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是不是其他人……”谭温良不确定得说，“正常来讲应该也不会有人做这种蠢事。一口气招惹这么多大神，基本上在网文圈别想混下去了，网文圈又不是娱乐圈，没有黑红一说，黑了就是黑了。网络作者那么多，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读者又不是非他不可。”
“而且想要炒作，比这种方法要好的有很多。比如适时宣传一波他们学校的师资，让那些大神作者带带一波热度，再找口碑比较好的推文平台买一波推荐，怎么也比这种掐出来的名气要好，而且也稳定……”
谭温良分析到这里的时候，贺初恰好在刷评论区，看到了从千腾微博转战过来的读者们正在扒千腾背景的评论。
有人科普了一下在千腾微博下事情的经过，顿时引来了一群好奇心旺盛的读者围观，不一会儿就把这条评论顶上了热门评论，并且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关于千腾的事情越来越多得被扒了出来，包括千腾所在的学院，参加作者大会的原因等等等等。
贺初看完之后几乎被千腾给蠢笑了，哪有这样不打自招的，于是连忙把手机递给了谭温良让他看，“要是给千腾营销的和千腾本人是一个水准的，还真有可能是自己作的……”
谭温良看完也无言以对，他们是知道千腾那部分是在大神指导下改过的，但硬要说是千腾自己写的其实也不是不行，毕竟指导是指导，动笔的还是千腾本人。
如果千腾大大方方得说是经老师指导，或者干脆说自己是超常发挥，都不至于被钉死罪名，再找一些证据就能洗清找枪手的污点。现在可好千腾一心虚删评论，还让人留下了证据，想洗白都洗不了了，即使这时候有可惜度极高的证据，能证明接龙段落是千腾本人写也无济于事，没人相信。
现在千腾除了文笔差，抱大腿，粉丝素质低，又加上了找枪手，走后门等黑点，就连一些千腾的死忠粉都动摇了，千腾本身粉丝就不多，再加上转黑了一部分，简直是雪上加霜，一时间评论区已经没有人再帮千腾说话了，形势一面倒，甚至不少千腾所在学校的任职的老牌大神也被拉下水了。
“不过，这群人效率也太快了吧，这才多久啊，就全扒出来了。”贺初看着看着感觉有点不对劲，以他混迹各个论坛贴吧的经验，一般来说扒一个人都是循序渐进的，今天扒出一点料，明天再扒出一点，也许隔上好几天都没有新料。
但这才多长时间啊，贺初和谭温良这边一顿饭还没吃完呢，哪怕他们吃的慢了点时间也没多久吧，几乎是已经把千腾扒了个底朝天。除此之外，把千腾的学校，现实姓名年龄之类的都扒了出来，这已经算是人肉了，但看那群读者的样子，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等会儿我看看。”闻言谭温良心中一动，翻了翻已经爆出来的资料说，“看这条，说是千腾的同校不同专业的校友，大部分爆料都是从这里来的。”
九九八十一：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校友……这个叫千腾的作者我认得，和我同一个学校，都在S市的J大，本名是吴越腾，是比我大两届的学长，还做过荣誉校友给我们开过讲座，平常遇见他拽的二五八万似得，走路都鼻孔朝天。
…………
九九八十一：对，我们学校是有个专业叫网络文学专业，前几年新开办的，吴越腾听说还是状元呢。
…………
九九八十一：我不是他们专业的，不清楚他们专业老师都是谁，不过好歹我也是在点家看了好几年的书了，奇幻风云榜榜首的那位大神我认得，不过没在我们学校见过。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出门少，没有遇见过。
…………
这个名为九九八十一的读者基本上是问什么答什么，对千腾也是有贬有赞，表面上看不出来是单纯爱表现自己的网友，还是别有用心故意黑人的。
不过这个读者说的实在是太详细了，不管有没有坏心都已经过了。
