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书皱着眉往下看,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帖子的不同之处,发帖人在第二页上传了两张照片,一张是两个男人在餐厅角落低头吃饭,一张是其中一个握着另一个放在桌子上的手,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朋友间该有的气氛,照片虽然是手机拍的,距离也有些远,但熟悉的人不难认出里面的男人是谁。
这是计算机系学生自己弄的小论坛,在学校里也算小有名气,张静书看了眼发帖时间,短短三个小时,帖子居然已经翻了十多页,很多学生在底下留言回复,起哄凑热闹的居多,只有少数几个人对照片提出了质疑。
张静书大致看了几眼便收起手机,脸上不显分毫,心里却是无奈居多。
这个帖子的出现把张静书重新推向了风口浪尖,学校领导或许不在意张静书的私人感情,但不会不在意这件事的影响,有盛庭的实习合同在前面挡着,领导轻易不会找张静书喝茶聊天,但良好的工作气氛也注定回不到从前,张静书几乎可以想象到明天上班时的情景。
思及此处,张静书不免有些头疼。
“怎么了?”蒋旭发现了张静书的异样,低声问道:“他们要玩牌,你想玩吗?不会我教你。”
张静书眸光微闪,躲开蒋旭的视线摇头道:“不想。”
“那……现在走?”蒋旭看了眼时间,道:“还早,要不去咱俩看场电影去?”
他们俩刚刚都被人当电影看了,张静书现在哪有心情去看什么电影,想到蒋旭在这里待的也不算久,不好跟朋友提离开的话,张静书便道:“来都来了,你陪着玩几局再走吧,我在旁边看着。”
知情识趣,还这么给面子,蒋旭忍不住狠狠搂了张静书一下,笑着说:“行,先看我玩。”
套间里是个棋牌室,张静书进去才发现里面有个专业牌桌,算上蒋旭一共七个人玩,负责发牌的就是三个女人的其中之一。女人拿出一副全新的扑克牌开封,挑出大小王,从洗牌发牌的手势上就能看出她有几分本事,应该是个老手,也难怪会被带来参加这种私人性质的聚会。
张静书作为旁观者默默看了几局,发现是德-州-扑-克的玩法,蒋旭的运气一般,虽然筹码有进有出,但还是输多赢少。
兜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张静书起身朝蒋旭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见蒋旭微微颔首才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小张啊,那个东西你看完了吧?”
刘姐带着几分小心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接下来的话题显然不会轻松,张静书在三楼找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应了一声后静静等着刘姐接下来的话。
“我知道你一直没拿谣言当回事,但是……”刘姐有些迟疑的说:“但是这种事闹大了对你影响不太好,你明白我意思吧?”
“我明白,谢谢你刘姐,”张静书诚恳道:“不过我不打算解释什么。”
“不是,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你得……”
“是真的,”张静书忽然打断刘姐的话,用平缓却坚定的语气说:“刘姐,他们猜的其实没错。”
手机那头静默半晌,好一会儿才传来一声叹息,刘姐对张静书的坦白似乎并不意外。
“是不是他逼你的?因为实习合作的事?”也许是不愿苛责张静书,刘姐顿时找到情绪的宣泄口,愤然道:“我就说姓蒋的当初怎么对你那么热情,平白无故的,老同学也没有这样的,原来如此啊!”
说到此处刘姐仿佛茅塞顿开,回想起事情始末,愕然道:“我说呢!当初什么都谈妥了盛庭突然就拖着不签约,姓蒋的每次来学校就差指明要你作陪了,是不是他一开始就是冲着你来的?这么一想,那咱学校最开始能跟盛庭搭上线这事都透着蹊跷啊!如果是真的,这也……也太缺德了吧!”
张静书苦笑着解释了几句,无奈刘姐不听,好像已经认定了蒋旭是在仗势欺人,还反过来安慰张静书。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张静书最后简单说了几句,便挂了刘姐的电话,谁知一转身就看见离他五步远的地方站着个女人,浓妆艳抹的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好奇与探究,正是刚刚在房间里频频偷瞄张静书的那个,也不知她在那里站了多久。
“张老师,你是……张先生吗?”
