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望着呆愣的楚月,秦羽柔声轻喊,心里嘀咕:莫不是意外得过头了?
月儿!
楚月直接被冻结,看着眼前的三只,半天回不过神来,只以为还是在梦境当中。
半晌,想狠狠掐下自己,可又怕痛,都说在梦里掐自己是不痛的,楚月却不信,当初她就是在梦里掐自己时直接把自己从美梦中掐醒,醒来时看着大腿上的红印,憋着泪没好意思哭、痛了老久……
“灵犀,快过来让我掐一下!”楚月扯开了嗓子吼,可头却转也不转,死命的盯着三人不眨眼,生怕他们如平时在梦里时一般凭空消失不见了。
伸手扯了扯秦羽的长发,看是否和以前的梦一样一扯就掉,然后变成现代的模样……
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弄得秦羽苦笑不得,轻轻抓住她的手腕往怀里一带,垂首,下巴抵住头顶,柔声道:“月儿,我好想你!”想此般模样的你,想曾深爱于我的你!
是我给你的安全感不够,还是你不够爱我,若当初你能多信任我一分,不轻易听信别人而选择分手,那么,此时的我们…是否不再有那么多的生疏与隔阂,依然相爱?
秦羽甚至不敢闭上眸子好好的去感受这一刻的温情,就这么抱着她,看着她,呼吸着她…只因他清楚的知道,留给他的时间太少……
果然!
“月儿,过来!”冷冽刺骨的男声从旁边响起,生生把灵犀刚要出门的步子给冻得就地一僵,想了想,又缩了回去,并静静地关好了门。
他还是那般的霸道!楚月轻笑着,推开秦羽,经过小玄念的身边时顺手戳了戳他滑嫩嫩的小脸蛋,嘴里嘟囔道:“怎么越来越像你爹了,不可爱了。”
说完,也不管儿子特委屈的脸,兔子似的蹦进了黑沉着脸的玄夜怀里,主动环着他的腰,脸贴在其胸膛上,眯眼道:“夜,我也好想你,虽然你经常入我梦来,可是却从没有这次真实。”
楚月吸了吸鼻子,没脸皮的撒着娇,想着是在梦里,便没那么多的顾忌,“你的胸肌好像又硬了好多,这三年没见,你没背着我出去偷人吧!”
第八十章 是我
偷人?
秦羽无奈的摇了摇头。
玄夜则气得面色铁青,恨不得把这货的脑瓜子给撬开,看看里边装的都是些什么。
她消失的这三年来,自己没有一刻不在想她、不在找她,因为失去她而每日食不知髓、寝食难安。他幻想过无数个相遇的场景,或激动、或心酸,或委屈,可从没想过是这般的不靠谱!
他的心中自始至终不过一个她罢了,又怎会与她人……
“唉~”玄夜叹息了声,终是没舍得责骂出口,紧紧的环抱着日思夜想的人儿!
“为什么偷人?”
在一片温馨圆满的时刻,小玄念突然皱着小脸不解的问道。
他的智商从小便超乎于同龄人,别人还在学走路时,他早已会跑、会跳、会说话,当别人刚呀呀学语时,他早已“人之初、性本善”的接受着秦羽的启蒙。
他不同于常人的思维,问的是“为什么偷人”,而不是“什么是偷人”,一问之中包含了好几个回答,比单纯的问什么是偷人得到的答案要更多。
秦羽虽是他的义父兼先生,但儒雅、清贵于他,绝对是不会回答这种问题的,轻咳了一声,在玄夜狂风暴雨般黑沉的怒视之中,领着小人儿速速离了去,免得这株幼苗受到摧残。
没办法,这当爹当娘的都不靠谱,只有自己这当义父的好好呵护于他了。
“唔唔~”小玄念扑腾着两条小短腿,不甘心的由秦羽抱着离开了,满眼的不解与委屈。
“念儿~”看着儿子走了,楚月也迈开腿要跟上去。
玄夜见状又哪肯同意,伸臂将人捞了回来,打横抱起,往屋里走去,头也不回的扔下两字——“清空!”
紧接着,“嘭~”的一声,房门紧闭。
“清空什么?”环着玄夜的修长如玉的脖,楚月轻喃。
“人!”
