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给徒儿笑一个 番外完结完本[古耽]—— by:扶风琉璃
扶风琉璃  发于:2017年0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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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突然陷入死寂,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柳筠双眼直愣愣地盯着手中的衣物,过了很久都没动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柳筠将手中的衣物捏紧,张开嘴,轻声道:“你们出去。”
云大三人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知道此时最伤痛的是师父,虽没有应声,却非常有默契地退后一步准备安静离开,将此处留给师父一人。
柳筠突然再次出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衣服,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里面的尸体拖出去扔了。”
云大将童聪的尸体扔了出去,带上门与云二、云三一同走出大门。
攻入医谷的人不是死了,便是被制住了。此时外面已经燃起了一圈火把,将所有被擒之人团团围困在中间。
前来相助的离无言与连慕枫见大势已定,先前就已经告辞离去。
医谷中大多数人都是受了轻伤,少数重伤,身死五人。云大清点完人数,安排人将死去的五人厚葬,重伤者回屋疗伤修养,轻伤者原地处理伤口。
火把将夜空照得透亮,所有人都不明白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从里面走出来的三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院子门口,面色极为难看,而公子和四公子却迟迟未曾现身。
天际泛白之时,天空突然飘起了细雨,将整个医谷的血腥气息一丝一丝冲淡。
云大等三人依旧守在院子门口,所有人都随他们静静地立着,手中的火把被雨水浇灭,不过片刻,身上便被淋得半湿。
此时此刻,众人心里早已隐隐预感到里面发生了十分不好的事,却无法猜到详细。
直到天光大亮,柳筠一直没有从屋中走出来。
云大担心他的身上的伤,一挥手令手下将被擒之人全部杀了,转身便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屋内悄无声息,云大正要推门而入,门却被从里面打开了。
柳筠抱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目光涣散地走了出来,嘴角的大滩血迹一直蔓延到衣襟。
云大顿时红了眼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师父,请保重身体!”
云二、云三闻声赶来,见到师父这幅模样,更加悲恸难当,相继在云大身边跪下。外面也跟着齐刷刷跪倒了一大片。
柳筠迟缓地低下头将目光凝聚在手中的衣服上,愣了半天,头一次对着众人露出笑容,却是一个难看之极的笑:“呵……身体……身体……”
云大见他状态很不好,又是担心又是焦急,自己也是悲痛不已,更加找不到话来安慰,最后把心一横,决定不能继续拖下去了,已经没了四儿,不能再没了师父,咬咬牙道:“望师父保重,四弟还等着我们去给他挑个好地处建衣冠冢……”
外面的人顿时惊呆。
柳筠猛地抬头,双眼一片赤红,突然抬手抓在门框上,再次呕出一大口鲜血,低声道:“衣冠冢……衣冠冢……”
三人看着他胸口的大滩鲜血顿时惊得从地上站起来:“师父!”
柳筠手指越收越紧,生生将门框抠下了一大块,声音中透出噬骨的寒意,咬牙道:“衣冠冢!又是衣冠冢!为何又是衣冠冢!!!”手中再一用力,整个门框顿时化作粉末。
云大三人惊惧地看着他,不明白“又”字从何而来,不由更加担心他的状况。
柳筠涣散的目光早已重新凝聚,阴寒狠戾的视线朝外面的雨幕扫了一眼,又朝外跨出两步走入雨中,看着远处烟雨朦胧的山脉和湖泊,突然低沉地冷笑起来:“呵……又是衣冠冢……老天!你当真待我不公!”
“师父……”
柳筠突然回头:“昨夜来了哪些门派,列名册给我!”
云大愣了一下,连忙转身进屋,很快便拿着一张写满字的纸走出来。
柳筠单手接过,迅速扫了一眼,周身散发的气息令一旁的人忍不住有些胆颤。
将名册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扫完,手一紧,白纸黑字瞬间粉碎。
柳筠将怀中的衣物紧了紧,转身一头扎进雨幕中,瞬间不见踪影。

第78章 血洗山庄

柳筠冲进雨幕消失得无影无踪,余下的人全都愣在当场。
云大第一个反应过来,随即便被惊出了一身冷汗,顿时面色惶急:“不好!快去将师父追回来!”
