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原来喜欢男生啊！
五月反应过来，默默地倒吸一口冷气，捂住了嘴。
——她刚刚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画面，居然是青峰阿姨之前打趣说阿大以后的孩子不要也这么黑就好了。
——这下好了，可能压根就没有孩子了。
两个人在天台上吹着冷风，相顾无言了许久。
“那个……”五月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痒痒的骚动，鼓起勇气打破寂静，“阿大你真的……嗯，真的认真的？”
青峰没反应，半晌，很是烦躁地“嗯”了一声。
五月张张嘴，又闭嘴了。
她想起秋本还在篮球部训练，突然就开窍青峰为什么不去训练了。
少女摆好姿势，一动不动地安静陪伴。
过了一会儿。
“阿大。”
“啊。”
“那怎么办啊？”
“……”
“我是说……怎么对男生表白啊？”
“……你是女生吧喂！”
“可、就算我是女生也没有对男生表白过啊！”
“哲不算吗？”
“……你看我成功了吗？”
“……”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这期间五月和青峰的手机接连响起，都没空去管，给打电话的今吉和诹佐气得不行：王牌找不见了，经理还特么丢了！
若松于是又开始了例行的中锋咆哮碎碎念，秋本和樱井被摧残得脑袋疼，自觉跑去另一个半场one on one。
直到部活结束，王牌和经理依然也没有回来，队长和前辈也仍然在不开心，剩下的部员们瑟瑟发抖，觉得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
然而秋本一出校门，就碰见了消失不见的王牌。
“诶？青峰君怎么……”
“我有话跟你说。”
秋本收住到嘴边的问句，留出给青峰说话的空间。
“我们试试吧。”
“……啊咧？”

☆、Chapter.33

『11·我以黑皮之名命令你，显出你原本的样子！』
秋本会做出这么惊讶的反应，一部分是因为这个问句来的突然，另一部分则是因为他大概错解了青峰的意思，以至于认为是告白一类。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于是他迅速地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想让自己做出正常的反应而不被察觉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可是——他到底在这一刻表现出了什么不对，就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有什么事吗？”秋本重新回答，“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话语重复两遍，这是很明显的心虚与底气不足的表现。
青峰却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些异常，他紧紧地抿着唇，正想说话，周围嘈杂不断的声音打断了他再度开口的行为。他终于意识到这可能并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
青峰伸手一拽，拉着秋本从街角转了出去，这在放学的人群大潮中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而在转过这个街角后，那里会出现一条隐秘的小巷。
他带着秋本走了进去。
这过程奇异地顺利，又或者应该说是青峰的气势一时间震住了秋本，让他短时间内没能做出挣脱的选择。
“到底……怎么了？”
秋本小心翼翼地发问，生怕下一刻就会被青峰按在墙上揍一顿——现在的情况也确实非常像某个校园暴力的场景。
青峰皱眉看着他，没回答。
秋本感觉到被束缚的手腕有些难受，下意识地动了动以缓解不适，但这个动作似乎给了青峰什么误解，他抓住秋本的那只手突然就握紧了，这之间确实有过那么微妙的短暂停顿，可青峰仍然很快就做出了抉择。
他牢牢地将这只手反扣在了秋本的身后。
“我们试试吧。”
青峰说得很快，又因为带点急切，而显出了分外紧急的特别效果。
这事秋本第二次听见青峰这么说，第一次的时候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现在青峰又对他说了一次。
……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
两人的动作体现了此刻的力量悬殊，加上秋本成和本身就没有青峰高，被完全压制的同时，他发现自己可能反抗不了什么。
等等……说起“反抗”这个词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少年的睫毛快速地闪动数下，可能是因为就是喜欢的对象，就连这么一个小动作，青峰居然也觉得很是可爱喜欢。
“试试……？”秋本的声音非常迷茫，“……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他在这时大概想抬起眼与青峰对视，又不知为了什么终究还是低垂着眼眸，“……还是我想错了？”
