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迷迷糊糊的想女人该怎么笑，试探的望向旁边轻轻扇着兰花缂丝团扇，头上分量不小。
既然是出嫁的姑娘那害羞的一定是面对夫君，他冲着斜对面边拂面边扇，扇了很久也几乎把脸笑僵才拍了几张让摄影师满意的照片。身处具有浓浓古韵气息的地方是会感染的，杨凡随意的用手掩嘴，眉眼弯弯，护甲套雕刻镂空，表面镶嵌36颗老玉石做工精湛，眼中流光溢转其实想着对面站着的是宋柏那只蠢驴。
衣饰繁多且过于贵重，本预想三天的拍摄时间意外在两天内解决，贾静的说法是衣服只有一套，一天下来没有几千张也差不多几百，删删减减两天下来绝对够。
最后一天杨凡审视着镜子中的自己，美艳的不似男人，因为他是天生凤眼会显得多情所以化妆师特地改了眼妆，瞬间温柔起来让他自己都十分不习惯。
杨凡抬手贴面发现是温热的，想了想决定拍照给宋柏看，随便拍了张发过去期待秒回或者夸赞，他都已经准备好了。
秒回，没有。
十分钟后才见回复。
“嗯好看。”
杨凡粉妆下的脸憋到通红，盯着手机许久骂了句：“艹！”
宋柏摸摸耳朵觉得有点热，手机里的照片是杨凡刚刚发过来的，老古董本身就带着股年代韵味，穿在他身上衬得人气质越发高贵起来，宋柏看了几眼摁下锁屏键，几秒后重新打开考虑：“好看。”
后面贾文在瞟学霸试卷，瞟到手机上立马认出来是杨凡，“呦真漂亮。”话音刚落宋柏就转过身来，贾文脖子一缩自己坐好。宋柏让他莫名的想犯怂，“我就看看嘛……”看宋柏立马把手机收起来哼一声，小气。
宋柏压根就没搭理后面的人，写好试卷就走了出去，边走边拨了杨凡电话只是对方的语气不是很友善。
杨凡觉得他就没把自己放心上，回短信都回的那么敷衍：“干嘛。”
“很好看。”
宋柏低沉的嗓音从手机那边传来，杨凡坐行李箱上揉耳朵，不着痕迹的抱怨：“就没什么其他想说的？”
“你想听什么？”
杨凡把头埋胳膊弯里，小声说：“你回的那么迟，一点都不喜欢我。”
“我喜欢打电话，不常看那些聊天软件，再说我不是回复你了吗。”宋柏也跟着压低声音，压低姿态。
杨凡没气可发就觉得心里痒痒的：“你就回三个字。”这态度是深处热恋中的男人吗？
热恋中的男人不应该是黏糊糊的吗！
“我不爱玩那些聊天软件，我们打电话就可以了。”宋柏说，“你想听什么等你回来我慢慢说给你听。”
“宋木柏，我不要听你……”瞎逼逼。
“凡凡，我心悦你。”
杨凡陡然安静，带有穿透力的磁性男声沉沉的从耳边飘到脑海中一遍遍回放，他低头抠裤子上的布料支支吾吾半天，脖子处逐渐升起大片绯红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宋柏突然说表白的话让他措手不及，一颗激荡发怒的心嘭嘭嘭直跳别说生气了，让他哼都不愿意哼。
怎么说自己也是30好几的老男人了，杨凡拍拍自己脸使劲咳嗽几声装正经说：“我明天上午回去。”
“嗯我去接你。”
聊天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杨凡晚上要和工作室的人一起吃饭，他打听到苏毅德也跟他在一家酒店里，偷听老半天才知道他退房的时间，和宋柏挂了电话后他抹好衣服上的褶子，收拾干净的他是清爽的男生形象，要说不足可能就是身子骨不似平常男人宽厚，让女人看了挺没安全感的。
杨凡在酒店门口左右来回跑要摆出无意偶遇的巧合，天上不会掉馅饼，机会不会自己找上门，他知道苏毅德对他很满意也知道苏毅德在不久后赞助了一部清装戏，台词严谨演员演技在线，道具精致连头上的发饰都是老东西，他记得这部戏火了四年，前两年更是电视频道循环轰炸带火了里面一大波人。
杨凡哈了口哈气，笑眯眯地和路人打招呼俨然是邻家大哥的温润形象。
