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盒子?那是拉阳打算三年后马尔福生日时寄去的。
——生日快乐。斐济的海不错,开始学习钓鱼和潜水,很有趣。
墨绿色的盒子?应该是拉阳打算六年后新年寄出的。
——新年快乐。美洲丛林有个老乡同行本来不错,但这小子有够无知,他不晓得巴伐利亚口音就是这麽奇怪麽?
是的,从这一年起,拉阳会用七八年的时间缓慢的告诉马尔福,他遇到了一个老乡,他们一开始相处不太愉快,然后丛林冒险让他们熟悉了,跟着他们似乎看对了眼。开始恋爱了,准备结婚了,然后旅行到东方去定居,也许以后就不联系了。
最后的那个盒子是罕见而夸张的铂金色,也许是这世界上拉阳做的最后一个炼金产品。马尔福你知道拉阳是个多有本事的人麽?他除了作证外秘密交易给魔法部保护斯莱特林及巩固你自由的东西足够买下十个魔法部了!——虽然我完全不懂那些东西的原理和价值,但赫敏每看到一样都恨不得重回霍格沃茨去读上七年。
哈利慢慢想着,没错,拉阳我觉得你真有和洛哈特一样写小说的天赋,或许因为你们都是拉文克劳?
然而这麽做有用麽,马尔福会看麽?拉阳,那个蠢货真的会在接下来的二十年里看到你是怎麽一点一点编造了一个逐渐走出上一段感情找到另一个人的故事麽?
他会知道你是怀着甚麽心情写下这些的麽?他会知道你用心的编造着一个故事让他逐渐释怀你的感情麽?他会明白你究竟爱他到甚麽地步麽?
拉阳,你的美好愿望注定落空。
因为到死你还惦记着的就是个山楂木脑袋。
哈利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他不打算去看那个抱着那堆积如山的礼物明明已经咬得嘴唇鲜血淋漓还要克制死撑着不在死对头面前落泪的混球。
合上门的瞬间,哈利听到了一阵难以言表的椎心饮泣。他从没想过一向眼高于顶的马尔福有一天会嚎啕大哭,茫然无助的像个迷路的孩子。
他真的像你说过的,其实是个温柔又敏.感的好家伙麽?
或许你原本想他在几十年后可以释然的微笑,看着这一堆说,喔这个蠢秃鹰,当年他还喜欢过我呢。
哈利给了自己的办公室一个静音咒,拉阳,抱歉,如果你没死,这也许真能实现。
但是拉阳,你死了。
最后的礼物卡片上拉阳你这麽写:
——生日快乐。转眼这麽多年过去,希望你早对少年时的一切一笑置之。看在生日的份上,愿你记得我的好处,忘记我的错处。我们和好吧,小龙。
两个礼拜后拉阳的葬礼在他家族的墓地举行。
那天气晴朗美好得简直不像话。
哈利在调查时已经知道接受迪厄多内家最后产业的是马尔福,但看过几遍人群还是没有看到那个耀眼头发尖细下巴的混蛋。罗恩在身后嘟嘟囔囔,咒骂无情无义的马尔福。
被拉阳保护下来的斯莱特林几乎都来了。他们沉默而肃穆的站在最左边,手上拿着一支白玫瑰安静的等待着。
哈利看到戴着头纱的帕金森一身黑裙,她似乎剪了个眼熟的新发型。她旁边站着的应该是扎比尼,战争期间这个家族保持中立稍微偏向凤凰社,是以战后境况还不错。
哈利看着右边,拉阳生前就读的拉文克劳也来了不少人。他的院长弗立维教授哭得快要晕过去了,哈利知道拉阳几乎把所有可以捐献的书籍和写满自己完全看不懂的魔咒运行推理分析之类的笔记都给了他。赫奇帕奇安静的待在后面,有不少姑娘在偷偷抹眼泪,男孩子们都低着头,大难不死的塞德里克紧紧握着秋·张的手。
哈利也知道凤凰社的成员几乎都在自己身后,这个提供了无数情报和魔药的伙伴值得他们的敬意——尽管他自我调侃只是为了毫无理智可言的疯狂爱情。
哈利忍不住想到邓布利多校长所说的,爱,是世界上最伟大魔法。
但恋爱,却又是这世上最危险的魔法。
九死一生。
——不,也许是十死无生。
这是拉阳在决战前说的,哈利还记得他寂寞的笑。
空荡荡的墓碑上没有刻字。只有迪厄多内的家纹。
一只雄鹰,边缘围绕着黑松。黑与暗金,无限的深沉,沉默的坚守。
哈利想过保守这个秘密,但却发现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爱的那麽光明温暖,却一路崎岖艰难。
全世界都知道你爱他,他却完全不肯相信你。
哈利此时想,以后当及时行乐,梅林给甚麽就享受甚麽,但绝不可爱上不应爱的人。
葬礼结束时那个最该来的人终于出现。
仿佛失踪了很久的马尔福穿着皱巴巴的袍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刺眼头发,但怪异的精神奕奕双面红光,仿佛极度喜乐的猛扑向布雷斯:“我找到了布雷斯!我找到了!”
