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太阳完本[耽美养成]—— by:初禾
初禾  发于:2017年0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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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第一次见面就要认洋洋做小弟的昭凡。
严啸与昭凡关系奇葩,说在一起了也对,说没在一起也不错。
据程洲桓所知,两人老早就认识。
当时昭凡还在公安大学念书,大一刚一入校,就成了极受瞩目的校草。
三流作家严啸受校方所托,拍一部特警题材的微电影。一日在校园里取景,对校草一见钟情,从此换着方儿跟人家黏在一起。
昭凡却是个直的,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那种,有严重的英雄主义情节,与擅长写中二英雄的他相谈甚欢,拿他当知己哥们儿。
感情渐浓时,严啸表白,昭凡先是震惊,而后和他打了一架,几乎是单方面碾压。完了两人坐在训练器械上喝酒聊天,居然说好以后还当好兄弟。
毕业后昭凡被分到山城,几年下来,成了市局最厉害的特勤狙击手。严啸忙着写书编剧本,与他始终保持着“好兄弟”的关系,一年小聚几次,似乎也没有非分之想。
但这一次常驻山城,严啸那埋了好几年的心思又冒起来了,非得追到昭凡不可。昭凡到底是入了社会,比当校草时成熟许多,不再挥拳相向,甚至答应相处着看看。
但时至今日,严啸还没通过实习考核。
不过这俩似乎乐此不疲,互相在嘴上占着彼此的便宜,实际却连吻都没接过。
程洲桓偶尔会神经质地想,如果严啸把昭凡掰弯了,昭凡却转过来追洋洋,那就事儿大了。
律所给何辛洋的薪酬相对固定,3500块钱一个月,加班费、餐补、公交补贴等另算,每月扣除五险,到手差不多3600元。这收入自然不算高,也低于他送快递时的工资,但胜在稳定,更胜在有时间与精力备考。
山城生活成本不高,很多重点大学毕业的文职白领,忙碌一个月也才拿3000多元。何辛洋知足,也清楚自己的目标,更明白若不是因为程哥,自己根本不可能有这样一份工作。
他懂得感恩,每月领到工资的第一件事就是转1200块钱去程洲桓卡上。
当初程哥跟他说,房租直接从工资卡的扣,实际操作时却遇到了麻烦。发工资的事儿归人事负责,刘姐不可能在他的应发工资上莫名其妙扣除600元。
第一个月,他取了1200元现金交给程洲桓,说是房租加生活费。
程洲桓只肯象征性地收200元作为生活费,他却坚决不接剩下的400元,还当着程洲桓的面认真算了一笔账,得出各项开支加起来约600元的结论,诚恳地说:“程哥,你收着吧。你给我住处和工作,我不能连吃的用的也总是占你便宜。”
程洲桓只好收下钱,将存放“小太阳教育基金”的借记卡卡号抄下来给他,说以后不用拿现金,直接转在这个账户里就行。
何辛洋把写着卡号的纸条收好,按月打账,剩下的通通存起来,平时紧巴巴地捂着,只有往家里买菜时十分爽快。
如果不用加班,两人会一同买回晚餐的食材,程洲桓做两三小菜,何辛洋洗锅涮碗。伙食开支已经算在600元生活费里了,买菜的钱自然是程洲桓出。但何辛洋担心自己吃得太多,时不时也会再掏腰包,买一些当季的蔬菜水果和不那么昂贵的肉类。
程洲桓从来不劝阻,也不叮嘱他节约,却会跟他一起去小区附近的菜市场,在鼎沸人声、扑鼻异味中挑挑拣拣。
律师头子想,洋洋今后再也不用为钱发愁。
转眼就是5月,高考临近,最后一次摸底考试近在眉睫。
一天下班后,程洲桓载着何辛洋穿越半个城市,绕去南开中学,指着校门里长长的林荫道说:“后天和大后天放你两天假。”
何辛洋不明就里。
南开中学他是知道的,山城中等教育第一学府,高中如果能进入它的文理重点班,大学考入“211”与“985”不是问题。
那里的学生争的是国内排名前十的名牌大学,一部分还会提前被国外的名牌大学录取。
不像他们县里的中学,一年能出个考上一本的学生都不容易。
程洲桓说:“我本来想托人让你参加今年的高考,提前感受一下考场气氛,这样明年才不至于太紧张。但想起这茬儿的时候已经太晚,错过了报名时间。高考监管很严,混进去虽然不是不可能,但万一出了岔子,被发现就麻烦了,所以只好退一步,选择摸底考试。”
何辛洋睁大眼,惊讶又激动,“程哥,你的意思是我能在这儿参加摸底考?”