终于等到苏毅德，杨凡收敛笑容走过去：“苏老师这么巧。”
“杨凡。”苏毅德很轻松的就叫出了他名字。
杨凡笑了笑说：“您是要走了？”
“是啊，你不是要和贾静他们吃饭吗要不我载你一程。”
杨凡打量老先生不像是客套话顿时求之不得，也不多说什么先道谢再上车，苏毅德观察着杨凡，问：“听说你是在明华上学。”
“对，大三快出来实习了。”
苏毅德手摸着佛珠，一双老而精练的眼显得很睿智，“以后有什么发展吗，半路出身的模特很难走。”说不上是低看，他只是说出了一个近乎残酷的事实。
“想找个安安静静的工作吧，我不想主业干模特，至于为什么，苏老师您心里也懂。”
至此两人对视一眼都发出心照不宣的笑声，只是苏毅德真笑，杨凡假笑罢了，手紧贴裤缝握紧面料十分紧张，紧张在这个老头面前轻而易举暴露自己的想法，能混几十年还名声显赫的那道行一定不浅。
“能考上明华的学生不会差，现在年轻人都想出去闯一闯，像你这样的倒是少见。”
杨凡心头一虚攥紧手，冷静地笑了笑回答：“我也没多大出息，只要不忘初心就随着心走，总不会饿死我。”
车子马上就要饭店，苏毅德拍了拍手里的佛珠：“希望你能牢记。”说着在助理的帮助下抽出张名片，上面写着大大的苏毅德三个字，杨凡看着那张名片有股被上天眷顾的错觉。
“我这可能也需要模特拍摄，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愿意。”杨凡发觉自己答应得太快，接过名片不好意思道，“我还没有名片。”
“不碍事。”
杨凡留了个手机号码下车站在路边整理心情，手边的卡片转来转去最后塞进口袋。不愿意回忆的往事一点一滴挤进脑袋逼迫他面对，而他就像历经沧桑的老头只能蜷缩在角落无力反抗，短短十年他厌倦了那个圈子可现在却又不得不再进去。
十年说长也够长，够他从当初的学霸到如今的学渣，有些东西是根深蒂固没跑但他感受到自己在怯场，在恐惧面对另外一个崭新的世界，期望却也包含忐忑，稍稍不注意将面临爆炸的风险。
他现在很惜命很怕死也很懒。
饭间贾静向杨凡说了一套客套话，杨凡听出来里面的抱歉：“我什么经验都没有不足以担当主场大任，静姐我听你的。”时装周不是他能去的地方，贾静做这个决定他一点都不意外，反而因此感到轻松。
倒是贾文在知道结果后替杨凡惋惜：“多好的机会，说不定就一走而红了呢。”
杨凡正找着宋柏车，脸上笑眯眯的并不觉得有多可惜：“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水深不好进。”
“能有多深，我有钱怕什么。”
“傻。”杨凡想他这是对贾文说话最温柔的一次。
在路边干等没事做，杨凡顺手买了份今天的报纸看，他带着墨镜很让人误会是明星，而他也不知道在自己看报纸的档口里已经被人偷拍，照片传上一个微博评论里，点赞人数超万。
随手翻翻也没见什么多么吸引人的消息，那个明星公布恋情，哪个导演劈腿又或者是谁谁谁当了小三，这些套路他屡见不鲜，小鲜肉的时代绯闻层出不穷，他除了摇头连眼神都不想给。
宋柏到车站就看见杨凡不耐烦地坐那抖腿，墨镜摘下套手指上晃荡，另一只则把报纸对折扇风，他走上前帮忙拿行李箱：“学长那有点事所以来迟了。”
新公司很忙他也懂，杨凡大大咧咧撸起头发哈气：“快回家，外面难受死了。”
“回家想吃什么？”宋柏问。
杨凡生出小时候没出事时他妈也会在他回家时这么问，神情有瞬间的恍惚但他及时控制住，侧头看向窗外说：“随便你做什么，反正厨艺好。”
宋柏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高兴，低笑几声，抬头见杨凡手边的报纸好奇了：“没想到你会买报纸。”
