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戈尔诺跟了上来，呆呆地站在莫瑞斯身边。
莫瑞斯站起来，又踹了门一脚，权当泄愤，本是想去找别的酒店的。
不料戈尔诺忽然明白了他的意图，飞起一脚踹塌了门。
并没有很高兴（ーー；）
莫瑞斯走进房间，在那张kingsize的大床上盘腿坐下，看着戈尔诺。
终于得到关注的戈尔诺呲了呲他金属般的两排牙，露出一个显得不太友好但是十足喜悦的笑容。
他把手伸到莫瑞斯眼前，摊开，只见手掌上是五六个沾着肮脏液体的椭圆小球，看上去就像几粒珍珠，颜色却要透明得多，大小也只有绿豆大。
有点眼熟，该不会是…
戈尔诺讨好地把它们塞进莫瑞斯新换的裤子的裤袋里，毫无疑问，这些就是之前咬了一口的补偿了，还你一颗再补上几颗，就不要再不理我了吧？
可是莫瑞斯并不想要他百分之九十九是从其它丧尸脑子里抠出来的东西，觉得自己一会儿还得去换条裤子。在店员不帮忙拿货的情况下自己找到合适的码数是件很麻烦的事，莫瑞斯念此不由得更生气了。
莫瑞斯扭过脸去不想看他，这让戈尔诺又困惑又着急，绕着床直打转。
最后，戈尔诺见莫瑞斯干脆钻进被窝去躺着和泰迪熊亲热，低吼一声，飞快地跑出了房间。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戈尔诺的头发依然在生长，浅色的发丝在奔跑时扬起，矫健的身姿在街道与房屋间闪动，虽然全身很脏、部分肌肉狰狞地□□，但这奔跑的身影居然具备了一种奇异的美感。
他简单的思维根本没法理解抽象深奥的情感，既然莫瑞斯收了他的东西并没有如在最初的记忆中那样…那样…亲切？那就去获取更多，最好找到和被自己吃掉的那个一样的。
打定主意的戈尔诺开始了他的捕猎，发达的嗅觉、红外线感应配合极快的移动速度帮助他很快找到了第一个目标。
三只正在袭击几个人类组成的搜索队的C级丧尸。
虽然他主要是被那几个人吸引过来的，人类的血肉对身为丧尸的戈尔诺也有极大的吸引力，但他本能地觉得那三只丧尸更有价值。
他从高处一跃而下，尖锐有力的爪利落地收割C级丧尸的头颅。很快，他面前还能动的，就是那几个热乎乎香喷喷的人类了。
戈尔诺的出现令那几个人神经紧绷到了极点，谁都看得出来这只丧尸远比之前的丧尸厉害，而且，目里的凶光表明它对吃人也很感兴趣。
为首的一个人壮胆般地发出一声怒吼，手里的□□端起来就是一通扫射。
然后他发现子弹都落空了，对面的丧尸在他抬枪的瞬间就消失了。
血花绽开，在隐形的杀手面前，枪弹毫无用处。
D级丧尸没有去追逃走的人，他的大脑中有着清晰的认识，这几个人，不是他要找的，多吃无益。
戈尔诺伏在这个最先向他开枪的人身上，银灰的利齿剖开头颅，一边吃一边翻找着。
没有那种小圆球，还得继续去找。
戈尔诺抬起满是血污与脑浆的脸，起身去剖出C级丧尸脑内形成的椭圆状物，又踏上了捕猎的路。
他的凶名在这天后传到人类聚集区，从某种程度上救了许多人。人们开始意识到枪支护卫的基地其实可以很脆弱，从而开始重视异能、重视更灵活的防御系统的发展……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大家我忘了设定发布时间嗷嗷
第18章 和好
莫瑞斯收到了一份礼物。
漂亮的包装盒里，华美的天鹅绒上，一颗颗椭圆摆出一个爱心的形状；爱心的尖端下方，还有一颗花生米大小的圆球与三颗绿豆大小的圆球，像是一朵小花。
莫瑞斯抬头看向一边坐在地上的戈尔诺。这只强大的丧尸此刻看上去有些狼狈——左臂要掉不掉，胸口靠上接近锁骨的位置被打穿，右脚掌更是没了一半，虽说真正致命的头部半点也没被擦到，但也算是受了重伤。
戈尔诺…好像变得更聪明了，还懂得讲究包装和造型…但是再怎么说这一盒也是数条丧尸命和四条人命，莫瑞斯只觉手上沉重，心情也万分复杂。
莫瑞斯的手指忽然碰到了别在腰间的匕首，顿时有了主意。
只见栗发青年把礼盒放在较远的一处平地，向坐在地上的丧尸发动了攻势，匕首捅向那唯一的致命部位，毫不留情。
