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瑞文低下头看书,一边回答他:“朦朦成绩本来就好。”
“对,成绩好,又温顺——啊,还有梨涡,皮肤白,眼睛大,比好多女生都漂亮。”
花瑞文有些不满地抬起头来看廖梽程,廖梽程继续说:“我上课的时候常常偷偷看他,睫毛很长,垂眼看书的时候能够清晰地看到他的睫毛,记笔记的时候也很专注,一笔一划地写。每天写完了作业就会写字帖——他真的很神奇,你感受过吗,眼睁睁看着一个人能够通过写字帖,让自己的字和拓印下来的字一样,特别正能量,明明他那么慢,只是一直在朝着一个方向前进而已,看着他的成功,就觉得只要努力朝着某个目标前进,最后一定能够成功。”
花瑞文缓慢地眨了下眼,廖梽程抬起手把书又放回之前的位置,嘴角勾起一个笑来:“大概是产生了那样的错觉,就被鼓舞到了,于是就向他表白了。”
花瑞文仿佛猜到了结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廖梽程也笑,有些惨淡地说:“他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
是花瑞文意料之中的结局,花瑞文叹了一口气,他也有些不明白,明明所有靠近祁朦的人,无论雌雄自己都会讨厌、会产生敌意,但是廖梽程却没有,他对自己说“你好啊,情敌”的姿态,并不是挑战者的姿态,更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他说,谢谢你喜欢我,可是我喜欢花瑞文。”廖梽程抬起手来伸了个懒腰:“那么坦诚是怎么一回事啊,我明明连花瑞文是谁都不认识诶!”说着转过头看花瑞文:“然后他就像找到了一个树洞,开始给我讲和你之间的故事,这种感觉很神奇,明明没有见过你,在见到你的时候我却能知道,你就是他口中的那个花瑞文。”
花瑞文收起脸上的笑,看着廖梽程,廖梽程叹了口气:“还想说来三中看看他口中的那个花瑞文,到底哪里比我强,看到菜单的那一刻,我突然就想通了,他默默地、慢吞吞地、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我为了一探究竟陪了他一路,直到他追上了你,我才恍然大悟,他那么坚定,是因为你在前方,而你恰恰也在等他。我已经没办法陪他到终点了,你说得没错,我连做你情敌的资格都没有。”
廖梽程说着转过头,看着料理台前正在榨汁的祁朦,又回过头来看花瑞文,嘴角勾起了一个笑:“那孩子看起来弱小,其实一点缝隙都不给人留。要多决绝的爱意,才能用铁壁铜墙围住自己的心脏啊。”
校园祭下午四点就结束了,大家一起把教室的清洁做了,桌椅归回原位了,最后只用把教室的垃圾倒了关门就好,大家忙活了一天都累了,祁朦自告奋勇留下来倒垃圾,方寰宇也自告奋勇要留下来,花瑞文一脸嫌弃:“倒个垃圾要不要所有人都留下来啊?班长让你们走就走啊,不还有我么?”
班上的人陆续走了,祁朦像个强迫症一样还在把桌椅对整齐,刚才还被布置成一个书吧的教室又变回最开始古板的模样,花瑞文突然从后抱住祁朦,祁朦吓了一跳,也不敢动,声音颤抖着问他:“你干嘛呀……”
花瑞文搂着祁朦的腰,双手握住祁朦的手背,把头埋在祁朦的耳边,柔声说:“我爱你。”
这个突如其来的表白让祁朦有些措手不及,想想自己和花瑞文在一起那么久,好像说的,一直以来都是“喜欢”,这是他第一次说,我爱你。
祁朦的脸突然就红了,后背能够感受到花瑞文的心跳,祁朦小声地问:“是因为,廖梽程对你说了什么吗?”
花瑞文在祁朦的耳边蹭了蹭,说:“对不起,让你一个人。”
祁朦也蹭了蹭花瑞文的脸,说:“没关系啊,我不是回又到你身边了吗?”
