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跟个白痴似的！」解子扬边笑边说。
「还不都你装那什麽样子，我还以为你有什麽麻烦不好开口。」吴邪又笑了好一会儿后，才动手开始吃冰，一边吃一边说。
「有什麽能不好开口？我不就在犹豫该不该说出我怀疑你有病的事吗？说真的，你一会儿笑又一会儿愁眉苦脸的，正常人看了都觉得你有问题。」解子扬用汤匙挖了口冰，「而且我又是学这专门的，当然什麽都往专业的方面那裡想，这也是没办法的。」说完，他耸了耸肩。
「好啦好啦！知道是误会就成了，再说下去我都快觉得自己有病了。」吴邪摆了摆手。
「那没关系，我可以带你去见我们老师。」
听了解子扬的回答，吴邪翻了个白眼，懒得再出声了。
这麽折腾下来，等两人把冰都吃完了，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他们离开寝室的一个多小时，现在都下午三点多了。
吴邪起身去跟他二叔、三叔打了声招呼后，跟解子扬一起离开学校餐厅，接著再到便利店买了些东西之后，才回到宿舍。
回去宿舍的路，吴邪像是想到了什麽，朝解子扬开口：「说真的，每次叫你总喊本名，感觉挺生疏的。」刚才在餐厅那一会儿，吴邪就有股他跟解子扬的交情亲近了不少的感觉，要是以胖子的方式来形容，搞不好胖子会说因为他对解子扬的好感度增加了。
「会吗？」解子扬反问。
「对啊！你想想，胖子就叫胖子、小哥就叫小哥、潘子啊、小花啊，还是王盟，这喊起来都是两个字，就喊你的时候要叫你三个字，挺怪的，你得合群点。」
「我的名字就是三个字，还怪我不合群，怎不说你跟王盟的名字才叫不合群？」其实解子扬跟王盟没什麽交情，就只知道对门的三○七有这号人物，好像是吴邪的班上同学。
吴邪没理会解子扬，嘴边倒是不断唸著解子扬的名字，思考该怎麽简化。
「我先警告你，不淮学我妈叫我。」解子扬突然压沉了声音。
「操，就算是你求我，我也不会那麽叫！」吴邪露出一脸噁心的表情。
「你对我妈叫我的方式有意见吗？」
「你这人才有病吧？一下要人别学你妈，一下又有意见的。」
解子扬啧了一声，从袋裡拿了瓶冷饮，转开瓶盖，对嘴就是灌了一大口。
直到离宿舍大门剩下没几步路，解子扬都拿出了门禁卡刷开大门了，才听到吴邪用惊喜的声音开口：「我想到了！」
「想到你的病该治了吗？」解子扬没好气地开口。
「老痒！」
「啥？」解子扬不解，就见吴邪一手搭在他肩上，笑容满面。
「老痒。」
这要不明白吴邪是什麽意思都难了，解子扬连忙拍掉吴邪搭在他肩上的手，还没来得及开口，胖子的声音也来了。
「唉！天真，你给小解起了个新花名呀？」还坐在桌前的胖子忽然来了精神。
「我一路上都在想，可总算想到了！」吴邪说得一脸得意。
「妈的，老子才不承认！」解子扬将手裡的提袋塞进吴邪手中，自己一个人上楼了。
吴邪倒有点无辜，隔了大半个大厅，看著胖子。
「别管他，天真，你给胖爷我带了什麽东西回来？胖爷我快渴死啦！」胖子才说完，旁边的员警就把手握拳放在嘴边乾咳了一声，胖子这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回电脑屏幕上。
吴邪走过来，拿了瓶冷饮放在胖子旁边，好奇道：「咋，有发现什麽新的进展吗？」说到底，他还是不明白为什麽他三叔会叫胖子过来看这影片。要说是认人，这还算是好理解，但是要认什麽时间在宿舍大门口进出的人，这又是怎麽判断的，吴邪就完全摸不著头绪了。
「王同学还挺厉害的。」胖子没开口，旁边的警员就说话了，「每个进出的人他都能把名字记下来，舍监说连他都没这本事呢。」
「这当然的，这宿舍的每个人都是我的顾客，哪有做生意认不出顾客的道理？」
