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他是坏人，你别道歉。”
“姜婉儿！他是不是坏人不是你说了算的，你烧了人家的屋子还不道歉，还觉得自己有理？你以什么身份判他有罪！就算他真的不好，那也该由巫王判罪，而不是你！”穆归难得的严肃让姜婉儿吓得瞬间没了声音，“现在给我道歉！”
“对、对不起。”
石公虎本是不苟言笑的性子，但听了姜婉儿的话却少有的多言了，“小姑娘，你的话和我养的一个孩子很像，只是就像你爹爹说的那样，你有何资格判我有罪？即使我真的有罪，也不该由你来裁决，天道昭彰，自有定数。”




领着姜婉儿回到客栈，穆归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姜婉儿跟在他身后显然是吓到了。
“明日，我们就回蜀山。”
“是，爹爹，我……我能不能去和刚认识的小伙伴告别？”小姑娘忐忑地看着穆归。
“去吧，早点回来。”
白天发生的事情石杰人已经知道了，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赞同小姑娘为他出头，还是不赞同小姑娘同他小时候几乎一样的做法？
“婉儿姑娘，你明天便要回蜀山了？”
“嗯，爹爹说这里太乱，他不放心我继续在这里，不过石杰人，欢迎你去锁妖塔做客，对了，我弟弟应该不会这么快离开，你帮我照顾一下吧。”姜婉儿心情不是很美妙，这算是穆归把她带在身边第一次发火。
“既然如此，我送你一份礼物吧。”石杰人笑笑，起身飞身而去，姜婉儿忙跟了上去。
沉睡在寒潭底的水魔兽看上去很狰狞，但在石杰人面前却显得很乖巧，巨大的头颅不时亲昵地蹭蹭石杰人。
姜婉儿在锁妖塔和魔界什么样穷凶极恶的妖魔鬼怪没见过？见了水魔兽也不觉得害怕，反而捞起几条鱼递过去，“真乖，它比锁妖塔中的妖怪们乖多了，石杰人，这是你养的？”
“是啊，喜欢的话，可以送给你，它的实力还不错，可以保护你。”姜婉儿给石杰人的感觉就像曾经的自己，但姜婉儿对善恶没有太大的观念，也不曾做出和他一样的事情，更不曾有一个和他义父一样的父亲。
“不用了吧，我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为了证明这一点，姜婉儿握起拳头向水面砸去，平静的寒潭顿时掀起滔天巨浪，她收回拳头，自己对着拳头吹了口气指着还没消失的巨浪，“看。”
石杰人：“……”
我以为你是被宠坏的，什么都不会，没有自保之力的小姑娘真是瞎了眼！
“我得回去啦，要不然爹爹会生气的，对了，石杰人，我爹爹让我问你，苍天负你，你待如何？”
石杰人心中一动，反问了回去，“婉儿姑娘怎么看？”
“我是我爹爹的女儿啊，而我爹爹，成魔了啊。”姜婉儿眨眨眼，随即皱眉，“不过……”
苍天未曾负他，但他已成魔。
这是穆归对石杰人的评价。
这世界似乎总有人成魔，玄霄如此，姜明如此，现在的石杰人也如此。
不过穆归听过世界的讲解后颇有些同情石杰人，玄霄和姜明还容易理解，但石杰人……遇上了个不会教育的义父，本该很快就好的中二病竟然拖成了绝症。
