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影 照沉鱼 完结+番外完本[穿越]—— by:倾城夭
倾城夭  发于:2017年0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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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她这里告诉静婉便是等同告诉了大房,届时若是生变,会不会乱了爷的步子呢。
柳淮扬往椅背上靠一靠闲适的瞧着沈鱼独自站在个角落里一副纠结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她现在心中何想,他如何不知,不过是又担心他这一走,她那姐妹受到牵连罢了,又是犹豫该不该去知会一句。
“爷准你两个时辰,去同你那姐妹道个别去罢,同个帕子较个什么劲,有甚话同爷说了,还能不许你怎得?”
沈鱼一又眼睛瞪得老大,便是这般让人瞧穿了心思,也不见有半分难为情,只余下一句叹息,人比人真真气死个人,枉她还时常觉得自个有两分小聪明,却又是时时在他面前无所遁形。“奴婢只是思量着爷走得这般急,怕是有旁的计较,若是贸然去静婉那里说一句,免不得也让大爷知晓了去,到时再坏了爷的事儿便不大好了……”
“你只管去就是,他知道又能如何,还能拦着爷不让动身不成?换言之,若是爷明日离府的消息由你那姐妹那里告知他,自他那里未必不会记上一功,日后任景春阁那里如何,说破天也是我栖意园同他霜枫院的事儿,总也不至怪到你那姐妹头上。”
柳家二爷肯费一点心思为沈鱼那好姐妹静婉打算一回,自是瞧在沈鱼的份上,沈鱼自已个也是晓得的。
姑娘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一时也说不出平日里妙语连珠的一番话,只抻手扯了扯柳家二爷的衣角,红着眼圈唤了句爷……
瞧着姑娘这般温软的小模样,只酥的柳二爷坚实的硬心肠也是一片柔软,待眼底染上一抹温暖的笑意,轻轻拍了拍沈鱼的手背,温和道一句:“早些去罢,仔细一会日头大了,暑气又上来了,莫忘了叫白术拿上把伞,好遮一遮正午的骄阳。”
沈鱼点了点头,屈了屈膝:“爷这般顾全奴婢,言谢的话奴婢也不再多说一回,且只看以后罢了,奴婢这厢先告退,一定快去快回。”
柳淮扬微笑,点了点头,沈鱼这才退了出去。
柳二爷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瞧着沈鱼渐渐消失的纤细背影,手指轻轻点着桌面,又是一时思量。
只不过片刻便隐了笑意,仍旧是平日里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便见宫十一闪了出来。
“爷瞧着外院那里知晓爷明日离府的消息,未必不会有异动,你派人将那灵蛇,一应药物及……大夫温方一并带出府去,只当先行一步。找个妥帖点儿的地界落脚便是,明日等爷这里出府,再行会和。”
宫十一点得了令,便又隐了出去。
柳淮扬慢理条斯的将个茶碗中的水饮尽,这才起身走至那沉檀书案后,青花宝瓶里取出一卷画轴,至个宽大的案面上铺就开来。
泛黄的绢面上画就的女子虽已作妇人打扮,却是不过是个双十年华。
梨花树下正是笑的一脸嫣然,一身艳红新妆将头顶的一树莹白也趁的热闹起来,叫人更是觉得春深日暖。
这副画乃林世安新笔所画,正值林娉婷新婚三日回门之际……
柳淮扬凝视着那画卷中巧笑倩兮的人儿,久久未语。
只那至于桌上的手,却是收得紧了再紧,直至那手背上的轻筋浮起。
二十几载是时候作个了结了……
沈鱼经了柳二爷的允许,便出了栖意园的大门,后面随着一道的却是白术,少年怀中抱着把遮阳的伞,这大晴天的免不得有些突兀了点,将才入夏,天哪里就这般热的,且那日头也不见秀般毒到需得用个伞挡上一挡。
沈鱼原是想劝他放下,只白术哪肯,原是得了二爷吩咐的,若是回头小鱼姑娘再晒红一张脸,二爷那里实在是不好交待。
沈鱼见他坚持,也只得作罢,只能这般任着,顶多也就是叫旁的人多瞧一眼罢了。她自是脸皮厚些不怕这般,只那白术一脸秀气白皙的脸免不得涨红了几分。
沈鱼见状微微一笑,到底还是个孩子,多历练几年便晓得这脸皮厚的好处喽。
ps:作者夭不耻下问:脸皮厚了有啥好处捏?沈姑凉一脸春风得意:脸皮厚了有肉吃呀。温大夫撇撇嘴有些委屈:不见得!
