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不好当完本[古耽]—— by:叱璇玑
叱璇玑  发于:2017年0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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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没什么事,宫里就说不准了,”南陵郡王持着扇子,笑的得意,“如今即便你从正阳门大摇大摆进去,也没人会注意到你。”说完用扇子拍了拍尤自沉醉的冯琰肩膀,“看好了,他那么有趣,小心让人拐了去。”说完衣衫一闪,人便不见了。
冯琰前一刻还醉眼迷蒙,见他走了,立刻抹了抹额头坐下来吃了个丸子定了定心。慕容祈略有些惊异地看向他,见他嘘了口气道:“你别告诉他,我怕了他了,学了什么狐媚的法子到处用,小心有天踢到铁板,哭都没处哭。”
“你……没被他迷惑?”慕容祈淡淡问道,语气里带了丝不明显的雀跃,却足以让冯琰发觉。
冯琰挑了挑眉得意一笑,“差点,不过只要不看他的眼睛,就能躲过。”突然惊道,“哎,你笑了……”
慕容祈没有理睬,解了他腰上的一串金珠放在桌上,冯琰急忙道:“别给那个,我有碎银子,你这个抵得上上百个元宵摊子了,浪费。”
“无妨,下次你请我。”慕容祈站起身来,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眼内流光溢彩,温柔荡漾开来。
老头儿晃了晃晕乎乎地头,奇怪嘀咕明明没有喝酒怎么就醉了,见冯琰他们要走,嘱咐道:“回去可要仔细些,别磕着碰着。年集人多,小心别挤着。看你们来的方向,这是要往东市去吧,东市灯虽好看,但是人忒多了些,今日可以不看,待初二初三出来,灯还是一样,人却要少很多。”
冯琰应了一声,那边有人招呼结账,老头儿立刻乐呵呵地去了。
冯琰走在慕容祈身侧,稍稍落后了一点,低头问道:“弟子礼我还未来得及送,公子想要什么?这债总不能让我欠到明年。先说好,太贵的我买不起。”
慕容祈慢了脚步,待冯琰走近,不动声色地与他并肩走着,长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他微微抬头,头上掠过一盏盏漂亮的琉璃花灯,半晌他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亦同……”
第6章 崔家议亲
爆竹声中一岁除,元和三十二年就这么平静地度过了。冯琰在家好吃好喝了几天,有一日起来不意间摸了摸腰,就捏出一膘子的肉来,有些汗颜,大约是最近大吃大喝太甚,竟养出了些闲肉。这也不能怪冯琰,冯勇一惯镇守北境,同京中的来往很少,是以镇国大将军府门前门可罗雀,他既没有会客的烦恼,也没有访客的紧张,懒散了些也能理解。他这厢正想着是不是该恢复早起晨练的习惯,那厢冯崔氏他娘捧了方笺子寻了过来,一见到他便笑着道:“琰儿,你舅舅舅母进京了,我已投了拜帖,明日随我前去拜见。”
冯琰”哦“了一声,不甚积极,并不太想去。冯崔氏见他这副模样,猜到他的心思,“你珑儿表妹,如今也有十六了。都说女大十八变,应是没有过去的娇蛮了吧,你不必过于担心。”
“若是舅舅舅妈不过分宠她倒也罢了,”可是崔佳止和崔谢氏就这么一个女儿,崔珑儿在博陵横行惯了,一来帝都也是娇蛮异常,上一世强行与冯琰订了亲,后来因为踢到了铁板,谁也保不住,名声不佳,黯淡转回博陵,在本家也是备受嫌弃。
按照上一世的经验,明日他与母亲同去拜会他舅舅舅妈,其后帝都便会传出镇国将军府同崔家议亲的消息。他母亲又因自小便是由哥哥照顾,顺理成章同意了这门婚事。
