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的破镜重圆完本[灵异耽美]—— by:霜枝一水
霜枝一水  发于:2017年0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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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向善皱着眉,他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魏阙笑了笑,往前踢着腿伸展了下膝盖,“如果我那时候没有偏执的追着穆延,也不至于……”
不至于什么他没说下去,然而曾向善却是懂得,毕竟当年的他也曾是加害者。
魏阙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曾向善也不想,他顿了片刻,转而道,“你还记得之前回大厅去的路么?”
魏阙想了想,这地道好像直通通的并没有拐到,他正要说话,屋里那盏荏苒的灯烛颤了颤,缓缓熄了光亮。与此同时,对着床尾的那扇窗外突然投进一道阳光。
两人都是一惊,顺着光源望去就见着那扇小窗隔着的报纸已被雨打没了踪迹,窗外天亮了,雨停了,一条窄路向着屋内通来。
曾向善几乎觉得那就是他们上山来的原路了。他一下冲到了窗边,摇晃着窗户试图将其推开,在推了几下感觉到松动时,顿时大喜过望,对着身后无动于衷的魏阙叫道,“魏阙你傻站在那干什么!我们能出去了!从这……”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他的表情霎时僵住了,因为他看到了路尽头走来两个人,那竟是十六岁的他与魏阙。
曾向善少年酷爱篮球。十六岁的他就已有一米八的身高了,别人穿的都很是宽大的校服罩在他身上却是紧绷,令他不得不敞开胸前纽扣露出里头运动背心。
而相对于他而言,在他身后追着的魏阙就似瘦弱的鸡崽,抻着细长的腿追着他身后不断的喊,“阿善,阿善你听我解释!我和穆延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们……”
走在前面的曾向善突然停下脚步,壮硕的身体所威压来的阴影,逼的魏阙忍不住倒退了几步。
曾向善的表情阴沉的吓人,瞪着魏阙好半响才道,“我只问你,你跟穆延有没有在一起?”
魏阙张了张嘴似发出一声辩解,然而那话还没出口就变成了一声剧烈的喘息,他追的太累,直喘着,“我……和穆延是有在一起,但是!但是不像他们说的那样!”
阴沉的表情突然变了,变得不可思议,曾向善的眼底透出一丝厌恶。就好像碰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他用力甩开了魏阙的手,往后躲了开来,“你对我也一直是那种想法吧?恶不恶心?”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到后面几乎是吼出来的,惹得旁边路人纷纷侧目,“就像他们说的……就因为我没肯,所以你才找了穆延?他艹你艹的爽不爽?你还想再找几个男人?”
魏阙猝不及防被他推倒在地,一下子没懂他在说什么,隔了片刻,他脸色霎时惨白,“你在说什么啊曾向善!我们是朋友,我们只是朋友,我对你根本不可能有其他……!”
“不要说了!”曾向善大声打断他的辩解,只是用一种嫌恶的眼光瞪着他,“你真让我恶心。”他扯着嗓子大声重复骂道,“你也是,穆延也是!两个大男人搞在一起恶不恶心啊!同性恋!变态!贱`货!”
两人的争执惹来了周围人的停驻围观,那血就如纷纷射来的利箭戳的魏阙难以抑制的颤抖了起来,他一时没能站起来,只是难以置信地瞪着曾向学。似乎无法相信这些话是从他的口中说出的,隔了好久他哆嗦着问,“曾向善,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啊?”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恶心的同性恋!”曾向善抬脚想踹他,可看着地上那瘦弱的小身板,抬起的脚终究变成了一踩,鞋上淤泥沾染上干净的校服裤上,尤其扎眼。
曾向善踩在魏阙的衣服上用力搓了搓,像是想擦掉什么肮脏的东西,一直到路的尽头传来一声呼唤,“魏阙!”
