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姆飞下来站住,不好意思的抓着头:“抱歉教练,习惯动作。”
我移开视线假装自己不在现场试图让兄弟别太丢脸,然后看到谢尔盖已经笑得满地打滚而伊万扭过头去肩膀不停抖。其他的队员们只有笑声大小的区别而已。
克鲁姆眨着眼睛,难得的脸上有些泛红。当然,也可能是运动后的正常表现。
难得良心发现的中二少年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教练,他刚转练找球手。”
“当然,当然!”耶里奇托夫郁闷的摆摆手换了一个飞贼放走,“不然我早揍他了!”
克鲁姆冲我笑笑,再灿烂也多少有些沮丧。
我拍拍他肩膀:“嗨伙计,既然已经是找球手了为甚麽你还带着球棒呢?”
他张张嘴,有些后知后觉的领悟模样看看四周和他差不多表情的队员们。
谢尔盖擦擦笑出的眼泪爬起来:“因为大家都习惯了他骑在扫把上彪悍的挥舞球棒。”
居然有队员点头附和:“确实,没有球棒的克鲁姆就像没有胡子的校长一样让人不习惯。”
这句话还可以等同于没有球棒的克鲁姆就像没有头发的大铂金和不捣蛋的小铂金一样让人不习惯。
我耸耸肩:“好吧,改变的第一步从放下球棒开始。”
克鲁姆将球棒直接递给我,他肃穆的表情让本想笑的我叹了口气:“威奇,也许我永远都不可能和你在一个队出赛。”
德姆斯特朗的大半个学期我的计划里并没有上升到一队一项,而我也不打算在将来当一个职业选手。基本上,我把魁地奇当做一个运动健身项目。
他却执拗的伸着手,球棒稳稳的与地面水平。
我叹了口气接过来,他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来:“来吧拉阳!”
于是我也只好在一群人(莫名其妙)的欢呼声中上了扫把飞向天际。
第二个礼拜已经接近圣诞假期,各级的课堂上学生都有些心不在焉。周二吃过晚饭去图书馆消磨时间的我接到了一个身高放在霍格沃茨绝对是五年级以上学生的传话,卡卡洛夫校长正在校长室等我。
我的羽毛笔顿了顿,扬起脸来微笑着致谢。
莫洛斯担忧的看着我:“拉阳。”
伊万皱着眉头,和伊里奇同样的严肃的看着我。谢尔盖摆摆手:“要送你麽?”
我颔首:“好啊。”
克鲁姆有些焦急的盯着我:“不用怕拉阳,我们都去!”
我失笑:“不威奇,我只是不知道校长室在哪儿而已。”
莫洛斯噗的笑出声又忙的停住,我耸耸肩:“你们不用担心,我大概猜到是因为甚麽了。”
伊万仍旧皱着眉:“虽然这麽说自己的校长不太好,但是校长一般私下见的学生都...而且他还——”
“别吞吞吐吐的。”谢尔盖一拍他肩膀难得正经的看着我,“总之拉阳,无论他说甚麽你都不答应就对了!”