戈尔诺下意识地避开。因为不相信莫瑞斯会想杀了自己，他躲闪的动作分外迟疑，险些被刺中。
莫瑞斯这回真的是尽全力去攻向戈尔诺，招招式式都冲着击杀丧尸的目标去，力道之大速度之快，腕骨肩臂都隐隐作痛。
最后，莫瑞斯的匕首插向戈尔诺的面门，他躲闪不及，张嘴一咬。
匕首被咬断了，尖端插入咽喉。不知痛的丧尸茫然地看着握住断匕不再动作的莫瑞斯。
“戈尔诺…”莫瑞斯苍白的脸颊上划过一滴泪水，丢了断匕，走回床边拿起礼盒，从中取出最大的那颗小圆球，丢给戈尔诺。
“吃吧，这是你的战利品，不是吗？”莫瑞斯看着他，暗暗下定决心。
在这丧尸横行、生存艰苦的末世，人与人之间愈发只剩下冰冷的利益关系，他能感觉得到，将近两个月情况不断恶化，基地内的气氛愈发紧张，像自己这样的存在，总有一天会被牺牲。
其实在丧尸群间度日，反而会比较轻松，不用担心“异能”会被拆穿，不用担心会拖累爸爸，不用担心被抓去研究……
寂寞的话，他还有戈尔诺，大可以带着这只愈发聪明的丧尸四处流浪觅食…当然如果仿若装了定位系统的戈尔诺将来能帮自己找点人类的食物就更好了。
他不会帮戈尔诺杀人，但戈尔诺要去捕食他也不会阻止。
谁知道昔日安宁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许将来有一天，人类灭亡，这些行尸走肉重归尘土，大地清净、天空蔚蓝，历史从头再来。
戈尔诺与自己共度了最彷徨不安的三天，是重要的朋友。既然自己杀不了他，就兑现当初的诺言吧，带着他，直到死。
用嘴接住了小圆球的戈尔诺不知道莫瑞斯的心思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把圆球在嘴里滚了几转，最终没忍住诱惑把它往下吞。
然后就卡住了。
莫瑞斯察觉到不对，想过来伸手帮戈尔诺取出卡在喉咙里的匕首前端，不料刚把他的下巴往下扳着要伸手进去，戈尔诺就自己动手把整个下颌都撕了下来。
他已经明白之前莫瑞斯不理他主要是因为自己咬了他一口，现在好不容易莫瑞斯有要和好的意思了，当然要尽最大努力不咬到他。
没有下巴的丧尸，就算做人时再帅，现在也只能把人吓得腿软。
视觉冲击力太强，莫瑞斯只想把眼睛移开摊在沙发上缓一缓，也确实这么做了。
哪料戈尔诺很没眼色地把自己还在滴黑血的残缺脸凑到莫瑞斯面前，示意他继续。
莫瑞斯喘了好一会儿才勉强伸手，轻松地避开了剩余的牙齿，捏住匕首没有刃的正反面往外拔。
戈尔诺的喉咙畅通了，那圆球却依然卡在喉咙里，毕竟花生大小的东西是很难直接咽下去的，缺少了下巴又没法嚼。
接下来，正当莫瑞斯考虑要不要伸手指帮他一下，就看见半透明的圆球融化了，慢慢地化作液体渗进了戈尔诺的喉管。
下颌再生，胸口复原，断臂重连，脚掌骨生筋长，很快戈尔诺的身体就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第19章 变化
“A11队带回来的东西就是这些吗？稍等…好了，今天最后一批物资登记完成，你可以下班了，麦克莱。”威尔森笑道，手上的动作娴熟，很快也完成了日常工作。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麦克莱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失败了，cf410无法靠近，目标开始快速移动。”
威尔森目光一寒，嘴角勾起一个令人不安的诡异弧度：“是吗——我可是已经和他父亲报告了他的死讯…如何？他们有再派人去吗？”
麦克莱摇头，说道：“太远了。而且已经确定了，那只丧尸达到了理论上的第四个等级，很难突破，后续方案代价过大已被否决。”
“那只好我自己来了，B基地…可不是查克一个人说了算。”威尔森掏出一支烟点燃，却被身边的麦克莱一把夺走放进自己嘴里。
“你降职了，中士，没有烟草供给。”一向面瘫的麦克莱罕见地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说道。
