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不好当完本[古耽]—— by:叱璇玑
叱璇玑  发于:2017年0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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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她……没有为难你们吧,”冯琰走上前去,一把抱起躲在婉娘身后的灵儿,灵儿咯咯笑得很开心,看起来并不像是受到惊吓的样子,婉娘柔声道:“郡主很慈和,只见了见便让我们回来了。”
冯琰点了点头,晚间冯琰收拾完一切后没有急着回房,和婉娘对坐着说话,婉娘手中拿着绣件娇羞坐着,手上漫不经心地走针。冯琰抚了抚灵儿的头道:“如果困了,就先回去睡,我和你娘有话要说。”
灵儿乖巧地点头,一步一回头看着冯琰,走到门口道:“爹爹,明天还给灵儿讲故事好不好?”
冯琰笑着点头,丫头关上房间的门。
冯琰转头,婉娘温婉垂首,手中的动作慢了许多,冯琰轻声道:“最近城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恐怕不日就要返回大燕,你和灵儿……”
婉娘满心喜欢,在听到这句话后怔然相望,脸色立刻变得雪白一片,“为什么突然要返回大燕,那我和灵儿怎么办?”
“婉娘,当初的事情我不想再多说什么,这三年来我一直希望你能够想通。但是现在看来,我一日不走,你一日都想不通。”冯琰叹息,当初他一念之仁罢了,却叫对方当了真。
婉娘面容立时如血般通红,声音也变得凄厉异常,“可是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即便我当初隐瞒于你,可是你娶了我,我便是你的妻。我同你一起走,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婉娘,”冯琰跟在她身后,见她步履急促地回屋翻箱倒柜,知道无论怎么解释也于事无补,“我知道你不想要灵儿,我会带她走,你不必忧心,就这样吧……”
婉娘慢慢停了手里的动作,眼中闪过狠厉,悄悄从腰间拿出一个纸包,沾在手上,“等等,琰哥,这一别再无会期,”她慢慢转身,见冯琰顿住了脚步,“灵儿你可以带走,但是……”她慢慢踱到他身后,“让我为灵儿收拾一下……”
冯琰欣喜回身,“你同意……”被婉娘一把攥住了手腕,婉娘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你休想离开我!”
窗户突然破来,一把黑黝黝地扇子飞来,婉娘侧身避开,手中始终没有放开冯琰地手腕,而那一触,白色的粉末立时化开,渗进了冯琰的皮肤。红衣翻出入内,扣住扇子挥向婉娘,劲风四扫,拉过冯琰,跃窗而去。
门外闯进几个黑衣人,婉娘面上阴晴不定,怔怔看着洞开的窗户,黑衣人道:“首领,要不要追?”
“不必,左右他逃不出城,”婉娘冷冷应了一声,“将消息递出去,尤其是稷城郡衙,郡主一定会喜欢这份大礼。”
第30章 决定相守
桓檀抱着陷入混沌的冯琰在漆黑的夜里翻飞在屋顶上,身后数个黑衣人紧随其后,寂静的街道上突然火光冲天,马蹄声急,人声喧嚣。
羽箭“咻咻”掠过,黑衣人挡在桓檀面前,清除一切障碍。街道上,火光最亮的地方,拓跋颖一身红色胡服,端坐马头,紧紧盯着黑衣人身后的桓檀,“给我上,死活不论!”
拓跋颖身后银衣护卫一个个跃上了屋顶,桓檀不紧不慢退后,只是一步远,不知何处射出暗箭,“嗖”地一声钉在了银卫的眼睛上,一箭毙命。剩下的银卫都愣了下,又被射杀了两个,银卫立时不敢再动,桓檀从屋顶上消失。拓跋颖看着他消失的身影,一鞭子抽在一旁的郡役上,“都是废物!”
桓檀几个翻飞,落到了一处漆黑的院落,院中站着个人,正是慕容祈,他疾走了两步上来张开手臂接过桓檀肩上不省人事的冯琰,紧紧揽住,一向冷肃的面孔浮现出奇异地温柔表情,“他怎么样?”
“只是中了迷药,没有大碍,城中形势复杂,请陛下速速离去,沈大人和东卫营在城外百里处接应。”桓檀躬身。
慕容祈抿唇,眼中森寒,冯璋就在城中,这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陛下不可,您难道忘了当年是怎么跟冯将军分开的吗,真的要再冒这个险?”
慕容祈双眸紧紧一缩,将怀中的人揽得更紧,很快下定了决心,“走吧!”
