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基友总是半夜找我聊天 完结+番外完本[清穿耽美]—— by:白孤生
白孤生  发于:2017年0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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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小子在赌坊赌输了几万两银子,不敢跟家里的人说,偷了东西出来卖,其中有个花瓶里就放着这东西。”魏桐只要一想起这东西是如何落到自己手里,便觉得十分好笑。人说富不过三代,如果黄家就剩下这么独苗苗,那接下来几十年会是什么样子也可想而知。
陈肃想想今天见到的黄家人的嘴脸,再看看手里的东西,顿时心旷神怡,把东西往怀里一塞,大刀阔斧地坐了下来,腰间的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摆。
魏桐把手里的最后几笔账算完之后,把东西往左边一堆,伸了个懒腰,“再过些时日,这些东西我都丢开,然后到处走走。”
“啪——”陈肃手里刚拿起来的杯子一下子就放到了桌面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现在朝政刚乱,朝廷都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你在这个时候想到处走走?”
“朝廷的反应只会有一个。”魏桐站起身来,懒散地伸了个懒腰,淡淡地说道:“削藩之事势在必行。”如果三藩不撤,皇权永远都不可能统一。
“既然如此,你更不应该在这个紧张的时刻还出门。”陈肃眉头微皱,既然魏桐已经铁定战事必起,那为何……
“唔,好男人志在四方?”魏桐轻声说道:“你不必挂心,手头上的事情我会都拜托给阿辰,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陈肃沉声说道:“魏桐,你就不怕陈家的人起了什么坏心思?”魏桐淡笑着说道:“阿辰不是这样的人,更何况,就算真的一无所有了,难不成我没法东山再起?”陈肃沉默了一瞬,魏桐现在的身家,比起刚出宫的时候已经不知道翻了几番了,更别说这几年他散出去的钱财。以他的能耐,的确是很容易。
“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行。”
“我本来就是要跟着你的。”陈肃平静地说道,对他来说,护着魏桐是命令,而这个命令没有期限。
“陈肃,我以前同你说过,皇上虽然把你指派给我,但不是说你这个人就属于我了,你要是不想在我身边,或者自己有什么事情,大可以去做,不必顾忌我。”魏桐在陈肃对面坐下来,拍拍他的手,叹息着说道。
陈肃没有生气,轻笑起来:“比起以前的日子,在你身边已经难得快活了。如同你教过我的词语,不能得陇望蜀。我本来便是因为这道命令才能站到明面上,如果不能做好这件事情,我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魏桐刚想说些什么,又立刻敛住了心神,似乎是从陈肃的话语中体会到了什么东西,瞳孔微微放大,好几秒之后无奈地闭上了眼睛。重新再睁开的时候已经一片淡然:“如果你真想跟着我的话,那就跟着吧。”
两个人自此无话。
第二天清晨,魏桐便派人请来了阿辰。阿辰得知是魏桐的邀约,立刻便兴匆匆地赶过来了,但是在得知魏桐的去意之时,整个人“哐当”一声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也随着他的冲势而而倒在地上。“魏大哥,你要离开了?”魏桐示意他坐下,而有点茫然的阿辰差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还是陈肃看不过眼一脚把旁边的椅子踢到了他身后。
“本来杭州就不是我的故乡,只不过觉得此处人杰地灵,才不知不觉在这里待了好几年。我也不是不回来,只是想着趁着年轻到处走走,免得到了老年的时候才来后悔。”
……阿辰默默地看着“年轻”的魏桐。
“罢了,魏大哥,魏氏米铺本来就是你的,你把我交到我手上,我一定不会让它出事。”阿辰最后抿抿嘴,只是这样说道。魏氏米铺的壮大,不止惹来了外头的注目,也引来了陈家的窥伺。阿辰已经不止一人听到有人撺掇着陈家太爷把它收为己有。如果不是阿辰的极力反对跟陈家太爷的呵责,早就有人耐不住了。
魏桐自然知道这些东西,但是他开办米铺的原因只有一个,陈家人的勾心斗角他自然不在乎。如果仅仅只是陈家,那为什么在这之前陈家并没有人能做这个事情?