初初冯琰并没有特别关注他这位表妹的心性,被她刻意做作所惑,以为是一个怎样温柔可人的女子,没想到十分刁蛮任性。不行,这一世定要先表明自己的立场,便矮声哀求道:“娘,人与人相处讲究个缘分,我与崔家表妹从小就不对盘,以后真成了亲,怕也过不到一起去,还请母亲为孩儿打算。”
冯崔氏甚为难地笑了笑,她心中诸多考量,一边不想驳了哥哥嫂嫂的美意,另一边也不想做那不开通的母亲,逼着孩子娶自己不喜欢的人。但是博陵崔家门第之高,便是帝都大半的皇亲国戚都及不上,如果琰儿能娶到她这个侄女,也是一桩美事。不过听从崔氏祖宅回来的人说,她哥哥一开始极力同谢家结亲,被对方秒拒。后来考虑了王家,不知为何也没有了下文。
年底哥哥来信,的确同她提了提侄女的婚事,镇国将军府是他们最后的选择。想到这里,她也不免觉得哥哥嫂子并不真心待她的孩子,不由口气软道:“即使不想同珑儿议亲,你舅舅舅妈来京都,你也不好不去拜见吧。”
“那先说好,娘不会迫我娶那表妹,”冯琰有些不放心道,他这么说盖因上一世他娘为了还哥哥嫂嫂的养育之恩,点头为他应了这桩婚事,虽后头有诸多波折,但他还是被崔家的事情折腾地够呛。
“好,你先见上一见,若实在不喜欢娘不会迫你。”冯崔氏难得应了,冯琰知道他这个娘,答应的事情绝对不会反悔,这才进房换了身衣服,又亲自去库房挑了把精美的匕首,待会送给崔霖儿那个板肃的小表弟。
崔家在京中的别院离镇国将军府不算远,二人接了请柬洗漱好过去也不过才到晌午,冯琰规规矩矩了行礼后,默不作声立在冯崔氏身后。崔佳止和崔谢氏打量了冯琰一番,不禁对视了一眼,对冯琰的外貌和气度出乎意料的满意。
二人在博陵时也认真打听了冯琰的品貌行止,传言并不好。二人见他之前也是满心打突,好在并不是立时就定了,看上一看也无妨,却不知传闻不如一见,冯家的这二小子不是凡品。这通身的气度和举止,并不像武将人家出生,同时也兼具了刚硬和正气,配珑儿是绰绰有余。
催佳止忍不住又看了看冯琰,越看是越满意,不禁赞道:“外甥小时我这个做舅舅的还抱过,如今数年未见,倒叫舅舅认不出来了。”
“是啊是啊,瞧这通身的气度,舅母也是不敢认,”崔谢氏笑得脸都开了花,捏起腰间的帕子掩了掩嘴,等不及道:“琰儿还未说亲吧,这么好的儿郎配给别家可惜了。”
冯崔氏立时警觉了,笑道:“哥哥嫂嫂不知,他也只是站着的时候还能看上一看,在外面同那些京城的子弟也是胡混的很,回来总是磕了碰了,半点不叫人省心。我哪里敢给他说亲,没地埋汰了人家好姑娘。”
崔谢氏笑着道:“男孩子爱玩些也正常,我们家那个半大小子太过老城,倒时常让我们担心。”说着又忍不住相看了冯琰一回,从头到脚地满意,半晌道:“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如今就在门外,佩儿,你去叫小少爷进来。”
不一会,门外帘子被掀开,一股寒气吹了进来正对着冯琰,让他不禁打了个颤,晃眼一看,先进来却不是刚在门口看到的蓝袍少年,而是个雪青色的身影,那一头的珠珠钗钗晃的人眼花。冯琰暗叫不妙,立时几不可见地往他娘身后退了一步,被随后进来的蓝袍少年瞅了个正着,颇不赞成地蹙了蹙略显淡漠的眉。
“珑儿,你怎么进来了?”崔谢氏一看女儿那副含羞带臊地模样,便知她刚躲在后面看了冯琰,而且还很满意,见她进来故意问了这么一声。
崔珑儿低了小小巧巧地瓜子脸,敛在嘴角的笑意恰到好处,细声细语道:“女儿吩咐厨房备了母亲最爱的芙蓉点,不巧母亲正在会客。”
“你有心了,”崔谢氏掩嘴笑了笑,站起身来拉过崔玲珑走到冯崔氏身边道,“今日见的不是外人,是你姑姑,你这般来了也不算唐突。”
崔珑儿甚乖巧地福了福身,“珑儿见过姑姑,愿姑姑长寿极安。”
“这就是珑儿?”冯崔氏立时站起身来,“都这么大了,竟生得如此好。”说着自腕间撸下个半指来宽的白玉镯子递给她,“是个讨喜的丫头,姑姑见了也是喜欢。”
崔谢氏一看崔馨的做派,觉得此事有了几分把握,忙不迭地让崔玲珑谢谢姑姑。瞧那白玉镯子的成色上好,水头极佳,难得竟有半指宽,崔馨也该是有意的。
