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我的母亲当时已经怀孕,没有甚麽反抗能力被抓走用来威胁父亲。当我出生后因为血缘魔法阵的关系我自动回到了迪厄多内堡,而母亲...只留下了出嫁前唯一的一副画像。
在画像里她永远是个待嫁的幸福女孩,留在父亲最眷恋的年华里,成为他一生不能原谅自己的伤痛。
这一段我是这辈子才从母亲口中断断续续拼凑出来的。难怪父亲一直对我态度别扭,也难怪当年我要去加入食死徒那个黑社会组织的时候澍茨爸爸恨不能打断我的腿。
“——尔,拉尔,拉阳·迪厄多内!”
我手中的羽毛笔滴下一大团墨水污染了签名处,我叹口气用了个清理一新:“是的,母亲。”
“你又在发呆,难道真的是交了个小女朋友?”母亲促狭的冲我眯眼,“说起来你的爱情特使也该来了。”
话音没落,一只白头海雕展开它快两米的翅膀飞进来停在我面前,雄赳赳气昂昂的抬起左腿示意我。
我抿了一下嘴唇,它盯着我;我咳嗽了一声起身不看它,它直接一拍翅膀将我桌上的文件和墨水瓶全数摔在地上。
还好我及时用飞来咒把怀表弄过来了。
“该死的秃鹰!”我头疼的看着满地狼藉,“奥尔菲斯,你今天的晚餐没有了。”
它毫不在意的飞过来停在我肩膀上,固执的伸出左腿。
“快看你小女朋友的信吧,别和你父亲一样死板无趣,当心她和别人跑了。”母亲咯咯的笑着,装模作样的侧过身去,甚至还拿起小扇子遮住半张脸。
我才七岁啊母上大人!叹了口气,认命的取下那封烫金的信,火漆上一个两条龙中间有个大写的m。
真是毫不意外到令人沮丧。
第4章
我不知道梅林是不是真的和亚瑟王进展不顺利,所以他才这麽折磨我。
我以为我的不告而别已经足够说明我的态度,但接下来迪厄多内家与马尔福家的合作让我和某个避之不及的小坏蛋又有了联系。也因此,这只未成年的秃鹰作为一份“安慰朋友”的小礼物送到了我面前。
随之而来的信上那个铂金小混蛋得意洋洋的向我炫耀他花了多少时间与金加隆才得到这麽一只白头海雕,并且毫不谦虚的告诉我它被光荣而伟大的马尔福下任家主亲自命名为奥尔菲斯。
得了吧混蛋,我宁可它就叫秃鹰这个俗名。
我写信回去告诉他我不需要这份礼物,小少爷表示不接受就是不给他面子;我克制住讽刺的冲动婉转的表示我已经有猫头鹰,但小坏蛋的下一封信表示因为我住的实在太远了必须要有一只足够强壮有力的信差才能满足他每个礼拜和我通信三次以上的恶趣味。
双面镜呢,壁炉呢,该死的我是不是真的应该提前把电话引进巫师界了?!
事实上,我并不想见他。我不想动摇自己,我不是一个太受得住诱惑的人。
我没到hp世界的时候,我那一辈子的母亲曾说过这麽一句话,手不摸红,红不染手。
但是这只奥尔菲斯还是来到了我身边。
我难以形容当我在藏书室看到阿沙手中提着这只正不断挣扎的白头海雕的心情。毕竟,上一辈子它是我买的,上一辈子也是我死皮赖脸磨了很久才让某个铂金少爷收下这份“一点都不华丽丑得快赶上古林阁妖精”的生日礼物。
而它现在还是幼年期全身是黑棕色的羽毛,要到成年才会变为白色,我得等到那时才能确定它的左翅上是否有一块黑斑。
也许这并不是我上辈子挣扎煎熬的那个世界,因为有太多的差别令我难以忽视。
他开始与我联系,别别扭扭的主动道歉,就算我言谈冷漠到一封信绝不超过五十个字,有时候甚至连题头落款都欠奉的无礼举动他都完全忍耐或者忽视。自顾自的告诉我他被某个黑袍子教授罚抄了整整五十遍马尔福家训五十遍斯莱特林守则和五十遍复方汤剂药方,自得其乐的告诉我他终于爬上飞天扫把(不是儿童版)的瞬间他就爱死了这种感觉,自怨自艾的告诉我他恨死了家族教育的学习课程,最讨厌的就是草药课最喜欢的是神奇生物但他必须说最喜欢的是魔药黑魔法而最讨厌的是神奇生物——因为那一点都不符合马尔福的华丽,而且不干净...