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让任何人能够接手的。
阿辰失意地回到了陈家,刚进大门便被管家找到,说是陈家太爷在找他。陈家太爷名叫陈振祖,看着老态龙钟但是精神奕奕。老人看着阿辰刚进门的模样笑出了声:“阿辰啊,我可是好几年没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了。”阿辰苦笑着说道:“太爷爷,您就不要笑话我了,是我自己的磨练还不够。”
陈振祖笑着摇摇头,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轻声说道:“阿辰,最开始我同意你跟魏桐来往,是因为魏桐这小子看着淡薄,实际上宅心仁厚,你跟着他,不会被算计。但是魏桐离开也好,免得你依赖心重,我陈家的子孙,怎么能够一直依靠着别人。”
阿辰愣了一会儿,“太爷爷怎么知道这件事情?”
“这几年,魏氏米铺里头,除了之后给予陈家的分成,大部分陈粮都消失了,年年在卖的都是新粮。这些东西,你都没有注意运去了哪里了吗?”苍老的声音在阿辰耳边响起来,让阿辰的眉头皱了起来。
“当初魏大哥跟我说过,每半年在点完数目之后,他都会把约三分之一的粮食运走,运去哪里他并没有说。”而且他记得,每一次送的时候,都是陈肃亲自送过去的。陈肃从来都是不离魏桐左右,每年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消失。
“今年,不就出事了吗?”
这一句话仿佛在阿辰耳边炸了个雷,他静坐了一会儿才开口:“太爷爷是认为,魏大哥,早在两三年前就已经预见到了吴三桂……”最后的几个字,在陈振祖的目光中吞回去,但是脸色却不大好看。
陈家向来只是接触商事,战争对他们来说太过遥远。不,应该这样说,战事对江南这个繁华地带来说,都是一件好似遥不可及的事情,就算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也是听听便过了。阿辰也是,但是今日在陈振祖的目光中,他竟然有些战栗。
——
魏桐在几天后,坐着马车慢悠悠地出了浙江,慢慢地走到了福建。魏桐当然不会做出先杀了耿精忠这样的事情,一来人还没反,二来魏桐也没那么能耐。只不过他犹记得那个福建总督范承谟是个忠君之人,只是因为耿精忠反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快,所以才被囚禁,整个福建也落入了耿精忠手里。
他提早了三个月,通过某种渠道把密信交给了范承谟,而在他来的路上,他已经听说了巡视边海的事情,看来征调兵马的事情正在进行中。奈何耿精忠本身的兵力强盛,就算真的调来了人马,魏桐不认为范承谟便能够真的拿下耿精忠。
清朝最开始征讨三藩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三藩的兵力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而八旗随着时间的推移,战斗力远不如前,这才是最开始的时候朝廷措手不及的重要原因。八旗战斗力这个问题,魏桐曾经跟玄说过,最后跟玄战斗了一场,没输没赢。但是哪怕康熙稍微把魏桐的话放在心上,都应该会事先检阅一下八旗的战斗力,而不是自由放任。
到了福州的时候,正好是二月底,陈肃护着魏桐进了客栈。虽然是早春,但是细雨绵绵之下,显得尤其阴冷。等到了客栈,喝了杯热水之后,魏桐才觉得整个人温暖了不少。
“城里的气氛不太对。”陈肃出去吩咐了饭菜,重新回来之后低声跟魏桐说了一句。魏桐默默点了头,没有说话。
等到了饭菜上了的时候,魏桐才轻声说道:“明天,我们去拜访一下福建总督吧。”
陈肃没有任何异议。
第54章
“你真的要如此?如果失败了……”
“失败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汗,成功了岂不是更好。”魏桐微笑着说道,陈肃最终还是默认了。就算他能把他打昏带走,但是那又如何?
魏桐眼里发光的样子,真的让他很喜欢。
他喜欢这个朋友。
魏桐名下的店铺也有开到福州的,而魏氏的名头在这几年内已经被打响。魏桐这两个字丢出去还是有点分量的,但是这点分量丢到官场上还是不够。
士农工商,魏桐只不过是在最底层混出了一点名头,在最高等级的“士”眼里依旧是不起眼的。只不过,魏桐的拜访不走寻常路,他是直接在范承谟下班的路上直接把人拦下来的。
众多人马护卫在马车旁边,看着莫名站在路中间的魏桐,领头的侍卫喝道:“来者何人?不知此乃总督大人的马车吗?还不快快退下!”魏桐只是清朗说道:“范大人,你可还记得三月前的事情?”