程洲桓温和地笑,“怎么,紧张了?”
何辛洋眼底泛光,心脏砰砰直跳,从未想过有一天能走进南开中学的教室,与就读于此的学生同做一张试卷。
能进入南开中学的只有两种人,一是凭成绩考入,一是凭金钱“买”入,他初中成绩一般,家境更不用说,自是两样都不占。
刚到主城时,他四处找工作,几次路过南开中学,看着三两成群出校门买小吃的同龄人,心中就会升起近乎失落的羡慕。
如果将人生比作赛跑,他就是那输在起跑线上的人。别人都已蹲在线内等待裁判一声枪响,他还没日没夜地打着工,只为攒够那一双跑鞋的钱。
程洲桓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还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回神回神,别是紧张得不敢参加摸底考了吧?”
“不是!”他音调略微拔高,眸子里燃起一簇小小的火。那收敛又张扬的光芒刺进程洲桓的眼中,令向来沉稳的律师头子都蓦地一怔。
半晌,他呼出一口气,认真地说:“谢谢程哥。”
程洲桓并不知道,洋洋过去也有参加摸底考以熟悉考场气氛的打算。17岁的少年在工作之余拼命挤出时间,挨个询问附近的中学,打听能不能参加考试。
政策是允许的,实际却没有一所中学愿意收他。那时他不懂,以为是自己手续没办全。快递站的小哥们知道了却哈哈大笑,说他太天真。他听得云里雾里,老板拍着他的背道:“这种事,得找熟人才能办啊。”
他一时哑然,明白过来后只得放弃。
要说熟人,他当然是有的,但都是和他一样的快递小哥,档次最高的也不过快递老板。他们之中没有一人,能作为他打通学校关系的“熟人”。
后来认识了程洲桓,他却淡忘了摸底考的事,潜意识里也不愿意麻烦程哥。
然而他不说,程哥却已经为他打理好。
程洲桓停好车,带着他步入校园。
晚霞留恋初夏的欣欣向荣,迟迟不肯褪去,霞光浓墨重彩地铺在教学楼后,映出一幅生动又诱人的画。
大部分学生已经回教室上晚自习,少数体尖生在运动场上挥洒汗水,教学楼里时不时传出老师分析试题的声音。何辛洋驻足凝望这幅不可及的画,眼神深处,是含笑的羡慕,与落寞的希冀。
程洲桓心中动容,动容中夹杂着心痛。
他拉了拉何辛洋,指着二楼右数第三间教室说:“后天就在那间教室里考试,靠窗,倒数第二个位置。”
青春校园剧里的男主角,总是坐在那个位置。
对程洲桓来讲,搞到一个摸底考试资格轻而易举,就连座位也可以任他选择。
他想也没想就选了靠窗倒数第二,只因在往后的人生中,洋洋注定是他的男主角。
蹩脚的浪漫。
何辛洋抬头看着教室,窗边的男孩正戴着耳塞,低头奋笔疾书。他吐出一口细长的气,忽然转过身来,将额头轻轻撞在程洲桓肩上。
始料未及的拥抱,轻得就像春末浅抚而过的夜风。
庖狗缛创帕钊嗣宰淼那嗖菹阄丁?br /> 程洲桓微怔,抬起僵了一秒的手,在何辛洋背上拍了拍,片刻又探向发间,温和地鼓励道:“洋洋,加油。明年高考时,咱们也来这里。”
他没有告诉何辛洋,选在南开中学参加摸底考试,是因为他已经与校方说好,明年的高考,洋洋也会坐在这里。
他将路铺在洋洋脚下,洋洋只需踏踏实实地踩在上面,想往哪个方向走,路自然往哪里延伸。
何辛洋靠了一会儿,才觉不妥,立即后退,有些不知所措。
