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容易,明天你来我家,我给你做,不就是豆腐白菜吗。我跟你说,就这么说定了,你要是不来,我可拿刀砍你!”王老三的夜叉道。
“行嘞,我明天就去你家蹭饭去,我也得忆苦思甜一下。”
“你小子就是逗,谁让你不找个老婆给你做,别说豆腐白菜,就是天鹅肉也能给你做了。”王老三道。
“这谁都没有我王嫂做豆腐白菜好,王哥啊,你真幸福啊!”
“你小子说话我爱听,就这么定了,明天下班了,你跟我家这死老王一起回来,我在家给你们做。”
“行嘞。”
第二天,白邺跟着老王一起回他家了准备蹭饭了,话说这人也是奇怪,当你天天吃草的时候,你想着大鱼大肉;可是当你天天大鱼大肉的以后,你就是会想念你曾经当兔子时吃过的草。他坐在王老三家客厅的沙发上跟王老三聊聊天,看看电视新闻,厨房里王老三的夜叉正在做着他想念的草。
突然电视上出现了王霄的身影,他作为中国企业青年一代的表率正在台上发表宣言。现在的王霄已经是国内最年轻的高管了,还是那么潇洒帅气,镜头还时不时的扫着他夫人的脸,外人看来,简直是一对天作之合的佳偶。
白邺看着王霄的脸,心里的口子豁的一下就撕开了,痛,说不出的痛。他没有吃饭就直接告辞了,王老三还没反应过来,白邺已经没影了。他开车回家,去超市买了一堆的酒,在家里灌自己,谁知酒入愁肠愁更愁。他想忘了,然而记忆却更加清晰。他一直觉得这个人在自己的心里不重要了,谁知道这都已经两年了,哪怕是在电视上看到他,也还是让他狂喜不已,随即这种狂喜就变成了深深地失落,这种失落又变成了深深地绝望,这种感觉太糟了。他对王霄的爱就像是一个随时会爆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把自己炸的粉身碎骨。
他什么时候变成一个为情所困的苦逼青年了,他接受自己不了这样,就开车去了这个城里有名的dreamnight俱乐部,他想去放纵,想去找个人发泄发泄。这是他第一次来找乐子,这两年来,他日夜忙碌,天天疲累不堪,也顾不上自己,很少有这方面的欲望,之前也不是没陪着大老板去玩过,但是他也是有点心理洁癖,这种他接受不了,从来没上场过。但这次他也不管心理能不能接受了,他就是要释放就是要发泄。他进去之后,一排帅哥等着他挑,各种各样的,肌肉型的,欧美型的,花美男型的,这些MB看到这么个人模人样的土财主,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频频抛媚眼,最后他还是点了个长的特别像王霄的,带着他进了房间,然后狠狠的上了他,那个MB被他粗暴对待的时候,连连地哭诉,他甩一沓钱,那个MB只能忍了,要说这MB也是不容易,被搞完以后那是哭的梨花带雨,等白邺清醒过来看人被自己搞成这样,也是心里过意不去,就又给他了一沓钱,然后穿上衣服走了。即便是这样不带感情的发泄了一通,生理的快感也挡不住灵魂的空虚。他开车在茫茫的黑夜里穿梭,他打开电台,电台恰好就正在放《一无所有》
我要给你我的追求
还有□□
可你却总是笑我
一无所有
脚下的地在走
身边的水在流
可你却总是笑我
一无所有
为何你总笑个没够
为何我总要追求
难道在你面前
我永远是一无所有
记忆也很快的就全部闪回,紧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痛,哪怕他觉得他忘了,那也只是因为深深地藏在了心底。这回忆紧紧地把白邺套牢,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坠落在了无边的修罗地狱,到处是黑暗,无穷无尽。
“我就是那么爱你,我可以怎么办?”