原本失落的姜婉儿走的时候心情还不错，因为她学会了一线牵。
即使相隔千里，依旧可以和小伙伴聊聊人生啊！
“东海之滨有个入口，石教主，你该去看看那个世界。”
回到蜀山，穆归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姜婉儿关禁闭，回炉重造。
要说穆归在这个位面也不会停留太久，但他有点小强迫症，这点强迫症在变成姜明之后更严重了，姜明魔的身份对他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影响。
他见到姜婉儿的时候姜婉儿就像一张白纸，这才是穆归最不能接受的地方，姜婉儿的教育完全由他负责的，但是姜婉儿却让他失望了。
所以等李三思夫妇带着李逍遥回到蜀山前来锁妖塔拜访，已经被关了很久的姜婉儿几乎是冲出去的。
习惯了外面的世界，再回到小黑屋，那种感觉简直不能忍，她发誓，从今往后一定好好做人！
还有，弟弟，我都回来一年多了，学了一年多的琴棋书画了，你怎么才回来？
“来，姐姐，这是我童养媳，你见过的，怎么样，是不是很乖啊！”
“我记得她是南诏公主吧？怎么跟你们回来了？”穆归还记得这个一面之缘的小姑娘，更听说了她的一生。
只是说来，这个位面的女娲传人似乎大多没什么好下场。
“南诏发生了好多事情呢，灵儿娘亲临终前将她嫁给我啦，让我把她带回中原。”李逍遥还是很尊敬濡慕穆归这个义父的，听了他的疑问立刻回答，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爹娘也都同意了的。”
所以我不是诱拐。
穆归倒是意外，没想到赵灵儿居然在小时候就变成了李逍遥的童养媳，只是意外归意外，他也没那么多好奇心。
穆归没有好奇心，但世界就不一样了，发现事情的发展有点诡异后立刻去查看了，然后就震惊地在穆归脑海叫了起来。
事情其实并不复杂，发展也依照了原本的命运，但巫后林青儿与水魔兽大战的时候，天破了＝－＝
是的，没看错，天破了。
魔尊重楼与玄霄又切磋了，一不小心打到了人界，还刚好落在了南诏境内，这也就算了，玄霄挥出的一剑被重楼挡到了一边，石杰人刚好站在那里。
石杰人尽管强大，但真的不能和生而为魔的重楼以及曾经的琼华天才，成魔几百年的玄霄相比，于是他杯具了。
他要是死了，巫后一行绝对喜闻乐见，奈何他没死，死的是三朝元老石公虎。
原本和石杰人对峙，防止他继续有小动作的石公虎挡下了那一剑，然后石杰人就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瞬间痊愈了。
此时的石杰人尽管与石公虎思想不和，但还未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石公虎对他彻底失望也是在巫后死后，因而，对石公虎而言，此时的石杰人还是他疼爱有加的儿子，两人政治矛盾归矛盾，他却是没办法看着他去死的。
石杰人的执念因石公虎而起，也因他而消，几十年兜兜转转，终于回到了原处。

