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你不是喜欢你的少爷吗？”苏漠问，“难道你这么快就把他忘了？”
史莱德愣了一下，从昨晚发现苏漠不见了直到现在，他的确也曾想到过莱利的事，但是那个身影显得如此模糊和虚无，只是轻轻一吹就不见了，在他的眼中、心里只剩下苏漠而已。苏漠不见了、苏漠看起来很孤独、苏漠好像想把自己冻死、苏漠可以和任何人上床却不肯和自己做、苏漠好可爱、苏漠好诱人、苏漠苏漠苏漠……
“我没有。”
“那你还想跟我继续？”苏漠冷冷一笑，“我没兴趣碰有主的人，昨晚的事，就当是意外吧，以后你我都不要再提了。”
“不行！”史莱德脸色一沉，“发生过的事怎么可以当不存在，我现在都可以娶你了！”
“你……”苏漠都被气乐了，这是哪个年代哪个国家的古老思想啊！
“我说你也太古板了吧，”苏漠斟酌着用词，“容我再说一次，跟我上过床的人可多了去了……唔……”
史莱德按下苏漠的脑袋，不依不饶地吻了上去，他听不得苏漠这么说。发现了自己的感情后，再去想苏漠曾经在那些男人的怀抱里与人欢爱，他就比以前更生气！
“放……开……”苏漠用力挣扎，史莱德吻着吻着就又点控制不住，他以为自己所没有的异种人天生具备的强烈性欲在经过了昨夜以后已经完全苏醒，他的下体再度发热肿胀，甚至已经抵住了苏漠的大腿。
“你放手！”苏漠终于挣开史莱德的唇舌，大喝了一声。
史莱德倒是停下了动作，他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再强来一次，虽然悻悻地松开了压制着苏漠脑袋的手，但却还是将他牢牢地抱在怀里，一面生怕他逃跑，一面拼命压抑着想要再次吃了苏漠的欲望。
“我没有忘记少爷，因为他是我的主人，但也仅此而已了。”有些事情自己过去没发现、没看清，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不存在，是的，说他卑鄙也好，无耻也罢，在史莱德的心中，现在到底是苏漠重还是莱利重，已经一目了然，他下意识的行动足够替他做出结论。
史莱德想，他终于还是背叛莱利了，从感情上，尽管那份感情莱利从未接受，但他不能在发现了自己对苏漠的感情以及对苏漠做出那种事以后再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回头又去找莱利……他努力挑选着用词，试图表达自己的感受：“我喜欢他、尊重他，到现在为止还是那样没变过，但是，超越主仆关系的喜欢已经过去了，也许，过去我对少爷的喜欢也只是误解而已，我其实……不太懂感情。”
苏漠震惊地看着史莱德，后者将脸贴在他的胸口，还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背脊。
“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很喜欢少爷，但我从未想过要拥有少爷，跟他做昨晚跟你做过的事。如果昨晚是他拒绝我，我想我一定会二话不说就放手，”史莱德抬起头来，苏漠低头看到他在自己投下的阴影中的眼神，固执、坚定、不容辩驳，“但是，你拒绝我，我却依然想要你、想拥有你、想和你做爱，我知道我做得不对，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真的做不到！”
史莱德想到昨天苏漠让他看看清楚自己是谁，让他出去，他在短暂的愣忡后真的出去了，然后一想到苏漠接着就会去找别的男人，他就彻底崩溃了。他真的办不到！
“那是因为你觉得你的少爷地位高你一等，不容染指吧。”苏漠自嘲地笑了笑，“而我，只是个普通的兽医而已，还不怎么有节操！”
“不是！”史莱德再次吻了上去，苏漠的话让他觉得心疼。他到底为什么这么看轻自己！
“唔……你又……”苏漠含糊地微弱地挣扎着，却被史莱德越吻越深入，史莱德近乎贪婪地吻着苏漠，啃啮他的嘴唇，吮吻他的舌尖，吸食他的津液，将他逼得浑身瘫软，满脸潮红，再无半分抵抗之力，才勉强收住了势头。