楚月“噗嗤”一声,顿时失笑,“在梦里你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不由地想起了初到离城时,他也是这般将客栈清空……
楚月知道即将迎来的是什么,她没有矫情的拒绝,而是主动攀附,吻上了玄夜的脖颈。
软软的细腻带着暖暖的气息,玄夜忍不住轻哼了声,解下衣裳,独留下里裤,抱人跃进了浴桶。
健硕的胸肌在温度适宜的水下若影若现,楚月坐在玄夜的怀里,头靠着其肩膀,指尖轻划,从右到左,最终定格在心房的位置,若有若无的画着圈。
玄夜身子一僵,倒吸了口气,隐忍着没有动作,四肢缓缓伸展开,微眯着双眸,静心享受着楚月的“服侍”,任由其在自己身上四处点火……
“嗯哼~”
当楚月化指为唇,并伸出灵动的小舌在他健硕的胸膛上游窜时,玄夜终是没忍住哼出声来。
“月牙儿~”
暗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如同罂粟般诱人的魔力引领着对方一步步走向“犯罪”!
心神不禁荡漾,如同久旱的枯木终于迎来的绵绵甘露。
楚月身子软的如只小猫一样,蜷缩在玄夜的怀里,没有一丝力气。
“夜,是你吗?”抬头,双眼迷离的望着身旁的男人,脑中难得的清明。
熟悉的宠溺,迷人的气息,令人沉沦的怀抱,绝不是一场春梦所能给她带来的涟漪……
果然……
玄夜俯身堵住那娇艳欲滴的小嘴,轻声喃喃:“是我!”
第八十一章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
一年的时光稍纵即逝,离别已在眼前。
而越临近归去之期,玄府和上官府、甚至远在长安的长公主府、紫禁城也常日如乌云笼罩、暮气沉沉。主子脸上没有半丝笑意,极尽愁苦、庄严之色,下人也越发的唯诺胆颤、连大气都不敢出,周国更是不敢顶风造次,一个个伏低做小,老实得不得了。
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前段时间一向不崇尚以武力为第一外交的大楚皇帝玄决,竟然因东夷使者的一句“望能向并肩王爷借种……”而脸色大变,一言不合,直接派军舰东下,一举将东夷归成了自己的版图。
别人不知,身为皇后的上官静却知——玄决如此,不过是因为自己将要失去一个兄弟、大楚即将痛失一肱骨之臣而悲愤。
连自己国家也留不住一个哥哥的血脉,他又怎忍心让一个弹丸小国肖想于他?
上官静平静地侧在美人榻上,一手撑额,望着眼前摆放整齐的一张张照片,指尖轻抵,瞬间泪盈满眶。
人人皆知秦羽与楚月的五年归去之期,上官静自然也不例外。
这几年发生了很多的事——头三年楚月诞下王子后失踪;她大婚,成了大楚皇后、成了公主玄子清的母后;玄明月嫁与努哈尔、生了玄欢,大楚也由此不费一兵一卒完整的收复了匈奴;迁都长安!
哥哥也完成了他的诺言——给了玄家、给了天下一个太平盛世,因热兵器的发明,大楚成为了世界第一强国,无人敢冒犯,莫敢不从;又因为各色发明的流出,给大楚赚足了外快,充盈了国库,并拿出部分资金重要发展人才培养,建立了一所所高质量学府……
上官静双眸半闭,抬手轻拭了泪滴,朝外喊道:“尺素,今日几何?”
尺素莲步款款,掀了帘子,快步走近,一副姑姑的装扮,两手交叠于前,曲膝恭身道:“娘娘,今日初一,还有半旬便是中秋了!”
上官静扶额轻“嗯”了声,由尺素扶着端庄优雅地起身,卸下那一身繁重的凤袍、头饰。
自从入了宫,她便如被人牵着线的皮影,一举一动全被旁人所控制,身不由己!
曾经的鲁莽全化成了枯燥的一板一眼。
尽管他许了自己绝对的自由,但她却不能自私的给他留下让人诟病的话柄。
“娘娘,还不及午膳,你此时便要歇息了么?”尺素轻呼,“等会儿公主下了学堂,必是要来您这一起用膳的!”