曾向善抬起头来,他看见路的尽头,穆延正向着他们跑来。
眼看他越跑越近,屋内目睹这一切成年了的曾向善还未反应过来,面前场景忽然变换,窄路陡然间攀成了高低起伏的楼道。
原来坐在地上的魏阙变成了紧闭着蜷缩在楼梯间,他的腿向外古怪的扭曲着,额头撞在了走道护栏之上,浓稠的鲜血蜿蜒着顺着楼梯向下淌去。
穆延蹲在他的身边不知所措想要去抱他,可又怕轻易的动作会弄伤魏阙,“魏阙?魏阙!你醒醒,你别睡过去,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站在上一层楼道拐角处年少的曾向善往后退了一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脸色顿时变得极度难堪,“恶心!同性恋!”他这么低低骂着,却掉过头往楼上飞快的逃离了。
就在年少的曾向善的背影消失在楼道拐角之时,窗外的光又陡然间暗淡了下去,屋内的烛火重明,曾向善愣愣地扒在窗边。
他面前哪还有什么窗外?窗外还是只有一张报纸……不!那不是报纸!
距离窗户最近的曾向善往后连退了几步,那分明是黑白照片!
照片里头的人一改原来微笑的模样,而变得面无表情瞪着他,它透着照片……恶狠狠的盯着他。
曾向善忽然之间想起那些照片里的人为什么眼熟了——那是穆延!挂着客房里的那张张竟都是,穆延的遗像!
穆延惨死的景象突然间在大脑里重现,曾向善再也忍无可忍爆出一声惊叫。他眉头拧得死紧,眼底浮了一层血丝,他回过头一步步凶狠的瞪着魏阙,“果然是你搞的鬼把?这些东西什么时候录下的?是穆延当初给你的?杜鹏他们是不是也是你搞死的?”
魏阙自然也看到了窗外的景象,瘸着腿还在痛。他不曾想到,把他推下楼,造成他左腿终身残缺的罪魁祸首……竟然就是曾经亲密无间的玩伴。
曾向善似被突然间刺激到了,他不顾走道外可能回来的纸人,而是向着魏阙一步步走过去,他愤怒又恐惧,以至于语无伦次,“对!当初是我把你推下去的!是我害你腿瘸的!我已经道歉了,何况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你至于到现在还一心想着报复么!难道就为了当初那点小事,你就要把我们全部杀死?”
他越逼越近,拳头也越捏越紧,眼见就要冲到穆延脸上之时,脚下陡然被什么东西一绊,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魏阙往后退了退,他的脸色几变,终究克制不住起伏的情绪,搡开旁边的木门,一下子冲进了黑暗的走道。
“你别走!该死的!魏阙你有种别走!”曾向善才反应过来,他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他要质问清楚那个杀人凶手!他就不信他敢当面再杀了他!
就在他将要爬起来的那瞬间,他看到了那张小小的木板床底下多出了一张惨白的脸!
墨黑的眉眼,凄红的唇,微微一咧,那是一片纸人。
曾向善疯狂的在地上爬着试图想要站起来,然而一切已经晚了,纸人伸出了手拽住了他的手臂。
与此同时,那扇被推开的木门外再一次响起了呢喃般诡异的哀乐,一张张惨白的纸脸出现在了纱门的后面。
它们推门进来了。
它们围住了他。
曾向善那微弱的挣扎就如同撼树蝼蚁。
有纸人拽住了他的双手,有纸人拽住了他的脚。
他挣扎着想从纸人堆里滚出来,然而一双手已经卡在了他的脖颈之上,动作如此轻柔,然而温度却如此的冰冷,有人向着他俯身而来,从纸人堆里透进残余的微光,他也因此看到了那张涂抹诡异的纸面。
白面红腮的纸人咧着血红的嘴,机械地吐着审判的谶言, “凡在世之人,听信谗言,谋害亲友,不忠、不孝、不义之人,死后打入尸裂地狱。小鬼裂其四肢,撕其头颅,分掷炼狱,使其永堕枉死……”
豁然之间拽着他头手足的手分别开始施力,曾向善清醒的感受到肢体被拽扯时产生的疼痛。鲜血从他肢体链接处开始喷涌,他发出一声剧烈的惨叫。
意识的最后,他看到了自己散落满地的……
残肢。

第十章

魏阙跌跌撞撞地跑在寂静的走廊上。昏暗的光线、粗糙的石壁,一切都是如此陌生、冰冷,然而这一切都比不过老友骤变的嘴脸更让人心凉。
他不想让曾向善追上,即便拖着不大灵光的左腿也要努力奔跑,在几个转弯后,终于连他自己也认不得来时路。
魏阙终于停下来,靠在石壁上喘息着。这里安静以及,有那么一会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响起,明明该是最熟悉亲近的声音,此刻听来倒有几分可怖,好似他整个人都被层层冻在厚实的冰块内,脱身无门,求救无路。
渐渐地,这喘息声内多了点细若游丝的轻微声响。起初魏阙并未察觉,直到那声音渐起,不再为呼吸所掩盖,他才悚然一惊——那分明是如泣如诉的二胡声。低徊婉转,细腻畅然,又带着绵长的哀凉,似绸缎上的斑斑泪痕。
情知不妙,魏阙赶忙要走,却在他转身之际,二胡声内陡然加入一声高亢的唢呐,清越锐利,像一个决然的讯号,有什么仪式正式开始。
鼓声,锣拨声渐次加入,清冷的乐音变得嘈杂起来,添了几分热闹,一列招展着白幡的队伍,随着吹打声出现在魏阙眼前。
他们抬着轿,一身雪白麻衣,脸色比麻衣更白……那竟然是一列如活人般吹打着哀乐的扎纸人!