“你明白了吗？”史莱德喘着粗气问，还有什么不能确定的吗？
接触、对话、争吵、生气、共同工作、一起生活、慢慢亲近，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这一步，就是喜欢上了，就是爱上了这么简单的道理啊！
“我希望你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沾满我的气息！”史莱德的手在苏漠的臀部附近轻轻抚摸，吓得苏漠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根本不敢动弹，“不论是头发、眼睛、鼻子、嘴唇、下巴、脖子、身体……”史莱德每念一个词就在相应的部位吻一下。
“我对你有独占欲啊。”史莱德无奈地说，他的语速很慢，似乎借着这告知也在慢慢整理自己的思绪，然后，他便越来越坚信自己过去纠结的、混乱的部分就是因为喜欢。
“你懂的，我们犬类异种人最容易生出的独占欲，我不仅想和你做爱，而且我希望你成为我的，我再也无法接受你和其他任何一个男人有亲密接触，当然也包括女人，我对你的占有欲强得甚至超过我自己的想象！”
这样深情的告白，苏漠越听，脸色却也越白，史莱德看到他的表情，心里也是一凉，但是他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就不可能再放手。
“你对我不是没有感情的……”史莱德笃定地说着，“我看得到，你对我跟对其他人不一样……”他努力地说着，“就算是唐锐，和你那么亲近的人不喜欢我，你也愿意在他面前维护我，对不对？所以你一定也对我有感情……”
苏漠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时候终于低声说了句：“那是因为我错把你当成了杜小宾！”
史莱德的手猛然一僵，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杀气，苏漠被吓到了，但是过了一阵子，史莱德自己慢慢收敛了这种外放的杀气。
“我知道。”史莱德深深吸着气，“我会取代他的！”
苏漠整个人都呆住了，因为他过去了解的他并不是这样的！他不明白，在这十多年里，这个人是如何变成现在这样的脾气，他原本是一个那么忠诚、沉稳、老实、听话的男孩子，可今天站在自己面前的他怎么会变得那么强势、霸道、固执和难以说服？
“我……我不知道……”苏漠终于是慌乱得再也听不下去了，他用力一挣，这次竟然十分轻松地挣出了史莱德的怀抱，“我去弄吃的。”扔下这一句，苏漠像逃也似地出去了。
看着苏漠离去不见人影，史莱德才慢慢地吐出了长长一口气。刚刚他表现得那么强势，其实心里却七上八下，他只是努力地装出威风凛凛的样子，像是一只面对强大敌人不得不高声吠叫壮胆的小狗一样。
“真是没用！”他自嘲地笑笑，然后想到了什么。
史莱德闭上眼睛，努力集中精力思考了一会，然后他爬起身来。史莱德觉得，他或许该去调查一些事情了。
第18章
夜深人静，史莱德拉上了房间的窗帘，又四处检查了一番，方才勾出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挂坠。
史莱德身上的这个挂坠其实是个随身的储物空间，虽然个头小，但是能存储的东西却很多，除了之前和本部联系用的光感通讯仪，还有一些他个人习惯带着的设备器械。这次史莱德从里面取出了几样东西，一块铁块状的固体被他放到房中央，他轻轻按下一侧不显眼的开关，铁块立刻从四面打开，宛如开花一般，中间升起一架小型发射器，随着“嘀”的一声，橘色的光线向四面八方辐射开去，很快构建起了一张立体光网，这是一张防盗取信息的干扰网。跟着，史莱德从里面拿出的却是一台十分老旧的笔记本电脑，那是早在上上个世纪就淘汰掉了的品种，跟如今直接依靠分子撞击提供能量，光路传输的机器不同，这玩意看来还得依靠古早的实体网线才能够完成通讯，但是现在早就没有大规模的网络铺设，旧有的网络也已经废弃，史莱德这时候拿出这东西，一般人都不能理解。