“珑儿,来,见过你表哥,”崔谢氏拉了她往后边走了一步,将将停在冯琰身前三步远的地方,冯琰忙回礼,连眼睛都未抬,自然也看不到崔珑儿羞怯地抬眼看了他一看,眼底闪过惊异与喜色。
崔佳止看冯琰目不斜视,不禁更加满意,此子不贪慕美色,是个难得的。崔谢氏恨不得当场便认了这个女婿,笑道:“便让孩子们自个儿叙叙去,跟我们这些长辈一处难免拘束。”
崔珑儿羞怯一笑,摇了摇崔谢氏的胳膊。冯琰看了看他娘,见她半分要推拒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脸上还带了些满意的微笑,知道这是被崔珑儿那乖顺的外表给骗了,恐怕不能指望她回绝,罢了,自救吧,于是揖礼道:“外甥在家常听母亲说起表弟,说霖儿表弟年岁虽小,却聪慧异常,今日一见倍生亲近之意。”
崔霖儿眼皮一跳,头顶上立时被他家姐姐的目光灼出了窟窿,却只能受着,干巴巴笑道:“表哥过奖了,霖儿尚且年幼,谈不上什么聪慧,表哥如此英武不凡,霖儿也倍觉亲切。”
冯琰一脸后生可畏的样子,欣慰笑道:“表弟虽年幼,谦逊之心实叫人佩服不已。不知表哥能否有这个荣幸,邀表弟一叙。”说完期待地走到他面前,见崔霖儿抬头状似无辜,看看自己爹娘又看看他,一副懵懂地神情。
崔佳止一听冯琰这么夸自己的幼子,骄傲之情立刻压过了为女儿做媒的心思,颇自得道:“既是表哥相邀,你便去罢,也别班门弄斧,只叙叙罢了。”
崔霖儿立刻行了大礼,冯琰也向舅舅舅妈拜别,率先在前面走,崔霖儿僵着身子生无可恋地往外面走去,完全不想趟进这趟浑水,连他家姐姐使眼色都没看见。
出了门,崔霖儿立时恢复了一派老成的模样,被冯琰一个爆栗打在了额头,“嘶!”,崔桐霖捂着额头,还故作镇静道:“表哥这是何意?”
“行了,你就算不愿趟这个浑水,如今也在河里了,干脆便助我一助。”找了个僻静处,冯琰将崔霖儿拉着一同坐在廊下,跟他商量。
崔霖儿被他的逻辑憋了一憋,有些好笑地道:“那可是我姐姐,我还能帮了外人。若是她嫁不出去,最后苦的还不是我!”
“你还可将她嫁予别人,并不一定要塞给我吧。”冯琰建议道,“比如庾家,李家或者杨家。”
“可是我姐姐方才的模样怕是已经瞧上了你,以镇国将军府和我崔氏的情谊,你有多大的把握推拒这门亲事?”崔霖儿冷淡地问道。
冯琰随手折了支桃枝咬在嘴里,无所谓道:“反正我是不娶,将军府谁点头答应的就谁娶,管他是谁。”
崔霖儿又憋了一下,干巴巴道:“我姐姐,她也并非毫无可取之处。她就很,嗯,温柔,很体贴。你自去体会,定会让你……”似乎终于编不下去了,他放弃似地道:“你是不是知道我父亲和母亲请姑姑上门是为了替姐姐说亲,你是听说了什么?”
冯琰默默想了一下,觉得太直白不太好,便道:“我只是无心婚娶,应该将这宝贵的机会留给其他有需要的青年。”话未说完,立刻被崔桐霖有样学样地弹了个爆栗。
冯琰揉了揉生疼的额头,觉得这小子手劲也忒大了些,“怎么样,帮不帮?”
崔霖儿正得意于刚弹的忒成功的爆栗,如今听他这么一说,收了笑颇有些板正地背手道:“那绝对不行,我姐姐的终生幸福也是我不懈追求的目标。”
冯琰笑了笑,“哦,你姐姐听你这么说,怕是会感动死。”说着自怀里掏出一把暗淡无奇的匕首,崔桐霖初初不以为然,像他这样的子弟,金银玉器香车宝马无以能动,想要收买他……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给我瞧瞧,”崔霖儿目光紧紧锁住冯琰手中巴掌见宽的匕首,有些不敢置信道:“这……莫非是青刚?”
崔霖儿小小年岁,若说嗜好那还真没有,不喜金银玉器,不喜香车宝马,更加不喜钗环美人,每日里枯坐书房,看的是四书五经圣人经训,作的是诗词歌赋笔墨丹青,正经的爱好只有一个,那就是爱好古时鬼斧神工的兵器,而这青刚匕首便是其中之一。
“那我的事儿?”冯琰试探地问道,“崔小公子可愿伸出援手?”
崔霖儿绕着冯琰地手走了几圈儿,冯琰仗着人高马大,硬是让他看得到拿不到,急道:“你的事情小爷儿包了,给我!”