他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欢喜的拉住扎比尼和帕金森的胳膊:“贝克诺曼拉斯菲特纳姆特里阵布雷斯!”
“甚麽?”帕金森显然被那一串名字绕得头晕。
“就是迪厄多内阵。”马尔福胡乱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封面已经脱落的小册子,“你给我的钥匙——我在莱尔家的族长室找到了这个!”
“好的,那是怎样?”扎比尼大概也觉得他精神不对劲,只顺着他的话说。
“正向使用是保护和召唤家族的主家血脉,而逆向,逆向——”马尔福的眼中闪闪发光,“我说不定能找回莱尔!”
“好的好的,找回来。”帕金森说完却又别转脸孔,掩住双眼双肩颤抖。
“别哭啊潘西!”马尔福手忙脚乱却兴高采烈,“我会把莱尔带回来的,我不和他闹了,我要跟他和好!”
“德拉科!”扎比尼一把揪住他,“你到底想干甚麽?别胡来!”
“胡来?”马尔福突然安静下来,他远远看眼空无一物的墓碑不屑的瘪嘴,“我不甘心,我连和他的一张照片一张画像都没有。我不会胡来!”他抬头看着天空,“臭秃鹰,会飞了不起麽?我会找到你再度抓住你的!”
“德拉科你在胡说甚麽!”帕金森忍不住提高了声线。
“我只是在说——无论如何,我还是会找到他!”
“找到他又怎样?!”扎比尼皱紧了眉头抓住他的胳膊,“他也许不再想认识你不再想爱——”
“不可能布雷斯!”马尔福凶狠的瞪了他一眼,跟着诡异的笑起来,“不爱?嘿,等我找到他就会死命缠住他,缠到他疯了我也疯了,我们两个手牵手去死好了。”
马尔福神经质的呵呵直笑,整张脸透着不正常的嫣红,然后他举起了魔杖:“马尔福总能得到他想要的!首先,让我从那个丑陋又冰冷的土堆下面把莱尔的骨头取出来——”
扎比尼冲帕金森使了个眼色,突然给了他一个昏迷咒。没有防备的马尔福软软的倒了下去,闭上眼睛的他却好像还带着笑。
“他疯了!”罗恩在哈利的身后目瞪口呆,随后连连摇头,“他疯了,马尔福疯了。”
哈利却想,在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疯了的时候,是很多的爱支持他走到今天。拥有拉阳全部爱的马尔福,真的会疯麽?
但仿佛知道一切拉阳已不能告诉他了。
因为他死了。
(番外完)
第119章 预备
本该在开学日挤过熙熙攘攘的国王十字车站如同每个学生那样踏上列车驶向梦想的彼岸,但中二少年焉能走寻常路?!
朕叫拉阳·美特斯x威·迪厄多内,朕为自己带盐。
常年低气压兼低温的地窖蛇王巢穴内,斯内普教授居高临下气势惊人的盯着我打量了好一阵才万分不情愿的递了个小徽章过来。
“你卑微的院长观察了某个无知且狂妄的混账学徒三个学年外加思考了整整一个假期,最终不得不沉痛的做出这个无奈的选择。”他低沉柔滑的腔调宛如一条扁尾海蛇般逡巡游弋,“希望你明白它的含义与分量。”
我接过来看着上面霍格沃茨校徽下小小的蛇形标记:“我的荣幸,先生。”
“今年没有日记本。”他哼了一声。
“所以可以做些别的事。”抚摸着那徽章不再鲜亮却泛着柔光的表面,“圣诞节如何先生?我知道你迫不及待想把我逐出师门了。”
“你卑微的先生已经向魔药协会提交了申请,希望他们的眼睛都被斑地芒糊住了好放你一马。”斯内普先生重重的再哼一声。
“所以这学期究竟要发生甚麽让你逼不得已给一个四年级学生这破玩意儿?”我耸耸肩,把那徽章举起来仔细观察上面是否有魔法阵之类的东西。
“整个假期都像个聒噪的三岁孩子一样沉迷在飞天扫把上的迪厄多内先生当然没有那个宝贵时间去关注新书单。”他用饱含最大恶意的假笑向我直白的表达鄙夷。
先生,我真的假期有把你开的书单看完还写了总长度超过三百寸的十篇论文给你不是麽?魔药vs扫把的战争结果不见得皆大欢喜啊喂!