白邺不想再折磨自己了,他把电台关掉,然后把车开到了江边,把车窗摇下,一根一根的吸着烟,静静地想着他的未来该往何处去走,他的感情究竟该要怎么落地……
能怎么办,除非比他强,用权利,用金钱,用名誉随便哪一样。当初他是怎么失去他的,现在细想来原来是这些东西,那么怎么才能重新拥有他,就是用这些东西把他夺回来。
哪怕我被万人唾弃,哪怕穷尽一生,我也要得到你。白邺觉得他灵魂暗黑的那一面在熊熊燃烧着,这火燃尽了他所有的理智,吞并了他本来光明的那一面,他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灵魂没入了无边的黑暗……
而今夜真的是无比的长……
等白邺想明白的时候,太阳已经冒头了,晨光洒满了清晨,却照不亮他心里的幽暗角落。他觉得他这辈子最大的悲哀就是这么无望的爱着一个人。
第6章 散伙
白邺开始疯狂的工作,他的世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早出晚归恨不得住在公司,脾气也越来越差,连员工都暗地里叫他铁人十八项。
秘书换了一个又一个,他不是嫌弃他们业务水平不行,就是不会办事,或者就是带不出去。其实吧,他现在的状态真的很难有秘书能跟得上他的强节奏。他们就这样的一个一个被他咆哮着离去了。
后来终于有一个秘书没被赶走,这个秘书叫王妃,小时候有个算卦的说这小子必须取女名才能保平安,他家就给取了这么个名字,他是G市的大学生来这边实习的,他当时就是冲着实习的高额薪水来的,因为当时大学生都留在国企了,来民营的很少,那时候的民营其实远没有今天有地位,甚至是不被看得起。王妃是一个心细如尘的人,察颜观色一流;情商高能跟公司的每个人平和的打交道,能跟各个部门的人协调到位;智商高专业水平一流,每次都能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长得帅气带出去谈事也可以撑门面。白邺总算是找到个称心如意的了,在王妃结束实习的时候,开了三倍的工资薪酬,可算是把人留住了。
后来白邺把自己公司的业务做了分拆,房屋装潢和土地承建业务彻底的分离,一个打造顶尖的服务业,另一个作为资本运营的桥梁,因此公司也朝着专业化的方向开始发展。
随后他开始高薪挖人,高于同行业一倍的薪资标准雇佣高级人才,但是这些高薪聘用的人才只用结果说话,做出业绩了留着,做不出走人。
他开始变得越来越□□,也越来越没有人情味。
后来他们公司又做了很多其他的行业,基本上是哪个行当赚钱就奔向哪一个行当,不赚钱了就立马撤,那个年代不像现在产业细分的很清楚,那时所有的经营都是朝着粗犷型发展。太多的行当都是第一次进入中国,都属蓝海,随便进入一行行当,利润都很高,而不像现在一样,原本的蓝海全变成了红海。
原本的邺华天建材公司现在也变成了一个不小的集团,里面拥有各种产业。因为本身白邺就是学经济学的,深谙杠杆,资本化运作,和房地产经营,经济周期,所以他的眼光就强于一般的暴发户,目光也是更加长远。
企业发展的越大,如果还按以前的经营方式,弊端就会越来越明显,特别是在管理方便,这时候最容易出现不匹配的问题,这时候的格局往往就需要被打破。如果格局不打破就会出现比如效益会变差,拉帮结派,员工会吃大锅饭等等这些问题。
“白总……”
“什么事?”白邺抬起头,看着王妃欲言又止的样子。“你尽管说!”
“王总他?我们的财务?那个啥?”王妃还是不太敢说的样子。
“说,究竟什么事?没事,你没责任。”
“咱们公司的资金有被人往外恶意转移。因为财务主管是……所以他们的手下现在都是敢怒不敢言。”
“什么,有这种事?”
“嗯,他们私底下都知道,但是都不敢得罪自己的顶头上司。”
“谁跟你说的?把他叫过来,我有话问他。”
“好。”
没一会,财务部的小李就来了。
“白总。”
“你手里有没有证据?”