这话怎么听都是个病句,张静书却眸光一闪,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温和的开口道:“你是?”
“真的是你!我叫单玉,我以前见过你,在海王号上!”女人似乎有些激动,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怀念之意,“那是我人生中最难忘的几天!”
“单玉?”张静书轻声直呼其名,微笑着开口:“你是本地人?”
“不是不是,我是吉林的,”单玉连忙摇头,解释道:“以前在南方工作,年初才回的东北,现在在沈城。”
想到自己的工作性质单玉有些尴尬,又急忙转移话题道:“你跟蒋总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都那么出色,真是太、太般配了!”
把单玉的语无伦次看在眼里,张静书上前两步,微微低头笑着说:“里面太无聊了,你陪我走走吧,我第一次来,对这里不太熟。”
单玉被近在咫尺的俊脸晃的有些眩晕,迷迷糊糊就点了头,跟在张静书身后下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
申到榜了,恢复更新。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如今正是酒店业的旺季,蒋旭这段时间忙了起来,应酬越来越多,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身上还总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烟酒味。
忙碌的工作似乎消耗了蒋旭不少精力,他终于不再每晚都缠着张静书求丨欢,张静书轻松之余,晚上也多了些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
国庆假期转眼就到了,蒋旭公司的事多走不开,张静书便提前买好车票打算自己回老家一趟,事情都安排好了才告诉蒋旭。
“怎么今天才说?”
蒋旭刚被司机送回家就醉醺醺地瘫坐在沙发上,听完张静书明天就走的计划有些不高兴,他倒没想拦着张静书回老家,就是觉得张静书的脑子有点轴,他们俩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还是没进入状态?有事不想着找自己男人解决,非得折腾自己,家里又不是没车,非要挤火车是怎么个意思?而且出发前一天才跟他说?
“你要是不想开车,就让司机跟你走一趟吧。”
张静书端着一杯刚榨好的柠檬汁从厨房出来递到蒋旭手里,微微躬身给满身酒气的人一颗一颗解衬衫扣子,回道:“你每天都有饭局,我敢把司机带走吗?”
“还有老郑在呢,怕什么?”
“郑助理不也经常帮你挡酒?怎么开车?再说他是助理又不是专职司机,平时就够累了。”张静书伸手抚了抚蒋旭的汗湿的额头,低声说:“你忙你的,票我都订好了,回去待两天就回来。”
“你都安排好了我还能说什么?”蒋旭喝了一口柠檬汁酸的直皱眉,龇牙咧嘴地说:“车站人多,你小心点。”
张静书应了一声,看着蒋旭把一整杯柠檬汁都喝下去才扶他回卧室休息。
蒋旭今天喝的不少,躺床上就一动不动,张静书只好自己动手帮他脱衣脱鞋,又绞了热毛巾给蒋旭擦脸擦身。
蒋旭属于越喝酒脸越白的类型,酒量不浅,一般只有他灌别人的份,今天喝成这样八成是遇到对手了。
张静书坐在床边观察了好一会儿,见蒋旭呼吸沉稳没有难受的迹象才放心去洗漱,顺便把明天要带回家的行李也收拾出来,再回到卧室时蒋旭侧着身躺在床上,看样子已经入睡。
