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屹如获大赦,看了眼门口拿着文件夹的护士,连忙说:“那你们忙,我先走了。”
当着下属的面,窦勋也做不出伸手拦人的举动,眼睁睁把人给放跑了。
第31章 第 31 章
从整形医院出来,庄屹联系了一个存过号码却算不上熟的人,办完事天已经擦黑,他打包了两份晚餐带回家。进到玄关,地上散落着凌乱的高跟鞋,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去厨房把打包的食物换成普通的碗。端了一份到客卧,站在门口,他敲了敲门,听到请进,才扭锁推门,望了眼床上用棉被盖着头,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前妻,他慢慢走到床边,用手背贴了贴女人的额头,轻声询问:“好一点了吗?”
孙巧雨咳嗽了几声,哑着嗓子说:“好多了。”
“我扶你坐起来喝点粥吧。”
孙巧雨靠在床头,一口一口喝着庄屹亲手喂的粥,眼泪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流淌了下来。
庄屹抽了纸巾,帮忙擦拭,“哭什么?”
孙巧雨抽噎着说,“庄屹,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我太寂寞了,错得太离谱……你还愿意让我踏进这里,我很感激,这么多年,我过得并不好,没有人会像你一样包容我。我结过婚,又离了,他一喝醉酒就打我,我常常想起我们年轻的时候,你等在我宿舍楼下,给我带宵夜,一起半夜坐火车出去玩,生理期的时候陪着我,生病了背我去医院,给我过生日,为我唱歌,向我求婚……”
庄屹安静地听着,这些记忆他又何尝不记得?从二十岁到三十二岁,他们一起度过了人生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就算结局不尽如人意,总归相爱一场。
“我一直觉得老天爷特别优待我,让我遇见你,让我们顺利在一起,能和你结婚,是我的福气。如果那时候我当心一点,我们的孩子,现在都快可以上大学了。”说到此处,孙巧雨泣不成声。
庄屹搂住哭泣的女人,抚摸背脊安慰,“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最初知道老婆怀孕时他有多高兴,后来流产后他就有多自责,这件事他一直深感愧疚,直到后来……女人出轨。
“这么些年,你过得好吗?”
“不差。”
“你后来……有没有遇到过合心意的人?”
周泽霖?对于脑子里忽然冒出来的这个名字,庄屹断然否决了,怎么可能?那只是一个伴,什么也算不上,他摇了摇头,“没有。”
卫生间里两块毛巾和两把牙刷,显然并不是一个人的生活状态,可既然庄屹否定,孙巧雨自然不会傻得去追问,她又哽咽道:“我以为……你会嫌弃我,不会再要我了……”
一直以来,庄屹好像都没办法对这个女人说“不”,她是他的心结,都说解铃还需系铃人,他也想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是不是还在意?“好了,别哭了,把粥吃了吧。”
女人又哭了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下来,喝完粥,拽着庄屹的胳膊不肯撒手,“我躺了一天,你不要走,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吧。”
“你生病了,还是多注意休息。”
女人干脆环抱住庄屹的腰,头埋在胸膛上,“你别丢下我……”背后的手慢慢扯出衬衫下摆,钻进了男人的后背,娴熟地抚摸,从后摸到前,挑逗着胸膛,再一颗一颗解着衬衫纽扣。孙巧雨见庄屹并未阻止,解开男人的衬衫后,一边啃咬着对方的脖-颈,一边快速脱着自己身上裹着的睡袍,睡袍里面是一件吊带真丝内衣。她把肩带从肩缓缓滑落,露出隆起白嫩的酥-胸,蓬松的卷发若有似无的遮挡着,更添几分妩-媚,她微微咬扯着嘴角,眼神魅惑地注视着庄屹,是一种勾人夺魂的状态。
庄屹被动地接受着女人的引-诱,不阻止,也不拒绝。
女人亲吻着男人的耳垂,手指抓钩着男人的短发,整个身体紧紧与男人贴合在一起,极尽所能地勾引,从锁骨一路吻到腹肌,再往下……孙巧雨嘴角勾起一个笑,她熟练地打算去拉男人的裤链,只是她手摸到那里,整个人却呆愣住了,没有反应,自己努力了这么久,庄屹居然还没有□□?开玩笑吧?她尴尬地抬起头,“你……”
庄屹微微笑了一下,开始给自己整理衣装,他从床边站起来,“你不用这样,忙我会帮,把衣服穿上吧,小心着凉。”
孙巧雨难堪地把肩带重新拉起来,裹回睡袍,“你放心,等我拿到那笔保险,立马就还你。”
“不着急,也不是多大数目。晚安,有什么事再叫我,我在楼上房间。”庄屹从房间里退出来,把碗勺丢在水槽里,热了热自己的那份晚餐。奇怪,他以为自己对这个女人旧情难忘,长年累月,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了,现如今峰回路转,可以真枪实干,他却发现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看着女人使出浑身解数的□□,他全然未被吸引,难不成性向真的转变了?