我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桌子左侧最下面的那个抽屉,那里已经累积了一定数量的信件。
我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打开了这封信。如果我敢不看奥尔菲斯会一直追着我要回信,真见鬼它到底是谁的秃鹰。
跳过信上无意义的礼节寒暄问候等等废话,最后一行写出了重点。
——鉴于灿烂的太阳已经移入黄道第三宫中间,诚挚的邀请我最亲爱的朋友莱尔你与我共同在马尔福家的露台观赏赫尔墨斯之风吹过天龙的双眸。
...说人话!
母亲好笑的看着我一把将信纸摔到桌上:“阿丽丝。”
小精灵冒出来恭敬的躬身:“女主人。”
“把信念给我听听。”
简直羞耻play!有当妈.的让仆人当面念私人信件这种事情麽?!这还是标榜自由平等的西方社会麽,天.朝的父母就算偷看自家娃日记也会关上门悄悄的干.啊!
我深吸口气控制住我暴躁的神经,安慰自己这里是传统的巫师界,这里是死气沉沉的纯血世家,这种情况是我和澍茨老爸一手惯出来的。
我无精打采的挥手让阿丽丝退下去,自己干巴巴的念了一遍:“就是这样。”
“哦我可怜的儿子,你这个榆木脑袋,就和你父亲的魔杖材料简直一样!”墨尔温女士在画像里激动的挥舞起双手来,我很怀疑她究竟是怎麽伪装的才会在别人心中留下个高贵典雅的形象。
“老实点儿听我说,别走神!否则我让阿丽丝把你父亲叫来亲自教你!”
我赶紧低下头。阿丽丝是母亲的小精灵,她嫁过来的时候一起跟来,在她去世后就跟着我。在家里命令它的束缚程度绝对是母亲>我。即使她实际上已经去世了,我也不打算挑战这一点。
“黄道第三宫是甚麽?”伟大的母亲开启了教学模式。
“双子座。”
“所以第一句话的意思是太阳运行进入了双子宫第二期,也就是说,六月份要到了。赫尔墨斯是希腊神话里司掌智慧的神也是双子座的守护神,而天龙的双眸——”母亲暧昧的冲我眨眼,“我听说那位马尔福家的小少爷叫德拉科?”
...听说,听谁说?!迪厄多内家谁这麽无聊!
母亲怜悯而神秘的看着我:“马尔福这个姓可是来源于法语。你认为迪厄多内家族怎麽能那麽快就谈妥与他们的合作?一个世家庞大的联系你不能只看到冰山一角。”
很好,今天我又补了天文学和家族史各一课。
说起来,原来是六月份某个小少爷的生日要到了。好吧,他还是个孩子,他不是上辈子那个让我辗转反侧求而不得死不瞑目的马尔福家主。
我知道我活该,一切都是自找的。既然滚得远远的决定因为利益关系而捆绑在一起被破坏了,那就彻底当做利益伙伴好了。
怎麽说我也曾经是过迪厄多内的家主,曾经是过拉文克劳的秃鹰,曾经是过令人闻风丧胆的太攀蛇。
只是不再是莱尔罢了。
不再是德拉科的莱尔。
我在六月的第五天下午通过随信寄来的门钥匙到达马尔福庄园的大门前。
三点一刻,不早不晚的一个时间。就如同我期待的关系一样,不近不远就好。
被特别装扮过的马尔福庄园今天十分的有童趣。亮晶晶的小仙子绕着各样盛开的鲜花翩翩起舞,在神奇的魔法世界里,没必要去纠结甚麽花期或者重力引力离心力之类的问题。
我面前恭候着的不是神奇的家养小精灵,而是更为神奇的铂金小少爷自己。
显然他今天经过一番认真的装扮——事实上他很少不认真打扮自己——我喜欢精致的男孩儿没错,但不代表我喜欢伪娘。
“我很期待自己成为马尔福历史上最精致的家主,毕竟我们一贯就是美丽华贵。但‘伪娘’是甚麽东西?”