我笑眯眯的一边听着他们漫无边际的猜测和安慰,一边收拾好耽美文库裹好围巾:“走吧。”
一路到了校长室,当然只有我一个人进去。
校长室里一股淡淡的茶香,卡卡洛夫正坐在沙发上安逸的闻着:“哦迪厄多内先生,你来了。”
“下午好校长。”我恭敬的行礼。
“快坐下。”他沏了一杯茶给我。
“很独特的香味。”我低头打量着杯子。
有点儿家底的巫师世家的茶是看不到茶叶的,只能从颜色、气味和口感上分辨出是甚麽茶。这杯茶却是如同白开水般透明,然而浓郁的茶香绝不是添加了甚麽魔药之类的效果。
“这是我家乡的一种茶,并不出名。”他笑眯眯的看着我,“我小时候每到冬天都冷得发抖,我母亲就会做这种茶给我喝。”
我抿了一口,芬芳的热气从唇齿间悠然的传递开。咽下后胃里立刻暖起来,不一会儿全身就渐渐发热。并不灼热的温度,在寒冷的雪天确实很舒服。
“很棒。”我放下杯子,“应该是某种药草煮出来的。”
卡卡洛夫哈哈大笑:“不愧是斯内普的学徒。”
我谦虚的垂首:“不,我很惭愧并不能分辨出这是甚麽药草。”
“你不认识很正常,它就只生长在我家乡的旷野里。”卡卡洛夫脸上露出几分怀念的神色,“冬天埋在厚厚的雪下,春天一来就枯萎。除了能煮水喝,它没有别的价值。甚至很多当地人都不知道这种草。”
我再度举起杯子看:“也许您不介意让我知道它的名字。”
“冻草,冻草茶。”他弯弯嘴角,“这是我母亲说的。当然我从没找到过这种草的学名,也许只是她随口说的。”
“既贴切又美味,没甚麽不好的。”我又抿了一口,只觉得连指尖都温暖了起来。
“迪厄多内先生是这样看野草的麽?”他微笑着仿佛闲聊一般。
“是。”我也并不十分拘谨,“以对巫师是否有用,或者对人是否有用作为判断标准个人觉得十分傲慢。毕竟进步是每时每刻都在可能发生的,也许现在还不清楚冻草有甚麽别的用途,但不能因此就否定它的存在价值。而且——”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来,“冬天这麽冷的时候能有一杯让人从内心温暖起来的茶我以为是无价的。”
“啊...”卡卡洛夫有一瞬的恍惚又迅速的回神,“很有个人见解。”
我只微微颔首,他再饮一口就放下杯子:“其实今天找小迪厄多内先生来,有两件事。”
“请。”
“我今天早些时候收到了迪厄多内先生的来信,他十分客气的表示会直接来学校接你去参加imao峰会。哦对,我还没祝贺你优秀的论文以及获得徽章资格。”
我对着那貌似真诚的笑容也露出个同样性质的笑来:“我还需要很多努力。”
“无论如何,我都很荣幸自己学校有杰出的学生出现。”他的笑容更热情了几分。
当然,上辈子你也是这样。从这个角度看,你和老海象斯拉格霍恩是一国的。
我只是含笑垂首没有回答。
“至于第二件也不是甚麽大事,不过是关于一篇作业。”他说着起身从办公桌上拿了一页羊皮纸过来。
我并不是很意外。本周魔咒课上我特意和斯克里夫教授争论得那麽激烈,甚至专门写了一篇作业更详细阐述我的观点就是为了引出更多的人来。
只是没想到第一个来找我的会是卡卡洛夫。
回忆那次和大铂金教父双面镜通话时他隐晦的提示,我觉得这次试探很值得。
“斯克里夫教授觉得你的某些想法过于偏激,我自己也看过好几遍...”他微妙的停顿了。
我抬头,带着十二岁少年应该会有的激动与克制:“校长也认为我的观点是错误的?”
“不不迪厄多内先生。”他连忙摆手,“我没有否定的意思,只是想当面和你讨论一下这个问题。”他放下羊皮纸指着某一处,“在这里你阐述了目前魔法界关于魔力来源的几乎所有观点,然后你选择了其中一个。”
我爽快的点头:“是的,鉴于巫师确实存在而且延续下来的事实,以及各世家的本源记录,我不认为这是偶然的结果譬如说‘梅林的祝福’之类,我更倾向于魔法生物说。”我点了点羊皮纸的第六行,“更久远时期的魔法生物具有远超现在的魔力水平,而各世家也有自己的血缘魔法和血统觉醒的例子。”
卡卡洛夫摸着胡子:“我个人也赞成这个观点。”
我奇怪的看他一眼:“那麽您是想和我谈论甚麽呢?”
“是斯克里夫教授。”他似乎也很无奈,“他认为你这种观点有危险的发展倾向。”
我的莫名其妙一定恰到好处,因为卡卡洛夫立刻笑起来解释:“你的教授认为你可能会觉得巫师具有高人一等的能力从而对麻瓜会产生轻视或是别的负面情绪。”
我失笑:“我以为我的作业中并没有这个意思。”
“当然,当然。”他微妙的笑着,“至少我只看到你完全是在讨论巫师自身的问题。比如你也提到了魔力因子这个观点。我甚至看到你详细的列出了认为合理及不合理的部分,并说明了你的理由。”
我保持着不解的神态听他继续说:“如果你的观点正确,那你将不能解释纯麻种巫师出现的事实。”
“关于这个问题我确实有一些想法,但没有深入思考过和找到更有力的证据,所以没在这篇作业中提及。”我做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我会准备更充分些再给斯克里夫教授第二份作业。”然后我勾起嘴角笑了笑,“谢谢您的指导。”
他似乎有些失望又有些放松的笑了:“我只是和你随便闲聊而已。你也不必麻烦教授了。”
我无可无不可的点了头。
接着我们交谈了一些各自家乡的圣诞趣闻,在颇为轻松友善的氛围中喝完了这杯茶,卡卡洛夫更加亲切而随意的开了口:“和你谈话很有趣,也许在课业不是那麽繁重的时候愿意再来找我聊聊天?”