解决完温饱,庄屹回到二楼主卧,他摘下手表放到桌上,又犹疑地拿起了桌面一本,周泽霖留下的破破烂烂的剧本,早上出门时他记得似乎不是正面朝上?他摆回原处,呵,有意思。
在卫生间,脱了衣服,胸前有几颗女人刚种的草莓,大概自己还有些价值吧?洗完澡,庄屹打开电视,电影频道正在播一部外国经典老片,虽然看过很多遍,可眼下他还是找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开始看。
酒吧里爆炸的音乐声,和幽暗昏黄的灯光,让角落里独自喝闷酒的周泽霖并未引起旁人的侧目,身为偶像和公众人物,在经纪人的监管下,他平时已经鲜少来这种娱乐场所。可今天不同,他失恋了,不喝趴下他找不到其他消磨时间的事情。
庄屹真狠,他多后悔当初去招惹了这个人,骂就骂两句,又不会少块肉,为什么要把这个人在床上办了?办就办了,为什么不及时止损,还要再去撩拨?这一玩,玩出火了,灭不掉了,掉坑里了,爬不出来了,然后被人用土埋了,真他妈可笑!
他叫了一打洋酒,喝凉白开一样灌着自己,为什么意识还没有混沌,他多希望可以不用去想那个人,操他妈,他有什么好?!那么老,那么丑,那么混,那么阴险,那么冷血……他周泽霖想要什么样的男男女女没有?何必栽在这么个老男人身上?!
对,他应该庆幸,庆幸这个老男人放过自己,他惆怅个什么劲啊,他应该感到高兴,没错,庆祝自己回归单身,远离狼心狗肺的东西!
“哇塞,哥,真是你啊!”
周泽霖抬起耷拉的头,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大着舌头问:“秦……钦荣?”
秦钦荣跨过茶几,坐到周泽霖旁边,呛人的酒气一下熏得他有些作呕,他拧着鼻子道:“哥你这是喝了多少啊?刚才我在吧台那就瞧着像你,过来一看还真是。”
周泽霖往旁边挪了挪,举酒瓶的手并没有停,“咕咚咕咚”又灌了一气。
“你怎么一个人在喝啊?还吹瓶。”秦钦荣拿起一瓶空的看了看,“靠,居然还不是啤的,你这是想喝死啊?”
“没,没多……才几瓶……”周泽霖闷笑了两声。
秦钦荣抢走了周泽霖手里的酒瓶,召唤服务生,要了两瓶矿泉水,“哥,你喝点水,醒醒酒吧,再喝估计得拉医院去。”
周泽霖瘫在沙发上,清醒地感知到自己还没有醉,真愁人。
“哥,我打你电话,你怎么都不接啊,想去找你吧,又不知道你行踪,还好今天碰着你,我正好有事找你呢。”秦钦荣一脸的期许。
“哦,有时候手机在助理那。”
“唉,不管这个,哥你有没有什么认识的,演艺圈的朋友,想跳槽的,给我介绍介绍?”
“嗯?”周泽霖歪头瞅了眼旁边的秦公子。
“哈,我现在不管商场了,问我爸要钱开了家影视传媒公司,正招兵买马呢,你认识的朋友多,想请你铺铺路,嘿嘿。”
“哦,那我帮你留意看看。”
“说实话,其实我最想挖的人是你,不过……你肯定不愿意。”
“你没问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周泽霖歪嘴笑了一下。
秦钦荣跃跃欲试地追问:“那你愿意吗?”