尤静婉自打升做姨娘后便从先前那屋子里搬了出来,霜枫园不过处的宜然居便拨用给了她。虽是不大,却又单独带个小院子,倒是住得清静。
大奶奶想的周全,嫌她身边那两个伺候的丫环年岁太浅,将个院子打理不甚,又拔过来个四十开外的婆子,倒是个麻利的,一应事物打理的景景有条。
沈鱼过来时,尤静婉正坐在院里的葡萄树下绣着一方白锦的帕子。
一头乌发轻挽,再简单不过的妇人发髻,却单单在她这里显得别样风情,想必是未打算出个门子,身上只着一件素色薄锦外衫,坐在个郁郁葱葱的葡萄树下,越发显得恬淡起来。
沈鱼有一瞬恍惚,从前的静婉本是个明艳无双的人儿,这会却是叫人觉得无世与争起来,凉风轻轻佛起她素色的裙角,清浅的仿佛便要羽化成仙了似的。
沈鱼还未上前唤人,只见个婆子从屋内出来,手里端着个绿檀茶托,一抬眼便瞧见门口站着的沈鱼。
那婆子不识得沈鱼,却见她一身行头,瞧着不像个婢子模样,只紧走两步,过来恭敬问一句:“敢问姑娘可是来寻我们姨娘的顽的?”
沈鱼微微笑了笑,又点点头,却是尤静婉听着动静,已经先一步瞧见她。
“小鱼竟是你来啦!”尤静婉将手里的东西一鼓脑放置在个笸篮里,忙起身迎了过来。亲亲热热的牵着手便引着往屋里去了。
待落了坐,亲自倒上一杯花茶递到沈鱼手里,这才腾出空来嗔一句:“来前也不打发个人知会一句,也叫我准备一番才好。”
沈鱼将个花茶品一品也不放置回去,只拿在手里把玩着个骨瓷白茶碗笑道:“左右也不是什么贵客,有甚好准备的,若我厚着脸皮在你这里蹭上一回饭,你便是给个白煮鸡蛋我也是吃着比别处香的。”
说完便同尤静婉相视一笑,清平坊里一道度过的那日子或许不并舒心,却又是这般叫人难以忘记。
“我瞧着你原最喜些艳丽的颜色添做衣物,怎得如今这么素淡起来了,倒是叫我百思不得其解了一回。”
尤静婉听她如是一问,抿着嘴笑了笑:“偏你瞧的仔细,从前在坊里的时候,总归想同旁的姑娘争一口气,压过一头去,免不得衣物首饰都招摇了些。只入了府却才明白,没个傍身的物件,便还是夹着尾巴做一回人的好,也不招了旁人的眼,省得叫人费心使绊子。”
沈鱼自她这番话里听出两分酸楚出来,还未说话便瞧着方才那婆子端着几样精致的点心进来。
尤静婉换个上个的笑脸同沈鱼道:“小鱼,这是玉娘,原是夫人体恤我身边没个有用的人儿,亲指过来的。”
她这里话音才落,便见那玉娘麻利的将几盘子点心放置在二人跟着的高脚几子上,退了两步端起来恭顺的笑脸福了福身:“原来是二爷处沈姑娘,方才竟是老奴有眼不识泰山了一回,常听我们姨娘念叨您,姑娘无事儿可常来同我姨娘叙话。”话里话外皆透着几分亲热。
沈鱼笑了笑:“玉娘嬷嬷莫要这般多礼,尤姨娘往后还要劳你费心多照顾着,该是我同你道一回谢才是。”
说罢便要起身,那玉娘哪里敢受她得礼,若叫栖意园那位活阎王知晓……
玉娘只这般一想便忙将沈鱼劝住,只说这原就是份内之事儿,自会尽心尽力。
沈鱼瞧着她倒也算进退得当,这才放下心来。
待那玉娘退下,才同静婉道:“我瞧着,如今能独自得一处小院子住下,倒是比照着往日里跟大奶奶那里一道住着要强上一些。”
尤静婉点了点头笑道:自是强了个没影,若是从前我还在霜枫园里住着,你来寻我,必是要经着大奶奶那里走一道,哪有现在这般自在。左右……”大爷心思也不在我这,搬出来虽是离得远些,倒是落个自在。
“嗯?”沈鱼听她话只说上一半,免不得追问一句。
尤静婉却是一笑将个话轻易绕开了去:“无事儿,不过是想问一问你,今日怎么得空过来,可是二爷许了你假?若是不急着回去,玉娘手艺倒是好,我叫她做几样拿手的菜给你尝尝?”