在皇宫,便是与自己的孩子见面,也要绝对的端庄,不能披头散发,给孩子留下不好、负面的形象。
上官静轻笑了声,倒也无所谓,反正自己也已经习惯了这枯燥无味的生活,习惯了当初唯唯诺诺、现在却敢因宫规而不厌其烦的“训”自己的尺素姑姑!
打开尘封已久的宝贝柜子,最上面一件是四年前太上皇寿辰那日和那个人一起起舞的仙子舞衣,彩带飘飘,色彩艳丽,上官静的眸中闪过一抹眷恋、如星星般的璀璨耀眼,充满生机。
她将彩衣拿开,拿出里边那件做女儿时常穿的骑装,回头,朝着尺素轻快的笑道:“去告诉皇上一声——本宫要出宫!”
原来所有的强装与郁郁,不过是因为身边没有一个随自己疯闹的人儿——没有她在身边罢了!
第八十二章 也是家
上官静释然了,原来不是自己不幸福,不是因为心里始终有一个玄夜而不够爱大表兄玄决,只是因为太爱了,爱到可以牺牲自己的本性去融合紫禁城——变得…不再是自己!
所有的不舒心、觉得抑郁的源泉,只是因为自己没有勇气在大楚数千万子民期待、敬仰的目光中随心所欲……只是因为那个给自己勇气、包容自己、纵容自己、给自己保驾护航的闺蜜不再在身边教她做最真实的自己,而不仅仅只是一个温婉大气的好皇后。
在尺素的目瞪口呆中,上官静迅速穿戴好骑装,取下墙上那成婚之前皇上御赐的马鞭,拿上出宫腰牌,轻快地出了坤宁宫,好似一只终于飞出了鸟笼的小雀鸟,重新投入了广贸无垠的天际——从头到脚,连根头发丝都激动兴奋得欢呼雀跃。
她是大楚皇后,是玄决最爱、也是最重要的女人,她有随时出入宫门的权力,而这,是她嫁与玄决这三年以来,第一次使用…来自他的恩宠!
出了殿门,再看头顶上那圆骄阳时,由于心境的改变也不再像往常那般压抑,上官静深吸了口气,眯眼感受着撒在身上的浓浓暖意,轻声细语道:“小月,你不是夜晚那清冷孤傲的冷月,而是白日的暖阳,照亮人镜,温暖人心!”
“等我!”
“我送你走!”
……
宫门外!
一紫衣男子负手而立,背对着宫门,茕茕孑立的身形,墨发飞扬,身上散发出强大的气场,便是天上的骄阳也不敢与之正面交锋,偷偷藏进了云层,黯淡了颜色。
路人不知道男子的身份,但看其穿着虽是寻常装扮,但布料却是当下最有价值的云裳,而其气度与威严也不同于寻常见的京官,虽然年轻面善,细看却是锋芒毕露、神圣不可侵犯,便悄悄绕远了些。
“夫君?”玄决一副平常人的装扮,尽管背对着她,可上官静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她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低着头,挪着小碎步,将手里的马鞭悄悄往后背藏了藏。
没打一声招呼就出宫,心里多少有些心虚,也没敢去马骝牵马,揣着腰牌和马鞭便在宫人的愕然中小跑着溜出了宫。
还别说,做惯了端庄的一国之母,陡然间解放了天性,虽然惊了旁人,可心里却带着恶作剧得逞后般的惬喜。
“夫人不告而别,亦欲何为啊?”语音拖得老长,玄决修长的眼敛危险的眯起。
出门在外,越是高官贵胄,越不便表露身份,以免遭欲不必要饿意外。
可上官静这一声“夫君”着实把玄决的心给叫融化了,什么气都没了。
玄决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可上官静却突觉得毛骨悚然,更加小心翼翼的侯着。
“夫君…妾身没有不告而别,妾身分明有着尺素去告知的。”上官静抬起小脸,坚定地说道。
可以伏低做小,却不能被人误会独受着委屈,这就是她——上官静。
“不亲自告知便是不告而别!”玄决拍着她的小肩膀,敦敦教导。
上官静不服气的剐了他一眼,终是底气不足、偃旗息鼓,扁着嘴,垂首在一侧,像极了受气的小媳妇。
玄决摇了摇头,叹息了声,偏头望向街角处。
“嘘~”
一声口哨响,从宫墙拐角处“踢哒踢哒”跑出两匹骏马,一匹青鬃,一匹枣红。
听闻响声,上官静下意识地抬头观看,顿时,眸光一亮。
“夫君,这是……”
若没记错的话,这两匹骏马乃是皇家马骝中数一数二的千里宝马。
上官静激动不已,她知道玄决不会无故带出这两匹马,他本身一身常服,处于宫门外等候……必定是有他的用意才如此。
果不其然……
玄决宠溺地点了点头,笑道:“朕已等你良久!”