事实上，就算是莱利站在这里也不会理解，他也不知道史莱德带着这么个玩意，这是史莱德的小秘密。自从几年前起，史莱德就开始使用这台机器与一个人秘密联络，至于为什么不告诉身边任何一个人包括莱利，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非要说的话，大概是直觉？
史莱德拿出了一块好像泡泡糖的东西，捏了捏弄软后安在地上，然后将一个小型的看起来像是水滴状的装饰品黏在泡泡糖上，水滴很快闪耀出光辉，一轮五颜六色过后，最后稳定闪烁出绿色的荧光，史莱德打开电脑，一个程式很快跳了出来。
古早的机器却拥有与时代匹配的验证手段，指纹、眼膜、静脉识别之后，甚至检测了DNA，那边才终于通过许可，让他进入电脑世界。这是世界上最庞大的情报中转中心，就像古早人们所说的互联网一样，这是一张真正的包罗万象的“互联网”，而那个人就用着非常古老的通讯方式，盘踞在网的中心，如同一只千年成精的蜘蛛BOSS。
“好久不见。”对方先打了招呼，跳出来的头像是一只水晶蜘蛛，所以史莱德一直管这个从未见过庐山真面目的人叫蜘蛛。
“蜘蛛，我想咨询点事。”史莱德开门见山。
“要看是什么事。”蜘蛛说。
“我懂，收费不同。”
“对。”蜘蛛打字飞快，“这次是什么难住你？你应该有足够的消息渠道吧。”
虽然史莱德从没有提起过自己的身份，但是对方似乎十分了解他的身份和职业，这从偶尔的聊天中，史莱德能够感觉出来。
“这个信息，我这里恐怕不会有。”史莱德说，他十分怀疑自己被隐瞒了些什么，这在军方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军人只是棋子，一盘棋究竟是什么样的，很多时候他们也不了解。
“哦？是什么？”
“关于我自己。”
“你怀疑自己身份有问题？身世有问题？”
“我怀疑我的记忆被人动过。”
蜘蛛那里发了个“赞”的表情：“听起来有点意思。”
“关于我的过去，我有很完整的记忆链，非常完整，但是我刚刚发现，我的脑子里恐怕还有另外一份记忆，但是我无法想起来。”
“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不知道，那些记忆碎片是突然间出现的，当时我正6 “停，回想过去的什么？”
“没有明确的目标，当时我正处于一种怀念的感觉中，我开始回想很久以前，突然之间，我的脑袋就开始发疼，然后是许多信息的爆发，我几乎什么也没看清，信息量太多了，但大多是破碎的，像残像。”
“听起来的确像是被人动过。”蜘蛛说，“我猜有人把你这部分记忆锁起来了，然后在上面覆盖上了另一层东西，就像是考古学上面的地层断代那样。”
史莱德犹豫了一下：“被覆盖上的东西……会是假的吗？”
“这可不好说，可能是假也可能是真，比如把一些不太重要的信息提取出来重复或放大，就像不用功的学生写作业那样，除了首尾题目是认真做的，当中很可能在重复着糊弄，这些记忆虽然不真，但也不能说是假，但也可能是完全捏造出了一段虚假记忆，不过这种情况，造假难度就比较高了。毕竟人脑是很复杂的东西，你永远也说不好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原因就触发了对过去某个记忆单元的再忆，这种时候虚假记忆很可能没有覆盖到这个部分，就像去复制一块广袤的大陆上的每一个细胞那样，是防不胜防的，那么这时候，你所回想起来的就是空白，非常不自然的空白！”
史莱德微微松了口气，关于莱利和过去的那么多记忆，似乎还没有出现这种状况，那么大概说明那些记忆不是虚假的。那么多记忆如果都是假的，他真的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知道军人出任务的时候，为了避免一些重要情报走漏，有时候是会对部分记忆动些手脚，这一般是在征得当事人同意下做的，也许自己就是这样的情况？可是如此一来就无法解释那些突然涌出的记忆中怀念的感觉，虽然没来得及看清，但他可以感觉到这么多记忆都和莱利、和胡阿克赛尔将军统帅的军队没有一点关系！那些记忆里的人和事到底是什么呢？