沈鱼伸手握住尤静婉搁在桌上的那只莹白玉手,抿了抿嘴才道:“倒是不必这般麻烦,二爷只许我了一会儿得空,不过是来同你道个别,明儿一早,便要随着二爷动身前往栖霞山,这一去,怕是中秋前头才是归期,静婉你要保重。”
却说尤静婉听她说完这番话,只把个笑脸凝结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打头想起得便是,他们若走了,那大夫人用的药可该当如何,大爷那里又会不会将个怨气撒到她身上?她这里才不过将将搬过来几天,舒心日子才算刚刚开始,便这般快的就要烟消云散?
第41章 交心
她这里才不过将将搬过来几天,舒心日子才算刚刚开始,便这般快的就要烟消云散?
沈鱼并不知她如是想,只当她是觉得事出突然,舍不得自己个儿,便出言安慰两句:“现下离中秋不过将将两月罢了,栖霞山林府离柳府不过两日路程,中间我寻了机会同二爷告个假回来瞧你一回可好?”
尤静婉这才挤出来笑脸出来:“小鱼你不必担心我,左右在府里,只不惹了爷同奶奶生气,别人自是没有给我气受的理儿。倒是你同二爷一道出门在外,不比在栖意园里任你自在些,凡事都要仔细小心一点为妙。”
沈鱼点了点头,又抬眼瞧了瞧门外,并未见个人影才又同尤静婉道一句:“静婉,只二爷这一走,大夫人那一渣怕是便要止了,我来同你说,便是想让你不若提前到大爷那里知会一句,届时便是兴师问罪也自是不会怪到你头上的。”
这话便是说到尤静婉心坎里去了,同她自个打算的竟是不谋而便,她原也是这般想的。
若她这里提前同大爷那里通个气,总是好过柳二爷离了府,再叫人来她这里兴师问罪的好。
只沈鱼这般先同她提了,又是替她打算一番,免不得叫她心中有些酸楚起来。
却又是自面上掩了过去:“小鱼,我只怕按你的话这般做了,到时若真闹起来,二爷那里难为你,凭我如今身份也便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沈鱼笑了笑,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带着几分俏皮道:“你自是把心放在肚了里罢了,若真出了事儿,二爷哪里还能寻得见我的错处呢,咱们这么些年,你还不晓得我么,一惯好事不往前凑,坏事更是躲得紧。”
这句话便将尤静婉逗得禁不住笑了出来,食指点了点沈鱼的脑门儿,嗔一句:“又没个正经!”
沈鱼笑着将碗中的花茶饮尽,便起了身,只说二爷那里还等伺候,便不作逗留。
尤静婉将人送出了宜然居,守在外面等候的白术见人出来,忙将个伞撑开,迎了过来。
只耐心等着二人又是话别一了会子,才又随着沈鱼离开。
少年不过将将十三,身量还未长成,若是仔细瞧上一瞧,那个子未必比得上沈鱼更高一些,沈鱼体量着他那伞举的辛苦,便笑着打趣一句,将个伞接过来自个举着。
若不是二爷那里执拗,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她哪里耐烦举着把破伞,装一回富贵窝里长起来的娇小姐,没得叫人笑掉大牙,只背后说一句嘴。
尤静婉立在宜然居的门前,只看着沈鱼的背景消失不见,才转身回踏了回去。
思量片刻,唤来身前伺候的婢子红蕊叫去霜枫院里瞧瞧大爷可是在书房,又叫绿茵替她梳上头换了件得体的衣物,只等着红蕊回来。
却说宜然居离着霜枫园原不过十几米开外,小丫头脚程道是快,赶着便回来了,倒是巧了,今儿正值大爷休沐,这会儿正在大奶奶房里逗着如小姐顽呢。
尤静婉这就起了身,由绿茵跟着去了霜风院。
大奶奶房门前恭敬的立着,只等着她跟前得脸的婢子玉墨禀上一句,她这里跟大爷知会一声便赶着回去,自是不会扰了她家主子的事儿。
这玉墨自小便是跟着大奶奶长起来的,端得便是个护主心切,打尤静婉进这霜枫院便没给过一个好脸色,大奶奶又佯装不见,更是越发的变本加厉起来。
尤静婉这里好话说了一箩筐,便是守着个门口不让人往里踏上一步,只言说大爷正是屋里歇午觉,轻易扰不得。
尤静婉只气得一阵阵发晕,内室分明传来一阵孩童嘻戏的声音,况且又是个半晌的空档歇得又是哪门子午觉呢?