周泽霖呼噜了一把秦钦荣的脑袋,懒洋洋地说:“再看吧,我会考虑。”
“真的啊?”纵使如此,秦钦荣也倍感开心,“你要肯过来,我一定给你砸最好的资源!”
“哦?这么好。”周泽霖顺嘴接道,虽然跟大老板分手,可因为职业性质,他们本身也碰不着什么面,也不存在所谓见了面尴尬的状况,可秦钦荣提出来的这个解约问题,他确实可以好好地再考虑一下。
“那必须!”秦钦荣拍胸脯保证道,感到手机震动,他接完电话说,“呃,我朋友喊我了,哥你别再喝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找我聊,我随时恭候!”
“嗯,你过去吧,我再歇会儿就回去了。”
等秦钦荣走了,周泽霖并没有践行自己的话,他又吹起了酒瓶,直喝到在厕所抱着马桶吐,别的客人见门被反锁,找来了服务生。
后劲上来,这时候,周泽霖才如漫步在太空,彻底醉了,服务生拖他,他还不乐意,满嘴不知所云的喷脏话。他掏出手机,惯性的想要去找那个人,可是来来回回找了几遍,都没找着,“哦,删了,哈哈哈,没关系,我记得号码……滚你妈的,你说分手就分手,呵呵呵,操不死你!”
周泽霖自言自语地拨了号码,预备狠狠骂一通,可电话接通了,服务生却将电话夺了过去,“您好,您朋友在酒吧喝醉了,您可以来接一下吗?地址是……”
庄屹看着电影本来都快睡着了,看到周泽霖的来电起先他并不想接,他困得很,想着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可犹豫再三还是按了接听键,然而说话的人声却很陌生,他愣了几秒,才捋清状况,“稍等,我拿笔记一下。”这小子,果然不省心。
第32章 第 32 章
庄屹从震耳欲聋的酒吧里把人捞出来时,周泽霖已经醉得一塌糊涂,身体的所有重量压在他身上,他从后门拐了出去,光是绕到停车的位置就费了老大力,肩膀驼着的人还不配合,嘴里骂骂咧咧地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他拧着眉,从风衣里摸车钥匙。
这么一分神的工夫,周泽霖却慢慢睁开了惺忪的眼,“你是谁?你是……哦,你是庄,庄屹,我老板,哈哈,我姘头,嘻嘻,我……我老婆……嗝……”
庄屹并没有搭理,他一手扶着周泽霖的腰,避免人滑到地上,一面摁开钥匙解锁,费劲地打开后车门。
周泽霖面贴面地专注凝视着庄屹,脑袋左右摇晃,双手捧住对方的脸,“……让我好好看看你,嘿嘿。”
“别闹了。”庄屹尽量压低声音呵斥,虽然四周昏暗也没什么人,可周泽霖这样让他很是困扰,“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不,我们……”周泽霖凑近吻上了庄屹的唇,辗转吮吸,互换唾液,口-舌交战,“我们做吧,我要上你。”
庄屹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吻得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向后摔去,还好及时稳住,他推拒着使用蛮力的周泽霖,口齿不清地命令,“你放开我。”
“没……没门。”周泽霖发疯似地啃咬着,似要将庄屹吞噬进肚子里,手已经从脸摸到了腰,然后是屁股,还有更进一步的趋势,不满足揉捏甚至想要探进裤子里面。
庄屹被吓了一跳,周泽霖是疯了吗?他用牙齿不客气地回敬了一下,果然周泽霖疼得一下离开了,眉头紧皱地看着他,还有点小委屈的样子。
“你不爱我了。”
庄屹头大得揉揉太阳穴,“这是外面,你先进车里。”
周泽霖低下头,抹了抹唇,然后伸到庄屹面前给他看,“流血了。”
庄屹重重地叹了口气,“是我下口重了,疼吗?”
