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太阳完本[耽美养成]—— by:初禾
初禾  发于:2017年0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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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洲桓意味深长地虚起眼,“荣律师?”
“你果然认识!”老杨爽朗地笑,“要不等他回来了,我撮合你们聚聚?共享资源嘛,相互照顾。”
程洲桓不好立即说“不必”,只得礼貌地笑笑,委婉道:“再说吧。”
放下电话,他出了一会儿神,倒不是对荣韩即将回国抱有什么想法,而是对荣韩的现任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自己重装了一回电脑感到无语。
他与荣韩尚未见面,荣韩的小男朋友倒是与自己未来的小男朋友有了一面之缘,地点还是在自己家里。
他苦笑着摇摇头,想起年初荣韩载洋洋回家的事儿,就觉得这世界真是越来越小了。
黄片被毁尸灭迹后,何辛洋的感冒也痊愈了,生活又回到白天上班、晚上做题、周末上课的轨道上来。
周日中午,补习班的一位同学提议每人出50块钱请老师们吃顿饭,理由是感恩节快到了。何辛洋虽然节省,但并不吝啬,觉得的确应该感谢老师,便兴致勃勃地参加了聚餐。
这事令他想起奚陆和未见面的老杨。
帮忙重装电脑对他们来说也许根本不算个事,对他来讲却无疑是无以为报的“救命之恩”。
他不敢想象程哥知道他看男男黄片的反应,一想就手脚发寒。
所以对奚陆,说“感恩”虽太重,说“感激”却是肯定有的。
他想,要不就请奚陆和杨哥吃顿饭吧。反正电脑是自己弄坏的,叫小区外的“二胖数码”上门重装也得花100多块钱,这钱该他出。奚陆和杨哥分文不收是人家的义气,他请客感谢是自己的诚意。
考虑好之后,他告诉了程哥。
程洲桓本想说“这点小事”,设身处地一想,又觉得对洋洋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小事。
他们的人生经历截然不同,社会地位差距悬殊,在他眼中够得上“大事”的之于洋洋也许已是无法想象的“天大的事”,而他一句话就能搞定的“小事”在洋洋看来,可能就是非常重视的“大事”。
他不能拂了洋洋的好意。
只是如今已经知道奚陆的身份,他有些犹豫是否应该安排这个饭局。
何辛洋以为他为难,站在一旁不太好意思地问:“程哥,不方便吗?”
“没。”他笑着摇头,“我给老杨打个电话吧,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
打工的IT男忙,创业的IT男更忙,加之何辛洋周末上课,只有晚上才能抽出时间,这顿答谢宴一拖再拖,愣是被推到了12月底。
其间何辛洋参加了一次全市统考,各科分数较之5月的摸底考试皆有长足进步,总分已经超过往年北航在山城的录取线,只是离飞行器动力工程专业还差七八分。
他理应高兴,心中却忐忑不已。
自从上次看了那些露骨的照片,他晚上睡觉时时常代入程哥,自渎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这个年龄的男子就算每天自渎也不是稀罕事。家里出事之前,他没少躲在卧室、厕所自渎。但这几年活得艰辛压抑,赚钱几乎已经耗尽精力,回家一沾枕头就睡着,连自渎的心思都没有。后来认识了程哥,又捡到了律所的工作,日子看着轻松不少,却因为生活的惯性,不敢放任自己享受。
好像自渎是一剂精神毒药。
但最近,他越发控制不住自己。洗澡时会想着程哥自渎,夜里醒来也会鬼使神差地撸一把。
刚开始做这种事时,他幻想着将程哥压在身下,后来心里愧疚,便成了程哥将他压在身下。
有次洗澡时,他甚至用手指探入股间,小心翼翼地一按,羞得整张脸都红起来。
他觉得自己快魔怔了,甚至险些再次上网搜类似的图片与视频。
程洲桓看出他不太对劲,但想着高考临近,他情绪略有波动也在情理之中。和家人通话时无意提到“洋洋好像有些躁动”,老妈笑说:“正常,你爷爷讲你高三那会儿更躁动,每天晚上都得扛着砖头跑5公里才消停。”
他放下心来。
洋洋现在已经不会向他请教难题了,实在不懂的留着周末问补习班的老师。他眼见自己失去用武之地,开始像家长一样往家里搬各种补品,还趁着工作空隙研究食谱,在家煲汤的次数越来越多,周中一小补,周末一大补,虽然算不上美味,但营养绝对丰富。
如此一来,何辛洋就更是溺在他的周到中了。
这是一个温柔的死循环,身在其中的人却一无所知。
请杨飞、奚陆吃饭这天是个工作日,程洲桓挑了一家临江的江湖菜小筑,下班后与何辛洋同去,赶到时杨飞不在,奚陆正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玩手机。
何辛洋挥手喊:“陆哥!”
