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先操心操心你的身体吧。”
“我的身体不是有你替我操心么，我相信你。”
……为什么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呢。
“大王，我饿了，弄点吃的来吧。”
“既然你还记得本王是王，又如何会觉得本王会帮你准备吃食？”
西兰不满地啧了一声：“堂堂妖界王，竟然连餐饭都请不起，妖界现在也真是落魄了，怪不得处处被人间界压制，还被人打到老家来了。”
提起这件事，焰山也是心中有气：“那个变态主教，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你不是不能对人间界出手么？”
“我是不能直接出手，但是，我不是有你么？”
“你指望一具饿殍去上阵杀敌？你有冰恋的爱好？”
焰山揉着太阳穴：“你能不能有一点身处敌营的自觉？”
“你是说，饿着肚子的我就有资格做你的敌人了？你对敌人设的标准真奇怪。”
“……老实待在这给我等着。”
没过多久，桌子上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豪华的食物和简陋的房屋形成了鲜明对比。
西兰咽了口口水：“没想到，大王你长得不怎么可口，手艺这么不错。”
焰山望着吃相极其难看的西兰，开口道：“你觉得本王会亲自下厨？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但是饿坏了的西兰并没有理睬他。
看着吃得这么欢的西兰，焰山勾起一丝坏笑：“好吃么？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做的吗？”
“好吃不就行了，管他是什么做的。”西兰说着，又往自己嘴里塞了只鸡腿。
“那是冰冻鸟的腿。”
西兰默默地吐了出来，刚才的美味瞬间让他觉得有些恶心。没有水，西兰只好喝了两口汤把这股反胃感给压下去。
“那是鱼人汤。”
……
“我想，我要借用一下厕所。”
焰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第14章 卧薪尝胆
焰山望着眼前这具不知道是尸体还是尸体的尸体，感到十分地力不从心。
“你每天都睡到这么晚么？”
回答他的，是西兰的呼噜声。
焰山决定无视他，直接上手在西兰身上探索着。
西兰之所以无法使出魔法，是因为所有魔力都被储藏在了魔力经脉内，而无法散发出来。也就是说，散发魔力的那几处重要的穴位被堵死了。
换句话说，只要打通那几处穴位，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这么想着的同时，焰山的手指也重重地朝着其中一个位于双胸之间的膻中穴戳去。
“哎呀我的妈呀！谋财害命劫色啦！”
上一秒还沉浸在睡梦中的西兰，下一秒就被痛醒在床上左右翻滚。
“我还以为只有人间界的思春期小鬼才会在大早上的这么欲求不满呢。没想到大王你看着上了年纪，原来是年少老成啊。”
“……你少耍点嘴皮子。”
看来点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如果无法从外部用力量强行突破的话，那就只好试试内部突破了。
“限你五分钟内洗漱穿戴完毕。”
结果西兰还是磨磨蹭蹭了十分钟才弄好。
而现在的他，正气喘吁吁地爬着眼前这座看不到顶端也看不到希望的山。
“山大王啊山大王，你真是不辜负你自己的名字。你这是要把我带回你的老宅做压寨夫人呢，还是要告诉我你家祖传宝藏埋在了哪里。”
焰山嘲讽道：“体力不好就少说点话。”
西兰不知道从哪里拣来了一根木棍当拐杖，一瘸一拐地跟在焰山后面。
继续爬了一会儿，首先受不了的，不是西兰，而是焰山。
“你究竟能不能爬快一点？”
焰山很有脾气，对于他来说，要上山顶不过是秒秒钟的事。可问题就出在他不能离开西兰五十米以上，否则就会有其他魔物袭击过去。
焰山既不想打破和格雷的约定，也不想在自己的门口挂上“庸医”二字。
