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还能做些更深入的事情逃脱被惩罚的后果?
南镜拍了下脑门卧槽了一声,被自己龌蹉又三观尽毁的想法惊呆了!
他居然在这种时候还想着去勾引兰蒂斯?
真是够了!
什么装可怜回去认错,什么厚着脸皮屁颠屁颠跑回去,全都变成了浮云,被自己彻底气到的南镜怒气冲冲地拔腿就走,大有吹一路冷风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彻底从脑子里吹出去的架势。
天啊噜的,太丢人了。
没走两步,南镜就听到终端响起的声音,猛地一震还以为是兰蒂斯,激动地打开一看却是怔住了,随即露出笑容。
“镜儿镜儿有木有想我呀?我和哥哥已经回来了现在在车上三分钟后就到宿舍做好接驾的准备吧!哦对了我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土特产还有balabalabala……”
看着眼前云景涵阳光灿烂的笑脸,南镜从没感到这孩子喋喋不休的连珠炮听起来是那么的亲切,而且很显然,云景涵现在在私家车上。
南镜热泪盈眶地打断云景涵不到五分钟绝对停不下来的话,几乎快要哽咽地说道:“能不能先来接我一下啊?”
————
被医疗机器人将染满血的手背理疗好,平滑白皙的肌肤彻底看不出三分钟前还是狰狞地迸裂出可怕的伤口。
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痛感还在。
兰蒂斯的脾气随着朝无辜大树的发泄而消散大半,剩下的一小半也被“我把老婆气哭又气跑了”这句话的刷屏给替换掉了。
可是他很委屈也很不解,为什么明明该是他占据上风,还没发脾气的时候就一下子变成没理的那一方了?
脸色阴晴不定地坐着,兰蒂斯浑然不觉他身上的恐怖气场已经让埃伦斯受不了地往后退了十米。
不过还好,好歹屋里剩下的两个人对兰蒂斯的抗压能力已经相当强悍了,此时正坐在兰蒂斯对面感受他释放出的冷气。
温曼回想着自家被从中打断的大树还有这家伙险些骨折的手,挑眉不爽道:“不错啊兰蒂斯,已经学会收敛古武力来虐待自己的爪子了,我看下次和小离打架,不如也去试试你的骨头有多硬。”
兰蒂斯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的,显然还沉浸在满脑子问号中不可自拔。
温曼见状,知道这家伙受打击太大,便耐着性子用比较温和地口吻问道:“南镜呢?”
提起南镜,兰蒂斯果然有了反应,梗着脖子黑着脸不太自然地说:“走了。”
温曼险些因为那两个字从沙发上跳起来,天知道他们都以为兰蒂斯没找到南镜而暴怒不已,但听他的意思似乎是找到后又把人给赶跑了?
“什么时候走的?从哪里走的?怎么走的?”
一连三个问题,每个问题都让兰蒂斯的脸更黑下去一个度。
停了几秒,兰蒂斯冒着冷气别扭地说:“刚走的,从车库那里走的,用脚走的。”
不光是温曼和埃伦斯,这下子就连封渐离都有些面色不对,一脸见鬼了的表情——但在他们的认识里,兰蒂斯不像是这么不负责任又冲动的家伙啊?
虽然说把人赶下山去很值得被揍一顿,温曼还是在树立长辈威严之前,耐着性子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相信你不会没理智到把火气全部撒到喜欢的人身上?1 !?br /> 拿喜欢的人出气并且在身体上惩罚对方,根本不是一个真正男人该做的事情,温曼相信在他身边长大的孩子,就算感情上不成熟,也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温曼不认可地说:“我认为现在你应该先将南镜找回来,我想可怜的孩子一定是被这恐怖的家伙吓坏了。”
埃伦斯夸张的做出颤抖的样子,仗着温曼在身边,胆大包天地朝兰蒂斯做了鄙视的动作。
懒得搭理他,兰蒂斯认真思考是不是该尊重南镜,按照他所说的,被伤自尊的感觉一定很不好。
“我需要考虑。”
兰蒂斯真的很认真的在思考,现在过去的话会不会让南镜更加的伤心。
看起来南镜很不愿意再见到自己,这个认知让兰蒂斯郁闷到不行。
埃伦斯走过来挨着温曼坐下,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故意刺激着一脸抑郁的兰蒂斯。
“哦我真是不能理解,你居然舍得让他一个人下山。说起来你不会真的打算不采取任何行动吧?让我算算,从这里走到山脚下的公交站牌大概要三个多小时……啧啧,走三个多小时哦,还伤心又难过,真是太可怜了。”
兰蒂斯被刺激到了,一副想要揍人的表情。
他真是一时间被南镜给吓住了,这些年没少见人哭,就算希林那个让人想绕道走的家伙,小时候也是经常在他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可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就像……就像心脏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一样。
烦躁和混乱让兰蒂斯不太冷静,无能和不负责任让他很有挫败感。
温曼也有些不能理解了,这个时候难道不该先把人弄回来再说吗?难不成这没经验的笨蛋真为了可笑的傲慢和自尊不打算低头?