方才的那一靠近乎本能,近乎冲动,脑子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已经不由自主地贴过去。
好像程洲桓怀里,有一股强大而柔软的力量,只要靠近,自己也会变得无往不胜。
程洲桓将他的窘迫收入眼中,眼神愈加深沉。两人对视片刻,程洲桓笑着叹气,沉声道:“好了,踩点完毕,回去吧。”
车在夜色中穿梭,将各种光线拉成一条绚丽的彩带。何辛洋难得出了一回神,既没跟着APP背单词,也没和程洲桓闲聊。
他定定地看着窗外,黑夜将他的轮廓清晰地投映在窗玻璃上。他能感觉到自己不那么安分的心跳,却无法在窗玻璃上看出自己的脸颊正浮着一抹不寻常的红。
他的眼中飞过浅淡的迷茫与困惑,却丝毫没有不安的感觉。
程哥身上有一股极浅的香味,只有离得非常近,才能隐约闻到。
那是家里那瓶沐浴液的味道。
他和程哥住在一起,洗漱用品却从未混用。他一直用着几块钱的香皂,有一次洗澡时实在好奇,打开沐浴液闻了闻,挤出小指甲那么一点轻轻搓在手背上,又做贼似的赶快冲掉,小心翼翼把瓶子放回原处。
他喜欢那个香味,特意记住了名字,去超市买回一块类似香型的香皂。
那时以为中意的是香,如今恍惚意识到,让香变得独一无二的是人。
他将唇抿成一条线,眉峰不经意地皱起,心脏跳得越来越快,悄然驱散着眼中的茫然。
近来已经很少再想起“程哥是不是喜欢你”,将出未出的是另一个近乎肯定的疑问句。
你是不是……
他摇了摇头,额角险些磕在窗玻璃上。程洲桓侧过来看了看,“怎么了?”
“没什么。”他调整着坐姿,安静片刻,忽觉有些尴尬,找话题道:“程哥,你大学念的哪?”
程洲桓勾起嘴角,瞥他一眼,“人大。”
“人大啊……”他摆弄着手指,看着前方的车流,“真牛。”
程洲桓也不假意谦虚,顺着话题聊,“你呢,有没有特别想去的院校?”
何辛洋眼角微微上扬,目光像小孩被问“你的梦想”时一样熠熠生辉。
“有。”他的语气带着憧憬,“我也想考去北京。”
“嗯?”程洲桓有些意外,既因为这声干脆的“有”,也因为身旁忽然涌出的勃勃生气,于是继续问:“北京哪所高校?”
“北航。”说出这两个字时,何辛洋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想去北航。”
“北航?”程洲桓声音很轻,“是想考飞行员?”
何辛洋摇头,“飞行员不成,要求太高。”
程洲桓笑,“你条件又不差。”
得了表扬,何辛洋悄悄挑起眉,怕太过明显,又抬手撑在眉梢边,“我想去北航的能源与动力工程学院,念飞行器动力工程专业。”
拗口的专业名,被心怀憧憬的学子念得顺畅又亲昵,就像已经无数次在心底默念过一样。
程洲桓放慢车速,饶有兴致地问:“飞行器动力……是指飞机发动机工程吗?”
“嗯!”成排路灯的光透过窗户,收敛在何辛洋眼底,凝聚成细如珍珠的雀跃。他说:“程哥,你喜欢战机吗?”
之于很多男孩,玩具战斗机就像女孩的芭比娃娃,是童年梦寐以求的礼物。
程洲桓想了想,不记得自己对战机有什么特殊的爱。小时候他更喜欢摆弄玩具坦克与玩具枪械,还跟着亲戚去过部队的靶场,小小年纪就玩过子弹,摸过真枪。十几岁时算是兵器爱好者,战机了解不多,但知名战机还是能够数出一二。
于是说:“有些兴趣,家里有一些介绍战机的书。怎么?你是因为喜欢战机,所以想考北航?”
何辛洋立即转过身子,“书?书架上没见过啊。能给我看看吗?”