花瑞文紧了紧抱着祁朦的手,说:“我那时候还太小,不能够靠自己的力量去找到你,或者说,我那时候借着自己还太小的借口,放任自己不去找你……是我的错,永远都不会了,朦朦,以后没有任何人可以把你从我身边抢走,连你自己要离开我也休想,我会永远困住你,你这辈子都逃不掉了。”
“干嘛说那么吓人的话啊,我又没说要逃。”祁朦笑了起来,应付道:“知道了知道了,你能放开我吗,这里好歹是学校诶,一会儿被巡查的老师看到就不好了。”
花瑞文缓缓地放开了祁朦,祁朦转过身来抬起手揉了揉花瑞文的头发,像安抚自己的宠物一样。
花瑞文就守着祁朦看他和桌椅作斗争,总算是对得整整齐齐了,祁朦很满意,有些得意地转过头看了花瑞文一眼,花瑞文看着他嘴角的梨涡,怔了一下,一把拽住祁朦的手,把他?6 酱氨撸硪恢皇掷傲保沧×肆礁鋈恕?br /> 祁朦笑他:“笨蛋啊,你这是掩耳盗铃,你用窗帘挡住身子,外面也看得到腿啊。”
花瑞文挑了挑眉毛,一把把祁朦抱了起来,放在窗台上坐好,祁朦坐在窗台上,看着花瑞文,眨了眨眼,花瑞文笑眯眯地说:“这样就只看得到一个人的腿了,我可以假装自己在看风景。”
祁朦忍俊不禁,抬起手来捏了捏花瑞文的脸,说:“是是是,你聪明你厉害,你周末放学了还在教室裹着窗帘看风景,你看的风景里有没有人回过头来看我们啊?”
花瑞文双手扶着祁朦的腰,眼神温柔地得不像话:“我看的风景里只有你……”说着凑过去吻祁朦,说:“抱歉朦朦,我不想忍了,我现在就想吻你。”
祁朦双手搂着花瑞文的脖子,双腿夹着花瑞文的腰,也配合地吻上了花瑞文。
嘛,他都说了这么好听的话了,不给他点奖励,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有点事~要停更两天哦!谢谢一直以来给我留言的各位宝宝!爱你们,比心~
☆、第 52 话
入冬后花瑞文就穿得很多了,据罗升说,花瑞文年年都是三中第一个穿上冬季校服的人,教室开着暖气也不会脱外套。
在祁朦的记忆中,小学时候花瑞文似乎没有这么怕冷,特别是现在的高中生,无论男女都不太喜欢穿得太厚,按照祁朦的理解,花瑞文这种男神包袱极重的人,应该会要风度不要温度才对。
一向看花瑞文不爽的邵槿却没有抓住这个机会,拿这件事开涮,没有嘲笑,提也不提,罗升开玩笑说花瑞文今年比去年早两天换冬季校服,又开启退休老干部模式,邵槿甚至没有帮腔,连祁朦都笑着问花瑞文:“你真的有那么冷吗?”
花瑞文只是笑了笑,说:“人要服老嘛。”
祁朦看了他一眼,说:“你才几岁就老了,小时候没觉得你这么怕冷啊?”
邵槿忍不住插话:“那是受伤之前。”
祁朦顿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看着花瑞文,只是一瞬间,就像被人戳到了泪点,眼眶有点酸,花瑞文看着祁朦亮晶晶的眼睛,偏过头横了邵槿一眼,骂她:“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这么大碗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吗?不允许人怕冷啊!跟受伤不受伤有什么关系啊?”说着又回过头哄祁朦:“你别听他胡说,我好着呢。”
祁朦吸了吸鼻子,一脸愧疚,花瑞文抬起手来摸了摸他的脸,笑道:“真是因为岁月不饶人,你是嫌弃我穿得厚吗?”
祁朦摇头,说:“怎么会……”
花瑞文说:“那就结啦,我穿得厚又不惹你嫌弃,那也没关系啊。”
吃过饭要把盘子端到餐具回收处,花瑞文端着祁朦的盘子,罗升端着邵槿的盘子一起去了餐具回收处,祁朦看他们走远了,才怯生生地问邵槿:“花瑞文那么怕冷,是因为救我那次受伤导致的吗?”
邵槿只是实话实说却被花瑞文凶了,从刚才吃饭就没有再说话,现在祁朦主动问起,邵槿没好气:“不是怕冷!是要是不保暖,冷了骨头就会疼,毕竟是伤筋动骨的大伤!”说着语气突然弱了下来,“真的……是从鬼门关救回来的,你现在看他好好的,生龙活虎、年轻力壮,可是他真的很容易死的,熊猫血加家族心脏病史,说不定比你还脆弱。”
祁朦鼓起勇气回答邵槿:“我会好好保护他的!”