“兰蒂斯,你不爱他了吗?”温曼问道。
感情被怀疑,兰蒂斯很是愤怒地看着温曼,“我当然爱他,我非常确信我爱他!”
“这就对了。”温曼引导着兰蒂斯,说:“你这样把他赶走,又让南镜独自一人……”
“你误会了!”
兰蒂斯打断温曼的话,皱起眉头,不怎么高兴地说:“什么叫我把他赶走?我怎么可能把他赶走?如果不是他哭着要一个人离开,我早就把人抓回来了。”
他在他们眼里就是那么残忍不讲理的人吗?可恶!
哭了?
其实三人面面相觑,突然发现每次听你以为事情已经糟糕到极点的时候,兰蒂斯都能爆出猛料让他们知道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埃伦斯尤为震惊——如果没有看错,南镜应该是那种最坚强最不会示弱的人,哪怕在面对挫折的时候,也能硬撑起来。
能把南镜这种人气哭的,这有多欠揍啊?
“你居然把人弄哭了?我的天啊你太牛了,我不得不说,简直佩服你!”
埃伦斯用非常钦佩的语气表达他对兰蒂斯的不满。
温曼扫了眼埃伦斯,后者立刻禁言不语,弯着桃花眼给他甩来一个甜蜜的飞吻。
兰蒂斯在今天表现出了足够的大度,居然只是冷冷瞪了埃伦斯两眼,却没有实质的行动。
这时,一直不吭声的封渐离开口了,“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坦白从宽。”
这副口吻一看就是审问犯人练出来的,让埃伦斯忍不住多看了这位以冰山为常态的禁欲美人两眼。
兰蒂斯虽然很不想说实话,但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他还需要更多的外界帮助。
在场的都是他最信任的那些人,更有个脸温曼这块难啃的骨头都拿下来的情场专家埃伦斯,便也不怕丢人,打算坦言相告。
就是在说完之后,兰蒂斯才满脸委屈地抱怨:“看到了吧,从头到尾我就说了不到十句话,镜儿一定是在外面受委屈了才会这样!”
想到这种可能,兰蒂斯顿时开始考虑灭了某家商场什么的。
封渐离抽抽了嘴角,觉得这家伙果然不适合谈恋爱,简直就是灾难。
温曼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惹情圣已经捂脸不忍直视了,连连说着你完蛋了。
完蛋?什么玩意儿!该死的居然还敢诅咒他!兰蒂斯又有暴走的前兆。
温曼在兰蒂斯波及到埃伦斯之前先行转移了他的注意力,额角蹦着黑线问道:“所以说,你最重要的问题一个都没有问?比如看到他一身像是被人欺负的模样,有没有问他是不是受伤了,有没有受委屈?更重要的是,有没有告诉他,他工作的地方会屏蔽终端信号,这在帝国法律中是禁止的,很可能非常的危险……还有你以为他遇到危险一整个下午都在奔波着寻找他?”