我从口袋里掏出开学前寄到的通知信,上面一排看得人眼花缭乱的书目:“吉罗德·洛哈特?见鬼!”
“事情似乎仍旧沿着某个轨迹运行。”蛇王陛下盯着书单,好像那就是条银环蛇。
“没有日记本就没有蛇怪。但是这种夸夸其谈的家伙请来干嘛?”无语凝噎望苍天,“教我们如何写出漂亮的颂赞诗或起伏跌宕的小说以及迷人的微笑好去对付女鬼麽。”
“你是这麽认为的?”他黑漆漆的隧道眼紧盯着我。
“据说他在霍格沃茨时是个拉文克劳。”我看了眼蛇王陛下的脸色,“而且是个混血。这麽看,他干得还挺不赖。”
斯内普教授沉默片刻点点书单的后两行:“对此新上任的斯莱特林首席有何高见?”
《炼金术概论入门》,《象形符号之书》,尼可·勒梅著。
“隐居在德文郡的大师出山?”假期直接让猫头鹰跑了一趟对角巷的中二少年表示真没看过书单,还好这两本书在迪厄多内家是必读书目。
“他是老蜜蜂的好友。”蛇王陛下翻个白眼。
“好吧,那这个?”我看着最后一行的《黄昏·晨星与荒原》,“霍格沃茨打算开魔法阵的课?教授是谁。”
“熟人。”他斜我一眼,目光极为复杂。
“不是我想的那位吧。”我一怔,“前两天报纸不还说他兴致勃勃打算游历东欧?”
“你也说是前两天。所以别妄想在老蜜蜂的眼皮子底下翻天。他之前纵容你不代表没怀疑你。”蛇王陛下重重喷了下鼻息,“如果不是这学期情况如此特殊,我相信他绝不会同意斯莱特林有个才四年级的男生级长!”
“看来他还挺信任你先生。”我摸着下巴,“教教我呗?”
斯内普教授嗤笑一声:“就凭你那还不如澳洲考拉的脑容量?”
这真的是一个传道授业解惑的教师该说的话?差评。
“与黑魔王处同事感觉熟悉还是刺激?”我将书单收好才把那枚徽章别在胸前。
“不需要再度证明你的脑容量还不如一个巨怪迪厄多内先生。”他嘶嘶的吐着信子,“不想现在就滚去站台接那些小崽子就去工作台把三年级的魔药材料准备好!”
“遵命先生。”我恭恭敬敬的欠身后挽起了袖子。
快天黑时蛇王陛下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中二少年。大个子海格已经等在站台边,他提着灯絮絮叨叨前言不搭后语的向我表示感谢——假期他去了趟养龙场看望诺伯——我在脑中将斯莱特林的女孩儿筛过一遍,另一位对外的女代表该是今年升七年级的级长列娜·普塞。顺便说一句,她是魁地奇队里追球手德里安·普塞的表姐。有一向沉稳的她在列车上,还有罗西耶和赛尔温看着应该不会出乱子——如果某个坏脾气的铂金小少爷没闹出甚麽幺蛾子来。对了,请小胖子纳威去接黑毛团子应该很顺利,真不希望出现一辆凶残的飞天汽车惊吓到无辜的麻瓜。
那位小少爷在假期某天崩溃后不知道扎比尼和他说了甚麽,总之他当晚彬彬有礼的下来用餐,言谈之间像是那事儿根本没发生过一样——他晚上临睡前甚至还去和丽尔雅女士交谈了很久。之后他礼貌的告辞回马尔福家待了两个礼拜,跟着又没事儿人一样再来渡过了剩下的日子。
粉饰太平,歌舞升平,呵呵呵呵。
当天色暗沉到必须用荧光闪烁时,嗡鸣的蒸汽火车吐着白烟带着满满一车小崽子抵达梦想的彼岸。
最早下车的一般是今年各院级长,我在其中看到了珀西红毛哥以及赫奇帕奇的男级长布林克·罗本纳。挽着罗本纳胳膊不停斗嘴的正是鹰院上辈子的老熟人罗切斯特家的二小姐艾诗莉——貌似她正在抱怨对角巷甚麽的。
打过招呼稍作解释后,布林克笑着看我:“被院长抓住也没办法。不过好家伙迪厄多内,果然是你。”又伸出手,“一个金加隆,愿赌服输阿诗。”
蓝领带的鹰院姑娘啪的拍他手心:“真是吝啬愚蠢的赫奇帕奇。”
布林克抓住她手放到唇边亲吻:“为了不让别人以为我高攀,我可得努力赚钱养家。”
罗切斯特一脸鄙夷:“就凭在对角巷时像中了消失咒似的你?我没有拿到签名!”