邵槿噗嗤一笑,说:“没毛病吧你,就你还保护花瑞文?你保护好自己,别让花瑞文为了救你伤到自己就行了。”
花瑞文大老远就看到祁朦一脸认真,邵槿却在笑话他,气不打一处来:“邵槿!你没事儿欺负他干嘛?”
邵槿翻了个白眼:“谁没事欺负他啊?欺负他有成就拿么?”
祁朦也赶紧替邵槿说话:“没呢,我和邵槿在开玩笑,你别那么一惊一乍的。”
罗升也不满意了:“就是!凭什么就说你们家朦朦被我们家邵槿欺负了?”
“你们家?”花瑞文和邵槿同时抓住重点,罗升眼看这个便宜没占成,改口道:“哎呀哎呀,一时口快!这不顺口么!”
“顺你妹的口啊!”花瑞文一个横踢往罗升的膝盖窝踢去,倒没有用太大的力,但罗升的膝盖不自觉地弯了一下,差点没站稳,不过也只能受着。
“罗升你是不是想被我打啊?”邵槿瞪了罗升一眼,罗升吐了吐舌头,说:“嗨,我们好歹是要一起在元旦迎新晚会情歌对唱的关系,对不对?”
邵槿翻了个白眼:“不对,要不是第二名太矮了,你以为会轮到你这个第三名吗?”
罗升有点得意:“他也没我帅啊!综合考量,肯定是我和你搭啊!”
花瑞文懒得理他们,牵起祁朦就往食堂门口走,走了几步祁朦才说:“笨蛋,你快放开我啦,被老师看到怎么办?”
话音刚落德育处主任就来了,祁朦吓得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看到花瑞文牵着祁朦,德育处主任皱了皱眉,提醒花瑞文:“注意点儿影响!”
花瑞文扬了扬手,敷衍道:“我尽量吧。”
说着牵着祁朦继续往前走去,祁朦半天才缓过神来,有些惊讶:“花瑞文,你在这个学校到底有多少特权啊?可以谈恋爱吗?”
花瑞文停下来转过头看着祁朦,一脸理直气壮:“门口那个雕塑,‘百年树人’。”祁朦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花瑞文继续说:“是三中百年校庆的时候我爸和我干爹捐的。”
祁朦有些木讷地点了点头,花瑞文又继续说:“校园祭的流通票,拉的赞助也是花氏的地产,全校一万多人,每个人50元的流通票,全是花氏买单。”
祁朦笑了起来:“哈哈,金主爸爸。”
花瑞文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不是金主爸爸,我只是在享受这个姓氏的荫庇,而已。”花瑞文说着突然停了一下,换了种语气说:“这周六早上我不来你家写作业……我爷爷的忌日。”
祁朦吃了一惊,看着花瑞文欲言又止,他和花瑞文分开了三年,花瑞文发生了一些变化,他的亲人也离他而去,这段时间对彼此而言都是空白的,无论他是否需要安慰,自己都没有能够陪给他怀抱,也无论他如何走出来的,自己都没能陪在他身边。
在祁朦的记忆中花瑞文的爷爷很宠他,作为花氏初代掌门,富甲一方的土豪,竟然会亲自来学校门口接花瑞文,一个看起来稳重的中年大叔,一看到花瑞文就笑了起来,弯下腰来抱他,用他浑厚有底气的声音柔声唤他:“瑞文。”
祁朦心里堵了老半天,才说:“节哀……”
花瑞文勾起一个笑来,安慰祁朦:“生老病死,人生常态,我爷爷已经算花家活得长的人了,况且他建立了花氏的基业,也算功德圆满了,我们全家其实都挺能接受的。”花瑞文说这话的时候祁朦突然有些难过,那么坦然地接受死亡,是要花多么漫长的时间来预备这场生离死别。
花瑞文转过头看祁朦:“我爷爷去世的时候,我就在想,他是被我奶奶爱着的,所以才可以活得那么久,爱人与被爱,会产生求生的欲望,我那时候突然觉得很绝望,除了你没有任何人可以给我带来爱意,那个瞬间突然产生了一种恐惧感——再见到你之前,我会不会就死了呢。”
祁朦有点心疼,说:“笨蛋,不会死,不管我在不在你身边,你都在我心里,我爱的人只有你,你是被爱着的,你爱我,所以你的心脏,要努力跳动起来,为我。”
年末将至,学校的迎新晚会和各个班级的迎新晚会都在如火如荼地准备着,邵槿和罗升每天下午自习课都在音乐教室练歌,可即使如此罗升也没能拿下邵槿。
福研社的社团活动也接近尾声,大家一起看了福尔摩斯的电影写了影评,交给学校应付检查。
圣诞节要到了,整个学校又刮起了一阵表白之风,上一个的表白高峰期是光棍节,理由很简单,就是“找个人一起,不用再过光棍节”,到了这个月,换汤不换药,变成了“找个人一起过圣诞节”。
花瑞文这几天收到的情书礼物围起来可以绕地球两圈了,连一向对这件事都没有太大感觉的祁朦也有点吃醋。花瑞文还是一如既往地该扔地都扔掉,送的礼物,周围的人需要的就拿去,颇有几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味道。
圣诞节当天,花瑞文到教室又看到抽屉里的情书,背了口气,有些不可思议:“这些人到底要怎样啊?是不知道我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了吗?”
