,似乎连指甲都要嵌到肉里去,而另一只手战栗着伸向衣领。
他咬着自己的唇,竭力压抑着痛苦,纤长睫毛的阴影遮蔽着那双本该明亮的眼睛。
“……”方梓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一时没反应过来。
竹钰的脑子一下子转过道来,赶紧拉住了要往苏杭身边去的方梓。
所有人都在盯着苏杭,就连头顶的监控摄像头都闪着工作中的红色指示灯,细细碎碎的闲话从洞开的各个房间里飘出来,好听的、难听的,和伸长脖子等着看笑话的,甚至还夹杂着更加露骨的眼神,都似潮水一般向苏杭涌去。
而苏杭就像是被人丢在聚光灯下的小丑,连左右回顾都不敢,他用力闭上眼睛,踹掉两只鞋,蹬了袜子,光脚站在酒店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脚趾蜷缩着,根根泛着羞耻的红,迟疑了几秒后,他终于迈开腿,向贺兰山那间房缓步靠近,同时肩膀一沉,罩在外面的风衣便顺着脊背滑落下来,似从苏杭身上剥落的蛹壳,沉甸甸地坠落在地上。
竹钰拉开方梓,给苏杭的前路让开了一条道。
方梓突然听竹钰小声念了句“我会脱的,我会全部脱光……”,她忽然也恍然大悟,赶紧抬头朝苏杭看去。
果然,苏杭也开口了,但更富有感情,那种慌乱紧张又些许痛苦的,掺杂着一种被置于死地而只能被迫面对的勇敢,他慢慢拨开了皮带,掀起了毛衣:“我会脱的,我会全部脱光!”说完这句台词,他忽然将手中的毛衣狠狠地掷在地上,继而捂着脸,沙哑地嘶吼道:“来吧!都来看吧!”
苏杭很白,那种娇生惯养的白,很符合剧本里主角富家小少爷?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纳矸荨6庖怀觯舱钦康缬袄镏鹘恰懊拙啤弊涞目己统逋坏母叱保彝ヒ灰怪淦撇盖资ё佟⒛盖字夭。盖蚋赫布溲股细咧兄鹘堑募缤罚幌蛴配椎幕肪城昕瘫浪耸钡闹鹘钦颇桥醣患苌厦吧睢钡恼袅呐疵祝却⒔停叱堋⑨葆濉⒉环蓿桓识槁涞植坏貌幻媪俣槁洹?br /> 穷凶极恶的追债人疯狂地威胁已经居无定处的母子二人,从云端跌落的少年一下子感觉到无能为力的绝望,面对急需巨额治疗费用的母亲,他最终选择去地下赌场应聘做脱衣舞郎,兼职卖酒。他在赌场里学会了所有上不得台面的把戏,在舞池里渐渐成长,根本不配谈及什么自尊,但他终于还是靠着积攒下来的钱做本金,一点点将脱掉的衣服和被人踩在脚下的尊严重新捡回来。
电影叫《酿》,讲述的便是这样一个关于矛盾和抗争,关于尊严和成长的故事,绵延出一个少年成熟的轨迹,而“米酒”则是主角在舞池里的化名。
这一段应聘戏,便是他人生发酵的开始。
方梓虽然从苏杭以前那些龙套剧里大浪淘金地发现了“他其实是有演技的”这个事实,认为只要严加训练,定然能够锻铁成钢,但她从未想到,原来苏杭的表演竟已如此饱满,毫不夸张地说,能甩当红炸子鸡们八条街。来之前,她还曾担心苏杭近期的表演训练太浮于表面,会被眼光挑剔的贺兰山打回去,看眼下这状况,贺兰山若是不用苏杭,那就是被驴撅了脑袋。
她越想越高兴,深感自己眼光毒辣,从垃圾堆里捡了苏杭这个宝,简直是眉开眼笑,仿佛已经看见苏杭登上金枫晚会的颁奖舞台,领了那个金灿灿的影帝奖杯。
方梓正沉浸在幻想里,贺兰山突然就打开了房门,他面色严肃地瞪了苏杭老大一会儿,终于从地上捡起一件衣服,披到苏杭的肩头。
苏杭往他屋里一瞧,桌上开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走廊的监控图像,他弯着眼睛笑了笑,叫了声“贺导”,问:“这段戏过了吗?”
贺兰山倚着门框,视线在苏杭没入裤腰的人鱼线上兜兜转转,随即也温和地笑了,朝苏杭伸出了手掌:“下周进组,控制体重,不许轧戏,能做到吗?”
苏杭握住贺兰山的手:“承蒙指导。”
贺兰山:“合作愉快。”
方梓长出一口气,竹钰则直接跳了过去抱着苏杭笑,贺兰山气得把小竹钰拽进自己怀里,又揉又捏,当着竹钰老板苏杭的面,就说要带他旷工去吃好吃的。
搞了半天原来是试戏,众人看不着热闹,很快都散了。
回去路上只有苏杭跟方梓两人。
苏杭翻着剧本看,等车开过了两个红绿灯,他才抬起头来望向方梓:“好好开车,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是有路还是有交通信号灯?”
方梓今天画了一个很温婉的眉形,但一蹙起来就不太好看了。
苏杭叹了口气,放下剧本,后背渐渐放松碰到座椅靠背:“想问什么,问吧。”
方梓恭敬不如从命:“你昨天跟谁在一起?”
苏杭禁不住笑了:“你直接问吻痕是谁留的不就好了?”