于是有人和贺初的想法不谋而合，在九九八十一的爆料评论下说。
一只果子狸：暴露别人隐私不太好吧，掐他掐笔名就好了，现实生活中的事情就不要说了吧。
这条回复刷出来之后，一些也觉得人肉不合适的读者也冒出来纷纷赞同，近两年出了好几例网络暴力逼死人的事件，虽说千腾的人品却是不太好，却还够不上要被人肉出来鞭笞的程度。
因此虽然还有一些窥私欲旺盛的网友，不满足现有的爆料继续追问现实当中的事情，但整体上大部分读者都开始回避现实信息，只是围绕着网络上的事情本身。
九九八十一 回复一只果子狸：啊谢谢姑娘提醒，是我考虑不周，我这就把现实信息有关的评论给删掉。
但是毕竟已经暴露出不少了，即使删掉也只是遏制信息传播的速度而已，实际上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不久之后千腾的微博更是更新了一条抨击评论区人肉的微博，坐实了消息的真实性。
“我说，这个千腾是真傻啊……”谭温良看到千腾新发出来的微博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原本已经压下去的内容又被他自己跳出来了，想作死也不带这么作的吧。”
“我觉得以千腾的智商，基本告别炒作了。”贺初也摇了摇头附和道，说到这里，贺初突然脑海中灵光乍现推测道，“温凉，你说是不是有两拨人在其中操作，一部分是千腾这方的，却是是想要炒作炒名气，还有一部分是故意黑千腾，想让他夭折的。”
谭温良看向贺初鼓励的笑了笑让他继续说下去。
贺初抿了抿嘴接着说，“我感觉，不管是最开始有人发评论质疑千腾资格，还是微博上千腾不经意间透露出背后有‘老师’存在，其实都是在为炒作做铺垫，前者是欲扬先抑，为后面身份揭露做准备，后者是为了洗白做准备。”
“只是中间都有人作梗，我猜一开始千腾他们可能是打算先让人出声质疑千腾的水平和资格，等炒到一定程度就放出千腾是两位泰斗学生的信息，使事情反转，只是中间不知道谁反装忠给千腾拉了一波仇恨，把水搅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混战上，这个计划就夭折了。”
“刚才这个也是，千腾在微博上故意提到自己的老师，就是想弥补之前未完成的计划，然而又有人指出他前后水平相差太大，怀疑是找了枪手，千腾紧张之下走了一手臭棋，把评论关了，就导致了现在这种情况。”
“有道理，继续。再猜猜会是谁想黑千腾。”谭温良帮贺初夹了两筷子贺初点的菜，算作奖励。
“嘿嘿，校友……九九八十一……应该是重阳吧。”贺初想了想就找出了答案。
“只是因为名字？”
“还有前几天听到的他们争吵的内容，而且我也想不到还有谁了。”贺初回答道，然后盯了一秒钟盘子里的醋笋，上面还沾着一点蒜末，纠结了一下塞进了嘴里。其实他不喜欢吃蒜，但是冷大给夹得菜，不爱吃也要吃！
“感觉你分析得的挺有道理的，你要是好奇得话，一会儿我帮你问问白云苍狗，他们现在应该还在一起，具体什么情况应该知道。”其实谭温良猜测得也差不多如此。
谭温良在贺初说道网友扒人扒得速度很快时，就有这样的怀疑了，评论区的发展也只是应证了他的猜测而已，谭温良知道的信息要比贺初更全面，对网文圈也更了解，自然比贺初更早想通了关窍，只是一开始没准备告诉贺初知道。
毕竟这场狗咬狗的戏并不怎么光彩，见识多了难免对作者圈有不好的印象，谭温良不希望贺初会对作者圈产生失望的情绪，哪怕一点点。
但现在贺初既然自己推测出来了，他也无需多做遮掩。
转念想想，又不是他谭温良做错事，反正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即使贺初对作者圈失望了又能怎样，肯信任他一个人就行了。
“唔……不用，挺麻烦的。”贺初看着自己盘子里又多了一筷子的沾着蒜末的醋笋，心塞塞得继续往嘴里放。
“一个电话的事情。”谭温良看着贺初乖乖把自己夹得菜都给吃了下去，心中记了一下，生生喜欢吃笋，加醋和蒜凉拌最好。
谭温良和贺初这边再怎样分析也都只是猜测，具体是什么情况，有一个人要比他们两个清楚地多，那就是当事人千腾。
