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给徒儿笑一个 番外完结完本[古耽]—— by:扶风琉璃
扶风琉璃  发于:2017年0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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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看着他不说话,一直等到他将目光转回来,四道视线交缠在一起,才缓缓开口:“无妨。”
唐塘脸上很烫,他自己都搞不清是心里有鬼,还是因为柴火燃烧得太炽烈。
云大在火焰稍微弱了几分时,又添了两根柴。唐塘虽然直接烘烤的是背面,但火焰的高热将他全身上下前前后后都包裹了进去,周身的灼痛感仿佛一件嵌了针刺的连体衣,每一根锋芒都刺在肌肤上,一分一分地往里渗入。
唐塘原本还指望借着偷窥师父来转移注意力,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渴,身上的疼痛开始难以忍受,再加上体内逐渐冰冷的怪异感觉,内外夹击下,干燥到快要脱皮的肌肤愣是疼出了一层细汗。
流云一直关注着他的反应,此时见他眉头紧缩痛苦得闭上眼睛,心口顿时被扯了一下。
唐塘双唇焦干彻底失去血色,内冷外热的煎熬之下,身体开始微微颤抖,里里外外每一寸皮每一块肉都是无法忍受的巨痛,上下两排牙齿因为忍痛磕在一起,力道重的差点将牙磕崩掉。
流云拿了一块毛巾叠着塞进他两排牙之间,拾起手腕把了把脉,对身旁三人沉声吩咐:“把针拔了。”
待到身上银针全部去除,唐塘颤抖得更加厉害,唇缝溢出一丝闷哼。云二看得于心不忍,柔声道:“四弟,疼就喊出来,别忍着。”
唐塘咬着毛巾不清不楚地开口:“还……还好……”声音都打着颤。
没多久,身上的皮肤开始发生变化,绿色的细丝再一次出现。唐塘全身上下沐浴烈火却被体内的寒意冻得一片惨白,衬得绿丝异常骇人。
又换了一批泡过不同药汤的银针,几人不需要师父的吩咐,非常默契地拿起针围上去做好准备。
绿丝越来越密,唐塘只觉得有无数的针刺从骨头、血液里穿入穿出,疼到每一个细胞、每一寸骨血,忽冷忽热,疼得恨不得打滚,可身上半丝力气都没有,明明没有任何禁锢,却动弹不得。
“啊——!!!”一阵钻心透骨的剧痛恨不得将他全身碾碎,终于撑不住痛叫出声,尾音未落,嘴里的毛巾却翻入了烈火之中,火焰“轰”一声长高,直接舔舐到他的后背上,烫得他一声未落又痛喊了一声。
流云胸口仿佛狠狠挨了一刀,冲上去就想把人抱下来,被云大眼疾手快地拉住。“现在停下已经来不及了!”虽然明知师父在被拉住的一瞬间就冷静了下来,云大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流云眼眸闪过一丝痛色,闭上眼道:“施针吧。”
一门之隔,屋内热度蒸腾得能将人烤熟,屋外却是将近傍14 晚,深秋的凉意随着夜色一分一分加深。东来靠坐在门槛旁边,抱着双腿哭得稀里哗啦,好像一条被主人遗弃的可怜小狗。
“四公子是天下最好的好人,好人有好报,四公子千万不能死!求菩萨保佑四公子平平安安!”东来跪下来双手合十对着天空虔诚地拜了三拜,听到门内时不时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叫声,腿软得跪坐在地上起不来了,直到被元宝青竹几个小厮拖起来,还在不停的拿袖子擦眼泪。