「你给人夸了几句，猪尾巴就翘上天啦？」吴邪看了几分钟，实在觉得这种盯著视频的工作无趣得紧，接著朝一旁的年轻员警道：「对了，我三叔大概晚点过来，路上遇见我二叔了，两位老人家到餐厅叙旧。」
「你二叔也在学校？」胖子惊道。
「在呀，我二叔教历史的。」吴邪这才想到，张起灵也是历史系。不知道张起灵有没有选修他二叔开的课？
胖子立刻眼睛一亮，转头看向吴邪：「他开不开选修？好不好过？」
知道胖子打的是这主意，吴邪立刻苦笑，「你想太多了，我二叔做人挺一板一眼的，他有没有开选修课我不知道，但肯定不轻鬆。」
胖子听了，也没继续说下去，旁边又员警又在咳嗽了，胖子还打趣地说要是得了夏季感冒，那可就得多小心才行。
吴邪见胖子连警察都消遣，无奈地摇摇头，「我上楼了。」
「行，一会儿这儿结束了，上楼给你们八卦。」
「欸！这案子没调查好不能向没关系的人说的呀！」
「天真哪裡是外人？他不是你们领导的侄子吗？那就是自己人……」
听著胖子跟那年轻员警交谈的声音，吴邪又是一阵苦笑，心裡暗自祈祷那年轻警员的口才或是意志力最好坚定点，要不就真被胖子给牵著鼻子走了。
回到寝室后，潘子已经回来了，脸上的表情没有起先离开的时候那麽难看，吴邪就从袋中拿了瓶饮料扔给他，潘子说了声谢，就说现在他要去体育馆运动运动，不忘问吴邪要不要一块儿去。
「谢了，我心领了。」吴邪乾笑了几声，潘子也不坚持，就自己走了。
吴邪心想，也就潘子才会无时不刻都想运动来锻鍊自己。他也不是没听过潘子提自己想跟上父亲的脚步干警察这档子事，吴邪也问过那他怎麽不去念专门学校，潘子回答因为成绩考不上，所以才没去读。这答案让吴邪挺纳闷的，ＤＢ大学的分数也不低啊！潘子说是因为他的体育成绩优异，所以进来念这大学是不用考试的。吴邪听了才恍然大悟。
而早吴邪一步回到的解子扬倒是不在房间裡。潘子一出去，现在房间裡就剩三个人，他、窝在座位上埋头画东西的黑眼镜，跟窗边打电玩的张起灵。
同样地拿了瓶饮料放在黑眼镜的桌上，黑眼镜连头都没抬起来，只说了声谢，吴邪回答他不用太客气，根本连瞄都不敢瞄黑眼镜又在画什麽鬼玩意儿，深怕心灵再次受到创伤，连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将袋子往桌上一摆，拉开椅子坐下。
张起灵仍是全神贯注在他的游戏世界裡，连吴邪在他左手边放了瓶冷饮都没注意到。
吴邪就这麽看著张起灵，心裡觉得人要真有一个执著的兴趣，那也挺不错的，就不晓得像张起灵这样的个性，在玩这些网游的时候交不交得到朋友？如果没有，一个人玩的话那有多闷，还不如打单机游戏。
才有这个念头，吴邪的嘴巴就先动了：「小哥，你玩这什麽游戏？有趣吗？像我这样没玩过网游的新手适合吗？」
张起灵停下了手边的动作。
吴邪瞄到张起灵的游戏角色被个庞然大物给一掌拍死了。
接著吴邪想起了一句话，叫「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不作死不会死。
之廿九、死路都是自找的
张起灵正凝视著吴邪。
被凝视著的那个则是全身僵硬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感觉自己像隻被蛇盯上的青蛙还是一头撞上蜘蛛网黏住，只能眼睁睁看蜘蛛一步一步逼近自己的蝴蝶。吴邪深刻体会到什麽叫做任人宰割的殂上肉了，他现在只庆幸张起灵不真是那麽凶狠的人，手裡也没拿著把刀，只是让张起灵这麽盯著瞧，吴邪的心裡很紧张，因为他不知道张起灵究竟想做什麽。
吴邪知道如果他不知道的话，那就该问，但重点就在于他有没有问的勇气。他10 从以前就觉得，张起灵是个很神奇的人，明明不多话，存在感也不是顶强烈的，但一被他这麽注视著，就会觉得其实张起灵根本浑身上下都散发著一股不言而喻的气场。吴邪想起之前他在胖子分享的资料夹裡看到的一部电影，裡面形容这种情况，就叫霸气外漏。