布林克无奈的瘪嘴:“好了亲爱的,他不是今年要来当教授麽?”
“那怎麽能一样?”罗切斯特难以置信又忿忿不平的盯着他,“他可是——”
“好了阿诗,我们真的都知道伟大的洛哈特先生的著作是多麽精彩绝妙以及他本人是多麽的风度翩翩,但你没发现迪厄多内已经无聊得魂游天外了麽?”布林克笑着在我面前挥手,“真不敢相信就是这样爱发呆的家伙在魁地奇上狂虐我们几百分。”
我无奈的侧头让开:“流水的d.a教授,铁打的霍格沃茨。”
“洛哈特先生来了,其他统统不重要。”罗切斯特摸出把小扇子捂着嘴开始笑。
女人!——by在场的所有男士
“无论如何,今年都加油。去年的斯莱特林...我们都知道。”布里克同情而热切的和我再次握手,拉着罗切斯特先走一步。
不,你们不知道。不过无知是福。
正好路过被中二少年抓住的伍德看着他俩的背影:“女孩子果然比较麻烦。”
“想被全体彪悍的女巫攻击就再大点儿声。”46 我耸耸肩压低声音,“莫非这就是你选择某个又黑又丑除了魁地奇外一无是处的前队长的理由?”
“梅林的胡子!就不该给斯莱特林任何开口的机会。”伍德哭笑不得看着我。
“说来晚上巡夜怎麽安排?”中二少年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期待自己轮空。
“那两位共同巡视周四晚。”红毛哥总有办法将挺那啥的事儿说得严肃正义,“你和伍德这是...?”
“某个伟大的前首席和前队长有令:务必确保我亲爱的单纯又可爱的奥利弗身旁没有苍蝇!”我无辜的举起双手,“如此恳切的要求怎忍拒绝。”
“嘶嘶——小毒蛇!”
“小毒蛇——嘶嘶!”
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小毒蛇这是打算给我们的级长兼会长以及队长下毒麽?”
“说来假期无聊正好做了点儿新玩意儿。”我满意的看着身侧两个红头发脑袋一个变成了粉蓝色,一个变成了姜黄色。
“哦吼弗雷德(乔治)你好像个姑娘!”他俩指着对方,逗得周围路过的学生大笑。
“效果不错。”我左右打量,“感觉如何?”
“先热(凉)后凉(热)不是麽乔治(弗雷德)?”他俩又一起过来抱住我,“小毒蛇真过分!明明弗雷德(乔治)比较喜欢粉蓝(姜黄)色!”
“所以你们两个现在都得偿所愿了。”
“狡诈的小毒蛇居然认出我们来了弗雷德(乔治)!”他俩一起眨眼捂住胸口往后跳了一步,“就连妈妈都做不到!”
我愉快的挑眉:“还挺好分辨的不是麽。”
“好吧小毒蛇!快交出配方!”他俩哈哈大笑着围上来。
从空间袋里掏出羊皮纸给他俩:“我只开发了这两个颜色,其他交给你们。”
“没问题先生!”他俩来个大合唱,欢呼着跑远了。
一直无奈脸的珀西与笑眯眯的伍德同时变了脸色追过去:“别乱跑别撞到新生!弗雷德乔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