拓跋颖带人穿梭在巷中,郡役们几乎跟不上她的脚步,瘦猴子喘着粗气扶着墙角道:“这娘们跑得太快了,我去,让我歇会儿。”
走在最前头的郡役突然道:“大人,前面巷子里有辆马车经过,看样子很奇怪,要不要去看看?”
瘦猴子踹了他一脚道:“还不赶紧过去拦下来,哎哟,我的肚子……”弯腰揉着肚子,刚刚跑得太急,竟然岔气了。他缓了一会,刚刚拐出去的郡役许久都没有回返,他诧异地拐过街角,寂静地街道上静静伏着个人,旁边的人惊道:“是老三,”那人奔过去查看了一番,“没气了!”
“操,这是老子的地盘!都给我警醒点,追上了直接下手,别特么问东问西了,”瘦猴子一勒腰带,带着一帮人朝着那条路狂奔下去。
拓跋颖甩脱了身后的人,带着两个银卫钻进了一条漆黑的小径,“我知道你在这里,我一定可以为你抓到他。”
“我说过,”白色的身影静静立在漆黑的小径上,“让你少管闲事!”
“鸿哥哥,陛下他一直很想念你,如果他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会召你回去。”拓跋颖热切地看着他,“我一定会全力助你。”
“拓跋鸿已经死了,你总是记不住,现在活着的只有冯璋,”冯璋漆黑的眼睛里有无法消逝地寒冷,“你为什么总是记不住?”
“不,我可以……”那声音戛然而止,一柄短箭“噗”地一声钉入拓跋颖的脖颈,喷出的血溅满了冯璋地衣摆,她扭曲了面容,脸上尽是不可置信地震惊表情,慢慢软了身体,沉重地倒在了地上。
冯璋面无表情踢了踢拓跋颖的尸体,叶蔚亭担忧道:“鲜卑先死了使臣,如今连特使都……会不会犯我北境?”
“那个人没这么傻,”冯璋遥遥看了一眼北面,脑中飞快浮现的记忆如极北之光一般,绚烂但是空寂,“走吧……”却是下一刻,怔在了那里。
冯琰立在墙角,不知站在那里多久,他垂眼看到着拓跋颖的尸体,脸上像是要哭又像是想笑,“大哥,颖儿她也不过……”
“很烦,你知道,我一向最不喜欢这种女人……”冯璋若无其事道,“你来,是为了要回北境?”
“北境既然交给大哥,我便从未有一日刻想过要回,爹他……”冯琰咽声,“这世上除了我,不会再有人知道你真正的身份了。”
“可是我只相信死人不会开口,”冯璋眸中有那么一瞬间的犹疑,叶蔚亭紧紧握着他的胳膊,“陛下的决心不容小觑,你真的想……”
“如果真的这样,大哥在这世上该有多寂寞,”冯琰苦涩道,身后马蹄声疾,冯璋眸中闪过一丝狠绝,手中的剑紧紧捏在手里,叶蔚亭几乎使劲全力按住他的手臂,冯璋抬眼看了冯琰身后的人,终究松懈了手下的力道,翻身上马,“琰儿,保重!”一扬马蹄,往城门疾驰而去。
身后马蹄声近,一袭黑衣裹身的段立懿坐在马上,冯琰站在路中央,静静呢喃,“他始终不愿放过冯家……”
长剑出鞘,如游龙惊凤般游走指尖,寒光洒满了黑暗寂静地街道。段立懿往后退了一步,长鞭落地,一声混响惊天动地,如灵蛇颤动。冯琰毫无保留拼尽全力,段立懿始终无法近身。便在这时,他身后传来一声压抑地哭泣。冯琰身形一顿,立时被鞭子抽了个正着,胸前一道血淋淋地伤口迸裂,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急道:“段立懿,放开她!”
灵儿在黑衣人手里哭得直喘气,显然害怕到了极点,段立懿眼中闪过阴狠,笑着道:“陛下一向贪图新鲜,冯将军真的不必在意。现在他又改变主意,让我来解决你了。”
冯琰似乎没有听懂他的话,只是紧紧盯着那黑衣人手里的灵儿,“灵儿别怕,爹爹很快就来救你。”
“爹……爹……”灵儿被黑衣人掐着脖子,艰难地说了两个字,眼泪顺着脸颊漱漱而下,冯琰急道:“段立懿,你到底想怎样?”