“有的,我都收集好了。这个我给您拿来了,我觉得有些事情不能瞒你,这个确实太侵害公司的利益了。”说着小李把一沓文件放在了白邺的桌子上。
“趴”的一声,文件砸在桌子上的声音。
“岂有此理!欺上瞒下,你们主管可以啊!胆子真大啊!”
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吓得小李一颤。
“你先下去吧,我自会处理。”
“好,白总。”
“王妃,你也出去吧。”
“是,白总。”
白邺把自己的西服脱掉,狠狠地扔在了桌子上,然后打开窗户,吸起了烟,看着烟圈一层一层的扩散到了空中。
他想起,那时候他们几个人在大通铺上说说笑笑的日子;
想起在冬冷夏热的小仓库里大家一起苦哈哈的过日子;
想起月底喝着小啤酒菜里终于有了荤腥的日子;
……
情义,抹不掉的情义,化不开的结。
可是他该怎么办?他也要无情无义吗?其实他早就知道随着他们公司的发展,王老三和孙老大已经不适合他们公司高层的位置了,他们的能力匹配不了那个位置。王老三做人力管理总监,恨不得保洁阿姨都是自己家的;刘老大做行政,却完全不能兜事。白邺因为多年的情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在更甚,居然做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
白邺很清楚的知道要是自己不处理他们,对公司来说就是隐患,这个公司甚至不能继续发展壮大。
终究是情义两难全。
他烦躁的打开了自己办公室的电视,电视上正在放着一个著名的访谈节目,请的都是中国赫赫有名的人。现在主持人正在采访的是商界名人钱景人,这人也是年纪轻轻就成为S市著名企业的高管了,跟王霄一个行业,差不多的年纪,成就也差不多,所以经常有人拿他们两个人比,说他们是S二虎,这个钱景人哪里都好就是长的有点不堪入目,所以经常是被比下去,所以吧这个钱景人人心里呢总是有点瑜亮情结。
“都说您和王霄是S二虎啊,都是年纪轻轻,然后年轻有为。不知道你晓得S二虎这个说法不?”
“这个确实有听说过,嗯,真是的,我何德何能啊。呵呵呵……”
“您真是太谦虚了,你们可都是商界的翘楚啊!中国企业的希望!”
“哪里哪里!哈哈哈哈……”
“那么,请问您最敬佩王霄什么呢?”主持人甜甜地问。
“……”钱景人想半天,他实在是不想说什么好话,但是也不能说坏话。
“浪漫!”他想了半天说。
“……就是说他跟他夫人呗。对,他夫人确实是贤内助啊,而且还长得好,真是一对璧人啊。”
“是啊,羡煞我也,哈哈哈……”钱景人心里想的却是,哼,就是吃软饭的。
白邺更是火大了,差点没把遥控器砸了。看个电视都能戳到他的痛处,真是岂有此理。
他把电视关了,一直坐在椅子上吸烟,他必须做取舍,这件事终将需要了结,他就这么坐着,直到后半夜才终于做了最后的决定。
第二天。
“王妃,你去通知一下那个谁把所有的证据都整理出来,顺便去联系一下猎头经理。”
“是,白总。”
一个月以后,白邺办公室,他,王老三,孙老大。
“王哥,孙哥,这是公司5%的股份和两百万的现金,现在给你们,只要你们同意离开现在的职位。”白邺把文件推给了他们。
“……”
“……”
“好哇,你小子真是卸磨杀驴,无情无义啊,现在自己称大王了,就把我们全踢了。你忘了当初咱们怎么一起在那个小破仓库里熬过来的。你真是个白眼狼啊你。吃人肉不吐骨头。”王老二趴桌子大骂。
“王哥,刘哥,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吗,如果我们就是不走呢?”
“王哥,你知道如果你们今天不同意,我也照样有办法踢你们出局,让你们什么都没有吗?”