程洲桓略一迟疑,笑说“好”,心里却不太有底。
他所说的书并非一册一册的书本,而是偶尔路过书报亭,随手一买的兵器杂志,大半讲枪械与舰船,小半讲国内外战机。一些看完就随手扔在律所了,早已被写字楼里收废纸的清洁工拿走,一些倒是带回了家,但没有放进书柜,而是丢在储物柜里,现在若翻出来,也是蒙着一层灰,不免给人留下“不爱惜书”的印象。
但他明显多虑了。
回家后,他从柜底刨出厚厚一撂旧杂志,何辛洋爱不释手地翻了好一阵。若不是记挂着后天的摸底考,或许能翻看到天亮也说不定。
摸底考安排在周四周五。周三一早,何辛洋就开始坐立不安,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亢奋。晚上在书房一会儿摊开物理试卷,一会儿找来数学错题本。书页翻得唰唰作响,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试卷哗啦啦往地上掉。
程洲桓观察了他好一阵,工作也放在一旁懒动,发觉他如此生动的紧张十分难得,一看就看着了迷。
考试当天,程洲桓开车把他送去南开中学,看着他混入不经世事的学生队伍,直到消失在教学楼里,才转身离开,在附近找了一家安静的咖啡馆,一边等他,一边在笔记本上工作。
考完语文的何辛洋有点蔫,垂着脑袋走出校门,一副考砸的表情。
字词选择题都是蒙的,古文看不懂,阅读不理解,作文打了很多逗号才凑够字数。
立志为祖国战机事业做出卓越贡献,现下却被语文挡了大路。
程洲桓往他手里塞了杯DQ,不谈考试,带他吃了顿简易快餐,又将他送回学校。
本想在酒店开一间钟点房,点一桌营养大餐,严啸却吐槽道:“你这是干嘛?把洋洋当儿子来养?”
他略一思索,觉得不成。
开`房陪考这种事一般只有父母长辈做得出来,身为现今阶段的“朋友”,不久之后的“男朋友”,他得时刻把握献殷勤的度,少了显得冷淡,过火就真成爸爸了。
年龄差虽有10岁多,但还没到能当人家爹的程度。
何辛洋没有午睡的习惯,即便刚吃完饭,也没觉得疲倦。想抓紧时间再看看知识点,脑子却处于兴奋与紧张中,无论如何看不进去,索性收起课本,慢悠悠地在校园里散步放松心情。
午休时分的校园,比平时少了喧闹,但沉静却不那么安分,平白涌出三分桃夭,七分青拙。
何辛洋刚走进小树林遮阴,就听见一阵细微的声响,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一眼就看见一人将另一人压在木桩型的圆桌上亲吻。
他当时就感到耳根一烫。
两人都穿着校服,一看就是学生。他本着非礼勿视的优良节操接连后退,匆忙往树林外跑,心脏砰砰乱跳,一路奔至教学楼,才想起那俩的校服是同色的。
内地中小学生的校服以“土”闻名,甭管是婀娜多姿的校花,还是阳光帅气的校草,往肥大的劣质运动服里一裹,颜值统统打七折。课间若是有广播体操,几百人往操场上一站,远远看去恁是雌雄难辨,千人一面。
所以大多数中学都会在校服颜色上做做文章,比如男生校服上有蓝色的色块,女生校服则是粉红色。
虽然在“土”上又加了“俗”,但效果非常理想。短发女生不会再被叫成“前面那位男同学”,扭着走路的男生也不会当空被唤“美女留步”。
何辛洋一个激灵,目瞪口呆地朝小树林方向望了望,后知后觉地发现刚目睹了一场同性之吻。
两个男的,一个压着另一个,亲得旁若无人。
南开中学的校服除了区别男女,还能区别年级。年级越高,颜色越深。高三的男生校服是墨蓝,他在考场上已经充分见过。而树林里的俩学生身着湖蓝色上衣,再年长也不过高一,
是个儿高的初三生也说不定。
他震惊得跳了起来,忽然想起自己初中时被堵厕所里的情形,手心发热,背脊渗出一层冷汗。
那个被压着的是不是也是受了强迫?
突如其来的感同身受令他拔腿就往树林跑,跑至一半步伐却渐渐变缓。
停下来时,他蹙眉思索,暗觉被压着的学生似乎没有“被迫”的反应。
那两人亲着吻着,不知是不是因为青涩与害羞,间隙还发出轻快的笑声。
男孩如果真是“被迫”,笑是绝不可能的,要么拼死挣扎,当场打个你死我活,要么忍辱负重,找来兄弟再战三百回合。当年他是前者,虽被揍得鼻青脸肿,往后也再没哪个高年级的敢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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