张静书轻手轻脚地关灯上床,摸黑把蒋旭扯掉的薄被又盖了回去,这才翻身躺回自己的位置。耳边传来蒋旭规律的呼吸声,张静书没听多久就被涌来的困意淹没,彻底陷入了睡眠。
也不知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张静书忽然感觉重物压身,胸膛上仿佛压了一块巨石,呼吸也变的越来越困难。
意识从睡梦中挣扎而出,张静书猛的睁开眼,还来不及发声就被上方的黑影堵住双唇。
蒋旭此时的呼吸格外粗重,未散的酒气让他在睡眠中也倍感燥热,半夜醒来不管不顾地寻着身边人折腾,给张静书草草扩张几下便急不可耐地冲了进去。
张静书被蒋旭猴急的动作弄的直吸气,缓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蒋旭的节奏。
蒋旭也不知是醉是醒,脸埋在张静书颈间用力啃咬,一个字也不说,只顾闷头猛攻,一场欢爱倒有些无声较量的意思。
张静书一直忍着没发出半点声音,就怕刺激到蒋旭,蒋旭在张静书体内进出的力道却越来越猛,每次几乎抽出全部再狠狠顶到深处,就连最后阶段也不肯退出,反而深深挺进张静书的体内喷发。
发泄之后的蒋旭心满意足倒头就睡,张静书大半夜被只醉鬼弄醒又狠狠折腾一番,早就没了计较的力气,又过了十多分钟才捶着腰下床,强撑着去浴室冲了个澡。
第二天一早,蒋旭精神焕发,收拾的人模狗样就出了门,张静书的精神却有些萎靡,在蒋旭上班后又休息了一会儿才带着行李出门,
节假日的车站里果然是人山人海,张静书排了半天队从取票机里取好车票时,也差不多到了检票的时间。火车准点发车,呼啸着驶出车站,一路上张静书光顾着跟瞌睡虫战斗了,三个多小时的路程倒也没觉得无聊。
这次回来张静书没提前跟邻居打招呼,所以当楼上老太太见到张静书带着礼物出现在自家门口时,一双精明的小眼不由得瞪的溜圆。
“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老太太惊讶过后热情地把张静书迎进屋,关心道:“是不是有啥事要办啊?”
“没有,就是想回来看看。”张静书笑着坐下,道:“后天就走,明天打算去山上上坟。”
“你说你,又不是清明,这时候上什么坟?”老太太有些意外,道:“再说现在天多热,你非要去的话就早点去,中午之前回来也行。”
张静书笑着应了一声,又跟老太太拉起了家常。
大半年不见,老太太身体依然硬朗,日子过的也自在,每天打打麻将散散步,偶尔帮儿女带带熊孩子,逍遥极了。
“对了,前段时间有人打听你来着。”
老太太闲聊之余突然想起什么,神神秘秘地跟张静书说:“一个男的,大众脸,个不高,听口音不是咱本地人,是哪里的我也没听出来,有天忽然跑来跟我打听你,我说我是帮你看房子的,对你的事不清楚。”
独居的老太太在这方面特别有心眼,就是本地人她都不可能随便就被套话,更别说是外地人了。
“再问我就装聋,我一快死的老太太能懂什么啊?我要不说他在别人那里更打听不到,后来那男的就走了。”
老太太很得意,活到她这么大岁数什么没见过?想忽悠她可不容易。
“我也合计了,那人有可能是你家以前没冒头的亲戚,指不定从哪儿听说你现在出息了,就想认回这门亲,我呸!”
老太太说到这里有些激动,拉着张静书的手叮嘱道:“以后真要有人跑去找你18 认亲你也别搭理,当初你家困难的时候不冒头,现在来套近乎算怎么回事?!”
“应该不是,当初找了那么久都没消息,”是不是亲戚张静书自有考量,只是不能对老太太这么说,只道:“不过也不敢确定。”
“所以呀,还是防着点吧!”
