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为师下次注意就是了。”清水笑笑，收回了手。
“其实我觉得石林大哥真不错，虽然报仇心切，但是若是我也会像他那样子的，毕竟死去的是他最亲近的人。”萧二十九看着清水说道，便是转身溜了。
是啊，死的是最亲近的人才无法忘怀那种悲伤，纵然过去了几十年，他依然记得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从不曾真正的忘记过，放下过。
人之所以为人便是因为有七情六欲，所以清水知道，他成不了佛，也不想成佛。
翌日，一大早，石林便是进屋来伺候清水起身，倒是把人家丫鬟的活干了。
看着殷勤的石林，清水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让他去叫来萧二十九，石林有些疑惑，却还是去隔壁敲门，萧二十九也刚刚醒，虽然想赖床，但是师父喊人不能不去啊。
“你再躺会儿，我去师父那儿。”萧二十九从凤竹的身上跨过去，下床，使了个清洁术，便是浑身崭新。
跟石林去了清水的屋子，萧二十九才明白他师父为啥叫他，因为清水终于想通了，收石林为徒，他这个大师兄怎么能不来呢。
而石林有点懵，显然幸福来的太快了，他还有点晕乎。
“师弟啊，还不快点跪下拜师，小心师父反悔。”萧二十九拉了一把石林笑眯眯的说道。
石林噗通一声跪下，声音大的萧二十九都觉得膝盖有点疼，用得着这么激动吗？
啪啪啪，三个响头可真是结结实实，额头都红了，看来拜师的心很真诚。
石林给清水奉茶过后，便是高兴的站在清水的身边，萧二十九却是不满了。
“师弟啊，怎么只给师父敬茶，没我的份儿呢？”萧二十九笑得两眼弯弯，但是声音却是让人觉得阴森森，一股威胁的味道。
“是我的错，师兄请喝茶。”萧二十九一说，石林便是勤快的倒茶、敬茶。
“真乖。”萧二十九站在椅子上，拍拍身材高大的师弟，满意的点点头。
此刻，凤竹也进来了，看到萧二十九站在椅子上，有些担心他摔了，便是让他下来，萧二十九看到凤竹高兴的说道：“凤竹，石林现在真的成我师弟了。”
“原来大师叫九儿是为了这事啊。”凤竹看向清水了然的说道。
“嗯，昨日小九的一番话倒是开导了我。”清水温和的笑道。
“谢谢师兄帮忙。”听了清水的话，石林便是明白是萧二十九帮了自己，又是向他道谢道。
“别谢了，我可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既然你是我师弟了，把我真实的身份告诉你也无碍。”萧二十九说道。
“真实的身份？”石林有点疑惑，难道师兄不叫萧二十九吗？
“过来，把耳朵伸过来。”萧二十九看看石林招手，石林听话的低头，把耳朵伸到萧二十九的面前，只见萧二十九的嘴动了几下，这石林便是呆了一样。
“怎么，怕了吧？”萧二十九看着呆了一样的石林，有些不满的说道。
“不是，只是有些诧异，昨儿个王生还说要抓狐狸精的，不曾想师兄竟然是真的狐狸精。”石林回过神来看着萧二十九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长大了可不是这副模样。”对于石林严重的怀疑，萧二十九不高兴的反驳道，虽然他不太喜欢变成大人后的那种漂亮，但是被人怀疑不是狐狸，萧二十九同样不高兴，虽然他一直知道自己是人，可是做了二十多年的狐狸，也开始习惯狐狸这个身份了。
“这点我可以证明，九儿长大的模样却是漂亮。”凤竹看着炸毛的萧二十九笑道。
长大后的萧二十九和九翡更像了，所以凤竹没有阻止萧二十九异样的亲近，尽管他还未想清楚该如何对待萧二十九，但是和从前一样，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不会让萧二十九离开他，他怕萧二十九有一天跟九翡一样，逃跑了就不再回来了。
而正屋里，王生父子两也是起床了，因着王老爷每日要去店铺看一圈，所以吃完早饭，王老爷便是先离开，至于十二姨娘的事情，等他回来再说。