坐在马车中的范承谟手里正拿着一份信件在看,闻言脑海中似乎是闪过些什么东西,不过一会儿,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伟忠,让他上来吧。”领头的侍卫似乎颇有微词,但最终还是让开路让魏桐上了马车。陈肃抱着剑悠哉悠哉地走在旁边,完全无视了侍卫们对他的敌视。
范承谟今年四十多岁,看起来十分清瘦,眉目间深深的沟壑表露出他是一个较为严肃的人,眼里不时闪过精光,在魏桐刚上车的时候,锐利的视线仿佛要穿透他的身体。仿佛直接用眼睛,就能够分辨出这个人的好坏。
“三个月前的信,是你送过来的?”范承谟淡声说道,莫名的威慑让人不敢轻易放肆。魏桐坐定之后,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知道耿精忠必然会谋反呢?”范承谟看起来不大相信,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年岁的年轻人,竟然会胆大妄为到这种程度,不仅潜入总督府安放密信,核心直指耿精忠,又在大街上直接拦下了他的马车。
魏桐轻声说道:“那为何,大人又会相信草民莫名其妙出现在您桌案上的信件呢?”范承谟微眯起眼睛看着魏桐,为何会相信,那自然是因为范承谟从来就不相信耿精忠的忠心。
康熙十二年七月,范承谟奔赴福建,但是在上任的时候,他发现绝大部分福建的官员只知靖南王,不知有圣上。而素日里,耿精忠手底下的兵力竟然达到了十几万之众,而这些消息,都是他一点一点探出来的。
然而消息探出来容易,送出去却十分之难。整个福州就好似耿精忠的后花园,所有的渠道都被他牢牢的把守着,当然作18 为福建总督的范承谟自然有自己的手段,消息最终是送出去了,但是也引起了耿精忠的些许怀疑。
范承谟在削藩的风声刚起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三位藩王绝不会坐以待毙,等到他真正到了福州的时候,风波已经愈演愈烈,而耿精忠的种种表现,也的确是让他怀疑,而就在他刚到福州不久,他便收到了一份莫名其妙的密信,直接就放在了他书房的桌案上。信封中的东西都是他心中所想,并且书信的主人还建议他早些调兵遣将,不然福建危矣。
原本在过年之后,他便有打算,但是在看到手里的信件之后,不知为何心中一突,把原定的时间提前了不少,这段时间其实已经有不少人马调动到了附近。
“范大人,如果靖南王被挟,您能掌握住整个福建的大局吗?”魏桐淡笑着说道,而被他这么一问的范承谟只是冷声说:“这是自然,但是你打算做些什么?”
“不是草民打算做些什么,是靖南王打算做些什么,草民才能做些什么。”魏桐脸上的笑意加深,“请范大人收我们两位当侍卫吧。”
……
康熙十二年三月,靖南王耿精忠异动频频,在三月初八突然设宴邀请范承谟前往,说是有要事相商。范承谟推脱不去,而第二日耿精忠再请,言明是海盗危害边境,言辞更加强硬。
接到请帖时,福建巡抚刘秉政正在范承谟的旁边,他开口劝道:“总督大人,这靖南王再三邀请,您不去是不是不太好?毕竟他也是王爷,您三番两次拒绝,对于您以后……也不太好。”
范承谟的视线淡淡地落到了刘秉政身上,毫无情感的温度让刘秉政不禁打了个寒噤,仿佛心里的端倪都被看得一清二楚,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范承谟已经转开了视线,吩咐下去:“去回靖南王,说范某明日定然赴约。”
三月初十,范承谟赴约,彼时靖南王府歌舞动人,三十岁的耿精忠坐在首位上,看着台下的舞女哈哈大笑,他是一个健硕的男人,举手投足之间无不展露着王者风范,眼里暴射的精光让人不敢直视。范承谟坐在旁边,身后虽然也跪坐着几个侍卫,但是全部都解下刀具,没有带着武器。
耿精忠端着酒杯对范承谟说道:“总督大人,这台下的舞女是不是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地方,怎么你看起来还是愁眉苦脸的样子?”范承谟冷声说道:“王爷以海盗犯境的缘由给臣下帖,臣自然愁眉苦脸,不得开颜。”
被范承谟这冷冰冰的言语给噎了回来,耿精忠也没有生气,只是放下酒杯叹声说道:“总督大人说的非常有道理,既然这样,你们全部都下去。”他的声音十分厚重,随着他的话语,顿时所有奏乐与歌舞全部都停了下来,舞女歌姬悄然退场,原本充满着乐声的屋内顿时一片寂然。
“王爷命臣过来,到底有何要事?”范承谟的性格一贯如此,做事认真,并且不苟言笑。耿精忠自然清楚,朗笑着说道:“虽然的确是有要事相商,但是总督这样也太过生硬了吧,何不在美酒佳肴之后再作打算?”