祁朦拉开座椅坐下,把耽美文库挂在课桌旁的挂钩上,语气有些酸酸的:“谁知道呢。”
花瑞文拉开座椅不太高兴,把抽屉里的信封抽出来就往地上扔。
祁朦心里虽然解气,但是嘴上却说:“别这样,人家写得挺辛苦的,还是象征性地看看嘛。”
花瑞文总算感觉出来祁朦吃醋了,转过头看祁朦,有点开心:“你……吃醋了吗?”
祁朦撅了撅嘴,说:“吃醋了又怎样?有用吗?她们不还是会给你写吗?”祁朦话音刚落,方寰宇就路过两人身旁,把手上的信封丢到花瑞文桌面上,说:“门口那个学姐给你的。”
花瑞文朝后门望去,一个高挑的学姐正站在后门门口,看到花瑞文转过头看自己,就抬起右手动了动手指,花瑞文瞪了她一眼,转过头,果然看到了祁朦脸上的不甘心。花瑞文抬起左手按住祁朦的后脑就吻了上去。
这个举动有点突然,祁朦惊了一下,才开始挣扎,想要推开花瑞文,花瑞文却没有放手的意思,另一只手搂过祁朦的腰,微微张开嘴舌尖就滑出来想要撬开祁朦的唇瓣。
祁朦挣扎了几下就屈服了,乖乖地让花瑞文吻自己,虽然自己有时候会在教室里趁着周围没人看到偷偷地用书挡住和花瑞文接吻,但是这么明目张胆的吻祁朦想也不敢想,只是在当下,祁朦突然不太抗拒,这是花瑞文在宣誓主权,自己才是他的恋人,只是他的这份认定就让自己心底突然溢满了骄傲。
祁朦闭上眼,感受着花瑞文的舌尖带动自己的舌尖纠缠不休的缠绵,手推着花瑞文的胸口却没有用力,触摸着他胸膛正在跳动的心跳,那么有力地跳动着。
花瑞文观察着祁朦的表情,从闹着脾气一脸不高兴到惊讶,再到乖乖停下挣扎甚至有几分享受,然后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笑来,自己这个疯狂的举动,似乎让他高兴了,花瑞文也有点开心,慢慢地停了下来,看着祁朦缓缓睁开眼,眼神有些迷茫却又那么痴迷地看着自己,花瑞文忍不住又凑上去吻了一下。
“花瑞文,你疯了是不是?大清早在教室里发什么疯!你给我把花唯叫到学校来!”涂雨萱一进教室就看到花瑞文和祁朦在最后一排抱着接吻,顿时就火山喷发了,狠狠地把手里的挎包扔在讲台上,手里的英语教材也砸在讲台上。
教室里鸦雀无声,刚才花瑞文和祁朦接吻的时候大家就吓懵了,涂雨萱一来,更是赶紧低下头假装自己不知情。
祁朦也吓了一跳,猛地回过神来,却也没有推开花瑞文,怔怔地看着花瑞文,花瑞文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吐了吐舌头,说:“哎呀,运气真不好,老涂来了。”说着又揉了一把祁朦的腰,说:“挺好的,老涂这么闹一闹,应该,就全校都能知道了吧……”
“什么?”祁朦有些不解。
“——我是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瑞文汪:人要是有尾巴就好了,这样他们看到我只跟在朦朦身后摇着尾巴,就知道我是朦朦的汪了~
☆、第 53 话
祁朦给苏曼娴打过电话回到办公室,花瑞文正站在涂雨萱面前受训:“……所以你到底是仗着什么在学校做出这种寡廉鲜耻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