他的语气和他的表情都是一致的迷茫不解，像迷了路的孩子一般急于被好心人引领，还因为紧张而轻轻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于是青峰也轻轻地低头碰了一下秋本的唇角，这让秋本不禁瑟缩了一下。
“答应我？”
青峰现在看见秋本，脑子里基本就是不停循环着：可爱，好可爱，可爱到好想亲亲看之类的。
他的目的因为说出口而愈发明确，但秋本还保持着空白茫然的状态，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毕竟他从来没有被这么表白过。
这也使得他迟迟没有给出回应，从而引发了青峰的焦躁不安。
“喂！”青峰这么喊了一声，又竭力克制住，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放松和缓下来，“你不是喜欢我的吗？”
“？”秋本无声地皱起眉头，关于这一点他听清楚了，但他确定自己没有做出什么告白或者暗示的行为，这时他也找不到什么可以接下去的话，只好顺着这一句能够回应的，斟酌着说了一句，“……有吗？”
秋本自己说完，就感觉到了气氛的陡然变化，像是一刹那爆发出的什么积压已久的东西，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
下一刻这种不好的预感就被他亲身验证，本就是抵在墙壁上的身体被突然的压迫导致完全贴合，后背片刻的不适立即被被迫抬起脸的动作转移了注意力。
“……青峰君？”
“没有吗？”
这两句重合在了一起，秋本那皱眉的表情下意识加深，去分辨青峰的意思，听清楚后他的心底窜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没有啊。”
他的语气非常肯定。
然而这种肯定却让失态更加的不妙。
青峰嘴唇动了动，明显有什么话想要说，眉目间的不愉满溢得让人无法忽视，秋本和他距离得非常近，甚至到了呼吸交错的地步，也能很清楚的感觉到青峰在压抑自己：
“这么说，你不喜欢我？”
秋本是很迟钝，饶是他自己也不否认这一点，可这并不代表他智商低，这几句间透露出的明显信息，他还是能够理清的——青峰似乎认为自己是喜欢他的。
所以……就来表白了？
不对。
秋本摇了摇头，而这个动作就代替了他的话语，给予了青峰上一个问题的答案。
秋本的肩膀猛地被擒住，同时感觉到了被抓住那只手腕上传来的痛楚感觉。
“那你之前为什么……！”
“什么？”秋本想听青峰说完后面的语句，以确定到底是什么造成了这个误会，但青峰戛然而止的表现更像是一个态度，在秋本否认了他预想中自己应有的回应时。
沉重的呼吸一声声打在耳畔，秋本想动又不敢动，内心攒了一大堆的疑惑也不敢问，疼也不敢出声，默默忍受着山雨欲来的不妙感。
头顶上青峰的目光还在盯着他，那可不是什么善意的目光。
“耍我吗？”
秋本十分惊讶地将目光与青峰对上，那实在是不好描述的复杂目光：“我没有！”
他急急地解释着，苦于不知道对方误解了什么，只好选取了最中庸的说法：“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绝对没有做出任何不好事情的意思。”
“误会？”
这两个字被青峰重复了一遍，意味不知怎的完全不同了，充满了难言的冰凉讽刺气息。秋本感觉自己骤然被放开了束缚，青峰亦在此时推开了安全距离，先前暧昧危险的氛围顷刻被打破。
“啊，就当是误会吧。”
他说完这句近似破裂的话，却并没有立刻走开，还在原地停了停，那一瞬间，秋本觉得青峰好像是在等待自己说出什么。
——可那就是误会啊。
青峰终于转身走开。
秋本在原地待了数分钟，脑子一时间接受了许多信息量，又像被清空了一样空白。
过了许久，他迈步想要离开，脚步一晃，差点崴到脚，于是又赶紧停了下来。
你处理得不对。
心里有个声音这么告诉自己。
但秋本这么慢慢回忆分析后，整个过程中，他好像也没做错什么。
可是……那个时候……
是不是，
应该伸出手……去做点什么？
秋本拍了拍自己的脸，清醒了几分，也迟钝地反应过来手腕上那一阵阵的疼痛。
……他的手其实真的并没有好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怂，就是干！
☆、Chapter.34

『12·我跳起来就是一个么么哒！』
不用言明地，所有人能明显感觉到球队里不同寻常的气氛，这就像是当初青峰和秋本不和时的那种感觉，或者说，比那更为严重。
当事人都没有换过，却莫名开始了无形的冷战，连最微小的接触都要避开。
当其他正选讨论这件事的时候，唯一的知情人今吉翔一仅仅是让大家不要管这件事，因为——这种事管了也没用。
他倒不是全然不出手，但在刚告白失败的时刻就去做些什么，三浦树下特意警告过他，要让秋本成和自己明白过来。
——那位可是一边叹着气，一边絮叨着秋本并没有表示出明显的拒绝，即使是转述时也刻意跳过了这一点。而不拒绝，就是相反面的变相答应。
当然，就算秋本最终发现那不过是一时的迟疑，三浦也表示完全没有关系。按照他的话来说，先告白的不就是已经交出了主动权，应该学会等待的么？
“说起来，告别会的事决定得怎么样了？”诹佐看这件事已经没什么商量的余地，便及时地转移了话题。
三年级的前辈在冬季杯后就应当开始准备退役的事情了，现在冬季杯也差不多到了半决赛，是该提上日程了。
“随便聚聚就好了。”今吉对此倒并不热衷，“隐退这种事就没必要弄得多么大张旗鼓了，何况最后的比赛也实在称不上好看，球队里的人再加上教练和指导老师，一起吃顿饭就差不多了。”