云大、云二也被惊得冷汗涔涔,想着名册上一连串的派别名称,连忙跟了上去,异口同声道:“师父必定先去君子山庄了!”
“没错!”云大点点头,迅速交待下面的人将医谷里面清理干净,转身向马厩飞奔而去。
三人策马冲出医谷,以十万火急之势朝着君子山庄飞速赶去。
昨夜场面过于混乱,不曾注意太多,现在一回想才发现,混战开始后,从头到尾都没有再见到君沐城露过面。
君沐城将如此多的人召集过来,自己却暗中撤走,必定是因为无法胜券在握,赶着回去安顿自己府中家眷与门下弟子了。
从他在允丰县逃走到这次大规模的讨伐,时间间隔很短,可见他根本没有时间将一切后路安排妥当,昨夜匆匆赶回去,现下应该正好在他的君子山庄之内。
君沐城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千刀万剐都不在话下,可昨夜来了有上千号人,这些人出自数百个大大小小的派别,如果师父当真一个一个去屠门,那就真的是再无回头之路了。
先不说这天下人会如何看待,单冲着这其中无数个老幼妇孺及无辜之人的性命,他们做弟子的也不忍心袖手旁观、任师父肆意凌杀。
更何况,师父重伤未愈,又逢悲恸吐血不止,若是身子撑不住,反倒会有危险;即便是撑住了,在这种情况下沾染血腥,恐怕也会渐渐蒙住心智,万一杀红了眼走火入魔那就更糟糕了。
三人越想越是心惊,不由再一次加快马速,身上的衣服黏黏腻腻的紧贴着,也不知是被雨水淋湿的,还是被汗水浸湿的,心中急得火烧火燎。
柳筠冲出医谷时,一身的杀气凛然,脑中只想着要君沐城的性命,连马都忘了牵,直接施展轻功就飞了出去。
若是平时倒也没什么,可眼下体质虚弱,心神混乱,赶了一小半路程便渐渐感觉有些眩晕。
停下来稍稍缓了缓,掉头进入了附近路过的一座城镇,随便找了家客栈,夺了一匹体格健硕的好马,迅速奔出城门再次上路。
等他赶到君子山庄,远远看见停在门口的几辆马车时,眉头顿时被阴云笼罩,目光一敛,直接从马上飞身冲了过去。
马车是刚刚备好的,家眷还没来得及出来,门口的守卫正准备进去接人,突然脖子一扭,完全不明情况就倒地而亡。
旁边的另外两人看到同伴突然断气,吓了一跳,等转过身看到柳筠时,眼前一花,也迅速交代了性命。
柳筠在月影教时起初是被逼着杀人,不得已只好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取人性命,随着功力逐渐加深,杀人手法也是越发的干净利落。
再加上后来一出手便是灭门,更是习惯了速战速决,这才有了“玉面杀魔取人性命从不出第二招”的江湖传言。
他原本就不是嗜杀之人,虽然自己受过无数的伤,但是却从来不喜欢凌虐折磨别人,有恨意的,直接将人杀了,仅此而已。
此时他人已经进入了君子山庄,心中的恨意汹涌而来,除了四儿中蛊那次,这是他第二次产生想折磨人的冲动,他想让君沐城在临死之际尝一尝比他更甚百倍的痛苦。
柳筠虽然重伤在身,可是身法依旧是快到无形,在君子山庄里里外外翻遍的过程中愣是没有被一个人发现。
君沐城正在屋内拿着一块方帕擦剑,他的剑法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
君子山庄、君沐城、君子剑法、君子剑。
好名字,好名声。
只是不知今日转移阵地,他日何时才能东山再起。
君沐城一边擦着,一边自我安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正要将方帕放下,突然心神一禀,耳中似是听到若有若无的风声,还没来得及听个究竟,突然全身僵住,立时惊得血液倒流。
扎在身上的几根银针仿佛取自数九寒冬的冰层,丝丝寒意在四肢百骸不断蔓延,而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阴影更是令他胆寒不已。
柳筠阴沉嗜血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过,落到他手中的君子剑上,一步一步走了进去,在他面前站定,阴测道:“我的剑呢?”