威尔森没有气恼，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整包烟，大摇大摆地又点上一根，说道：“然而我依旧是你的上司，而且别忘了你只不过是我那愚蠢的助手的□□体…最多三天，麦克莱少将，我就会官复原职。”
“但愿如此，不过你也不必如此有恃无恐，一旦有机会，新人会被安□□来…我不敢保证他不会察觉到你的那些小手段。”麦克莱又恢复了他那副死板无趣的老样子。
威尔森用他狭长的双眼在这个与自己长相极为相似的男人的脸上瞟了一瞟，突然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直到被烟呛住流出眼泪仍停不下。
“哈哈…麦克莱你可真有想法，我不是用小手段的人，你等着看好了。”威尔森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朝门外走去，语气非常笃定，又似乎暗藏着一丝狡猾。
寒冷的时期终于到了尽头，温暖湿润的空气像一只轻柔的手抚慰着被折磨得几近崩溃的人们。
末世的第六个月到来，仿佛给幸存的人类以生的希望，有条件的地方把储藏的种子和好不容易保留下来的幼苗用于生产，在成长起来的异能者的守护下渐渐长大。
过去的五个月发生了太多事情：三分之二的人类变成了丧尸；幸存者各自建起了新的家园，发展新的生存模式；气候异常；几乎所有老弱病残都死去，只有青壮还在努力争夺希望；电力供应出现几次中断；食物短缺…
而在B基地内，新的执掌人上位，作为其心腹的威尔森一方面仍与C基地维持着某种联系，另一方面在基地内异能者势力崛起中获取了大量利益……除了作为旁观者和协助者的麦克莱，没人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明明把基地内的异能者出卖给C基地却能稳把人心颇得信任、又是怎么把最初明明两无好感甚至后来还有些怨气的伯森·查克拐上了床…
莫瑞斯的变化也不小。
一头浅栗色的发丝已能扎起，想来没人替他剪，那头发便会一直留下去。
双眸中更少了几分人气。也许是和吃人不眨眼的大丧尸呆久了，他愈发不想再和人打交道。尽管已经到了无人知晓他来历的圣迭戈，还是终日只与戈尔诺相伴，心情忽好忽坏，但没想过要结识新朋友。
三个多月前他把那四颗异能者的脑结核（没错就是这种简单粗暴的名字）都喂给戈尔诺后，戈尔诺也要喂莫瑞斯，动作直接，拿着丧尸脑内的那物往莫瑞斯的唇上凑。那椭圆小球被擦得很干净，闻来也不怎么腥，所以莫瑞斯姑且把它含入口中，不料戈尔诺忽然抓住他的肩膀嘶吼一声，一惊之下那小小的圆球就被咽了下去。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本来腹中空空的莫瑞斯忽觉身体涌上一股暖流，饱胀之感稍现，又换作腹中淡淡的舒适。
从那天起，他便不用每天花大量时间觅食，三颗椭圆结核足以饱腹。至于水，瓶装水也好、水箱储水也好，还不算困难，反正有戈尔诺帮他扛水。
作者有话要说：
不清楚麦克莱是谁的可以看看修改过的十四章。。。
第20章 日常
夕阳是橘色的，慵懒地照着日渐破败的城市。
莫瑞斯像个幼儿般坐在戈尔诺臂弯，身下除了戈尔诺坚实的臂膀，就是上百英尺的高空。
他并不害怕，因为他与戈尔诺建立了充分的信任，这样做并不会有什么危险。
戈尔诺单手在高楼上攀爬，时而跳跃，动作敏捷而平稳，把自己娇小的伙伴带上了一处视野开阔的阳台。
坐在阳台上能看到海，也能看到夕阳坠入海中，圣迭戈的日落一直美不胜收，可惜的是现在也就莫瑞斯这般的人能面朝大海坐下来平静地欣赏了。
安置好莫瑞斯，戈尔诺又下了高楼，不一会儿，带上一个篮子来。
篮里有某知名酒庄出产的红酒，有两个清洗擦拭过的玻璃高脚杯，还有一束娇艳的花朵，以及几包蓝色包装的湿巾。
戈尔诺已经学会了怎么弄开湿巾的包装，将背上背的琴盒递给莫瑞斯，自己就开始用湿巾擦拭桌椅和阳台的栏杆。