灵犀与钦天监早就有断言此月十五天生异象,会有天狗食日——即秦羽口中的日全食!
而那天也正是楚月、秦羽两人的归去之期。
长安离离城有二十多天的路程,而再赶赶,也得半旬的时间,若想赶上送别,今日已是最后的启程之日,再晚一天,怕是无论如何也及不上了。
“等我?”
“嗯!”玄决扶着上官静上马,“今日午时你若再不来,朕便走了!”
“出发吧!”玄决脚踩马蹬,利落上马。虽没一点儿功夫,但那利落劲一点也不输玄夜等人。
70 “夫君,那宫里边……”既然提前知道了天生异像,那么身为君王为了显示自己是上天之子,必然会在其上做文章,选定好时机,或祭天、或罪己,配合异像,以示不凡。
而玄决此时离开京城,到时若有反对玄决的政权兴风作浪…那后果……
玄决知她顾虑什么,却不在意,与她并驾齐驱,道:“无能的君主才会自欺欺人,且并肩王…只有一个!”
有秦羽在,天下安定,大楚繁荣富强,玄决不敢想象,若当初没有秦羽、没有楚月,那此时的大楚是否早已被别国所并吞?
玄决拧眉深思。
很多时候他宁愿自己不是大楚的皇,而仅仅只是秦羽的一个生死之交,只是崇拜楚月的一个吃货!
因为作为王者,他“压榨”秦羽良多,作为兄弟,他也亏欠他…良多!
“驾!”
在锦衣卫的随同保护下,玄决夫妻二人顶着烈阳朝东呼啸而去。
……
“念儿,义父交与你的笔记你,可有妥善保管好?”用完早膳,楚月叫住背着自己亲手缝制的斜挎耽美文库的小玄念。
“回娘亲,都保管好了,什么年纪看哪些书,义父都与念儿说过无数遍了,义父手写的笔记除去一章念儿现在看得懂的九九乘法表,其他的都由父王帮着念儿保管了。”小玄念走到楚月身边,细细禀道。
乌黑的眸中闪烁着聪睿的灵动,巴掌大的小脸生的一脸严肃,偏生在自家娘亲面前又喜欢卖萌讨巧,两种极端的碰撞,有些诡异,又有些好笑。
但楚月今日却是笑不出来,摸了摸小玄念的头,唇角上扬,强扯出一丝笑意,“嗯,念儿好乖,快去学堂吧!”
在儿子的脸颊重重一吻,楚月万分不舍的推开偎在自己怀里的玄念,心痛得在流血。
她无数次的想过——要不就留下来算了吧!
这儿有玄夜、有儿子、有“家人”,和现代一样,这儿也是她的家。
只是到最后…还是不行……
第八十三章 心殇咳血
她有千百万个不回去的理由,为了爱情,为了亲情,为了友情,为了她的儿子,她想过无数次要留下来……
可最终,始终都逃不过一个“孝”字!
她是家里的独女,她的父母不比大楚的亲人除了她还会有别的牵挂——她的父母,若是最后没有等回自己,便当真只剩下自个老两口了。
若是以前,楚月会奉行“爱情价更高”,为了爱情、为了玄夜,她可以不管不顾、放下一切……
可当她有了孩子以后,她才明白——孩子是父母一生的牵绊,他在享受着父母关怀、宠溺的同时,也欠了父母一生,怎么都…还不完。
每每看到玄夜越发愁苦的俊颜,楚月也同样心如刀绞,她知他不舍得,想让自己留下来,可他从来不开口说——大概,他的挽留早已在努池初识时便已说尽了!
目送走小玄念后,楚月痴痴的坐在原处,没有勇气追上去再看一眼,她害怕自己会心软不忍离去。
“月儿,该走了!”秦羽走了进来,将八卦骨链放到楚月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