穆归一愣，
作者有话要说：
得了绝症的石杰人：“……”
第34章 姜明８
石杰人成魔和穆归没有关系，但他来找姜婉儿，这就和穆归有关了。
当然，他还没上蜀山，就被殷若拙丢出去了。
此时的石杰人和已经顿悟的殷若拙没办法比，而殷若拙……虽然他与林青儿已经各不相干了，但石杰人害死了林青儿又跑到他面前，他还没到十几年后的觉悟，打一顿怎么了？没看见自己还一身伤的莫一兮都准备操家伙上了吗！
“爹爹，石杰人找我，我能出去看看吗？”
“你是大姑娘了，你自己的事情自然是可以自己负责的，若是想去，那便去，这一年时间也差不多了。”穆归也不想限制了姜婉儿，只要姜婉儿不要出格，他是不会管的，日子总要姜婉儿自己过。
姜婉儿觑了穆归一眼，发现他不是在说气话而是真的就是表面意思后，立刻高高兴兴走了。



穆归哑然，心说原来你还知道你喜欢跑出去乱转啊，不过对世界的心意他还是很感动的。


穆归并没有像世界想的那样十年都窝在锁妖塔中，他也会离开锁妖塔在蜀山转转，和殷若10 拙喝喝茶，聊聊道。
殷若拙想，恢复了清醒的大师兄果然还是那个天资过人，让人敬仰的姜明。
穆归去过太多的位面，经过了太多的人生，要说感悟，殷若拙怎么也比不上的，原本他就是个通透的人，如今就更是了。
对穆归经常出来，殷若拙还是很欢喜的，蜀山能和他说得上话的人也不多，姜明当初真的坑死了不少人，剩下的小猫两三只，又寿终正寝一部分，剩下的真心不多了。
而且，和穆归说话他总是感悟良多，这让他更加感激穆归了。
蜀山有一个很好的风俗，因为师父不可能只收一个弟子，而真的有时间尽心养的不多，所以大部分都是由上面的师兄师姐教养的，穆归的出现让殷若拙觉得有安全感多了，甚至很多时候，如果不是看到穆归那双眼睛，他都会忘掉大师兄其实早就已经变成了魔的事实。
此时的姜婉儿正和石杰人在魔界中流浪。
石杰人是来找重楼和玄霄的，姜婉儿是顺带，和他一起来，说是当向导。
我们的目标是——干掉重楼和玄霄！
真是远大的目标啊，也幸好穆归此时不知道姜婉儿在干什么，否则一定会觉得自己的教育依旧失败了的。
石杰人真的很适合在魔界生存。
他的运气不错，到魔界不过半年就遇上了玄霄。
什么是魔？随心所欲，我心即正义，那就是魔。
对半年前的事情玄霄自然还记得，只是事后他也做了弥补，其他的就不管了，所以他不记得死在半年前的石公虎了，更不记得差点被他和重楼误伤弄死的石杰人，但不妨碍他看明白石杰人看他目光的幽深。
对此，玄霄只有一句话，几个字。
不服？来战！
石杰人自然不是傻子。
虽然恨不能现在就弄死玄霄，但他还真没这个能力，而玄霄呢？他压根就没把石杰人放在眼里。
无论是现在作为魔还是曾经作为琼华弟子时，玄霄的性格那是真的狂帅酷霸拽，逼格高到没朋友的那种，能让他放在眼中的人真心不多，石杰人绝对不是其中之一，他还不够格。
连九天玄女都敢砍了，随即跑到魔界的人，石杰人算什么。
石杰人想，自己需要在魔界建立一个大势力，然后才能干掉玄霄和重楼，就像他在人界做的一样。
姜婉儿当然是支持的，她也觉得他们两个小虾米不够，要是建立势力了，就可以去掀了魔尊老窝了，看他还敢不敢打她爹爹！
想到将来，自己建功立业，走上人生巅峰，回去找爹爹，告诉他自己给他报仇，掀了魔尊老窝了，姜婉儿就激动，爹爹一定会夸她能干的！
穆归知道姜婉儿没有危险，又一次与殷若拙论道回来，盘膝而坐。
既然日子无聊，睡上几年又如何？
曾经他就是这么打发时间的，而世界会帮他回忆一下从前与家人一起的生活。
人不能活在过去，活在过去的人没有未来，但偶尔怀念一下还是可以的。
再次睁开眼，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穆归伸了个懒腰，压根没把世界的抑郁放在心上。