莫瑞斯取出小提琴，把琴放在锁骨上，开始试着拉动琴弓。
他小时候，在迷上芭蕾前，也曾练过小提琴，自己很是喜欢，但就算是全力支持自己的爱好的伯森，也不能违心地说儿子拉小提琴拉得不错。
多年来疏于练习，此时更是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琴弦仿佛在哀鸣哭泣一般。
但戈尔诺毫不介意，像个慕名前来的听众，听得极是陶醉，快速擦过了该擦的地方，就坐下来专心致志地望着莫瑞斯，眼里满是真挚的喜爱。
这样的态度让自知琴技不佳莫瑞斯放松了不少，眉梢轻扬，唇线微弯，直拉得累了才停下，走到阳台边缘把价值几十万美元的小提琴随手扔向空中，坐下来给自己开了瓶红酒，酒液倒在杯里，也不喝，就轻轻地嗅着那酒香。
戈尔诺听到小提琴落地解体的声响，迷惑地看着莫瑞斯。
虽是丧尸，可那副属于俄罗斯青年的帅气皮囊又回来了，现在的戈尔诺穿着莫瑞斯给他挑的衣服，浅色的头发被仔细地剪过了，看上去十分精神。立体的五官，有时深邃此刻又如稚子般单纯的双眸反射着些许夕阳的光辉，热烈而迷人。
“戈尔诺…”莫瑞斯轻声唤道，站起来走过去，躺在他身上，安静地看着夕阳，半晌才重新开口：“我喜欢这样的生活，可是它就像一场美梦，也许终究会醒过来。”
莫瑞斯看向远处辽阔的大海，微微眯起眼睛。
“其实想想看，现在的生活质量，是不如以前的——没有固定的居所和负责清洁的佣人，没有方便使用的热水，没有美味的食物和光鲜的景致，不能看电影，不能在音乐中尽情舞蹈……可是假如这个糟糕的时代长长久久，我又过得太好了，至少，有时候我觉得我比以前更幸福……这又是为什么呢？”
戈尔诺现在会说一些简单的句子了，可也许是丧尸的本能里是不说话的，他就算有了完整的发声系统也不太能像人一样说话。
不过，他已经会思考了，而且比人更能看清事情的本质。
“莫瑞斯…喜欢…和我一起…不喜欢…和复杂的人类…在一起。”戈尔诺认真地回答道。
“没错。”莫瑞斯眼底露出一丝不安，抱住自己的肩膀，缩紧脚趾，说道：“人类太复杂了…要相互了解明明是无比困难的事，却要装作或是自以为看透他人，一生中反反复复地尝试去获得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人的认可，失望了也不愿承认，勉强却误以为合适地在一起…相互利用，相互伤害，不愿意成为孤立的个体。”
戈尔诺笑了起来，紧紧地抱住莫瑞斯，说：“没关系…莫瑞斯不用了解我…我会抓住…一直一直…跟着你。”
“谢谢，”许久，莫瑞斯才闷闷地说道：“不过我早就想问了，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呢？”
E级丧尸理直气壮地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也许是本能吧？”戈尔诺最后得出结论，这确实是真相，但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本能，他还未曾知晓。
第21章 妹妹
伊妲看着试图爬上来的丧尸，想了想，还是抡起□□，用枪托把快要摸到房檐的丧尸砸了下去。
她身边的女人比她年长，是个很英气的女青年，不过由于受了很重的伤，此时只能半趴在低矮的小屋的房顶，流着血不住喘息。
“伊妲斯拉娃…没有子弹了吗？”她勉强支撑起身体，但没法上前帮忙，因为她不仅重伤，体力也在之前与丧尸的激战中消耗一空。
女孩的表情如冰霜般寒冷，回答前她又举起枪，重重地向外一砸，红色的裙摆在空中划过一个凌厉的弧度。
“还有三发，但是我想把子弹省下来。”伊妲说。
女人放弃挣扎，又跌回屋顶，有些痴狂地笑了几声，然后说道：“那还真是…不太够啊！我得要一发来喂给自己，就剩两发，朝天上放了听个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