若松看上去并不赞同，但今吉摆手的动作制止了他。
“时间定在冬季杯结束后，就这么决定了。”
冬季杯结束，这差不多是每个学校三年级隐退的时间了。而在那之前，只有那樽奖杯是最为重要的，就算没有机会得到的队伍，也总会关注最终的结果：到底冠军会落在谁的手上。
像运动类的社团，即使每年都会有新部员加入，但本是豪强的学校总会有着一定的优势，例如本身的队伍实力和声望带来的吸引更多优秀球员加入。
这一年开始的时候，不少人都关注了五个“奇迹的世代”所分散的学校，但全国大赛后，这五人的角逐还是在一定人心中分出了胜负——应该是“奇迹的世代”队长所在的洛山高校最强。
然而仅仅是这么单调的胜负是不能激起观众更加的好奇心，这时又正好出现了原本不存在于人们视野中的“幻之第六人”，和城凛的王牌火神大我，一同将这所并不出名的学校带进了大众的视野中。
那么，洛山和城凛，到底哪边会赢得最终胜利呢？
“还是……城凛吧？”被樱井提问时，秋本迟疑着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诶？为什么？”这一回答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因为这样就能说，我们只是输给了冠军队伍……之类的。”秋本一本正经地这么解释着，暗中注意这边的青峰顿时翻了个白眼。
前排的高尾和成倒是非常给力地笑了起来，笑得连肩膀都隐隐颤抖，转头和他身边的绿间分享着：“哈哈哈哈小真你听见没有？那要不我们也押城凛好了，就可以说还和冠军平手了哈哈哈……”
“不要笑得那么放肆，高尾！”
绿间避开高尾撞过来的手肘，矜持地扶了扶下滑的眼镜。
青峰的余光不受控制地扫到秋本脸上，毫不意外地发现后者脸红了起来。啊，果然是脸红了，他就是这么喜欢脸红。
但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另一种自我厌弃的情绪便随之翻涌了上来，那是对自己不受控去关注对方所引起的复杂感情，尤其是，对方并没有接受这种感情。
青峰承认，这件事在现阶段能最大程度地影响他。
他也大概明白过来，秋本成和或许是真的没有喜欢他，这种认知当然不让人感觉到愉快，更让他有一种自作多情的可笑感。
太难看了。
告白失败并不会让青峰介意到甚至不去交集，却正是这种自我误解的乌龙让他无法面对秋本成和。
硬要总结的话，也能够被归类为男性的自尊。
冬季杯最后一场比赛很快开始，双方队员列队行礼，热身时的气氛就像山雨欲来前的宁静，弗一开球便爆发开来。
加上中场休息和暂停也不过一个小时的球赛硬生生打出了世纪感，最后一刻分出胜负时，所有人都没能及时脱离回神。
“……押对了？”樱井突然这么轻轻地说了一句，秋本跟着回过神。
他四周看了看，许多人都仍然沉浸在刚才球赛带来的震撼中。视线不经意瞥到青峰，他下意识就想收回，结果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这是……哭过了？
秋本小心翼翼地收起好奇，目光正要移开，就被逮住了。
“……”
他其实不是故意想看的。
……谁让青峰哭完不擦，那个动作又没有很难。
秋本顶着对视的压力，默默地移开了目光。
出了会场以后一堆人马直奔烤肉店，按照今吉的说法，反正今天大家都一起出来了，那就直接办完告别会好了。
这种随意得不能再随意的姿态让原泽教练也不太赞同了，但他倒也没有干涉什么，甚至也没有一同前往。加上指导老师临时外派，这场聚餐成了十足的学生聚餐。
菜单一上来，除了烤肉，诹佐还刷刷刷点了一堆，不仅种类全面，数量还多，其他人顿时没了用武之地，拿着饮料杯让服务员开了瓶果汁。
资历最老的今吉和诹佐，两人拿着杯子十分有情调地碰了碰，若松不干了，提议集体碰杯。
秋本正准备喝，闻言马上放低了杯口，手肘一动，正好撞到了青峰倒饮料的那只手。
果汁饮料瞬间洒了青峰一身，秋本急忙去拿纸巾。
“抱歉啊，我没注意到……”秋本几乎算得上谨慎，和之前在观众席上打量他时如出一辙的小心翼翼。
青峰看他紧张而慌乱的动作着，内心突然就平静下来了，本想阻拦的动作也收了回去。过程之变化快得不可思议，甚至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毕竟他之前还因为那懊恼的情绪打定主意随着对方一同冷战。
……结果只要对方稍微软化一点，自己就完全没办法了。
“我自己来。”
完全没想过冷战结束后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青峰拿过纸巾的手一顿，有那么一瞬间挫败非常。
秋本有点忧愁地盯着青峰大腿那块地方：嗯……泼在这种地方有点……
“……真的很抱歉。”
“没必要说那么多遍吧。”
青峰的语气带着点无奈，头也没抬地点了点：“去倒饮料。”
秋本：“……哦。”
直到把果汁都倒满，秋本成和还是没明白过来这莫名的发展。
……不冷战了？
他正这么想着，青峰又喊了他一声：“拿双筷子过来。”
“哦。”
这次秋本反应很快，拿了双筷子就递了过去。
其他人早就看到这边，却压根没管，几个人碰杯碰得开心，唯一一个想帮忙的樱井也因为刻意想为两人结束冷战创造机会而转移了注意力。
点的菜很快上来，这点插曲早就被远远抛到脑后。秋本手腕还疼着，下手不快，几次抢不到东西，郁闷地捏紧了筷子，观察着该从那个方位下手比较好，还没想清楚，眼皮子下的碗就被端走换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