“臣觉得,您口中的要事还是比较重要一些。”
跪坐在范承谟身后的魏桐低头不语,暗地却在观察着耿精忠此人,看起来强悍无比,浑身上下的彪悍气息光是坐着都让胆小者战栗,现在看起来竟有些油嘴滑舌的模样。然而下一刻,耿精忠的一句话,却让整个屋子一下子都气氛紧张起来;“既然如此,那请总督大人与本王说说,这忠字该如何书写呢?”
范承谟漠然道:“忠在心中,臣认为,王爷不用别人教,自然应该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总督大人这句话实在是深得本王的心啊,既然自己才知道这个忠字怎么写,那其他人的话语,与本王又有何干系?”耿精忠看起来很是欣喜,而后抚掌大笑着说道:“敢问总督大人,知不知道现在本王在想什么?最近本王知道了一件大好事,心里也是激动,正想同总督大人分享一下,也好一起高兴高兴。”
“臣并没有兴趣。如果是海盗之事,臣只会觉得愤怒;吴三桂造反之事,臣只会不耻。”范承谟一字一顿地说。
“你说的没错。”耿精忠收敛了笑意,沉默地看着范承谟,许久之后淡淡地说道。守在范承谟身前的魏桐内心懵逼,等等,这跟意料到的不一样啊!他没想到耿精忠会因为范承谟的话而直接就戳爆了那个点,也同开始的时候范承谟告知的性格不符。耿精忠心细如发,沉着稳重,这样贸贸然直接表露意思的话,对他来说极其少见。
“本王坐拥兵力十数万,在福建逍遥自在,没碍到皇上的事,也别请皇上来碍本王的事。既然已经打算削藩,那又何须给彼此留脸面。”靖南王沉稳的声音响起来,说得有理有据,然而放在范承谟的耳朵里不过是空气:“君要臣死,不得不死。”
“如果现在皇上让你登时去死,难不成总督大人立刻便去死不成?”
“如果是对的,臣立刻便拔刀自刎;如果不是,便劝谏之后再拔刀自刎。”
耿精忠一脚踢翻了身前的桌子,整只桌子在空中翻转几下之后直接砸到了门口,发出巨大的声响。
“愚忠!”他的一声喝骂,却让魏桐心里升起了一股怪异的感觉。因为耿精忠声音里除了愤怒,还夹杂着一丝十分微妙的记挂担忧。这担忧是对他自己的……还是对范承谟的?然而如果两人有旧交,范承谟不可能一丝一毫都没有表露出来。
“范承谟,今日若你降服,来日本王定然保你一世无忧。如果你还抱着那所谓的观念,那你今日走不出这耿王府!”就在两侧王府侍卫虎视眈眈之际,守在范承谟身前的魏桐突然站前一步,沉声说道:“靖南王爷是真的认为不得不反?”
耿精忠抬眼发现是个侍卫,懒散地转着酒杯,低沉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的话,卑职无话可说。不是的话,恳请王爷三思。”面对着这样冷凝的气氛,眼前这个侍卫的声音却十分沉着,不带着半丝颤抖。
“管仲有言: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如今天下已经安定数十年,百姓们虽有些隔阂,但民众的安居乐业证明了现在的皇上是个好皇上,好的事物自然有人拥戴。如果因为王爷的举动而引起战乱,即使张贴榜文,公告天下,最终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定然会是您。”得民心者得天下,现在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安定,这个时候纵使掀起“反清复明”的招牌可以招来一些瞩目,然而正如同之前数十个朝代一般,对百姓来说,他们不会在乎统治者是谁,他们只在乎这个统治者会给他们带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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