王生撇撇嘴，不在意的答应了。
昨儿个王生回来也是晚了，众位姨娘有了王老爷的命令，也没有出去迎接，省的王生看的不高兴，今早上，众位姨娘却是带着自己的孩子来给王夫人请安，没有像往日那样早早的离开，所以王生来给他娘请安的时候，见到了一屋子的女人和女孩。
不错，王家除了王夫人说出的王生是个男孩以为，其余的都是女孩，大大小小一屋子，在外面呆久了，猛然被这些眼光看着，王生都有些不适应。
“儿子给娘请安，各位姨娘、妹妹好。”王生说道，便是坐到王夫人身边去了。
环顾了一圈，十二姨娘不在，王生便是问道：“娘，十二12 “听香玲说十二妹妹昨晚着凉，病了，可惜老爷一大早出去了，不然准的去看她。”说话的是九姨娘，是王老爷从青楼里赎回来的，从前没有十二姨娘的时候，便是九姨娘最得宠，不过九姨娘却因为早年在青楼被用药的缘故，无法有自己的孩子，因而对王夫人这个主母是比较恭敬的，从前再受宠也不曾挑战过王夫人的权威，反倒是对王夫人和王生比较好。
可自从十二姨娘来了之后，这九姨娘也是被王老爷抛之脑后了。
王生看向他娘，王夫人点点头道：“嗯，桂香院的人一早便是来告病了。”
“那还真是不巧啊。”王生眯着眼睛说道，一点都不像之前蠢萌的样子，王夫人看的很满意，儿子出去一趟好像长大了。
第四十章
“娘，清水大师医术非常好，你不是总说腰疼嘛，待会儿让他给你把脉看看。”王生看着王夫人说道，王夫人看着儿子先是一愣，随即想起什么，立刻笑着点头道：“好，我儿子可正孝顺。”
“清水大师，是不是就是大公子带回来的那个和尚啊？”九姨娘笑问道，虽然她们昨儿个没出院子迎接王生，却也是消息灵通，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嗯。”王生点点头。
“可大公子不是说是捉妖师吗，怎么还懂医术？”九姨娘看着王生笑道。
“清水大师会的很多，各位姨娘和妹妹若是有哪儿不适，等下午大师来给娘看的时候你们也来看看。”王生笑得一脸温和。
“真的可以吗？”九姨娘看着王生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自然是可以的。”王生笑道。
“那妾身就先谢过大公子，谢过夫人了。”九姨娘笑道，美艳动人，她最想要的便是孩子，只是看了多少大夫都无用，死马当活马医了，若是那大师真的能看出什么算是她的幸运，若是看不出，她也不失望，反正这么些年也过了。
“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王夫人笑呵呵的说道，只是下面的姨娘却不敢应声，虽说是一家人，可王夫人却是掌握她们命运的人，毕竟这个时代，妾是可以买卖的，好在王夫人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否则早就将十二姨娘卖了，再则，她也不想跟王老爷闹僵，她可要为他儿子着想。
说了会儿话，王夫人便是让那些姨娘们带着女孩们散去了，屋内只留下王夫人和王生二人说着悄悄话。
得知王老爷答应了让清水大师见十二姨娘一探究竟，王夫人顿时松了口气。
“你呀，都是大人了，别为了十二姨娘的事情和你爹怄气，不值得。”王夫人看着王生温和的笑道。
“娘，我知道的，虽然十二姨娘暂时没害咱们，可谁知道她想什么，而且我总觉得她漂亮的不似人，反正等清水大师看过了之后才知道到底是人还是鬼。”王生说道，并没有说，他其实是可怜他娘一个人，夜夜独守空房。
“十二确实漂亮，而且来历不明。”王夫人往桂香院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道。
见他娘不大高兴，王生想说点让他娘高兴的事情，便是将他遇到心仪姑娘的事情说道，不过并没有说阮小谢借尸还魂一事，免得吓到他娘，他当初得知此事也是吓了好大一跳。
“这么说你这是与人家姑娘私定终身了？”王夫人看着儿子笑问道。