掌灯时分,唐塘突然陷入了昏迷,身上的绿丝已经全部逼到了耳下颈上的部位,拥挤着,沸腾着,翻滚着。
流云全身每一根神经都紧紧绷住,抓住唐塘的手腕,手指搭在脉搏上不敢移开,生怕他再次悄无声息的离开。
“覃晏,你来。”流云另一手指着桌上的葫芦,对云三沉声吩咐。
云三连忙取了葫芦,拔开木塞凑近唐塘耳后部位。白蛇熟门熟路的找到了那块皮肉,毫不犹豫地张口咬下去。唐塘毫无知觉,只有脉搏还在微弱地跳动着。
流云一边把脉,一边盯着唐塘苍白的面孔,脑中的弦紧绷到一触即断的地步。幸好,唐塘虽然脉象微弱,却一直很平稳。
等到白蛇胀成绿球,唐塘全身的绿色皮肤恢复苍白,第三拨银针换上,他再次化身满身针刺的刺猬。
月上中天,院落里洒下一层清辉。东来嗓子又哭哑了,只剩下时断时续的抽噎声。屋内的火焰逐渐降低变弱,唐塘全身上下的蛊毒终于彻底清除,人依旧昏迷着。
同一时刻,远处的某座庄园里,笙歌艳舞,换盏推杯。端坐主席位的锦衣男子头戴斗笠,低低的盖在脸上遮住了容貌,只余微笑的唇角隐约可见。
席间的红衣人高举酒杯,朝着他遥遥一祝,爽朗笑道:“先生实在客气!能为先生效犬马之劳,是在下的万分荣幸。相信先生问鼎武林指日可待,届时可不要忘了我们呦!哈哈哈……”
话音未落,忽然口吐鲜血洒向面前的案几,手中酒杯“哐当”落地,人顿时磕到案几上晕了过去。中间翩然起舞的一群细腰女子惊声尖叫,席上众人也纷纷变色,场面顿时陷入混乱。
锦衣男身后的年轻侍从快步走过去将红衣人检查一番,抱拳道:“先生,这恐怕是遭到反噬了。”
“砰!”锦衣男酒杯狠狠掷地,斗笠阴影下嘴角弧度消失不见,冷声喝骂,“废物!”
流云医谷,一片宁静。
唐塘已躺回床上,云大劝师父先去休息一会儿,这里由他来看着,结果几人全部被挥退回去补吃晚饭各自休息。
流云闭着眼疲倦的坐在床边,紧紧捏着唐塘的手腕不松开,时刻注意着他的脉象。
东来挂着一脸泪痕替唐塘擦身子,仔仔细细前前后后接连擦了两遍,又帮他把衣服一层层穿好,换了新水将脸上抹了两遍,这才扔下毛巾拉好被子盖上。
流云睁开眼,低下头轻抚唐塘额角的碎发,淡声吩咐道:“把药粥端来,你下去休息。”
“是。”东来恭恭敬敬的应了,很快便端来了一碗药粥,盘子里另外放着给流云准备的晚饭,放在一旁的桌上,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在流云不悦的目光中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流云扶着唐塘靠在自己胸前,端起药粥一口一口渡进他的口中,喂完后将碗放在一边,自己的晚饭却是一口都没碰。将人放平,脱了鞋侧靠过去,重新捏住手腕,搂着人静静守了一夜。
直到破晓时分,流云一直十分清醒,手指上传来的脉搏跳动逐渐加强,紧绷的神经终于微微放松,连忙俯下身去仔细观察唐塘的气色。
唐塘体温已经正常,脸上虽然没有完全恢复血色,但也没之前那么苍白了。上次施针后体内还有残留蛊毒,这次却不一样,身体不再遭受折磨,人也恢复得很快,才过了一夜,精神就已经大不一样。
流云低着头看他,不曾意识到自己眼神的瞬间柔和,只是伸手将他额前的碎发拨开,手指滑过脸侧落到略显消瘦的下巴上,拇指在唇上轻轻摩挲了两下。这张嘴,原本是连睡觉都要翘起的,好像天天都能做到美梦,现在却没有丝毫情绪的紧紧抿着,看得他心里有种被钝锯拉扯的感觉。
东来在外面敲了敲门,听到里面应了一声,这才推门进去。他将盛着清水的脸盆放在桌上,一看流云那一份晚饭动都没动,吃了一惊,哑着嗓子道:“公子,您怎么没吃晚饭?当心再伤了胃呢!四公子醒过来要是看到您没休息好,肯定会心疼的。水已经打好了,您还是先洗漱一番,将早饭吃了吧!”