更不用说西兰写的字那么难看了。
“你提出了一个很好的建议，也许爬真的能快一点，毕竟这山这么陡。”
说完，西兰把拐杖扔到一边去，两手着地开始缓慢地向前爬。
……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焰山吹了两声口哨，没过一会儿，天空中划过一丝长啸，一只翅膀和爪子上喷射着火焰的红龙飞来，在空中盘旋了两圈后，缓缓地落在了两人面前。
“赤焰龙？”
焰山一脸骄傲：“就当便宜你了。”
说完翻身乘了上去，等着西兰。
西兰也没有推辞，可惜他做不到焰山那么潇洒。只好伸手抓住赤焰龙的鳞片往上爬，可刚碰到就被灼热感烫伤了手。
焰山嗤笑了一声，拍拍赤焰龙低声道：“让他上来。”
赤焰龙傲娇地叫了一声，但还是收敛了火焰。
“对不住了啊兄弟。”西兰继续自己的攀登。
在西兰好不容易爬到龙背上的时候，焰山看着他那张欠揍的脸，忍不住一脚把他踹了下去。
“……我听说，赤焰龙都是成对出现的，堪称龙之奇迹。你这龙只有一只，我看怕不是冒牌货吧？”
焰山的表情变得凶狠起来：“这个问题，我倒是想向人间界讨教呢。”不过片刻，就化为了平时的嘲讽脸，“你打算傻站到什么时候？”
“站到你不会对我痛下狠手的时候。”
赤焰龙不愧是站在妖魔顶层的存在，不过转瞬之间，就到了山顶。
“谢谢你啦，老兄。就是下次咱们能不能不要那么心急，那个，天上不比地上，空气稀薄得很，你看你们家山大王，脸色都变差了。”西兰拍着赤焰龙的大腿说道。
……他脸色差是因为这个吗？他脸色差是因为不知道刚才是哪里的谁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脖子，在他的耳边鬼喊鬼叫！
赤焰龙表示懒得理他，把头转到一边去，并重新燃起了身上的火焰。
“烫烫烫！”
焰山看着他觉得好笑，挥了挥手，让赤焰龙飞走了。
“所以，大王。”西兰四处张望着，“你的传家宝呢？”
山顶上空空荡荡的，除了冷风，什么也没有。
“你何不跳下去看看？”
“你千辛万苦，不惜出动赤焰龙也要把我带上来，就是为了把我给踢下去？大王很无聊么？”
事实证明，焰山真的很无聊。
“你说，我也吹一声口哨，赤焰龙会不会来接我？”徒手攀爬在悬崖峭壁上的西兰，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你大可以试试。”只要你还能腾得出手来试。
西兰试着往身下看了看，打了个寒颤，放弃了这个想法。
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焰山俯视着他说道：“再往下一点。”
历经千辛万苦，西兰终于采到了传说中只生长在妖界悬崖峭壁的回蓝花。
“比我想得能干。”焰山及时对西兰表示肯定，“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西兰一头扎进湖水里，一边小心地避开刺鱼等魔物，一边搜寻着天蓝珊瑚。
有了！
西兰正想采摘，没想到珊瑚突然伸长4 该死的，我就不信了。
西兰一边躲避着，一边接近，好不容易摘到了，却感受到一股电流穿过身体，一瞬间因为惊吓而没憋住气。
“咳咳。”西兰浮出水面，“难道不是你在身边的时候，咳咳，魔物不会攻击我吗？”
“不算攻击，这是他作为生物的本能反应。”焰山坐在湖边，翘起单边的腿，一手放在膝盖上，一手握着黄瓜豪放地啃着，“你不行。”
全身湿漉漉的西兰狼狈地爬上岸，虚弱地举起右手，把天蓝珊瑚甩到焰山身上，被焰山伸手接住了。
焰山满意地笑笑：“跟我来吧。”
西兰打了个喷嚏道：“医生，这样下去我会感冒的。”
“喝了我这碗药，包你什么毛病都没有。”
“本来我对你的医术很有信心。”
“哦？那我倒是没看出来。”
“现在我对你的传销很有信心。”
“……废话少说。”
焰山支使西兰把回蓝草和天蓝珊瑚碾成粉末，用自己的指甲划破自己手腕的皮肤，滴了几滴血在碗中。
“喝了。”
西兰嗅了嗅，摆出一张囧字脸：“大王，你这血，该不会是过期了吧？”
焰山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把药往西兰嘴里灌。