“没没，我跟小谢保证，回来之后会派人去蔡家提亲的，等十二姨娘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娘你帮我派人去提亲吧。”王生看着王夫人，脸泛红，只是现在的皮肤黑黝黝的，虽是脸红，却也不大看得出来，不过王夫人看着自家儿子的的神情便知道她儿子这是害羞了。
“虽说你与小谢姑娘两情相悦，但是蔡家会愿意与我们家结亲吗？”不是王夫人自贬，实在是自古以来商人地位不高，虽然有钱，却也不得不各方周旋，听儿子的话，那蔡家是书香世家，会愿意与他们这样的商户人家结亲吗？
“我们家怎么了，等我娶了小谢，便是去参加科考，总不会让蔡家人看不起我们的。”王生说道，“再说了，我观那蔡子经也是个不错的人，不是看不起人的人。”
“既然你喜欢，等十二这件事处理结束后，我便和你爹说，派人去蔡家提亲。”王夫人看着王生应道。
“谢谢娘亲。”王生见王夫人答应了，很是高兴。
吃过午饭之后，王生果然把清水请来给王夫人把脉看病，顺便也给各位姨娘看病，至于那病着的十二姨娘更需要来看病了。
凤竹和石林因为是外男，倒是不太方面待在一堆女眷中，萧二十九却是仗着孩子的外皮跟着清水来到了王夫人的院子。
王生的那些姨娘们看到萧二十九这么可爱的男童自然是心生欢喜，恨不得是自己生的，倒是热情的你捏一把，我捏一把，萧二十九觉得自己的脸皮疼的厉害，不过他也知道这些女人没有恶意，而且都是些漂亮的女人，萧二十九实在是拒绝不了啊。
“伯母好。”萧二十九看到王夫人乖巧的叫道，王夫人也是喜欢乖巧的萧二十九，看到这样的萧二十九，似乎看到了儿时的王生，可爱的紧。
“红叶，把这香瓜端出去切了给小公子和小姐们吃。”王夫人对着贴身丫鬟说道。
“是，夫人。”红叶应道，便是将外皮金黄，透露着香味的香瓜端出去了切了。
因为清水是出家人，所以王家的女人们也没有避讳他，纷纷请清水看病，只是一群女人围攻过来，一向淡定的清水也不淡定了，萧二十九坐在王夫人身边看着自家师父手忙脚乱的样子，不厚道的哈哈大笑。
听到自家徒儿的声音，清水无奈的笑了，只好让各位姨娘排好队，一个个来，只可惜效果不大好，最后还是王夫人开口让她们一个个的来。
至于那久久不来的十二姨娘，王夫人自然是让王老爷亲自去请了。
桂香院中，王老爷和十二姨娘对面坐着，王老爷有些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开口，总不能说我儿子怀疑你是妖怪，请了个大师回来捉你啊。
“老爷，有何事直说无妨。”十二姨娘抬头看着坐立不安的王老爷轻笑道。
“十二，那个，其他人都去夫人院里找清水大师看病去了，你不是病了吗，正好可以让他看一看。”王老爷按照王夫人说的说道，眼睛却是左右游离，不敢看十二姨娘。
“这样啊。”十二姨娘轻声笑道，却是没有下文。
“我陪十二一起去吧。”王老爷走到十二姨娘身边哄道，虽然他觉得十二不会是妖怪，不过看了之后也能让夫人和儿子放心，省的他们针对十二，至于以后他会注意不独宠十二的，那样就不会后宅不宁了。
“老爷，还记得我叫什么吗？”十二姨娘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王老爷问道。
答非所问，王老爷一愣，看着笑得温和的十二姨娘，不知道怎么就觉得她现在很难过。
“我记得，桂枝，你说过的，你的名字叫桂枝，我一直记着的。”王老爷伸手，将十二姨娘揽在怀里。
“真好，你还记得啊。”十二姨娘有些诧异，笑得很是开心，眼中却是带着泪花，她似乎比主人幸福啊。
“我都记得，别哭，若是不愿意去我们就不去了。”王老爷有些心慌，将十二姨娘抱的更紧，他想，纵然十二是妖，他也不想伤害她。
院落里，桂花飘香，几片叶子随风飘进了屋子，落在了桌上，看着外面一片桂花树，他似乎又回到了初见的时候。
那日，王老爷因为躲避强盗，和随从走散，踏入了深山，狼狈至极时却是摔进了一大片桂花林，而在那儿他遇见了他一生的真爱，一个自称桂枝的女子。