抱歉,似乎我一不小心将吐槽说出口了。
“你又在发呆了,真是见鬼。”小少爷翻了个白眼,过来熟稔的拉起我的手将我往屋子里拖。
“我只是有些激动能收到小马尔福先生的生日邀请而已。”我不着痕迹的抽回手来,将步速调节到我喜欢的频率。
“难道你以为我不会邀请你麽?”他惊讶的转过头来看着我,仿佛我给出肯定的答案是甚麽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我想了想,冲迎出来的一堆小豆丁道:“新朋友。”
铂金小少爷气哼哼的随便指了指:“高尔,克拉布,唯一的姑娘帕金森,最后那个笑得眼睛都看不见的白牙齿家伙是布雷斯。”
我微笑颔首,未来的恶霸集团已经到齐。
关键时刻小精灵奉命把小铂金寿星公叫走,我只得自力更生应付毒蛇集团:“你好,美丽的公主。”
老实说我忍得很辛苦,帕金森总会让我想起某种无可救药的病症来。当年这位斯莱特林的毒舌女王也确实无可救药的爱着某个不会回应她的人,我总觉得她那时看我的眼神怜悯而叹息。
“英俊的骑士你会保护我麽?”小姑娘白嫩的脸上有些微微泛红,“你也是黑色的头发,你果然应该成为我的专属。”
小姑娘,公主病要不得。
我微笑着看她将手挽到我的肘部:“给我一个讨好你的机会公主。巧克力蛋糕还是大吉岭茶?我知道马尔福家这方面很有一手。”
“不不不,你一定要试试最新出场的抹茶千层蛋糕。真是稀奇的颜色与味道。对,你先和扎比尼那家伙说说话,他也挺有趣。”
小姑娘欢天喜地的奔向餐桌要给我弄一块来。
我定定的看着心里感概,只有小孩子才会与人分享喜悦的食物与人。那边高尔和克拉布在疯狂往自己嘴里塞食物的百忙中没有忘记向我点头。帕金森小姐因为他俩弄洒的糖果饼干屑而大发脾气,我看得微笑起来。
“新鲜的梨子汁。”小时候就可看出未来黑皮帅哥的长袖善舞。
我接过来抿了一口:“多谢。”
“布雷斯,布雷斯·扎比尼。”他笑起来已经有了几分未来风靡霍格沃茨的味道。
我伸出手去:“拉阳,拉阳·德·迪厄多内。”
“你就是那个秃鹰?”他真正惊讶。
好家伙,上辈子在霍格沃茨第一见的时候他分明以评估货物价值般的眼神打量我并且说“巴伐利亚的雄鹰”。
“铂金小王子这麽向你介绍的我?”我耸耸肩,“我当是赞美收下了。”
“奥尔菲斯。”他冲我眨眨眼睛,见我似乎愣了一下又补上一句,“用一整叠巫师卡跟我换的。”
我不想谈论这个:“还有哪些厉害人物需要我去见识一下?”
他笑起来拍我肩膀:“这里就我们。”
格林格拉斯家居然没来凑热闹?我才不信。哦不,主人家邀请甚麽客人关你甚麽事,拉阳,放松。
“你果然和德拉科说的一样,常常就发呆了。”他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看我的眼睛。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也许确实是事实。”
“他说他得罪了你而你不肯原谅他。”扎比尼冲我做鬼脸,“这个生日会他花了很多心思,比如那个蛋糕。”
果然还是小时候的扎比尼比较好对付,问甚麽都会老实回答。
我确实不太爱吃甜的糕点,上次在马尔福家用晚餐时我是把那份轻乳酪吃干净了。
“让你在我面前说出这些话,只怕不止一整叠巫师卡。”
“一把流星。”
我挑眉:“向韦斯莱家靠拢的品位还真是哦吼吼。”
他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我可真喜欢你哥儿们。我当古董收藏的。”
“七八年才退出市场,算不得古董。”
“嗨,那可是初代的流星!”
我不想理这些属扫把的家伙:“很好,看在初代的份儿上,他还想让你跟我说甚麽?”