冯琰听他这么一说,便将青刚交到他手中,咬着桃枝看他啧啧惊叹,翻来覆去地细看。
二人正在廊下闲聊,叠翠的林子外头,几个丫鬟竞相奔走,惹得其他院子里的丫鬟窃窃私语,几个丫鬟说话时并不知林子后头的廊下彼时坐着她们的主家和客人。
“听说今天过来拜会的大将军府便是大小姐未来的夫家,”一个软软的声音道。
“可别这么说,当初王家公子过来拜会的时候,大家也这么传的,结果影子也没有,平白让咱们小姐受了场笑,如今可不能再乱说了。”另一个清丽的声音道。
“刚刚我从中庭来时,远远瞧见咱们小姐立在窗下,应该是瞧了那少将军,倒不像前几次甩手走了,恐怕是中意的,”软软的声音又道。
“咱们家小姐的性子,普通人家的公子怕是忍耐不了,只有行伍之人不拘小节者,能融融恰恰和睦一处,老爷和夫人还是有眼光的。”那清丽的声音说了一句,生意突然戛然而止。
“两个小贱蹄子,在这里口舌什么?”一道粗嘎嘎地嗓音响起,“可见到了小公子?”
“小姐,”二人想是行了礼,答道:“未曾看见小公子。”
“还不快走,若是让我再听见你们乱嚼口舌,小心你们的脑袋。”那粗嘎嘎地声音厉声道。
那两个丫鬟吓得小跑走开了,那粗嘎嘎地声音道:“小姐,找遍了崔府也没有看见小少爷和冯少将军,莫不是二人出府去了?”
“沁杏,你说冯少将军刚刚那般,是不是对我也有些意思?”娇俏的声音响起,带了些若有所思。
“小姐如此端庄柔美,那少将军怕是已经被小姐迷了去,且等将军府的好消息吧。”粗噶地声音笑着道。
“沁杏,你别胡说,八字还没一撇呢。他如此英武俊朗,怎会看得上我?”崔玲珑还震撼于刚刚的惊鸿一瞥,能让她倾慕的男子也莫过如是了。
“小姐,博陵崔家是大燕贵族中的贵族,小姐即使嫁去将军府,也算是低嫁,少将军见了您也还要低上一头的,您别担心了。这里风大,奴婢先送您回园子吧。”
两人的脚步渐行渐远,冯琰依在廊下,至始至终都噙着淡淡的笑,崔霖儿有些苦恼道:“我这眼高于顶地姐姐竟真的瞧上了你,这该如何是好?”
“那是你的事情,”冯琰从廊下翻身下来,“有点干劲,对手也不过如此嘛,我走了……”
崔馨自崔府回来连房间都没回,衣服也没更,便急匆匆来找冯琰。彼时冯琰正在练剑,被他娘揪着耳朵坐在梅花树下,他娘喜滋滋道:“怎么样,我看玲珑不错,却不如传闻中那般乖张,知书达理,有大家之风。”
冯琰揉了揉耳朵,了无意思道:“母亲既是觉得满意,不如给爹娶上一娶,孩儿觉得无福消受。”
“你这孩子!”崔馨立时抬起脚,作势要踢出去,想了想还是放下,“玲珑你真的看不上?你说说她哪里不好,你才见过她几面。别因为外头传的那些话儿,错过她这么好的姑娘。我跟你说话呢,莫要走神。”
冯琰无奈道:“母亲既是觉得好,不妨再观察观察,崔家表妹不是一般的有趣。我这前脚刚回来,后脚她约赏梅的帖子就到了,也是心急得很。”
崔馨一听崔玲珑这么主动,喜上眉梢,“去,将帖子拿过来我看看,快去!”
“喏,不就在你旁边的石桌上,您慢慢看,我再去舞上一回。让冬梅姑姑拿大氅来,您这般坐着,恐怕受风。”冯琰说完,提溜上剑,几个翻飞,旁若无人地练了起来。
崔馨展开赏梅帖,入目是寥寥数语,用词端正而柔媚,最妙妙在这字,柳体中透着端庄大气,结体舒展? 憷龆皇Х绻恰4捃安唤薜溃骸安焕⑹俏掖藜业呐獗屎米治以诘鄱即游醇6妓等巳缙渥郑罚憷纯纯础!?br /> 冬梅乃是崔馨的陪嫁丫鬟,侍奉崔馨二十几个年头,两人情意深厚。此时她捧着白色大氅过来为崔馨细心穿着,待穿好了才看了看那笺,淡淡道:“字的确是好字,不过奴婢听从崔氏祖宅回来的夏菊说,崔家大房这小姐并不是一般人。我们二少爷看起来不羁了些,性子却和软的很,还需再看上一看。且冬梅看二少爷的模样,怕也并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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