王老三和孙老大脸色刷的一下白了,那些平时相处的美好岁月如玻璃一样咔嚓碎裂。
“王哥,这是你挪用公款的证据,你知道这要是交给上面,你是要坐牢的吗?现在还给你。”说着白邺把文件扔给了王老三。
王老三,一翻文件整个人僵立在那。“算你小子狠!你迟早遭报应!”说着拿起文件走了,狠狠地把门一甩,震得整个房间一颤。
孙老大一直整个人都是傻的,他现在都不敢确认自己已经被踢出局了。
“小邺呀,你不能这样,我们几个一起熬到今天,你怎么一点也不讲情分。”
“孙哥,算我对不起你,我私人再给你一百万,你去做什么营生都行。孙哥你知道你没有能力胜任现在的位置了,但是给你降职的话,我怕你的脸挂不住,所以孙哥,我觉得这次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
“行,小邺啊,算我看错人了,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简直无情无义。”说着也拿着他的东西走了。
白邺瘫在椅子上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又何尝好受,他感觉自己现在无比的孤独,曾经的同甘共苦的伙伴居然是被自己踢出局的,为了什么,为了事业,为了公司的前途,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就跟当初的王霄没什么两样。
我恨你,恨到我最后也变成了你!白邺咬着牙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白邺开始笑了,笑的很大声,笑的很用力。他的孤独一点一点的蔓延。他也知道人越往高处走,越孤独,所以他不配,他不配拥有。
他得到的同时也在不断地失去。
第7章 重伤
他们离职的第二天。
白邺在房间里办公,突然外面传来大喊大叫的声音,让白邺都不能忽略了。
他站起身,推开门,想要看看情况,就听到了王老三夜叉的叫喊声。
“白邺你个王八蛋,你忘恩负义,你个混蛋王八!!”
“你个龟孙子,别躲着,给老娘我滚出来!”
白邺慢慢地走了过去。
王老三的夜叉看到白邺了,更是来劲了,骂的更是大声,虽然被保安拦着,仍是努力的挣脱着。公司的其他人想看热闹吧,还不敢看,看了准没好果子吃啊,他们见老板出来了,赶紧回自己的办公室了。一时间,偌大的会客厅,只剩下白邺,王老三的夜叉,还有几个保安。
“白邺,你吃了老娘这么多年的饭,现在可倒好,就这么把我们赶走了,人富贵了,心就狠了。我告诉你,你让我们活不下去,你也甭想好过。我跟你同归于尽我!”
白邺被吵得头都疼了,也没太注意她讲什么。随便摆手让保安走,谁知这些人一放手,那夜叉不知哪里来的水果刀,一刀捅在了他的肚子上。白邺往下一看,血顺着刀滴滴答答地流了下去,滴的哪里都是,他感觉大脑无比的清晰的记着这一刻,整个世界变得静止,然后,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王妃匆匆忙忙的赶过来,看保安都吓傻了,全都愣在了原地。他直接拨打了救护电话,然后又报了警。
王老三的夜叉其实没想真的捅人,只是想吓唬一下,没想到自己失手真的捅了进去,看着大片的血,她也愣了,这是要闹出人命了,保安反应过来以后,死死的驾着这个夜叉,不敢让她再动,等着警察来拿人。
在一片手忙脚乱当中,白邺被送上了救护车,王妃也跟着跳了上去……
等白邺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白总,您醒啦?可吓死我了”
王妃正坐在白邺的床边担心的看着他。
“我怎么样了?”
“医生说差一点点就伤到要害了,真吓人啊,还好白总你最后没事。”
“哦,那个谁怎么样了?”
“谁?哦,就是伤你的那个人吧,被警察带走了。”
“抓起来?王嫂子?”
“嗯,现在在局子里关着呢。”
“让他们把人放了吧!”
“啊?”王妃似乎都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反应过来“好,我这就通知警察局的人来录口供。”
“去吧!”
没一会警察局的人来了,录口供的时候,白邺坚持说是误伤,跟王家嫂子无关,请求他们放了人,警察这边看当事人也不打算追究,能说什么。
这件事情,白邺没打算追究,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其实他觉得被捅了一刀挺好的,如果说这是对他惩罚,那么他情愿受了,这样内心的愧疚还能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