然而张起灵是不会知道自己在吴邪的想像当中，会是这麽强大的一种存在。他看著吴邪，脑子裡很中规中矩地想如果吴邪是个完全没有接触过游戏的人，那该推荐吴邪玩哪款游戏比较好。其实张起灵的心裡已经迅速列出了一份他认为对吴邪来说，应该是比较简单又容易操作的游戏清单，而他正在快速地评估那些游戏的优缺点。
可是吴邪看见的，就是张起灵一语不发地望著他，他自然是不会知道张起灵这时会有什麽内心活动，在吴邪看来，他觉得张起灵看上去无时不刻都是放空的，只有坐在电脑前玩游戏才会像是个活生生的，符合他们这年纪大男孩形象的人。
而且说真的，给张起灵盯了那麽久，吴邪都开始觉得不好意思了，他想自己该不会是自作多情了，其实张起灵根本就不缺游戏的同伴？虽然他也不太懂游戏，但他吴邪认为张起灵在游戏方面应该是很厉害的，要是不厉害，怎麽又有办法老是整天玩游戏？挫折都挫折到想吐血了，又怎麽能够积极投入？
心裡一有了这念头，吴邪也直接开口，道：「小哥，其实我就随口问问，你不用太认……」
吴邪实在好奇，今天农民曆上头是不是就写著：「本日宜打断吴邪说话」？怎麽他讲十句话有五句都是被人打断的！姑且不论张起灵压根儿没开口，只是拿了本册子给他。
时间越晚，回到宿舍的人也随著增加，整栋宿舍一反暑假期间的冷清，又开始热闹了起来。其中最热闹的自然还是属胖子待的三○六寝，很多人才放下自己的行李，就连忙提著自家乡带来的伴手礼，说要给胖子，希望胖子在新的学期还能多多关照他们的硬盘。
不过胖子不在寝室裡，那些人送来的东西都是让坐在离门口最近的黑眼镜代为收下的，有个人送来的时候，凑巧碰到潘子回房了，那人提著家乡特产往潘子手裡塞时，潘子还一脸莫名其妙，想著这人干啥的往他手裡塞东西，他认识这人吗？才听见对方说东西是要给胖子的。
「操，他个死胖子，人不在还能给人添麻烦！」潘子满肚子不爽地把东西朝胖子桌上扔过去，就这麽顺势地看见吴邪生疏地一会儿盯著电脑屏幕，一会儿低头看键盘的模样。潘子好奇朝吴邪的电脑画面一看，才知道原来吴邪也开始玩起游戏了。
潘子製作的动静很大，吴邪手边虽忙，但嘴巴是閒著的，「潘子，你也小力点儿，好歹也是人家的心意啊。」说话时，他还忙著确认自己在键盘上按的位置是不是正确的。
「小、唉，我说，吴邪，你这在玩什麽游戏？」潘子见那游戏画面还挺漂亮的，拉了自己的椅子过来，直接在吴邪旁边坐下。
吴邪腾出手，把张起灵早先拿给他的那本小册子递给潘子。刚才在吴邪研究那本册子裡的内容时，张起灵就快手快脚，直接把游戏安装进他的电脑裡了，让吴邪一时骑虎难下，只得照著教学给自己申请了个游戏号之后，登入了游戏裡，这才刚创建好一个游戏人物，还在熟悉游戏方式。
潘子把那本小册子，也就是游戏说明书拿在手裡翻了几页，就放回去了，「这类型的我不是很喜欢，如果是ＣＳ的话，我就没问题了！」潘子有些自豪地开口，他在ＣＳ裡面的排名也是排在挺前头的。
「你说那是射击游戏吧？太讲究技术了，我才没办法。」吴邪回他，现在他终于掌握走路跑步不会再撞牆撞树的诀窍了！
他娘的，又不是没玩过游戏，怎麽现在的网游操作模式，跟他以前知道的完全不一样！吴邪开始怀念起过去那只要在地图点一下，就会自动跑过去的时代，心裡流下了一滴时代的眼泪。
只是现在他知道怎麽走路了，那接下来呢？吴邪问潘子，「接著我要做什麽？」
潘子愣了愣，「这游戏我也没玩过。」他看著吴邪目前在的场景，是个村子，有几个角色的头上顶著问号，「找那些头上有问号的人说话看看？」潘子的游戏资历不深不浅，最擅长的就是射击类的游戏，有些射击游戏裡头是带任务的，解了一些系统的任务就能得到比较好的组件来改造自己的武器，所以潘子对这样子的设定还是有一点的了解。