此时此刻，千腾面前一个年纪不到三十的青年人正在愤怒的破口大骂。
“你看看你做的！干什么事情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
“我们想尽办法给你机会，给你量身打造方法，结果呢？全砸你自己手上了！你说说，现在还能怎么办？啊？”
“这样下去，你趁早给其他人让地方，别浪费大好的资源知道吗？”
这个指着千腾鼻子骂人的青年人是千腾的辅导员，也是专门负责他们专业所有学生营销的负责人，这次青年在众多学生当中挑选出来千腾和重阳，让他们跟着两位网文大神参与作者大会，就是为了先试试水，推出第一批“人造大神”。
刚开始的计划就是想通过两位泰斗的关系再花费一些钱财，从终点官网哪里买个专题或者位置明显的榜单，只是冯地道对此一直不松口。
最后也只是答应让千腾和重阳在作者大会官方直播上露个脸，宣传作者大会的时候提一下两人。这也是冯地道后来态度转变的原因，但是后来突然改变了流程，让他们看到了新的机会。
两位泰斗顺势让千腾和重阳加入接龙游戏当中，简直是意外之喜，虽然后来因为千腾和重阳发挥实在差劲而只留下了一人，不过青年也知足了，有一个也比一个没有强吧，从而迅速调遣来了早就准备好的团队，想要全力把千腾给炒起来。
只是意外频频发生，让他们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第37章 两犬相斗
“而且那一个个作者也是, 都什么东西，帮忙说句话能怎么样，又不是不给钱，假清高当婊子又立碑坊……”青年辅导员王渠骂骂咧咧得说道, 表情非常不屑。
因为他研究了好几年如何将一个作者通过各种手段营销成为大神, 手底下也有好几十个“好苗子”，因此在王渠眼里，那些已经成名许久的大神作者, 也不过是比他手底下的作者先一步成名了而已, 本质上和那一个两个低声下气讨好他学生们没什么区别，大约是被学院派的作者吹捧惯了，王渠在作者面前一向有一种优越感。
千腾等人很大程度上都是受这位辅导员的影响，才会对之前的冷温泉等人那样一个态度。可是现在千腾思想上有了几分改变。
不管如何, 和两位泰斗出来的这些天，确实是要比在学校里长了不少见识。心中对一直以来王渠灌输给他们的思想, 开始产生了质疑。
和同专业的其他学生不太一样, 千腾最开始确实是抱着对网络文学的一腔热爱投入到这个学校当中的, 这从他身为一省状元却是毅然决然选择了这个名声不显的小学校就可以看出。
起码在最开始的时候，千腾的目的还很单纯, 并不在意红不红火不火，能不能赚到钱, 他只是想做出一番事业，得到他人的认可，更好得去写好网络小说。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这初衷已经悄然改变，千腾变得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千腾听着王渠用肮脏鄙夷的语气去形容作者，不高兴的皱了皱眉，说，“又不是谁都稀罕你那点臭钱。”
“呵，你不稀罕，现在全砸锅里了，我现在放弃你，让你赔付前期费你赔得起么。”王渠懒得和千腾计较小男生的自尊心，直接尖锐的嘲讽道。
“我……”千腾自知理亏，被王渠这样一说，脸都瞬间涨红了，呐呐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学院肯花力气运营打造这批学生，自然不是免费的，毕竟把一个作家炒起来要花费的钱财可是不在少数，不说别的，单是那一溜名誉教授，每年给出的聘请费就不再少数，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钱可都是要从学生身上再赚回来的。
因此在千腾他们入校的时候就签了一个协议，大意是学校会负责聘请专业教师指导学生网文写作，并在毕业后帮助学生取得一定的声望地位，而学生除了要缴纳固定学费之外，还要在成名之后连续十年缴纳收入的百分之五十给学校。