杨凡脱口而出：“还不是你在家天天看，都怪你。”他举起报纸就要吵嚷突然一个标题吸引了视线。
18岁妙龄少女在厕所产下一子。
这种新闻经常有，杨凡失声看几眼再看看专心开车的宋柏，宋柏注意到他的视线转头，两个人的目光冷不丁撞上是杨凡先闹起别扭，目光往报纸上瞟心里有了思量。

第23章

杨凡眼神一会眯起一会惊喜的睁大，时不时偷偷看他一眼，宋柏拍拍杨凡手淡淡一笑。可惜对方立马把手给抽回去了。
杨凡心情复杂，和宋柏相处久了就会知道他不止生活规律而且老年人般的慈爱是从骨子里出来的，比如说刚刚的拍手就像是爷爷拍孙子一样。
感觉下半辈子性福危险。
“怎么了？”宋柏从他的动作中察觉一丝不耐。
杨凡瘫着：“就是累了，我这两天找你都不回我，心里难过。”
宋柏还以为是什么事，听了之后半是抱歉道：“以后我注意手机行不行？”
“随你。”想着老爷们不能像小姑娘一样计较，可杨凡摸摸心口觉得不甜，恋爱的泡泡真少。
两人回去的比较早，杨凡洗了澡穿着睡衣趴沙发上继续看报纸，有着少女生子的那一页都快被他给翻烂了，他瞅一眼在系着粉红围裙一丝不苟做菜的男人陷入沉思，据说粉红色围裙是超市满200送的。
“唉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不学好。”他扯大嗓门状似无意地走到男人身后。
宋柏和他预料的一样往下接：“怎么就不学好了。”
杨凡立马展示手里的那坨报纸，说：“你看看，才18岁就生孩子了，记者说少女根本不知道孩子爸爸是哪一个，生下来了竟然想把孩子遗弃在厕所。”
宋柏背对着他没动，慢慢放下刀接过报纸看了看，双唇抿成一条线满眼不解，半晌才把报纸扔进垃圾桶：“是太过分了。”
“小小年纪哪懂什么是爱，还没结婚就搞出个孩子。”
宋柏用拇指摩挲了杨凡脸颊，看他微微侧头贴着自己手掌心下一动，“年纪还小，她们太快了。”
杨凡立马给出一个笑：“说不准真爱呢，爱到深处自然浓，自然就想进入下一步了。”
“嗯。”宋柏表情很淡，“你想说什么？”
竟然这么快就被看出阴谋，杨凡觉得自个演技下降不少，不过他还是贴上去悄悄问：“假如你和女生交往了，是特别爱特别爱的那种，你会有想要那个的想法吗？”
宋柏眉头皱起：“哪个？”
“那个！”杨凡懵逼，捶他心口继续说，“大家都是老爷们别给我装傻啊。”
宋柏一脸严肃，不说话。
杨凡心虚面上挂不住：“不好意思说吗？”
“不会，因为没有假如没有如果，我喜欢的是男人。”宋柏看着杨凡，低头在他唇角擦过。
杨凡说：“你就不能假设一下吗？”
“假设不起来，我不喜欢女的。”宋柏诧异杨凡为什么偏执这个假设，但看他吹胡子瞪眼没辙，说，“我觉得那是女人最重要的东西需要认真点，要是两人真的相爱也可以，怕就怕只是玩玩到时得不偿失颜面扫地，我觉得这事还是在结婚时做比较好，要了一个人就要对她负责。”
“哦……”杨凡突然神色萎靡，呆呆的靠着宋柏，“你是天生的同性恋吗？”
宋柏顾不上做菜了，搂住杨凡用下巴蹭了蹭对方额头，感觉杨凡的心情陡然下降他冷静说：“应该是吧。”
“什么叫应该是？”他快要崩溃了好嘛。
对象不想搞婚前行为，他不是小白啊吃过肉的啊，每晚饥渴的扭腿舒服吗？舒服个屁！年轻人的身体就是容易冲动，他才不承认是想宋柏想的。
宋柏狐疑地抬起杨凡下巴，“你到底怎么了。”
“想吃肉。”杨凡可怜兮兮地眨眼。
宋柏幡然醒悟：“在外面没吃好对不对，我今天给你炖了排骨汤没有放一滴油，我奶奶说这样喝了好。”
杨凡要哭了，手一甩用力磴地回到沙发那趴着，脑袋瓜里乱成一团，国内不好结婚那宋柏口中的结婚八成是让家长同意。
宋柏是真不知道他怎么了，叹口气把火开小也跟着坐沙发上，杨凡鼻尖泛红瞪着眼睛望他，睫毛将眼睛笼上一层阴影看起来可怜又委屈，宋柏知道说不定是杨凡故意做出这副表情给他看的。