“疼。”周泽霖瘪着嘴点点头。
庄屹抬手拧了拧男人的脸,“谁让你不听话的,乖,自己坐进去。”
连哄带骗地把周泽霖弄上车? 倏焖俳思菔唬扔兔乓涣镅汤肟邮贾林眨挥凶⒁獾剑诟诎档慕锹洌幸桓鋈四慷昧怂侨獭?br /> 秦钦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电话那头老妈的絮叨已无心应付,他脑袋放空,无法消化看到的信息,刚……刚刚那是周泽霖没错吧?他,他亲的人是庄……庄屹、庄叔?那个老板?这俩人不是亲戚关系啊?还是乱伦?操,啊啊啊啊啊啊啊!!!周泽霖是gay吗?他不是不喜欢男人吗?那为什么他们两个搞在一起?这信息量太大,秦钦荣足足愣了十分钟,才回神,他妈的查岗电话早已挂了,而他自己,也快挂了。
周泽霖在车上还算安静,没怎么折腾,到了公寓,庄屹用自己那把备份钥匙开了门,扒了鞋和外套,就把人丢在了床上,又接了杯凉水放床头,他出了卧室,临走前把自己那把钥匙也一并留下了。
第二天早上,床上的人已经滚到地上,周泽霖揉着后脑勺,慢慢揭开被眼屎糊住的眼睛,他这是在哪儿啊?头好晕,酒劲还没过,环顾一圈四周,哦,是家里,再看看自己,T恤衫和牛仔裤都还在身上,谁送他回来的?他完全不记得了。
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想找寻一些蛛丝马迹,可思绪回笼,他一下就想到,他失恋了,他和庄屹分手了。
手机里的最后一个通话记录是庄屹的号码,他吓得一下清醒了几分,怎么回事?他喝多了给那家伙打电话了?靠,不是吧,这得多不要脸啊!他搓了搓自己的脸,仔细回想,然而记忆实在太模糊,他回想了半天,也没理出一丁点头绪。
正琢磨着要不要再不要脸地打过去,旁敲侧击地问问情况,手机忽然振动起来,他看了眼,是秦钦荣,没醉之前的记忆他还有,昨晚他们碰上了。他滑开接听键,“喂?”
“哥……”怯怯的一声,“你醒了啊。”
“嗯……刚醒,怎么了?”
“哦,也没什么事,昨晚你喝醉了,问问你好点没?”
“啊,睡一觉好多了,对了,你知道谁把我送回家的吗?”
“你不记得了?”
“记得我还用问你?”
“呃……其实,我打电话来主要也是想问这个,我一夜都没睡好……”
“这么严重?”周泽霖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说说。”
“你……你和庄叔什么关系啊?”
周泽霖撑着床的手一脱力,直接又跌回地上,“哪个庄叔?”
“哥,别装了,你知道我问谁。”
“他是我老板啊,这你不是知道?”周泽霖强装镇定。
“可昨天晚上,在酒吧后门,我看到你们……抱在一起。”
“呵,这么说……是他送我回来的?”周泽霖重新站起来,走到客厅。
“应该是吧,我看到他开车载你走的,你们……是情侣?”
既然已经被撞破,也没什么好隐瞒了,“是过,分手了。”
“为什么?”
“跟你有关系?”
“没,没,你不想说就算了。”
“这破事没几个人知道,我是不介意传出去,他应该挺烦的,你别乱传。”
“不会,不会,我一定守口如瓶,可是……哥你以前不是直的吗?”
“玩玩呗,又不会掉块肉。”周泽霖无所谓地道。
“那你……能和我玩玩吗?”秦钦荣周旋了半天,终于问出最想问的。
“你?”周泽霖在客厅绕了两圈,然后看到了橱台上的钥匙,暗暗骂了句“操”,“你有什么好玩的?”
“我什么都可以满足你哦。”秦钦荣放软声音。
“是吗?”
“对啊,而且你们都分手了,还是尽快解约的好,不然多尴尬啊?你们昨晚……”
“昨晚我喝多了,不知道是他……”周泽霖捏着钥匙,眼神阴鸷。
秦钦荣稍稍心安,抛出更大的诱饵,“解约的话,违约金那些不是问题,只要你肯过来,我可以让你直接参股公司。”
“这么大诚意,受宠若惊啊。”周泽霖皮笑肉不笑。
“因为是你啊哥,我觊觎你好久了,你不是一直知道吗?”
“成,有需要我会联系你。”
孙巧雨提出尽快复婚,庄屹问她想好了吗?她点头,“庄屹,你才是我的soulmate。”
庄屹下班的途中,想着早上出门时孙巧雨对他说的话,好一个灵魂伴侣,他要怎么接招呢?伤脑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