这协议不可谓不黑，刨去和网站的分成，普通作者其实根本得不到多少收入，这样的情况下还要分成一半给学校，简直要比放高|利|贷的还要黑心。
可即使是这样愿意签协议的也不在少数，因为没有学校有经验有计划的帮忙运作，他们自己打拼连剩下的一半都可能拿不到，当然也有不愿意签协议的学生，这样的话他们只需要缴纳一笔学费，而学校对他们也只进行教导。
千腾是签过那个协议的，如果他现在想要撕毁协议是要支付高额违约金才行。而以千腾现在的身家显然是支付不起的，所以再不甘心他也只能按照王渠的计划行事。
而事实上王渠说放弃千腾也只是说说而已，因为千腾身上自带一个保护光环，那就是他是状元。
国人都默认一个学习好的人肯定是什么都好的，虽然这其实没有什么道理，如果连千腾都没能做出一番成绩来，外界肯定会对他们学校的能力产生质疑，这样的话，以后的招生可就难了。
因此即使赔本学校都得把千腾给炒起来，王渠前边的一连串威胁其实也只是说说而已，为的是让千腾之后能老实配合。
“玛德，真不知道是谁在捣乱，让我知道我肯定活宰了他……”王渠心疼打了水漂的钱财，学校虽然给了他支配权限，但也是有一定数额，不能乱用的。要是钱都花光了也没弄出个名堂来，千腾不一定会怎么样，他肯定是要被辞退的，没准还会背上一屁股债。
听到王渠抱怨，千腾心中一动，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好像知道是谁干的。”
“嗯？那你不早说！”王渠闻言立刻瞪了一眼千腾，“是不是你得罪谁了！”
“我没有证据，只是猜测……”千腾气势瞬间就更弱了下来，犹犹豫豫直到王渠等得快不耐烦了，才咬牙说道，“我不喜欢背后说人坏话，但我感觉给我捣乱的应该是重阳！”
随后千腾像王渠解释了前几天的争吵，和最近重阳的行动反常。
“你们俩怎么冲突了？不是说你们是一个学校出来的，在外要和谐友爱团结一致嘛！”话虽然这么说，但王渠心里也清楚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他们虽然是同学，可从来不是同伴。
因此如果说千腾只是怀疑，王渠在听完千腾的讲述之后便已经确定重阳肯定做了什么。
“行了，我再想想办法吧，你先回去老实待着，把重阳给我叫过来，我跟他聊聊。”王渠深深得叹了口气，表现得像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好人，把刚刚一连串怒骂都当做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心之语。
千腾一时间还没能转变过来态度，好一会儿才诚恳得说，“谢谢王老师。”
“不用谢我。刚刚说话难听了些，你别往心里去，但我都是为了你好，知道没？”王渠挤出了一个假惺惺得笑容，然后突然想起来了，又说道，“还有，你把微博账号给我，我暂时先替你管理。明天你就专心去玩，就当放松心情了，找机会跟其他作者拍几张合影。”
王渠的口气说得太过理所当然，千腾也没多想，就乖乖把账号密码都交了出去。
千腾离开后不久，重阳就过来报道了。
重阳走进王渠临时办公的房间，就看见王渠一脸阴沉的坐在沙发上，重阳心中咯噔了一下，但仍然是强装镇定的走上前去，“王老师，你找我？”
“看你干的什么好事！啊！长本事了是吧？！”王渠先声夺人，一声怒喝把重阳骂懵了。
重阳连忙低头恭恭敬敬得道歉说，“王……王老师，我错了我一定改，不过您得告诉我我错在哪了啊！”
“你自己不知道？！我给你提个醒，千腾的事！”王渠挑了挑眉，冷笑着说。
“啊！”重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摆出了一脸惭愧的样子，特别诚恳得认错道，“您说这个啊，这是我不好，我不该幸灾乐祸袖手旁观，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可能是鬼迷了心窍。”
“只是这样？”王渠不信任的质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