可有什么办法呢？
他也可能就吃杨凡这一套。
宋柏轻轻环住青年，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皂香味眼神暗沉，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他后背解释：“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天生的，但我记得从小到大没有对哪个女人动过心，也没有哪个女生能让我主动想去了解。”低头一吻如羽毛般落在杨凡额头，他们靠的如此近不足一尺，杨凡在对方的眼睛里清楚的只看见自己的影子。
“当我察觉的时候，心里已经住着一个人了，那人就是你。”宋柏一次次往下吻去，“当你也说看上我的时候我很高兴。”话毕，吻上青年柔软的双唇，撬开仔细的慢慢舔舐。
“唔……”杨凡感到身体里的小火苗从男人亲上自己时就不断燃烧，他抬手环住对方糯糯道，“木白……”
宋柏忍不住屏住呼吸，简直不敢相信刚刚那声是从杨凡嘴里冒出来的，“你说什么？”
久未吃肉每每回想起其中*之处就不能自己，杨凡有些难耐的蹭着男人脖子，如同喝酒的醉汉意识不清：“我想听好听的话。”
宋柏微笑，怀里人温顺的像只猫连说话都软软的，想必没有人能受得住爱人的撒娇：“你想听什么？”
“情话。”
宋柏张嘴又合上，情话该怎么说，他向来不惧难题这次却不知道怎么办了，而杨凡目光炯炯的看着他满眼期待，他抿了抿唇说：“我喜欢你。”
杨凡：“……”你喜欢我这件事我已经预知了谢谢。
宋柏本不就像是能蜜里调油的人，杨凡清楚自己逼也逼不出来什么，脑袋在人家肩膀蹭了又蹭把头发都蹭成毛团了才抬起头，有些不满意但又没法子，谁让他现在就是喜欢木驴呢。
“我饿了。”
宋柏这才想起炖的排骨汤，略带歉意说：“马上就好。”
留下杨凡一人在沙发那趴着怀疑人生，怀疑自己可能真要过和尚日子，有的东西求不到就愈发想要，比如说两人间那些不可描述的事，“唉烦躁。”他挠挠头想继续看报纸发觉最外面一张已经被宋柏扔进垃圾桶，脑中灵光一现想起孩子两个字。
孩子对他来说是求而不得，除非他的肚子给力真能蹦出个娃娃，呸呸就算宋柏凶猛如野兽也不能让他开花结果。
杨凡想到自己那个小侄子，算算日子也没几个月就出来了，他拿出手机想给杨润之打个电话问问，好歹他没重生前也带了小孩一段日子，忽视他老爸，那几日的感情还是颇深的。
但还没等他找到号码，通知栏显示一条微信好友信息，杨凡看到备注愣了。
弟媳妇？
他现在好像有两个弟媳妇所以说这是哪一个弟媳妇？
虽然宋柏回到了厨房继续看锅，但脑子里还想着杨凡要听情话的事，联想前天他突然生气说自己不喜欢他的话，宋柏有些茫然，原来他就是想要听情话。
这样一想似乎杨凡所有没原因的小情绪都得到了合理解释。
男生觉得不好意思要求所以一直等着他主动开口，但是自己木讷不懂怎么说情话，杨凡是对自己失望了？
宋柏默默看了杨凡许久，眼睛稍微眯起看着锅里不断翻滚散发浓浓香气的汤，他放下锅烧点开百度，在搜索栏认真且缓慢的输入一行字。

晚上宋柏笔直地躺床上，杨凡爬上床随口问：“今天不听广播了？”
“今天不看了。”宋柏看他准备睡觉了，翻身把人捞过来。
“干嘛。”杨凡觉得他怪怪的，之前天天晚上听广播怪，现在突然不听了还是怪。
宋柏看他一眼后沉默，昏暗的光线打在对方脸上落下一层阴影，双眼也隐藏在扇形黑暗中看不真切，他摸索着杨凡脸颊深情对望，内心做番思想斗争缓缓开口。
“先不去想什么结局，想的是真心相许；也不去想什么将来，想的是执着相爱；我没有变幻无穷的法术，有的只是用心给你真爱，给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