只如何生气,也不好在大奶奶门前发作,好在大爷身前的小厮雪松打外面进来,似寻了大爷有事儿,那玉墨才不甚情愿的往内室走上一朝禀报去了。
须臾便见大爷自内室走了出来,瞧见门外的尤静婉禁不住一愣。
日头下站的久了,一张白皙的脸这会只晒成了桃色,又着一袭淡绿的衫子,越发显得人面桃花,娇娇弱弱的盈盈而立,直叫人觉得好不可怜。
大爷拿个淡漠的视线扫过玉墨,婢子免不得有几分心虚,只把个头低了几低,再不似方才对着尤静婉那般蛮横无理。
“可是有事儿?”柳淮安温声问了一句。
尤静婉福了福身,才又点了点头:“妾这里确是有一桩要紧的事儿,思前想后这才决定过来扰爷一回。”
柳淮安点了点头又言一句:“那便来书房里说罢。”
说罢便踏了出来,尤静婉感激的瞧了一眼后面的雪松,这才跟在大爷身后进了书房。
玉墨瞧着二人的背影,越发觉得心里气不过,扭头往内室走去。
大奶奶阮明君这会正哄着不过将将五六岁的女儿柳如眉临一副字帖,一抬头便见自家婢子气呼呼走了进来,便知又是跟人置了气,素来是个没甚心眼子的人,只知道明面上跟人大小眼,却是一点弯弯肠子没有的主儿。
好在素来对她便是忠心耿耿,又是一道长大,嫁过来时也便一并带了过来。也是怕离了自个,这般性子早晚让人坑上一回,吃个大亏。
“这是谁又惹了我们玉墨姐儿,我瞧着嘴上能挂个油瓶了,如儿你瞧瞧玉墨的脸色,倒是比你前日泼在宣纸的颜料更是精彩几分。
小姑娘抬抬脸顺着自家母亲口中的俏皮话直往玉墨的脸上瞧,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来。
天真无邪个粉娃娃这般一笑,饶是玉墨再气也化成一声无端的叹息,不依道:“我的奶奶哟,奴婢这里快替急死了,您这里还有心思打趣奴婢一回。”
阮大奶奶淡淡一笑,将如儿手中的毛笔正了正,才起身接过玉墨递过来的湿帕子拭一拭手,不急不燥的问上一句:“又是怎得了,我瞧着尤姨娘也搬出院子,难不成竟还有旁得人碍着你的眼?”
玉墨接过大奶奶手中的帕子入置一旁,将自家小姐扶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又倒上一碗温茶才又悻悻的开大道一句:“奶奶总一惯得待人忒宽厚了些,奴婢便瞧着那尤姨娘不是个省油的,同爷不过说了几回话,连个蛋也没下,就叫升作了姨娘。给个院子住下原也该知足安分了,却又巴巴的贴了过来,最可恨却是爷也理会她,没得倒将奶奶同小姐晾这在里。”
玉墨说的何其委屈,自是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一回。
只大奶奶听她这一般番依旧挂着抹淡笑道:“倒是我平日里惯着你了,个丫头这般没大没小的,竟是在背后说起人嘴来了,尤姨娘是爷的人,身份自然不比你个奴婢一样,怎么能这般的没个尊卑,你自我这里说说便罢了,人前却不可这般,否则也不必爷来发落,我第一个便不饶你。”
玉墨跟着阮大奶奶十多年,虽见仍旧脸上挂个笑,只这一番言辞之间透出的真章,却也晓得她是动了怒气的,一时也只纳纳的言是,便是有些怕了。
大奶奶抬头瞧她一眼,见自个的话倒是叫她知道厉害,便也软和起来:“知道你凡事只为我打算,只这些事儿原不出在这里。你且听好了,那尤姨娘也好其它女人也好,这往后呀爷总归会有的,这些个事儿任谁也改变不了。你也莫这般气性,只好好帮我瞧着如儿,我自只管调理好身子,待生了长子,许多事儿做起来咱们便也硬气一些。眼下爷房里不过只添上这一个姨娘罢了,你现在便整日甩着脸色给人瞧,不说与你我并无半分利益罢了,若是叫有心的旁人知晓,必定以为是我授意你一回,不过是白白给人留一件茶余饭后嗑牙说嘴事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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