第69章 圣诞前的小娱乐
偶尔去校长室的谈话持续到某个礼拜三晚餐时,我接到一封很有些分量的来信。
猫头鹰经过长途飞行已经累得直接一头扎向我的汤,还好经过这一段锻炼的克鲁姆眼疾手快揪住了它的尾巴。那只可怜的猫头鹰连艰难的挣扎一下都没有直接翻着白眼晕过去了。
克鲁姆张张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我,我接过猫头鹰解下信来:“威奇你对抓握的掌控角度进步明显。”
他憨厚的笑了:“每天都有练习而已。”
所以上辈子你成为家喻户晓的魁地奇明星不是浪得虚名。
也许魁地奇带给我的除了敏捷的身手就只剩下物理力量的提升。
展开信,里面是一叠照片。
风雪中的霍格沃茨安静而柔和的矗立着,干枯的庭中树木枝丫上堆满了白色的积雪。
我抚摸着高耸的塔楼与空旷无人的寂静走廊弯了弯嘴角。
第二张是大厅的宝石柱,最左边柱子里银绿色的宝石堆到三分之二处,将另外三个柱子远远甩在后面。
第三张是某个公共休息室的壁炉边,空着的一张沙发上放了几本魔法阵的书。最上面那本翻开在某一页,似乎主人只是短暂离开不久后就要回来。那本书对角处靠近窗边的沙发也空着,湖水在玻璃上拍出细细的波纹。
第四张是一扇普通的宿舍门,上面一条有气无力的小蛇把自己蜷成一团。直到一支魔杖点点它输入一些魔力它才抬起头来嘶嘶的吐出舌头,却又很失望的将头塞回了尾巴下。
跟着是魁地奇场上,某个带着队长袖标的高个子背对着镜头用力挥舞拳头,他似乎怒吼了甚麽,周围的队员都一脸热血沸腾提着扫把就盘旋着飞速上升。
再往后是两张顶着红头发一模一样的脸出现。他们似乎在某个闲置的教室里围着坩埚吵架。一个抓着蟾蜍大腿另一个揪着月痴兽的指甲,吵架不能说服对方的两人气鼓鼓同时把手里的材料扔进坩埚——爆炸与黑烟之后,两张花猫脸出现盯着坩埚里精亮的液体齐齐欢呼,抱着对方又跳又叫。
我忍不住呵了一声,那张照片就被人拿了过去:“这就是你说的那对双胞胎?”
我点一点头:“嗯,韦斯莱家的兄弟。我可没骗过你瓦纽沙。”
“傻。”他高冷的哼一声又看照片,“矮。”
该把成年之后的双胞胎砸在你面前对吧。
我不置可否的想继续看,才发现剩下的都被谢尔盖他们抢去了。
“霍格沃茨不愧是三校之一。”伊万严肃的颔首,“第三温室?哦,里面的植物多麽迷人。这个小伙子的处理手法也很不错,看得出来常常做这事。”
伊里奇赞同的补充:“严谨大气的风格,却又不像咱们这样古板。图书馆的藏书看起来很丰富。哦,这个戴眼镜的姑娘手上这本相当值得一读!真有品位,和我一样!”
“不过我还是喜欢自己学校。”莫洛斯抢不过他们就拿之前的看,“这间屋子是在水下麽?还有那条蛇真有趣。”
克鲁姆抓着魁地奇场的那张不撒手:“多有魄力的队长!队员们也很好。还有麽——”
“为甚麽没有餐厅?”谢尔盖揪住那张宝石柱的看我,“这明明是餐桌吧,吃的呢?”