“咕噜，咕噜…咳咳。”味道太酸爽了，“果真是馊了。”
“你……没有什么感觉么？”
“我……应该有什么感觉？”西兰说完就后悔了，可以的话，他真想永远都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如同烈焰焚身的灼热感刚退去，寒冰彻骨的冷冻感又袭来。从内部不断涌出的气企图往外释放不得，在内部逐渐膨胀。西兰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充满了气的气球，还不断地有新的气充进来，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就是这种感觉。”焰山站在一旁观察着西兰，防止他混过去。
西兰已经没有和焰山扯皮的余力。体内的魔力四处乱窜寻找着出路，让西兰感受到了生不如死般的痛苦。
好不容易晒干的衣服，又再次被汗水浸湿。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西兰的痛苦却丝毫没有减轻。
焰山给西兰喂下的，是补充魔力的神药。对于因打怪而消耗掉大量魔力的法师来说，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可对于因魔力出口被封，体内魔力处于饱和状态的西兰来说，无异是剧毒。
两个小时过去，就在西兰觉得自己意识恍惚，已经撑不住的时候，痛苦却渐渐平息下来。
焰山赶忙上前去，伸手在西兰身上探索，试图掌握西兰的现状。
西兰虚弱地一笑：“趁虚而入不是君子所为呀。”
“少说两句，好好睡吧。”
少说两句，好好睡吧。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就好像很久以前，也有谁对自己说过。
这么平常的一句话，怎么会留在自己的记忆里的。
大概是说这话的人对自己来说，很重要吧。
……
就在克劳斯想着要带多少人去包围教会的时候，格雷一脸沉重地走过来对他说：“此事你不用操心了。”
说完转身便走，被克劳斯一把抓住：“你去哪？”
“去接我师弟。”
“我也去。”
“不行。”
“我也去。”克劳斯的语气很是坚定。
格雷看对方大有不答应他誓不罢休的气势，感觉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一个两个的，真会给自己找事。
“我保证，我会把师弟完好无损地接回来。”
“我要去。”克劳斯毫无退让的意思。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担心西兰的格雷还是选择了妥协：“跟我来吧。不过你要答应我，接下来你看到的一切，都不许告诉任何人，也不许提出任何疑问。”
“我凭什么听你的？”怎么听都觉得背后大有乾坤。
“答应我，否则我不会带你去的，哪怕为此师弟要受委屈也不行。”
克劳斯权衡了一下，回道：“我答应你。”
格雷点点头，将克劳斯带到无人的隐蔽处，轻声道：“可以了。”
就在克劳斯疑惑什么可以的时候，格雷的法杖发出一道红光，一处细小的裂缝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克劳斯皱眉：“这是……”
“不许提问，不许传播，无需多言。”格雷严肃地看向克劳斯。
“我知道了。”
说完，跟着格雷走进了那道裂缝。
第15章 交换对象
穿过裂缝的那一瞬间，克劳斯只觉得自己气血攻心，险些失去理智。好在格雷一法杖敲在自己脑袋上，这才清醒过来。
格雷的脸上满是嘲讽：“看来你们骑士，果真是受不住这妖魔气呢。”
不过他有余裕的也只有最初的这几秒，嘲笑完克劳斯的下一瞬间，魔物就一窝蜂地涌了上来。克劳斯看也不看，挥剑朝着空中就是一砍，三只飞天螳螂应声倒地。
望着周边的魔物，克劳斯心中一沉，这种魔物丛生的地方，只凭西兰一人，恐怕凶多吉少。内心虽然焦虑，但嘴上还是不忘回敬格雷一句：“看来你们法师，都是用嘴巴来制敌的。”
不过格雷并不生气，从容道：“吟唱法术，本质上也算是用嘴了。”