魏阙不敢再看,慌不择路地往相反方向跑去。
哀乐如影随形,一直飘飘荡荡地坠在身后,如何也不见减小。魏阙回头看时,甚至还能看清扎纸人鲜红的嘴,千篇一律的僵硬笑容。
恐惧攫紧了他的心脏,因而在看到道路旁突兀地出现扇木门时,他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木门开启,门框上干涩的活页发出刺耳的声响,如同一只老鼠临死的惨叫。砰地甩上门,仿佛窃窃耳语的哀乐终于戛然而止。魏阙背靠在门板上,长出一口气。
他还没来得及观察环境,就听到一声尖锐的——“魏瘸子?!”
魏阙循声看去,看到的竟然是陈娇娇、张渠、史克朗三人。
从家居摆设、装修来看,这大约是一间卧房。房间很大,靠墙的一张双人床不过占去了三分之一的空间,边上的书桌、书柜、衣柜排排摆着,也还能在门前留出一块三米见方的空地。空地上铺着圆形的地毯,一层层的同心圆看起来像一只诡异的眼睛。魏阙一打眼还恍惚觉得这图案闪了一下,活像是地毯眨了下眼睛。
“你怎么在这?”史克朗眼珠一转,说话的口气蓦地相对和善许多,“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警察来了吗?”见魏阙不回答,史克朗又道,“得啦,你也甭小气,咱有啥恩怨等都活下去再说,你也不是这么不识相的人吧?”
魏阙仍旧没理他。他此刻的全部心神已经被整个房间所吸引了。这里实在是……实在是无比的熟悉!
右手边的床,床垫非常柔软,自己曾不止一次抱怨过,再这样睡下去骨头都要软掉了;对面方正的衣柜上贴着滑稽的贴纸,当时他还为成功祸害了这古板的衣柜而哈哈大笑;左手的书架塞满了书,在当年的他看来简直是包罗万象,如同聚宝盆;其下相连的书桌上有道道划痕,那是他用美工刀时无意留下的;书桌前是一扇装着铁灰色纱窗的窗户,抬头看去,能看到屋外浓绿的芒果树,以及无垠的天空……
这是穆延的房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魏阙脑子一片混乱,有那么段时间都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又或者其实他根本没在思考。他只是知道,自己并不想在这间充满回忆的房间里看到这些人——
虽说险境之中得见熟人多半会令人安心,不过这也要看遇到的是谁。
当他看到大喇喇躺在床上的陈娇娇时,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起来!别躺在这里。”若不是仍有一丝理智尚存,知晓外面情况不明,不能赶着他们出去送死,魏阙真会将他们都轰出去。
“胆肥了?敢这样和我说话!”史克朗可忍不得,几步上前,用力推了把魏阙:“难得老子想着这地方大家都不容易所以跟你客气点,结果你就蹬鼻子上脸了?”