“嗯。”流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东来将早饭端来,劝着流云吃了早饭,又另外打了盆水替唐塘擦脸,接着又麻利地跑出去,把药粥端了进来。
流云接过药粥用勺子搅了几下,等东来走后,舀出一勺放在嘴里吹了吹,俯下头去喂给唐塘,才喂了大半,唐塘突然呛咳一声,将口中的粥咳了出来。流云精神一振,连忙放下粥碗拿帕子在他嘴角擦了擦,低声道:“四儿,醒醒。”
唐塘睁开了眼,没有任何挣扎,彻底解毒后的昏迷就像沉睡了一觉,没有丝毫梦魇,一旦恢复意识便能轻易从睡梦中醒来。看到一双熟悉的眸子,唐塘心里顿时胀得满满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流云看着他略显苍白的笑脸,突然有点发怔。

第30章 共进晚餐(内附欢脱小剧场)

“师父……”声音虽然透着虚弱,可还是带着明显的喜悦,“我说我能撑过来吧,幸好没变成烤刺猬……”话没说话突然卡住。
流云轻轻将他带入怀中,就像之前在山里过夜时那样,手臂微微收紧,下巴贴着他的头发,轻声道:“醒来就好,没事了……”
唐塘眨眨眼愣住,等意识到自己和师父贴的有多近时,耳根一下子烧起来。
流云放开他转身去端粥,唐塘咬着唇半天没回过神。
“先把粥喝了。”流云垂着眼睫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递过去,“张嘴。”
“我……我自己来就行了。”唐塘感动的一塌糊涂,可又觉得脸上也开始发烫了,连忙伸手准备去接,没想到刚抬起几厘米又无力地垂了下去,脸色顿时变了,“我的手怎么了?!”
“身上还疼么?”流云将勺子凑近几分。
唐塘下意识的张开嘴,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的各个部位,含着粥摇摇头道:“唔!都不疼了!”话没说完就被药粥苦得团成包子脸,一下子眼睛鼻子嘴巴全凑到一块儿去了。
“那便没有问题了,只是虚脱无力,再歇一天该好周全了。”
“噢!”唐塘点点头,一垂眼看到粥只有小半碗,水平线以上的碗边儿上沾着一大圈粘粘的粥汤,明显原来是满满一整碗的架势。他将再一次递过来的粥张嘴含了进去,脑子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昏迷的人可以吃东西吗?如果在医院,肯定是输营养液吧?这里没这么高级的玩意儿吧?
一碗粥见底,流云又递了茶杯给他漱口。
师父真是贤惠啊!唐塘脑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还没来得及美呢,下一秒被自己惊世骇俗的念头给震到了!这是怎样的不想活才会冒出这样一个荒唐的想法啊!这又是脑子塞浆糊了么!!!
“师父……那个……”唐塘心虚地瞟了他一眼,“昏迷的时候也能喝粥吗?”
流云看了他一眼,道:“不能。”
心里扑通加速跳了一下。绝对是自己想多了!绝对!
“那我怎么喝的……”声音越来越低,喝口水掩饰一下自己复杂的表情。
“我喂的。”很平淡的叙述。
“噗——!!!”唐塘差点为自己的被子默哀,这都第二次喷它了。满脸通红的点点头胡乱“哦”了几声,不敢再问是怎么喂的,他觉得他可能猜到了,再问下去,真的可以直接把自己给埋起来了。
唐塘的人缘儿真不是一般的好,这次醒来又病歪歪地躺在床上进行了一整天的被慰问被参观工作,惹得几个师兄集体眼红,都说你小子才来多久,竟然把人心全给收买了去。
其实唐塘也没做什么收拢人心的事,无非就是每回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记得给大家分一点。或许这就是现代人和古代人的差别,云大那几个人也挺好相处,但地位影响摆在那儿,既然被尊称一声公子,终究是有点端着的,唐塘却是毫无等级观念,在他眼里,大家都是一个大院儿的,都是朋友,就这么简单。
流云不喜欢热闹,猜到今天会有很多人过来,早早就回了自己小院休息。唐塘只好眼巴巴地目送他的背影离去,心里就盼着自己快点儿好起来,然后又可以天天过去练功了。
等到人都散得差不多时又是傍晚,唐塘已经能在东来的搀扶下走出小院了,第一件事便是屁颠屁颠的去找师父。
元宝看到他的时候赶紧过来帮了把手,弄得他很不好意思,连声说着:“没事没事,我没那么弱,可以自己走的。”
流云屋子里点着灯,在窗上映出四个晃来晃去的影子。
流云早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见人进来便抬眼看过去,口气一如既往的平淡,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温和下来:“能走路了?”
“能!”唐塘脚步虚浮,说话却是中气十足,“今天能走路!明天能练剑!后天能上树!”
云二轻笑道:“以前怎么不知道四弟是这么火急火燎的性子?不会是被火烤多了吧?”