说完，格雷很快就展开了攻势，却没想到自己法杖一挥，和克劳斯的重剑撞到了一起。砰地一声响，格雷被震的手有些发抖。
“你能老老实实在一旁待着么，这可是我的得意领域，你个臭骑士瞎凑什么热闹。”
“法师就老老实实地在后面躲起来，省得魔物上来蹭一下皮就撑不住倒地了。”
格雷不理会他：“不巧，本大爷是个近战法爷。”
两个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各自为营，倒也活生生地劈出一条道路来。
“一段时间不见，手艺生疏了不少，你还是尽早到本王身边来回炉重造吧。”
人未至，声先到。焰山的声音悠悠然从上空传来。
两人抬头，只看见赤焰龙威武的身躯在空中盘旋着，龙背上隐约有个人影。
格雷瞬间脸色铁青，克劳斯还没来得及幸灾乐祸，就很快笑不出来了。
他看见龙背上那人的脚边，躺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赤焰龙落地的一瞬间，克劳斯的剑也跟着挥了上去。在快碰到那人的脖颈处时，双手硬生生地被对方的杀气镇得无法动弹。
焰山轻笑一声，弹手把克劳斯的剑拨到一边，似乎对他毫无兴趣。
事实上，他也确实没有兴趣。
焰山与克劳斯擦肩而过，径直走向了格雷。
“就为了这么个废物东西，值么？”
格雷紧皱的眉头毫无舒展的迹象：“你对我师弟做了什么？”
焰山无奈地耸了耸肩：“你总是这般不信任我，我会伤心的。好歹我也算是你徒弟的救命恩人，讨要句感谢不过分吧？”
“是我师弟。”格雷纠正道。
“好好，师弟就师弟。你师弟被人封住魔力扔到我这边来，被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在沉睡中丢了半条命。如若不是本王日日夜夜守在他身边防止他被那些小的们分食了，你只怕今天也见不到他了。”
克劳斯听了这话险些把持不住自己，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接住从龙背上滚下来的西兰，抱在了怀里。
“那我师弟现在？”
“放心吧，只是睡着了而已。”而且是睡死了。
格雷正想上前去查看西兰的状况，却被焰山勾住了肩膀。这一抬手，一张字条缓缓从焰山的袖口掉落。
格雷弯腰捡起，展开来一看。略显稚弱的笔迹，张扬地写着两个大字。
“神医？”
焰山只觉得自己太阳穴都要炸裂了：“那个臭小鬼。”
刚才一直紧绷着神经的格雷，看到这字，忍俊不禁。会干出这种事的，除了他那师弟，还能有谁？而还有闲情干这种事，说明焰山所言不假。
焰山假装正经地咳嗽了两声：“话说回来了，你这次可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你仔细想想，你欠了我多少人情了，你打算，拿什么来还？”
“……我会遵守承诺的。”
“一辈子，可是很长的。”焰山如视珍宝地望着格雷，“能有本王作伴，是你三生有幸。”
克劳斯无心顾及一边气氛暧昧的两人，望着自己怀中的人，暗中心疼。
“呼…呼呼呼…呼…”
……好吧，似乎也没什么好值得心疼的。
西兰眨巴眨巴眼，睡眼朦胧地望向克劳斯：“唔……我又睡到中午了？”
克劳斯揉了揉西兰的头发：“没事，再睡会儿吧。”
西兰闻言，安心地闭上了眼。过了五秒，猛地睁开跳了起来：“克，克劳斯？完了，大王你给我吃的什么药，我都开始出现幻觉了！”
克劳斯显然不满此时从西兰嘴里听到其他人的名字，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怎么，看见我对你来说，就是撞见鬼了么？”
“真，真人？”西兰小心翼翼地上前，戳了戳他的盔甲：“啊，碰得到。”
但西兰显然不肯轻易罢休：“那你把盔甲脱了，让我验验货。”
克劳斯从善如流地把上半身的盔甲尽数卸去，西兰咽了口口水，用食指戳了戳克劳斯的腹肌。
嗯，是那个熟悉的手感。
停不下来的西兰从腹肌一路戳到了胸肌，被克劳斯一把抓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