魏阙腿脚不灵便,躲闪不开又站立不稳,踉跄跌坐在书桌上,后背撞到书架,被突出的木条硌得生痛。
啪嗒。
书架上的摆件被这一撞震落,掉在桌面上。魏阙神经一跳,被这动静唤回神,赶忙捡起桌面的东西,想把它再放回书架上。但当他看清手上的东西时,动作慢慢停住了。双手渐渐颤抖得差点拿不住相框,仿佛即将被心里涌起的巨大恐惧所淹没。
“你聋啦!”史克朗见魏阙一直盯着手里的相片不理他,心火上涌,又是一推。魏阙跌倒在地,手里的相框一个拿不稳飞了出去,正落在站在史克朗身边的张渠脚下。
张渠似乎扭到了脖子,一直拿手扶着,此刻蹲下.身拾起相片也是上半身挺直,姿势显得非常别扭。
“哎呀,现在这里这么乱,是该大家团结的时候,阿朗你也收收你的脾气。”陈娇娇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摇摇摆摆地走到史克朗身边假意劝道。
“你是好心,就是有些人不知好歹。”史克朗从鼻子里哼了声,不管艰难站起的魏阙,转头问张渠,“喂,那到底是什么鬼?你可看了半天了,至少哼个气吧?”
张渠看相片的姿势很古怪,直直伸着手臂,与视线平齐,眼睛定定注视着前方的相片。半晌,喉间蓦然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漏了气,又似乎是在笑。
“……阴阳怪气的。”陈娇娇嫌弃地皱皱眉,对史克朗努努嘴,示意他来解决。
没等史克朗抢过相片,张渠就把它翻了个面,让两人能对相片一览无遗。
“原来如此……”
在张渠含糊不清地感叹声中,陈娇娇蓦然发出一声尖叫,一下缩到了史克朗身后。
史克朗原本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但陈娇娇这一缩又把他往前推了一步。不管是有意无意,史克朗的大男子主义冒头了,强撑着抢过相框掼在地上,还不解气地踩了两脚,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X你个老母的!哪个野仔搞的X事!老子屌死他!”
虽然相框镜面被踩得四分五裂,但框内的相片还是能看得清楚。
那是一集体照,里面的人都穿着肥大的运动服,背靠着的高中学校标识显示,正处于最美好的年华。
这张照片大家都有,是高中时的毕业照。然而这一张,已经看不清同学们的面容了。
相片上,那一张张青春活力的脸上都被鲜红的颜料打了个大大的“×”,“×”下隐约露出的脸庞显得诡异阴森。
其中唯一脸容完好的人,只有……
“说!这是不是你在捣鬼!”史克朗猛然转头,眼神凶恶,仿佛要把魏阙活撕了。
毕业照中,唯一干净清爽的,只有那时笑容略有些阴郁的魏阙,以及他身旁的穆延。但,这是高中的毕业照,那时候穆延早已转校,况且就算穆延仍在,这照片上的穆延却……只有头颅!
魏阙虽然一开始也被相片吓了一跳,但面对暴怒中带着点慌乱的史克朗,反倒镇定下来。他毫不示弱地吼道:“这张照片有什么特别吗?你们当年到底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这是报应!”
在这间诡异旅馆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魏阙已经无法再欺骗自己,当年,一定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让全班人至今仍然惶恐心虚!
穆延……难道真的杀了穆延?!但为什么这么大的事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史克朗一个激灵,显然有些被吓到了,但在身后陈娇娇的推动下,很快强撑起架势,招呼着张渠道:“傻愣在那里做什么?给老子上!揍死算我的!”
张渠听到后,却不像以往那样积极地冲上去,反而动作僵硬迟缓,一手还扶着他的脖子,不像是要上去揍人的,反而像要躺进棺材。
见张渠这幅出工不出力的模样,史克朗火冒三丈,毫不留情抬腿就踹,这架势可比对魏阙凶狠多了。
张渠纸片人一样地栽在地上。这次他没再扶住自己脖子了,于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张渠的头干脆地吊在胸前,随着他慢慢从地上爬起,还软绵绵地晃了半圈,歪在肩膀上。这样分明是……脖子已经断了。
“你你你……”史克朗哆嗦着手,指着张渠,半天说不出话来。
陈娇娇也被吓到了,但她反应奇快,一把将史克朗推向张渠,自己则往门边跑去。但她随即又发出一声尖叫,转而跳上书桌,努力地推开紧闭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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