不用回答,从兰蒂斯的表情中温曼就已经完全能看出他绝对一句都没有提起。
压抑住想要好好敲打一下那颗平日里聪明伶俐今天却在犯傻的脑袋,温曼继续扶额,缓声道:“亲爱的小侄子,我想你应该知道,在你生气冷脸的时候这有多可怕,不仅仅是那些和你不熟悉的人,就连我和小离也会被吓到。你可以好好想想,在你面对你那叫的时候,是在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的。”
兰蒂斯黑着脸沉默了。
他自身产生的强大威压,的确多次被家人提起来的时候就会用“恐怖”来形容,甚至如果他不是刻意收敛,就算站在那里都会产生淡漠的距离感。
这是在经历过无数次暗杀并在军部中磨练后的结果。
但兰蒂斯不曾那样对待南镜,在南镜面前他会无意识地收起浑身的防备,将最温柔的一面展露给喜欢的人看。
很吓人吗?
兰蒂斯摸摸脸,回想起南镜像是见了鬼一样苍白的脸,因害怕而瑟缩的身子,止不住低声骂了句“该死”。
不对,难不成错的是他?
他以为作为恋人在那种情况下生气是合理的——父后在父皇孤身犯险的时候,后果更加严重!
还有——
“好吧,就算我不该那样面对他,可我明明都给他道歉了,他为什么还不满意!”
还伤心难过到因自己伤了他的自尊心而哭了,该死的究竟哪里不对了!
埃伦斯噎了一下,见鬼一样的表情看着兰蒂斯,皱了皱眉头问道:“你说南镜一身狼狈,你觉得他很给你丢人?会让你感到难堪?”
217 南镜你真有能耐!
兰蒂斯白了埃伦斯一眼,眉头皱得更深,很显然南镜的模样让他很怀疑遭受了虐待,甚至是他暴怒的根源之一。
压低着声音怒道:“我怎么会嫌弃他?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他丢人,虽然他的贵族礼仪不怎么合格咳咳……好吧,我承认我自己在气恼我自己,丈夫让妻子受欺负什么的,难道不是丈夫的无能和失败吗——喂,你敢笑?”
面对笑倒在温曼怀里的可恶花花公子,兰蒂斯摸着还隐隐作痛的拳头,思忖着在温曼眼皮子底下揍他的人的可能性。
“我只能说,高贵冷艳的美人,你太不会表达了,就算不好意思批评自己,那种话说出来就会让南镜以为你在嫌弃他。”
埃伦斯同情地看着兰蒂斯。
收起满不正经的笑容,他正色指出这恋爱无经验的家伙的不足:“还有你后来的话,什么叫‘你也知道你从一开始就是麻烦了’?你确定这样表达真的没有问题吗?”
想了想,埃伦斯又戳了戳兰蒂斯的小心肝,说:“说不定南镜听在耳中就当成你一直嫌弃他给你带来麻烦成拖油瓶时刻想着怎么甩开,你说他会不会难过?”
兰蒂斯听得眉头紧皱,他发誓——他说的那些话根本就没有嫌弃的意思!
“我喜欢他这个麻烦,我很早就告诉过小叔叔,我就是……妈的,该死的我那个时候是怎么想的?”
“这点我证明,兰蒂斯最喜欢南镜给他不断制造麻烦。”温曼耸耸肩,“有些人就是喜欢自找麻烦,比如眼前我们这位情商有待商榷的大少爷,每次南镜带来些小麻烦的时候他都兴奋地不得了。”
封渐离为兰蒂斯就这样被揭老底表示同情,轻声咳了一下,说:“对,就像总是来找我麻烦一样。”
兰蒂斯蹭地一下黑着脸站了起来。
“要和我打架吗?”温曼想。
“要和我打架吗?”封渐离想。
“应该不是要打我吧?”埃伦斯颤巍巍地想。
兰蒂斯看了面前三个臭皮匠一眼,没搭理他们,嘴里喃喃说道:“没错,我不应该让他一个人走回去,就算真的生气。”
也应该扛回屋里好好在床上交流解决——没错,这依旧是父后的经验,嗯,父皇也是这么说的。
什么诡异拉不下脸的自尊再追出去道歉,什么该死的口不择言,通通都飞一边去!
就在大家以为即将皆大欢喜的时候,走到门口的兰蒂斯终端响了起来。
原以为是南镜,但扫了一眼却发现是许久不见的云天逸。
随手接起通话请求,云天逸温和嗓音响起——
“好久不见了啊兰蒂斯。”
兰蒂斯随口道:“我有急事,有事的话改天再说。”
云天逸轻笑的声音传来,“南镜……”
“他怎么了!”