“也许因为不是饭点儿。”
“那这个呢?这是幽灵吧,为甚麽他在讲台上?”学霸瓦纽沙皱着眉头。
这个问题真难回答,我耸耸肩把一盘子炖牛肉递过去让他坐下同时闭嘴。
打量信封上的字迹,应该属于罗西耶,但只有照片没有署名及只言片语。
多麽可爱而别扭的斯莱特林们。
“咦——拉阳你笑得好奇怪。”莫洛斯歪着头看我,“在想甚麽?”
“朋友,同学?”伊万眯着眼睛看我,“四个颜色是不同学院吧,你是哪个?”
“嘁,拉阳当然是斯莱特林。”瓦纽沙翻个白眼点点魁地奇那张,“不过这是球衣,校服款式应该是另一种。”
克鲁姆打量我:“你穿德姆斯特朗的校服更好看。”
这话居然引来他们点头,我只得笑笑。
谢尔盖大咧咧的搂着我肩膀:“哪个是你女朋友,或者男朋友?”
“我才二年级。”我拍开他的手,“你看上了谁要我介绍?先申明,我从不干这破事儿。”
学霸斜了我一眼:“也即三年级就会有男女朋友?”
“哇男女朋友诶!一边一个想想都觉得——”
我把烤肉串直接塞进莫洛斯嘴里:“我更愿意左手抱着魔法阵右手牵着炼金术。”
“所以你黑魔法才那麽差。”学霸嗤笑一声。
“高级班很厉害麽?”伊里奇哼了一声,“拉阳还有两个研修班呢!”
“那也不是你。”瓦纽沙斜他一眼,“二年级都比不过还活着是坚强还是迟钝?”
一群人脸上写满“卧槽劳资受到了一万点伤害”,谢尔盖直接拍桌:“你在这儿干嘛?”
我拍拍他肩膀:“我让瓦纽沙来的。”
伊万瞪我:“你还没叫我万尼亚就叫他瓦纽沙啦?!”
“你不也叫了。”我把一块欧拉季益饼切开,头疼的发现是奇菲尔味儿。
克鲁姆直接把这甜饼连盘子一起推给莫洛斯打算重新给我找一块:“牛肝味?”
我摆摆手:“算了,我的汤还有面包。”
瓦纽沙弄了份抓饭放过来,同时端了整整一盘子烩牛肉放在我面前:“吃掉!”
“不。”我看着那堆肉就头疼。
“吃掉。”伊万居然第一个附和,“你现在可是我们里面最矮的!”
“莫洛斯和伊里奇呢?”我必须证明自己已经不是最矮的了。
“莫洛斯一家都不高,伊里奇已经订婚。”伊里奇轻飘飘的斜我一眼,“而且跟他们比你是怎麽想的。”
马丹,你们这些该死的纯血。
在众人的强迫下不得不吃掉比平时多一倍的食物。恶劣后果是晚上的魔文研修课一直想吐,瓦纽沙居然跟本奇伊里吉斯教授解释说我是因为研究这个魔法阵快走火入魔了。
所以下课后另外五个同班高年级都来慰问我,教授甚至还宽慰我不用着急——这个魔法阵据说他们已经研究好几年了。
我的回答是呵呵呵,以及给瓦纽沙换个美杜莎的发型一路顶回宿舍去。
周四下午就停课,圣诞假期开始。
小伙伴们纷纷收拾行李回家,只有我悲催的站在风雪中恭候澍茨先生。
轻微的声响后,门钥匙把人送到了大门口。
“莱尔——”铂金小坏蛋还没站稳就往我这儿冲。
我赶紧上前抱住他:“你怎麽来了?”又忙着往他身上拍防雪咒和温暖咒,“冷不冷?”
“有一点儿。”他环着我的脖子打量,“莱尔你长高了?”
可能,校服我加了个自动调整长度的魔咒。每天都是一群比我高的(除了莫洛斯和伊里奇)在周围晃,已经丧失量身高的兴趣。
我将围巾取下来裹住他的脸颊,又想脱手套给他。
“我有。”小坏蛋得意的抬起手来晃晃,跟着蹦下来把手塞进我外衣口袋里扬起下巴,“可以了。”
我又将他的皮绒帽子拉紧了些才直起身子道:“父亲。”
一直沉默围观的澍茨先生微微点头:“邀请函看过了?”
“是。”捏捏在我口袋里作怪的爪子,我格外严肃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