君沐城全身动弹不得,强作镇定地微笑起来:“流云公子,你竟然还活着?”
柳筠再次扫了他一眼,冰冷的目光让屋内气温瞬间下降,劈手夺过他的剑,一剑将他左耳砍下,狠厉道:“没听到我的话?我的剑呢!”
君沐城耳根顿时鲜血淋漓,目光愤恨得颤抖,又痛又怒。
柳筠冷冷扫了他一眼,“哐当”一声将他的君子剑丢在地上,转身便在屋内翻找起来。
君沐城将芙蕖剑带回后里里外外研究了半天都没发现什么特异之处,因此并没有再怎么重视,就随意搁在屏风后面的架子上。
柳筠转进去一眼便看见了,取回剑走出来二话不说拎着君沐城便走出去飞上了屋顶。
随便找了几根绳子将君沐城绑在屋顶的檐角上,又点了哑穴,柳筠转身落到院子中间。
君沐城这个位置不容易被别人发现,即便发现了,动作也没那么快,因此留他一人在那里毫不担心。
柳筠这一路冲进来是为了找君沐城,因此一直注意着没有让人发现,如今君沐城已经被抓到,再不用刻意隐藏身形,以一人之势风卷残云般扫荡过山庄的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
见到无关紧要之人便一是剑封喉,见到穿着打扮不一般的就点住对方的穴道将人制住。君子山庄高手众多,在他面前竟似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无法抵抗。
君沐城躺在屋顶上,完全看不到下面的情形,甚至连哀嚎声都没听到,但是鼻端莲香与血腥混杂在一起的气味却越来越浓,不由惊怒交加。
君沐城努力挣扎着想要冲破身上的穴道,但是奈何内力悬殊太大,实在是束手无策,正焦急不已时,耳边突然传来风声。
此时已近黄昏,柳筠跃上屋顶走到君沐城的身边,明明半丝血腥未沾,却浑身上下笼罩着嗜杀死亡的气息,眼底的阴霾溶于半昏半暗的光线中,恨意如同虚无的夜空,瞬息间便能吞噬一切。
君沐城被他此时此刻的样子吓到了,眼前的人与他印象中那个提着剑冲进人群大开杀戒的少年逐渐重影。
若不是深切感受到内心的颤抖,他差点就要忘记这个清冷淡漠的流云公子还有如此恐怖的一面。
柳筠弯下腰提起他的衣领,侧过头将渗人的目光转向下面雕塑一般的人群,缓缓道:“君庄主,我给你备了一份大礼。”说着手中力道一收,将君沐城上半身提起。
君沐城瞟到下面的情景,瞳孔一阵紧缩,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流遍全身,明明被点了穴却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惊怒到极点。
柳筠将君沐城带下去,让他在院子里视线最好的一处地方站定。
对面木桩一般立着数十个人,男子都是君子山庄最为得意的门生,女子都是君沐城的家眷,所有人看到他左耳处鲜血淋漓的模样,齐齐惊得面如土色。
柳筠将所有人的哑穴解开,在一阵女子哭叫声中走向君沐城,冷冷地看着他:“这份大礼,可还满意?”
君沐城悲愤交加,看向他的眼神恶毒无比。
柳筠眉梢微挑,似是已经忘了他不能开口,拂袖将他哑穴解开,又问了一遍:“可还满意?”
君沐城强压心头恶气,咬牙道:“我整个山庄的人都中了你的毒,早就命不久矣,你为何要如此相逼?!”
柳筠闻言顿时满面阴霾,眼中痛色一闪而过,恨道:“你害我四儿命丧黄泉,我拿你山庄陪葬!有何不可!”
君沐城牙龈差点磨出血来,目光恶毒地瞪着他:“人又不是我杀的!你这是殃及池鱼!滥杀无辜!你不怕报应么!”
“滥杀无辜?”柳筠目露嘲讽,随即再次杀意弥漫,“四儿又何其无辜!我早已遭到报应!不差你一个!”