“很简单,你在此自戕,我便饶这女娃一命,”段立懿冷冷看着他,目光犹如淬毒一般。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死后你当真会放过她?”冯琰目光如炬,几乎要将掐着灵儿的黑衣人身上看出洞来。
“你只能信我,”段立懿看了眼那黑衣人,那黑衣人手下立时收紧,灵儿痛苦地喘息哭泣,冯琰紧紧捏着拳头,猛地扔下了长剑,定定看着段立懿道:“你最好说话算话!”
段立懿冷冷一笑,长鞭挥出,便在这时,那黑衣人眉心中箭,猝然倒地。段立懿眼中闪过狠绝,疾步向前,鞭尾倒钩一下子勾住冯琰的脖子,冯琰拽住鞭尾,借力一跃,踢在了段立懿胸前,将段立懿踢出几丈远,呕出鲜血来。院中一时火光冲天,他见势不妙,翻出墙外,消失在黑夜之中。
院中涌进了很多人,冯琰一眼看到为首的慕容祈,脚下一个踉跄跌跪在了地上,血顺着指尖慢慢流淌,一切都那么刚刚好。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慕容祈冲到他面前急切问道,眼中闪烁着锋利的光芒。冯琰几乎要相信他是真的担心自己。他勉强站起身来,血从伤口淅淅沥沥流出,一如三年前那个寂冷的夜晚。他静静站在那里,稷城九月的夜里是极冷的,半晌,他低低道:“我答应你,不再回大燕,你放过我吧。”
慕容祈脸色倏然冷硬,断然道:“你想都别想!”三年,三年是他的极限。如果再没有他,如果再次分别,那些寂寞虚空地夜晚真的会吞噬他。
冯琰神情黯淡下去,却又似乎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局,“我明知道……”他苦涩一笑,倏然抽出长剑,电光火石之间,慕容祈甚至来不及出手,眼睁睁看着冯琰将长剑贯胸而入,鲜血迸落,洒在他的脸颊上。
站在稍稍远一点的桓檀一愣,下意识祭出铁扇,“叮”地一声撞在剑身上,却也只是撞偏了一点,慕?5 萜砹成侠溆驳乇砬楣炅眩谝淮温冻霾恢氲乇砬椋蟊痪薮蟮木郑桓蚁嘈诺乜醋潘澳恪驼饷春尬遥饷床辉敢狻闭饬骄浠胺路鸷姆蚜怂械纳成园祝嘁桓鲎侄妓挡怀隼础?br /> 桓檀立刻上来,塞了一丸丹药进冯琰地口中,冯琰抿着嘴冲他笑了笑,摇头平静道:“不必了……”血从他口中争相溢出,慕容祈整个人如石雕一般,冯琰道:“这样,我们谁都不必为难谁,我知道你对我……”他一笑,“这一次我不让你为难。”
冯琰慢慢抬眼看着碧蓝的天空,那些今世前世的过往,随风而散。他缓缓闭眼,松开了一直紧紧握着的手心,那里躺着一枚玉扣。
段立懿匆匆赶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心中涌起无限地欢喜。桓檀惊叫出声,“陛下!”慕容祈口中溢出鲜血,静坐在冯琰身边,眼中茫然一片,这个时候年轻地帝王才显露出彷徨来,眼睛红得可怕,桓檀急道:“陛下,召王启!”
冯琰觉得自己仿佛活在梦中一样,大了一圈的慕容祈突然对他说要以身相许,他整个人都不好了。等等,他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记起来,他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稷城、北境,那些人那些事,难道只是梦一场。
“等,等等,你知道该如何?”冯琰有些说不出口,有些着急,见慕容祈一副很懂地样子,意外觉得十分担心,总觉得哪里不对,只得厚着脸皮道:“嗯?就是那个。”
慕容祈有些难耐地蹭了蹭他,迷蒙着眼睛道:“宫中这种书很多,我都看过,知道如何行事,交给我,”说着跨坐上冯琰修长有力的腿,抬起自己的臀就要往下坐。
冯琰一把捧住他有些视死如归地臀,堪堪擦过重点,靠,这哪是欢好,分明准备玩命。
慕容祈有些不解地抬头看他,坚定道:“我真的懂怎么做,便是用我那处去容纳你,我…”
冯琰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第一次对伟大的建熙帝产生了深深地怀疑,他有些哭笑不得道:“我觉得还是听我的,我不想以后这等值得回味的美好故事变成不可挽回地事故,”说完扶着他的腰和背将他压倒。
慕容祈还想再说什么,冯琰道:“我不管你在外面是什么,是帝王,是天下之主,是战神,是百姓之福。但是在这里,他拍了拍那张甚将就的木板铺成的床,在我这里,你是我的爱人,只是我的爱人。”