穆归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手里举着脑袋想砸他的鬼，直到对方心虚地缩回角落才移开目光，过了这么久，他怎么可能还没把世界的尿性弄明白？
询问了一下还需要停留的时间，然后他就离开了锁妖塔。
该出去透透气了。
“师兄，你醒了，这几年可有什么感悟？”如今天下太平，殷若拙看着天上的星象，一回头就看到了自家神出鬼没的师兄，淡定如他也忍不住唬了一跳。
“睡了一觉而已，只是回想起从前，有些感概而已，婉儿这些年可有回来？”穆归也抬头看向夜空，尽管有不少记忆，但他真心看不懂天象，能看懂哪颗星星大概是什么就不错了。
“未曾回来，不过倒是听说在魔界挺活泼的。”
活泼这个形容词可真是意味深长啊，不过穆归也能理解，姜婉儿可不是待得住的性子，以她的审美来说，三天两头出去找人打架都是正常的，穆归对她的要求也不高，三观端正些，不至于做人都有问题就够了，她的身份毕竟特殊。
“对了，上个月逍遥和灵儿姑娘成亲了，原本想请你参加，不过那时你还没醒就没打扰。”
李逍遥本就古灵精怪，极为聪明，遇上莫一兮那样的师父，性格宛如脱缰的野马再也掰不回来了，但偏偏李三思夫妇和莫一兮都很满意，这让将他当下一任蜀山继承人培养的殷若拙很头疼，因为这样的李逍遥实在缺乏稳重。
“哦？崽儿成亲了？”
殷若拙嘴角一抽，实在无力吐槽姜崽儿这个曾经的名字，“是啊，成亲后就陪灵儿姑娘回南诏去看望她娘亲了，估计不久也该回来了。”
在世界的描述中，李三思夫妇将李逍遥交给孙岚后继续闯荡江湖，没多久就死了，如今因为弄丢了孩子又找回来，倒是让他们躲过了一劫。
……就是李三思因此多年夫纲不振。
“师弟，婉儿以后还需要你多加照顾了。”
“师兄？”
“魔因执念而生，一眨眼百年过去，我也该离开了。”
殷若拙没问穆归离开去哪里，魔既然放下执念顿悟，自然是重新投入轮回了，这对他师兄而言是件好事，他知道师兄放下执念，虽然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为他高兴。
“师兄不要见见婉儿和逍遥？”
“他们都挺好，就不用见了，省的徒增离别伤感，师弟，再会。”
“师兄慢走。”
殷若拙摸摸自己的胡子，看着穆归的背影不再说话。
眼前转身离去的穆归同他小时候记忆中的师兄一模一样，依旧一身白色蜀山道袍，长发肆意地搭在肩上，风一吹仿佛就要羽化登仙，完全看不出这是个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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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姜婉儿来说，向穆归证明自己的能力非常重要，她也不想那么大了，出来转一圈依旧一事无成地回去，所以和石杰人来到魔界的第一年，她给穆归送了信，未归。
第二年，未归。
第三年，未归。
…………
第二十年，她觉得自己可以回去见爹爹，告诉他自己很厉害，没有让他失望了。
如今的姜婉儿已经同石杰人一起成为了魔界几大领主之一，不过她依旧没能掀了魔尊的老窝，这点略羞愧＝－＝
不过这真心不能怨姜婉儿，她还好，石杰人可是恨不能弄死重楼和玄霄，玄霄还好说，奈何重楼同魔界一起诞生，魔界不灭，魔尊不死，所以这个伟大的夙愿只能流产了。
“哟，姐姐？你回来了，不错啊，还是像从前一样漂亮！”三十岁的李逍遥尽管女儿都大了，性子依旧跳脱，也只有在大事上不糊涂，看见姜婉儿立刻嬉皮笑脸地打招呼，“这是你侄女，快给见面礼，明明，叫姑姑！”
姜婉儿同小时候一样白了李逍遥一眼，给了见面礼问起穆归的消息，“爹爹呢？还在锁妖塔？如今我已经是魔界领主，可以让他在魔界横着走了。”
“姐姐，你不知道？”李逍遥有些迟疑，他一直以为掌门师伯已经告诉了姐姐的，如今看来姐姐似乎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义父十年前就重入轮回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坑爹的结局(/ω＼)为什么回头一看有种虎头蛇尾的感觉？
下个单元开剑三
第35章 王遗风１
世界说完就将信息传了过来。


世界也是才发现的，因为这个位面就是这样，它察觉到了去看看世界之树发现世界之树确实在缓慢融合。
难道因为它一直和小穆在一起？


这么一来确实要比之前轻松，他这么多位面看样子也不会白跑的，这么看来，世界之树总有一天会自己恢复，而不需要他将三千世界的因果全部一一还完，这才是真正的好消息。
穆归点点头，转而将注意力转移到现在的身份上来。
雪魔王遗风？穆归摩挲着腰间的白鹭霜皇笛，拿出来吹了一曲。
当然，吹的不是红尘曲，红尘曲随意吹会死人的，这一点穆归还是知道的。
一醉江湖三十春，焉得书剑解红尘。
烈风集下的恶人们听着曲调优美的笛音生生打了个哆嗦，很快整个烈风集就被清空了。
吹完一曲，心情酣畅的穆归：“……”
这群小王八蛋果然欠收拾。
恶人谷的老人们都知道，王谷主的笛子是不能听的，那简直是对耳朵的一种折磨，但这不代表谷主不会吹笛子，相反，如果你听到谷主的笛音让人如痴如醉，还是赶紧撤吧，不撤的蠢货都变成尸菜田的养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