奚陆抬起头,嘴角的温柔幅度很快转化为礼貌的笑,起身道:“辛洋。”
程洲桓眉梢一动,品味着“辛洋”两字,不动声色地朝奚陆伸出手,“你好,程洲桓。”
一番寒暄后,三人落座,奚陆说核心研发小组有人请假,老杨不得已亲自上阵,今儿就来不了了。程洲桓说不打紧,往后聚的机会多。
一顿饭吃得还算其乐融融,奚陆健谈,不提家世,只说自己刚从日本回来,想试着创业。程洲桓知道他精通网络安全,在杨飞口中还是个“病毒专家”,于是顺着聊了聊近期IT业的大事件,不久又说起风投,相谈甚欢。
何辛洋听不懂,也不插话,坐在一旁安静地吃,以至于这顿他做东的饭,差不多半数进了他的胃。
程洲桓给他舀了一碗汤,递给他时柔声说:“小心烫。”
两人都没注意到,奚陆单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服务员端来点心与果盘时,程洲桓起身去卫生间。奚陆连忙换了个位置,拍着何辛洋的肩说:“不老实,上次还说程哥是你哥。”
何辛洋吞下三瓣橘子,险些噎住,面带愧色地看着奚陆,“这个……”
当初脱口而出,单方面认程哥为“哥”,只是因为觉得说“我是程哥的朋友”显得脸大,并不是真想与程哥攀亲认故,占程哥便宜。此时被奚陆当面揭穿,他心生尴尬,只好扯扯嘴角算是笑,解释道:“我不是说亲戚那种‘哥’……”
话音未落,奚陆玩味地看着他,“是谈朋友那种‘哥’吧?”
何辛洋愣了1秒,反应过来时连忙否认,“不是!”
“不是?”奚陆扬起下巴,“你住在他家里,无亲无故,别告诉我你们只是普通房东与租客的关系。”
何辛洋脑子全乱了,他住在程哥家的事说来话长,没可能三言两语解释清楚,更难为情的是他近来屡屡想着程哥自渎,潜意识里从未将程哥看做普通房东。
奚陆见他紧张得说不出话,微蹙起眉,赶在程洲桓回来前回到自己的座位,自言自语道:“我认错亲了吗?”
程洲桓回来时,奚陆刚好起身接电话。何辛言神态不自然,拿过菜单往前台走。程洲桓觉得不对劲,拉住他小臂问:“怎么了?”他触电似的缩回手,结结巴巴说“没事”,慌张地从外套衣兜里抓出一把钱。
绝对有事。
但三五分钟会出什么事?
程洲桓目光扫向靠在阳台栏杆上的奚陆,揣摩这家伙跟洋洋说了什么,以至于洋洋反应如此大。
Gay与gay之间,往往一眼就知道对方是同类。就算不是事先了解到奚陆是荣韩的恋人,他也看得出对方是gay,且是与自己一样的1号。反过来,经过刚才的相处,奚陆也一定明白他的取向,大约会将洋洋误认为是他年轻的男友。
他心头一紧,几乎确定奚陆给洋洋说了不该说的事,否则洋洋刚才怎么会惊慌失措?
奚陆打完电话,回头撞上他冷硬的目光,先是一怔,旋即抱歉地笑道:“我是不是说漏嘴了?”
何辛洋还未回来,约莫是前台的结账系统出了问题。
程洲桓问:“你跟他说了什么?”