唐塘不以为意地呲着牙冲他乐。
云大歪着嘴笑,露出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情。
唐塘看着他那眼神总觉得心里毛毛的,低头看看自己是不是衣服没穿好,半天没找到什么不妥帖的地方,眼睛在屋里提溜着转了一圈,转移话题道:“大家在开会啊?”
几个人不约而同面露脸疑惑的看着他。
“咳……”唐塘深信自己脑子被火烤坏掉了,“呃……大家在议事啊?”
“嗯。”流云指着一旁的椅子,“坐着。”
“噢!”唐塘乐滋滋地挪过去一屁股坐下,好奇的撑开耳朵。
流云转头对另三人道:“你们先回去,明日再议。”
“唉?”刚刚摆好架势准备来个旁听的,怎么会议那么快就结束了?唐塘眨眼,“我在这儿不方便?要不我回避一下?”
“方便!再方便不过了!”云大敲敲他脑袋,凑过去耳语,“肚子饿死了,师父一直不让我们走。你该早点来的!”
唐塘鄙视地看着他:“谢谢你将我说得这么有用。”
云大直起腰对流云恭敬道:“那师父我们先退下了。”
唐塘眼巴巴的转过头,一脸纠结的目送他们,脑子里开始挣扎:怎么都走了?这个时候我是不是也该离开才对?可是我屁股还没坐热呢……
“尸体上取回来的毒。”流云突然开口。
“什么?”唐塘回头看他。
“刚才商议之事。”
“哦。”唐塘愣了一下,点点头,心里感觉怪怪的。师父这是在跟我解释吗?其实我啥也不懂啊,说了也白说啊……
不过,说和不说好像又有点不一样吧……唐塘嘴角悄悄扬起一个小弧度。
“你还没好利索,跑来这里做什么?”流云走过去把住他的脉。
“我来……”唐塘空闲的那只手在腿上蹭来蹭去,脑袋拼命转着,可惜在这种突发紧张的状态下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说辞。总不能说想见你吧?那还要不要活了!哎呦老子怎么理由都没想好就跑过来了?
流云没等他答话,又问:“晚饭吃了么?”
“没吃呢。”唐塘眼睛突地一亮,抬起头诚恳道,“我是来看看师父有没有吃晚饭的。”
流云狐疑的看着他。
唐塘表情更加诚恳:“那师父你吃过晚饭没有?”
“没有。”流云下意识答道。
“那我们去吃饭吧!”唐塘站起来急匆匆便要往外走,腿一软人跟着就朝下崴过去,摔倒前被流云及时拉住。
“还没好全走路不知道慢点么?”流云面露不悦。
“我急着去嘛!”唐塘嘿嘿一笑,“去晚了菜都让他们抢光了。”
“你要去哪里吃饭?”流云疑惑地看着他。
“饭厅啊!”唐塘刚一回答,突然想起来师父不喜欢跟大家一起吃饭,抓抓头发,“师父一起去吧,人多热闹。”
“待你好全了再说,今日在这儿吃。”流云不由分说将他拖到椅子上坐下,吩咐元宝和东来将两人的晚饭端上来。
唐塘也不推辞,非常乐意地点头答应了,喜滋滋的挪了挪屁股将自己坐坐端正,连头发丝儿都冒出了喜气。
一桌热腾腾的饭菜上来,唐塘连忙讨好地夹着师父爱吃的青菜、竹笋、鱼丸子送到他碗里,笑得一脸灿烂。流云看他恢复的这么快,心情也舒缓了不少。
唐塘吃着吃着就忍不住偷偷瞟两眼,虽然师父从来没有露过笑容,但他敢打包票,现在那张俊脸上罕见到让他目瞪口呆的温和表情一定显示着主人心情不错!岂止是不错,简直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流云见桌上就自己在夹菜,不由疑惑,朝他瞥了一眼,见他正咬着一只筷子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另一只筷子挂在手上戳进碗中,一脸的呆相,不由愣住:“怎么不吃?”
“……啊?”唐塘嘴巴一张,嘴里的筷子啪嗒掉进碗里,回神,瞪直了眼努力将脸上飞速飙上来的血液压下去,装模作样地扒了口饭,强作镇定,“吃,吃什么?”
“你不是爱吃红烧肉么?”
“嗯嗯。”唐塘抱着饭碗拼命点头,恨不得将碗直接扣在脸上。
流云将特地吩咐厨房准备的红烧肉夹了一块过去,淡淡道:“这么油的东西你倒是吃不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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