兰蒂斯顿住脚步,心脏被这两个过于明感的字眼给提了起来。
云天逸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含笑看了眼旁边眼睛瞪得圆圆满怀期待的南镜和表情如出一辙的小狗狗,继续说道:“嗯,我把他接走了,他说让你不用担心,嗯,他现在应该已经在宿舍里了。”
南镜的脑袋点地飞快。
“……”
那边沉默下来。
南镜的呼吸停了几秒,放在腿上的手也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兰蒂斯说不出是什么情绪的声音传来,“帮我转告他,我为我今天的失言向他道歉,另外……南镜你真有能耐!”
最后那几个字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兰蒂斯快气炸了——南镜居然敢在这种时候向别人求助!
说完之后,终端直接被挂断了。
怒气冲冲折返回来,屋里三个人刚想说话,就听到兰蒂斯又恢复了之前气场全开的模样,大步流星地朝楼上走去,留下一句话——
“谁都不准再替他说一句话,否则等着修理房子吧。”
屋里静默了一会儿,温曼头疼都扶额,忍不住骂了一句:“妈的,功亏一篑,说了那么多都白瞎了。”
埃伦斯心有余悸地拍拍心肝,一脸匪夷所思地说:“本来都要消气了,怎么听到有人把南镜接走就又火大起来了?”
封渐离也摇了摇头,起身道:“管不了了。”
而温曼只得苦笑了——兰蒂斯的领域意识太强大,从小到大都是,只要是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从来都不允许任何人染指,更别说被他放在心上的人了。
只能说,云天逸回来的太不是时候,南镜的运气还能更背一点儿吗?
累了一个下午,温曼也没心思再管这件事了,起身在埃伦斯的额头上亲了亲,说道:“有时候情侣之间的争吵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可以让他们更快地了解彼此。”
埃伦斯暧昧一笑,伸出手臂勾着温曼的脖颈,仰起头来吻上那双樱粉色的唇。
“谁说不是么?”
还在车里面的南镜泪流满面,他开始怀疑兰蒂斯究竟会不会如云天逸所说,会很关心他的安全了。
很有能耐,什么很有能耐?
他能不能告诉那家伙原本已经打算回去了,遇到云家兄弟真的只是个意外?
小心肝又被无情地刺伤了。
智能一号也无法安慰他了,智能仰天长啸——宿主在男神眼里,算不算出轨了?
“他居然知道我在你身边,天啊他的大男子主义底线又被我踩踏了,还有更糟糕的吗?”
南镜满脸悲催都泪奔着。
开着车子的云景涵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不厚道地笑道:“一回来就碰到了你的悲惨遭遇,兰蒂斯那种人一看就是唯我独尊不容任何人违抗没受过委屈的公子哥……”
想了想,他又说:“说起来他应该更喜欢柔弱可人听话的小甜心,而不是你这种处处要求独立自主不依赖他还敢和他叫板的小麻烦。”
麻烦这个词,南镜已经麻木了。
云天逸从后面把云景涵的脑袋转过来,“就你聪明,认真看路。”
云景涵吐了吐舌头,支愣起耳朵听着后面动静,双目直视前方。
看着一脸郁闷的南镜,云天逸将从度假星球带来的一瓶纯天然椰汁塞在他的手里,用柔和的嗓音安抚道:“你应该将注意力放在让你高兴的话上,比如他向你道歉了。”
说到这里,云天逸低声笑了起来,看得南镜一头雾水。
只见云天逸笑着摇了摇头说:“怎么说呢,以兰蒂斯的性子,如果不是爱惨了你,是绝对不可能轻易就向处于弱势一方的恋人低头的。就像涵涵所说,他是一个不容抗拒的上位者,我相信很少会有人忤逆他,所以你应该感到宽心,这至少说明他对你是真心实意的。”
南镜有些怔然,又听云天逸说道:“最开始的时候,说实话我并不看好兰蒂斯对你的感情。”
一眨不眨地盯着云天逸,南镜还是第一次听有人说他和兰蒂斯的感情——当然,八卦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