奚陆耸耸肩,“我以为你俩是恋人。”
“不是。”
“嗯,刚才已经知道了。不好意思,好像吓到辛洋了。”
程洲桓绷着嘴角,两人不近不远地站着,都有些难13 堪。奚陆勾起外套,“我很好奇。”
程洲桓虚着眼,“好奇?”
“两个基佬住在一起,关系竟然不是恋人。”
“洋洋不是。”
“不是?”奚陆挑高一边眉梢,“的确和你我有些不同,但如果不是,怎么会……”
他尾音拉长,却迟迟不说后面的话。
程洲桓声线渐冷,“你想说什么?”
奚陆往前台一瞥,见何辛洋正往回走,于是耸了耸肩,摇头道:“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何辛洋拿着发票回来,正犹豫说点什么,奚陆却一步上前,抽过发票道:“这个能给我吗?”
“啊?哦,行行。”
“正好,我拿回去找老杨报账。”
三人一同走出小筑,冰凉的江风一吹,何辛洋灼热的脸颊渐渐退烧。
程洲桓问:“住哪儿?我们送你。”
奚陆指着不远处的路虎道:“不用不用,我也是开车来的。”
何辛洋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觉得那辆车十分眼熟。
各怀心事告别,上车后何辛洋抱着羽绒服,下意识地往车门上靠。
偷偷喜欢着一个人,自以为掩藏得很好,却被刚见两面的人看穿。挫败感与羞耻感像海潮一般翻涌,巨浪劈头盖脸浇来,打得他措手不及。
他不禁想,奚陆能看出来,程哥呢?
如果程哥知道他龌龊的心思,今后会怎样?
程洲桓心里疙瘩更大,几乎能想象出奚陆是用怎样的口吻说“你俩是一对吧”。
洋洋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他之前的所有关照都是陷阱?甚至断定他是个变态?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蹊跷。
奚陆凭什么说洋洋也是gay?
一路无话,回家后何辛洋落荒而逃似的牵走黑哥。程洲桓站在阳台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越想越觉得奚陆是看到或者听说了什么。
但究竟是什么能让他得出洋洋也是gay的结论?方才他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
程洲桓呼出一口气,觉得有必要问个清楚。
何辛洋带着黑哥遛了一个小时,心情在乐观与悲观间来回转换,最后乐观占了上风,自我安慰想——反正程哥还什么都没有说。
两人像往常一样相处,谁也没把疙瘩拧到面上来。程洲桓本想尽快跟奚陆问明白,所里却连续接了两个重要刑辩案子,几趟差一出,差不多就到了农历新年。
这段时间何辛洋独自在家的日子较多,但也许是高考越来越近,也许是受了“暗恋被识破”的影响,他一次也没敢上网找同性视频来看,也刻意不让自己想程哥,每天循规蹈矩地上班下班,回家后熬夜做题。虽不至于像和尚一般清心寡欲,但前阵子逼得他近乎疯狂的孽念好歹是渐渐淡了下去。
尽管他还是会一边自渎一边想程哥。
搞定手头的事后,程洲桓终于给奚陆打了个电话,问起上次没说完的话。奚陆顿了一会儿,语气相当慎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讲。”
“你让辛洋住在你家,应该是对他有好感?”
“不止好感。”
“那是?”
“这问题很重要?”
“是,我得根据你的答案,决定应不应该告诉你我知道什么。”
程洲桓停顿半晌,懂了奚陆的意思,“你想问我是真心待洋洋,还是玩玩而已?”
“对。”
程洲桓笑了,“如果我说是后者?”
“我最恨玩弄别人感情的人。”
程洲桓忽然想起荣韩,“那你呢?”
“我?”他声音有了笑意,“我是天底下最好的1号。”
大言不惭的年轻人。
程洲桓暗自叹息,侧面回答道:“等我追到了洋洋,你就不是了。”
奚陆一怔,“你认真的?”
“还有假?”
沉默片刻,奚陆说:“你下午有空吗?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在哪?”