“苏杭。”方梓盯着道路前方,语气严肃,“是男人吧。”
苏杭眨眨眼,朝经纪人竖了个大拇指,谄媚道:“眼真毒,不愧是方梓姐,这都能看出来。”
“别跟我玩这些花花绕,我不爱听。”方梓道,“是谁?”
苏杭也不正面回答,只是笑嘻嘻地反问方梓:“你觉得是谁?”
这句话不知给了方梓什么刺激,她突然猛打方向盘,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似上了发条的吓人玩偶似的坐直了,面色警惕地看着苏杭,眉头紧皱着不知在想什么。都说女人的第六感非常强,苏杭看着她表情的变化,隐隐感觉到方梓心里很可能已经有了一个很接近的答案。
他没等方梓将事情挑明,便自己摆摆手,给她扎了一剂定心针:“放心吧方梓姐,现在谁也没有,这是……老死不相往来炮。还有个事要麻烦你,帮我把现在住的这套公寓给退了吧,我看中了一个新房子,打算搬到那儿去住。”
不知道方梓信没信,总之在僵持了五分钟后,她重新发动了车子。
“苏杭,房子我可以帮你退,只要你能自己处理好,你的私生活我也可以不过问。”临到目的地,方梓终于开口说话,“但我还有个问题。”
“嗯?”苏杭有点困,看看窗外已经接近家的方向了,不知道家里那个王八蛋走没走。
方梓说:“你之前真的没有受过表演方面的系统培训?”
苏杭一听这问题反倒乐了,一脸邀功求赏的奉承笑容,巴巴地瞧着经纪人:“怎么,我刚才表现太好,惊艳到了?”
“你不像是没经过培训的,也不像是科班毕业的路子,我带过那么多的人,只相信天道酬勤,什么老天爷赏饭吃都是瞎扯淡,再好的苗子也是实践出来的。我之前处理你档案的时候,发现你的户籍是几年前才落到云城的,再往前什么都查不到,你实话告诉我,参加选秀之前是做什么的?”
苏杭很是无辜,一本正经地随口胡扯:“我能做什么呀,家里穷,爹妈思想落后,兄弟姐妹超生了一大窝,天天东躲西藏,防着计生办的人,就没户口了呗!长大了才花钱托人建了一个,不然没有医保多惨啊,你说是不是啊方梓姐?”
方梓:“……”
苏杭自觉也没说错,他亲生的兔爹妈是超生了一大窝,多得他都分不清谁是谁,满眼都是大大小小白花花的团子,跟下了一锅汤圆似的,只不过他这些兄弟姐妹还没来得及长大化形,就全被人逮去炖汤了。
方梓明白他是不打算说实话了,也就干脆不再问,把苏杭送到公寓,又提醒了一大堆接下来几天要完成的通告,还把《酿》合同的相关事宜商量了一遍,商讨完工作,方梓深深看了苏杭一眼,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才倒车离开。
苏杭上了楼,发现家里没有王八蛋,大老板不仅吃干净了桌上的饭,还破天荒地洗了碗。
他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得以缓解,直接脱掉外套瘫在沙发上,小眯了十几分钟,爬起来胡乱摸手机的时候手指碰到沙发缝里的一件硬物,抽出来一看,是安洋寄过来的那张专辑。他昨晚上楼的时候才从入户信箱里把它取出来,到底是谁那么幼稚,给塞到了沙发缝里简直是一目了然。
苏杭嘴里骂了句“神经病”,一边拆了外壳包装取出CD,然后插进笔记本的光驱里。
安洋是才华型的原创歌手,从曲到词到唱,几乎是他一个人完成的,公司团队负责后期润色和调整包装,因此曲子保留下了很浓重的安洋的个人风格,再配合他独特的嗓音,似夜晚共枕而眠时情人的殷殷私语。等着电脑读盘的时候,他打量起专辑封面,上面的安洋是阳光暖男的造型,暖色光源斜着投下来,更显得这小歌手眉眼开朗,似颗温暖的小太阳。
苏杭躺在沙发上,似在兔妈妈怀里时那样蜷起来,娓娓的音乐声从音响中流泻出来,耳边不是激昂的快节奏歌曲,而是一曲舒缓如民歌般的调子。
“你是我背上稻草,
是我脚下的无垠沙漠。
我负重千里万里,
只为寻一棵不死的梭梭……”
苏杭带着困意从沙发上起来,踩着音乐的节拍走到厨房,他忽然觉得口渴,特别想喝一杯鲜榨的胡萝卜汁,最好是刚采摘的又清又甜的橙红色胡萝卜,然后打成汁水,加上他自己特制的蜂蜜冰块,他想想就觉得高兴。
但当他拉开冰箱,翻遍了所有的冷藏抽屉,却只找到一根已经腐败变质了的胡萝卜。
客厅的音响里还在放着安洋的歌。
“日出前,
你是我初生的希望;
日落后,
你是我沉坠的梦想……”
苏杭看着被他翻烂了的冰箱,忽然觉得特别特别特别的委屈,就现在,就这一刻这一分这一秒,他就是想喝胡萝卜汁,格外的想喝,别的什么都不行,什么都不能替代,就是拿金砖银砖、拿他平常爱吃的榛子蛋糕来劝他也不行。
他抱着那根已经变色的胡萝卜发愣,越看越难过,忽然就蹲了下去,在冰箱前哭起来。
……
他只是、只是想喝胡萝卜汁而已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这种感觉,就有时候突然的特别想吃一个东西,但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吃到,然后就莫名其妙的,委屈哭了……
炒鸡委屈,感觉自己受了天下最大的委屈QAQ等过了那阵再想想,就只有:雾草这因为没吃到好吃的就哭成傻逼的人竟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