又坐了一会儿,张静书婉拒了老太太留他吃晚饭的好意,去市场把上坟要用的东西买齐,之后回家仔仔细细把屋子清理一番,晚餐在附近的一家小餐馆里解决,在家里将就睡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就带着东西打车到了山下。
这座荒山早年埋了不少去世的人,到现在也没个确切的名字,因为本地一共就两座像样的山,一南一北,所以当地人就随口叫做南山北山。
张静书的父母葬在南山,车上不去,只能步行,他顺着山路一步步往上走,跟着树上老旧的标识找到了坟场。
早年间的坟已经牵出去不少,张静书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埋葬父母的地方,他蹲在坟前一点一点把附近的杂草拔干净,一边清理一边轻声说:“爸妈,放假了,我回来看看你们。我现在过的挺好的,再过一段时间吧,等我真正稳定下来,就给你们换个地方安置,换个离我近点的地方,方便你们看着我。”
白酒和祭品摆好,张静书神色专注地跪坐在父母的墓碑前烧纸,嘴里念念有词:“你们肯定已经知道了,不过我还是得主动坦白,爸,妈,对不起,我装的再正常也不可能会有正常的婚姻生活了,我没办法跟女人在一起。”
张静书的眼神里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现在计较这个也没意思,跟我在一起的叫蒋旭,是我高中同学,脾气有点急,但大多数时候还是挺好的,他长的当然没我爸帅了,但也像模像样,身体很结实,几乎不生病,妈你肯定喜欢健健康康的小伙子,我知道……”
张静书一个人在坟前絮絮叨叨好久,最后顶着烈日急匆匆下了山,傍晚时又带着礼物去高中班主任的家里拜访一趟,再次听到了前段时间有人打听他的消息,也终于确定了这个人不可能是他之前猜测的孟晓冬。
被老师留下吃了顿饭,张静书从那里告辞出来正是晚上八点多,坐上出租车时他已经懒得再去思考究竟是什么人辗转四处来打听自己了。
该来的总会来,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大年初一,祝各位看文的亲们新年快乐!身体健健康康!每天都开开心心!猴年继续美美哒!╰(*°▽°*)╯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暑假没过去多久又放国庆假,开学时学生的心都放野了,老师们想收回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张静书教的学生们例外,只要是张静书的课,他们的心思一般都会在张静书身上停留一段时间,当然效果跟别的班也没什么区别,反正没停在学习上。
张静书如今是学校里当仁不让的风云人物,想低调基本不可能,到哪儿都有一群人暗搓搓的围观,张静书已经习惯了被人当成猴子看,只要指指点点的手指不戳到他背上,他也就当不知道。
刘姐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听过张静书亲口解释的人,自认比较清楚前因后果,便自告奋勇地给张静书当起了保镖,只要张静书去食堂吃饭一般都是她陪着,也能隔绝某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大热天还穿长袖衬衫?”刘姐盯着张静书的领口看了一会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够激烈的啊。”
张静书咳了一声,立即放下手里的饮料扯了扯领子。
“别动了,你已经遮的够严实了,我这是离得近才看见的。”刘姐唉声叹气道:“一棵水灵灵的大白菜,让头熊瞎子给拱了,我这心里怎么就这么不是滋味呢?你真不再考虑考虑我小姑子?”
“刘姐,”张静书苦着一张脸,低声说:“我没骗你,我现在对异性没想法。”
“你又没跟女孩谈过,你怎么知道没想法?”
刘姐只要找到机会就不遗余力地挖蒋旭墙角:“姓蒋的一看就不是老实人,他能跟你一心一意过日子吗?你条件这么好,就算不找姑娘,也该找个踏实的老爷们,蒋旭?别看他有钱有势,姐还真没看上他。”
见张静书不吭声,刘姐又苦口婆心地劝道:“他要知道心疼人,就不该留那么重的痕迹,这么热的天你穿长袖,不遭罪啊?是男人怎么了?男人就不用心疼啦?”
刘姐一提这个张静书就忍不住去扯衬衫领子,要说蒋旭在床上也没什么特殊癖好,就是激动时不太能控制住力道,两人前段时间几乎夜夜荒唐,那时候张静书的身上更没眼看,这段时间两人的节奏倒是正常许多,平均两三天一次,在张静书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走吧,回办公室。”刘姐起身拍了拍裙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脾气就是太好了,才让人给惦记上的!”
张静书并不觉得脾气好跟被人惦记有什么关系,但看刘姐一副气闷的样子,便把这话吞回了肚子里,老老实实跟刘姐回了办公室。
周末这天,张静书按例回自己的房子打扫卫生,谁知扫除刚进行了一半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张静书看着眼前这个不请自来的陌生男孩,有些搞不清楚他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