“我公司吧,那玩意儿也不好拿在公共场合放。”
“行,下午4点吧。”
程洲桓3点半离开律所,经过前台时朝何辛洋点点头,说约了客户,晚上回家时间可能比较晚。
何辛洋最近有些怕长时间与他待在一起,一听他回得晚,竟然松了口气。
奚陆的公司开在何辛洋当初迷路的群星写字楼区,程洲桓停好车,径直往电梯间走。
他不怕在这儿遇上荣韩,照老杨的说法,荣韩春节后才会回来。而看奚陆的态度,似乎也并不知道他是荣韩的前任。
电梯停在16楼,梯门一开,站在面前的居然是老杨。
“你怎么来了?”老杨问。
“找陆总有点事。”他客套地笑,“你呢,赶着去哪?”
“烟没了,下楼囤货。”
程洲桓也抽烟,但没瘾,一年到头也抽不上几包,替老杨摁了电梯,告辞道:“成,那我先找陆总去了。”
IT公司的格局与律所完全不同,风格简单的前台后,是一间接一间的机房,员工几乎全是年轻男性,女性目测不超过5人。
奚陆的办公室居然也是一间机房,办公桌上摆着4个显示屏,主机发出细微的运行声响。
见他来了,奚陆立即起身,摘下眼镜招呼道:“坐,喝什么?”
“不用。”程洲桓指指窗户下的饮水机,“这不有凉水吗,我自己接就行。咱也不必客气了,今儿洋洋不在,上次没说完的话可以告诉我了吧。”
奚陆拿起沙发上的电脑包,抽出一台笔记本,一边开机一边道:“我再问问你,你怎么确定辛洋不是gay?”
“他以前说过。”程洲桓看着windows启动界面,“而且如果他是,我会感觉不出来?”
“以前?”奚陆笑道,“时间往前走,事物也是在变化的啊。”
系统已经启动完毕,桌面是个撑着下巴的男人,嘴角上扬,眸光含笑,温和中带着些晶亮的雀跃。
正是多年不见的荣韩。
奚陆“嗨呀”一声,笑得像个挖到宝藏的少年,“我男票,帅么?”
程洲桓发自内心地答道:“很帅。”
奚陆得意地伸直腿,清了清嗓子,炫耀点到为止,点开一个文件夹道:“我是搞病毒的,念书时就有个习惯——所有经过我手的病毒,无论简单还是复杂,我都会将它们保存下来,导入我的数据库。”
程洲桓默不作声地听着。
“上次我去你家重装电脑,过程中粉碎了病毒文件。”
“当时辛洋问过我,文件是不是存在我移动硬盘里,我跟他说没有。”
“这算个慌,也不算。”
“文件的确粉碎了,但我可以根据痕迹复原。”
“他提到文件时好像很紧张,我回来后一时好奇,就对那病毒进行了一次逆向。”
“然后我看到了这个视频。”
说完,奚陆点开一个视频,屏幕转向程洲桓,“辛洋是因为下载了这个玩意儿,才致使电脑中毒。你看看,然后站在1号的立场上,告诉我感想。”
笔记本没有开音效,两个男人激烈的交欢声却似乎漂浮在风格极简的办公室。
程洲桓震惊道:“这……”
“这就是你的直男洋洋背着你偷看的东西。”奚陆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现在你还确定他不是gay,不喜欢男人?他和你住在一起,他喜欢的难道不是你?”
程洲桓扶住额头,不用奚陆多说,也差不多能想到洋洋看这种片子的原因。
洋洋是直男,曾经毫不掩饰地表达过对基佬的不屑。
这样的孩子绝无可能偷偷摸摸看男男性`爱的片子。
而且高考将近,照洋洋的脾性,如果不是实在控制不住,也不会有如此举动。
唯一的理由是——洋洋在不知不觉间,有了那方面的倾向。
倾向从何而来?
程洲桓无需多想也知道是来自自己。
并非他自我感觉良好,而是这一年多以来,确是没有人待洋洋像他一样好。
洋洋从一开始,对他就抱有感谢、仰慕的心理。这种心理经过年月的发酵,逐渐偏向了一条小道。
他尚未察觉,洋洋却已经认识到自己的变化。
所以才会悄悄上网,搜索与“同性”相关的信息。
难怪电脑中毒后,洋洋会那样慌张,难怪说到“黄片”时,尴尬得无地自容。
原来并不是怕他知道自己上黄网,而是怕他发现自己看的是男男黄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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