吴邪听了潘子的建议，想办法让自己走到了一个头顶问号的人旁边，接著低头盯著键盘好一会儿时间，他才决定伸手重翻那本说明书，找出他该怎麽跟那个人对话的方法。
「话说回来，小、唉，我说，吴邪，你怎麽突然想到要玩游戏了……」而且感觉准备得还挺齐全的……话没讲完，潘子就觉得这话是白问的，坐吴邪旁边的是什麽人？张起灵，摸金宿三楼住宿生皆知的游戏狂。
不知怎的，潘子有种目睹吴邪被张起灵推入火坑的错觉。
吴邪则是认为潘子问了一个他有点难回答的问题，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这算是一时间心血来潮吧，我看小哥玩这好像玩得挺有意思的……」看著那个问号人讲了一大堆东西，上面那些还特意上了色的名词他一个都不认得。
「是挺有意思的。」潘子倒是很认同地点点头，他看过几次张起灵玩游戏的样子，就觉得张起灵在游戏操作方面很厉害，好像能够预知怪物下一步会做出什麽攻击一样，在攻击落下之前就先闪开。
「你不是说这游戏不是你喜欢的吗？」
「看别人玩的话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潘子道。
吴邪想想，才说：「好像也是……」否则他也不会觉得看张起灵玩还挺有趣的，怎麽自己实际上玩起来就觉得困难重重，这到底差在哪儿？
这时，吴邪的游戏画面忽然跳出了一个视窗，他还没反应过来怎麽回事，张起灵的手就已经先伸过来，替他按下了同意。一个音效响起，吴邪的游戏画面左边就出现了一个头像，底下对话视窗也跳出了一句颜色不一样的文字，发话者就是出现在他游戏画面左边那个头像旁边的名字。
『吴邪，你先按下Ｍ叫出村庄的地图之后，朝右上角的方向走，找一个叫海可的人，可以跟他领一些游戏初期的基本装备。』
吴邪看著这串字，把头转向张起灵，「小哥，这是你？」他的手还指著游戏画面裡那个人物。
张起灵没回答也没任何动作，就是看著他。
吴邪自觉自己问了多馀的白痴问题，听话地照著张起灵游戏角色的指示，按下了Ｍ之后，画面上真出现了一张地图，接著确认了自己目前的方位，才朝著村庄右上角的方向前进，顺利找到张起灵说的那个叫海可的人，也领了一套不知道好还是不好的装备，不过既然是游戏初期的东西，应该是很普通的吧……吴邪心裡疑惑，但他觉得再问出口，一定很蠢，所以他选择闭嘴。
换上了新的装备后，吴邪也不知道自己的游戏人物有没有哪裡变得不太一样，他检查了下人物目前的素质，好像攻击力上升了那麽一点，但实际上有什麽变化，他还是不确定。
之后吴邪又照著张起灵的吩咐，朝村庄外头走，才在一棵大树下，看见头上顶著张起灵的游戏名称的人物站在那裡。吴邪走了过去，张起灵就叫他待在那裡别动。
「那我要做什麽？」吴邪看向张起灵，问道。
张起灵喀啦喀啦地敲起键盘。
『组队之后的经验值可以平均分配，我去打怪，你待在这裡等著分经验值就好。这裡的怪等级比较高，你打不赢，别乱跑。』
游戏对话视窗又来了一行前面标示著「组队频道」的发言。
「小哥……直接讲话不是比较快吗？」吴邪乾笑了几声。
张起灵没理他。
在那裡，吴邪的角色从快就升上十级，接著张起灵又带他到了另一个地图，同时在路上还不断地在他耳边响起喀啦喀啦快速敲打键盘的声音，向吴邪解说弓箭手应该要点什麽技能，甚至连放技能的时间点都跟他详细解释了一遍。全部用打字的。
到吴邪的角色升上十五级之后，系统送了一套还是一样很普通的装备，不过这套新装备一换上去，立刻让吴邪的角色攻击力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张起灵还凑过来检查了一下吴邪的人物素质，回头又喀啦喀啦地告诉吴邪，接下来可以试著跟他一起打怪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