柳筠说完,提剑走到对面最左端的人旁边,看着君沐城冷声道:“失去亲人的滋味,你也来尝尝!”说着一剑刺入那人的心窝。
旁边顿时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那人痛苦的闷哼一声,鲜血顺着剑身淌了出来。
柳筠将剑拔出,那人眼睛一瞪,倒在了地上。
君沐城气得浑身发抖,见柳筠将剑刺向第二个人,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地痉挛起来。
柳筠面无表情地朝君沐城看了一眼,冷声道:“他们早晚都是一死!如今一剑毙命可是赚到了!”
君沐城青筋直跳,惊怒得话都说不出来。
柳筠觉得刺心窝比较麻烦,第三个人便直接割了脖子,随即速战速决,将剩下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迅速杀掉。
柳筠缓步走向君沐城,提剑对准他心窝,冷厉道:“一剑送你上路,谢你上回没有为难四儿。”说完面色一凝,剑尖往前送去。
整个君子山庄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血腥与莲香混合在一处,怪异中透着死亡的气息,充斥弥漫到每一个角落。
柳筠后跌半步,连忙用剑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抬眼看着满地的尸身与四周的萧索,脸上密布的阴云被伤痛与茫然取代,闭上眼,一滴泪无声无息地落到地上,低哑道:“四儿……你不喜欢这样的祭品……你一定不喜欢……”
云大、云二、云三赶到君子山庄之时,老远便闻到浓重的血腥气息,连忙加快速度飞奔过去,等翻身下马冲到门口时,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骇到了。
整个山庄成了一座毫无生气的死城,满目萧条索然,遍地血流成河,大门门楣的正中挂着君沐城的人头,匾额上的“君子山庄”四个大字凝固着暗红的血迹。
匾额下部另有一行四字血书:祭奠四儿。
这四个字正中却被一行厚重的血迹划掉。
三人愣愣地看了一会儿,视线一转落到门口的石狮旁边,见那里靠坐着的人竟是师父,顿时心头一跳,疾步冲了过去。
三人齐齐跪下:“师父!”
柳筠单肘支着芙蕖剑,靠坐在石狮的底座上,双眼紧闭,面色苍白。
三人这才发现他已失去了意识,顿时惊惶,迅速从地上爬起来。
云大替他把了把脉,急道:“先输点真气再带师父回去疗伤!”
三人就地而坐,扶起师父将内力灌输进去。
直到三人满头大汗,柳筠才面色稍缓。

第79章 分隔两地

唐塘脑中的意识浮浮沉沉,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身体有种飘荡的轻盈感。时间仿佛就此停止了一般,周围是一片灰蒙蒙的天地,无边无垠。
不知过了多久,心口的疼痛突然铺天盖地袭来,仿佛痛入骨髓,又仿佛穿破皮肉四处乱窜,随着疼痛的蔓延,失去知觉的身体竟渐渐恢复了实质的感觉,飘荡的轻盈感消失,似是落到了实处。
心口的抽疼丝毫不见减轻,周围灰蒙的天地却渐渐有些泛白发亮,耳中隐约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究竟在说什么却听不分明。
又过了不知多久,意识逐渐苏醒,脑子渐渐恢复了思考的能力,唐塘忍着疼痛,想抬手将眼前的迷雾拨开,可是挣扎了好久都抬不起来。
正暗自懊恼时,突然感觉手被抓住,是一种久违的温暖柔软的触感,耳中同时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动了!手动了!塘塘!你是不是醒了?!啊?!”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唐塘还没来得及思考就眼睛一酸,接着便感觉眼角有一种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旁边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另一只手的脉搏被按住。
过了一会儿,刚才模糊间听到的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听得十分清晰:“这孩子自己醒过来了,没事了,再等等。”
唐塘脸侧一暖,熟悉的触感再次传来,脸上温热的液体被抹去,忍不住鼻子又是一酸,张开嘴发出一道十分微弱的声音:“妈……”
“哎!老妈在!你个臭小子,快睁开眼看看老妈!”
唐塘听到她哽咽的声音,心疼不已,连忙费力地撑开眼皮。
迷住眼睛的薄雾彻底散开,斑驳眩晕的光影开始轻微晃动,过了好一会儿,光影如同幕帘被缓慢拉开,眼前彻底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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