所以为什么他们俩会在这么破的地方,不是宫中太极殿的龙床,最起码也得是将军府的雕花大帐吧,到底哪里不对。
慕容祈大概这辈子也没听过如此美妙地话,还是从日夜思慕的人嘴里说出来,他怔怔然看着冯琰,眼角泛出些湿意。冯琰觉得慕容祈有时候确实坚硬如铁,不可动摇,但总体来说还是个招人疼地孩子,于是一不小心吐露肺腑,竟将已经初露锋芒地建熙帝感动地泪汪汪的。让他发现了在今后的夫夫生活中屡试不爽地和谐秘诀,积极用糖衣炮弹麻痹孤傲地帝王。
“你从未……跟我说过这样的话,”慕容祈呢喃了一句,甚急切地亲他的脖子,有些痒,更多的是醉人心田的亲昵。
“我在等你长大啊……”冯琰笑着回应他细碎地亲吻,我在等你成长成那个建熙帝,有能力有魄力掌握自己的命运,不会被任何人影响,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你终将成为伟大的帝王,而我,也将顺理成章地做一代佞臣。
“段立懿,”慕容祈第一次抬眼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永远一身褚衣,是个可靠的人,可惜…
“殿下都知道了?也对,殿下不会相信任何人,除了冯将军。”段立懿第一次抬起始终垂着的眼睛,让那个端坐上首的人完完全全映入自己的眼睛,他跟了他六年,足够看清这个人的强大,也足够摸透他的软肋。
慕容祈看着如今彻底显露桀骜不驯地段立懿,心中微微震惊于他的城府之深,他道:“是冯璋,你本可以死心塌地效忠于朕,为何转投他人?”
段立懿微微一笑,硬朗俊逸地面孔溢满了不屑和嘲笑,他慢慢走近慕容祈,五官在灯火的映衬下显得深邃,笑着道:“为了给这场势均力敌的争斗增加点难度,为了看看坚硬如铁地你要怎么化解死局?”
“我以为已经结束,”慕容祈淡淡道。
“是结束了,”段立懿笑得开怀,仿佛他一辈子的喜悦皆在此时,却慢慢透出些苍凉。他慢慢展开一直握着的右手,手心赫然躺着一枚无比熟悉的玉珏。
“殿下,你真应该看看自己现在的表情,这世上恐怕再没有人让你露出这种表情了。”段立懿畅快笑道,“只可惜迟来了三年,我终究不忍心伤害陛下。当年他一无所有只身离开的时候,我假借殿下名义传了一些旨意。冯将军太了解你,所以根本没有怀疑。我说殿下有令,如遇冯琰,无需请命,就地□□。你猜他怎样?
“段立懿,”慕容祈冷冷出声,那激扬地声线仿佛锐利的匕首,划破殿内冷凝的空气,带着披荆斩棘地霸气一扫虚空。
“殿下,段立懿的名字您念起来真好听,这是你第一次这样叫我,应该也是最后一次。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是他,那个一文不名的小子,”段立懿有些疑惑有些急迫,“六年了,我手染鲜血,一次次打破自己的底线,都是为了您。我为你扫清了多少障碍,每次当我兴高采烈觐见您的时候,您总是漠不关心。他为你做过什么,一个肆意享受和挥霍您感情的人罢了,”他声嘶力竭,“他配不上你啊殿下,只有我段立懿才是对殿下最好的,我的真心你可看到。”
慕容祈定定地看着他,好像在看一株草一支花,甚至这屋里的摆设一样,他目光沉沉,一言不发。对他声嘶力竭地控诉,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段立懿明白他可能等不来任何回应,自嘲一笑道:“你知道我传你命令的时候,他跪在我面前满目苍茫,他袖子上还带着孝,他以为他的父亲刚刚死在你手里,而今你又迫不及待要他的命。没有丝毫地反抗,我一剑□□了他的心口。”
段立懿丝毫不在意慕容祈的变色,认真道:“他说,冯琰谢殿下恩典,”伴随着凄厉地笑,“慕容祈,你自诩算无遗策,到头来,不过也是个失败者。他对你终究失望,我替你成全了他。即便没有能够杀了他,如今他总算还是死了,”血从他的唇角漫延开来,一滴滴低落在雪白的大理石地上,触目惊心地红,“陛下,段立懿这么多年来为你出生入死,还请陛下开恩,放过臣的家人。”他眼前渐渐模糊,那张没有一刻忘怀的容颜慢慢消失在脑海里,一切如潮水般涌来,又如潮水般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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