“能不能查出我真实的记忆？”
“你先告诉我你想起过去的诱因。”
“诱因？”
“你说你感到很怀念，是什么让你感到怀念？”
诱因是……苏漠，他想要找到对苏漠的爱的起始，可这怎么说呢？
“是因为一个人，他让我感到很熟悉。”
“苏漠医生吗？”
史莱德猛然跳起身来，他飞快地四处张望，小心翼翼翻箱倒柜甚至用十分巧妙的手法，微微掀起窗帘，看向外头。夜色浓浓，外面根本没有任何动静，他不得不失望地坐回电脑前。
“回来了？没发现什么吧。”蜘蛛说，“你怎么还是那么大惊小怪？”
“你怎么知道？”
“猜的。”鬼也不会相信蜘蛛是猜的。
“好吧，我有一些你们军方出任务的信息来源，所以顺手查了一下，那么刚好，我对这位苏漠医生很有兴趣，所以就留意了，咳咳，毕竟他可是十三年前杜府灭门案中唯一的幸存者。”
“不要伤害他！”史莱德最后只打出了这几个字。
“瞧你说的，我只是个好奇的情报贩子而已，可不是亡命之徒。”
史莱德略略放了心问：“那么我问你的事是什么价位？”
“我想想。”那头蜘蛛似乎忙碌了一下，很快发过来一个惊叹的表情，“好巧，我这儿刚好就有点有意思的东西，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现在？”
“对。”
“你还没告诉我价位。”
“这条我可以白送给你。”
“白送？”史莱德不相信。蜘蛛虽然是个很强大的情报贩子，但可不是一个做慈善的家伙，要从他那里获取信息，要付出的代价可不少，一不小心，你还会被他榨得分文不剩。
“因为我告诉了你这个消息以后，你一定会问我更多的问题，我收后几者的费用。”蜘蛛发送了一个“得意的笑”的表情。
“你这么确定？”
“猜的。”蜘蛛又在绕圈。
“那你说吧。”史莱德不相信这个答案会让他有更多问题。
“我记得你是犬类异种人吧。”
“对，杜宾犬。”
“十三年前，你所供职的军方特殊部队曾经偷偷带回了一个身受重伤的异种人少年。”
“然后？”
“没有了。”
史莱德打字：“这也能算情报？夜军本来就是从事异种人相关工作的，带回个把异种人绝对不是什么新鲜事！”
“那个少年是从烧毁的杜宅中带回的，听说是一个犬类异种人，杜、宾、种。”
史莱德的呼吸在瞬间似乎都停顿了，他死死地盯着那一行字看，翻来覆去地看，看了很久，依然无法从这句话里读出任何的歧义。
“你的意思是……那个从杜宅带回的异种人少年很可能是……当年的我？”
“我没有这么说，因为我还没有查下去嘛，所以只能给你个线头，”蜘蛛又发了个笑脸的图案过来，“免费情报就是这样了。”
该死的奸商！史莱德现在明白蜘蛛的意思了，他刚刚所说的这么短的一则情报里包含着无数的后续问题，史莱德根本不可能不问下去。十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杜宅里带回的少年是不是他？如果是，他现在脑子里记得的一切又是什么？最重要的是，他和苏漠，以前认识吗……
杜小宾！当这三个字出现在脑海中的一刹那，史莱德几乎快要坐不住了，他双手颤抖，险些打不出字来。
“说……条……件……”他用力地、拼命地才打好了这三个字发送出去。
那边却像是等着一样，马上扔过来四个字：“三枚禁果。”
三……史莱德已经惊讶过头了，虽然知道这不太可能，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开玩笑？”
“当真的。”
“我付不起。”史莱德不得不回答，“我没有三枚禁果。”
“你会有的，只要一直跟着苏漠医生。”
史莱德愤怒地打字：“不要把他卷进来！”
蜘蛛干脆重新复制黏贴了刚才的话，他不是亡命之徒，只是个好奇的情报贩子。
“如果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去拿三枚禁果？”史莱德问。
这次蜘蛛也犹豫了一下才回答：“知道也不代表能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