王老爷与王夫人是利益结合，不过夫妻二人相敬如宾，也算是和睦，即使王老爷纳了不少姨娘，王夫人也不曾说过半句，只是在王老爷独宠某位的时候提点他注意点雨露均沾，否则不利于后院和谐，王老爷的姨娘个个都貌美如花，王老爷对她们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只有宠，却无爱，所以王夫人每一次提点，他都会注意。
只是桂枝不同，王老爷对她竟是一见钟情了，爱上了她，随从找到他之前的那半个月，王老爷觉得是他一生最幸福快乐的时光。
后来他便是带着桂枝下山了，只是桂枝并无身份证明，王老爷让亲信去给桂枝办了一个身份，安在那坐山下的村子里，随后便是将桂枝带回了家，纳为十二姨娘。
因为王老爷最开始的时候对桂枝的身份也是有所怀疑的，不过因为他爱她，所以他并没有跟王夫人说实话，对桂枝之后的称呼也同其他姨娘一样，十二，一个代号罢了。
只是王老爷以为他做的很好了，可每次回家，他去只在桂枝的院中留宿过，虽然偶尔也会去其他姨娘的院子看看，但是却从不过宿，不是不想，却是没兴趣。
王夫人和其他姨娘自然是不满了，其他姨娘也是针对十二下过手，不过没有一个得逞的，而十二也从没有报复过，就王夫人看来，这十二简直就不是人，因而有了怀疑，只是还没等她找人来看看十二到底是不是人，儿子便是因为跟他爹赌气，跑了。
王夫人忙着找儿子，也没空搭理十二，至于其他十一位姨娘也因为王夫人的警告也是歇火，不敢再动了。
王老爷倒是知道儿子为啥离家出走，虽然依旧去十二的院子留宿，不过更多时间却是留宿在书房。
知道儿子找的那位清水大师是真有本事的人，王老爷便是想着保全十二，不过他心中也是明白，若不让夫人和儿子满意，恐怕家宅真的不宁了，他是爱十二不错，可是他却依旧有着理智，并不想辛苦经营了这么久的家散了，再说了，那些姨娘跟着他也有些年，有的还生了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也是不忍心赶走她们的。
“没关系的啊。”许久，风停了，十二姨娘开口道，声音轻的几乎让人听不见，可王老爷他听见了。
“别怕，我会陪着你的。”此刻，看着一脸平静的十二姨娘，王老爷说道，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当清水给各位夫人写药方的时候，王老爷带着十二姨娘来了。
看到王老爷身边的那个女子，萧二十九心道，难怪王老爷愿意独宠她一人，便是他这样的花花公子恐怕也愿意独宠她一人。
“爹，你来了。”王生看到王老爷眼睛顿时一亮，还以为他爹不会把十二姨娘带来的，没想到虽然晚了，却还是来了。
“嗯，你不是说清水大师是神医嘛，你十二姨娘正好生病了，正好可以请清水大师给你十二姨娘看一下。”王老爷扶着十二姨娘说道。
十二姨娘看着王夫人和王生，微微弯腰施礼，王夫人自然不跟她计较这些东西，而是示意儿子赶快让清水大师看看十二到底是人还是鬼。
从十二姨娘进来的那一刹那，清水便是闻到了一阵桂花香气，那女子果然不是凡人，却也不是妖，而是精灵，一种伴生与草木的精灵。
清水没有露出任何诧异的表情，只是同刚才一样，给十二姨娘把脉，写药方，而后便是离开了，徒留王家人大眼瞪小眼。
“师父，王生的那位漂亮姨娘是什么来头？”萧二十九看着一脸平淡的清水好奇的问道。
“精灵，一种伴生精灵，我猜她大概是桂花树的伴生精灵，而那棵桂花树应该已经成妖了，否则不会孕育出伴生精灵，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清水说道最后，眉头微皱。
“师父还有不明白的？”萧二十九诧异的说道。
“伴生精灵必定与她的主人在一起，可这府中并无妖物，虽然王生说他这位姨娘的院子里种满了桂花树，但我确实没有看出来那儿有妖气。”清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