扎比尼叹口气:“我真讨厌当传话的人。”
放心吧小伙子,你当年做得可好了。
“他想邀请你一起去飞一场。”
我觉得蛋疼。
“或者去看看他收到的足以炫耀的各种礼物?”扎比尼苦恼的歪着头,“他说过邀请看龙宝宝失败了。”
我笑起来,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我知道斯莱特林常常被误会,但当他们付出信赖与情感的时候真的很让人心动。上辈子我古灵阁的最后一把钥匙正是交给了这位小朋友,我知道他会替我好好的管理直到我所赠予的主人愿意接受。
“嗨!”他不满的扭了扭头让开我的手,“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耸耸肩没回答直接走了。
毕竟我熟悉的是逐步迈向成年期的毒蛇们,我真的不太习惯这样放松自在的幼蛇们。
马尔福庄园我上辈子来过不少次,我知道三楼西侧有个小小的会客室,里面有不少好书。
第5章
小会客室如我所料的安静,大片的阳光从落地窗外洒进来。
我坐在沙发上纠结以克诺尔魔法阵的问题,我始终认为内切三弧应该再加15度,上辈子我试验到10度的效果没那麽理想。
“你果然躲在这里。”
阴魂不散的小混蛋。一个马尔福理你或者不理你都是件令人头疼的事。
我将眼睛移回书上:“有甚麽能为你效劳的小王子。”
他过来一把将我的书扔到地上:“你到底怎麽回事!”
我沉默了片刻,露出个无奈的笑来:“我确实不太喜欢和适合这种类型的场合。不受欢迎的人应该自觉一些。”
他紧紧揪住我的衣袖:“所以你又想溜走麽?你知道我回去的时候发现你不在简直要吓死了!”
我觉得长痛不如短痛:“高贵的马尔福少爷,我没觉得我们有熟到可以追问彼此行踪的地步。”
他的脸一瞬间变得苍白,两只眼睛我从未见过张得那麽大:“你,你!”
看到他灰色的眼眸里满满的难以置信,我却忍不住想笑。
恃宠而骄。
若无宠,何来骄。
“你居然在走神?!”小少爷的声音尖细拔高到了一个我不能忽视的地步。
我深深吸一口气:“小马尔福先生,也许我们应该就某些我们没有达成默契的事实进行友好的磋商。”
他一把摔开我的衣袖,仿佛甚麽令人恶心难耐的东西一样。
对,就是这样,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少爷脾气在上一辈子我的眼中是那麽可爱率真,但现在,这令我头疼。在他这个年纪已经开始显现某些神经质的特色,希望这辈子的我能逃出生天。
铂金小少爷气鼓鼓的坐在我对面,一脸施舍给我几百万个金加隆的表情:“我现在允许你为自己的失礼解释。”
我也坐下来想了一想才道:“德拉科·马尔福,我是谁?”
他挑眉毛来:“你说甚麽?”
我平静的看着他:“我知道你是德拉科·马尔福,你可知道我是谁。”
他的脸瞬间涨红了,嘴唇气得发抖,我敢打赌他一定在心里咒骂我是个白痴,但很快我问了第三遍:“马尔福先生,我是谁?”
他不能理解的看着我,我缓缓道:“我敬重一个绵延数代的世家,也尊敬一个底蕴深厚的世家,因为我也来自一个同样背景的家庭。我以为礼貌就是礼貌,微笑,握手,问候,赴约,见面,都仅仅只是礼貌。”
原谅我,我其实很乐意入乡随俗的保持贵族修养,但作为一个前麻瓜我并不在乎偶尔来一次简单粗暴。
铂金小少爷终于听懂了,他难以置信的喃喃道:“你不想和我做朋友?”
我欠欠身不打算回答这句话。
上辈子我一直努力渴望超越的就是朋友这个身份,但就当我恬不知耻觊觎不该得到的好了,我已经付出了整个家族和我自己的命。
小少爷颓然的靠在沙发背上:“为甚麽。”
我同情看着他,如同看着过往时光里的自己。
小少爷没有给我太多缅怀的时间,他跳起来愤怒的大吼:“我讨厌你!”然后指着门口咬牙切齿,“现在就请高贵礼貌的迪厄多内先生离开一个不敢高攀的马尔福的屋子!”
我自然是,乐意从命。
“德拉科,真好你还记得自己是个马尔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