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石头爬上树摘了不少香蕉，扯下木头的外套将香蕉打包。
木头笑看着他，“摘这么多香蕉？可是香蕉并不好储存啊。”
石头睨了他一眼，“木头哥怎么总是学着那些婶婶开我玩笑。这不是拿回去储存的，你就不用担心放坏的问题了。”
“去看石头？”木头弯下腰将脑袋凑近一些，低低说道。
“是山石，”石头借着他靠近的机会将怀中的香蕉包裹送到木头手上，“你不是早知道我要干什么，还特意等在山林边上。”
木头一向说不过这个弟弟，闻言也自知闭嘴就好，再多说就会被嫌弃，抱着包裹跟着石头在山林里转了几圈，石头又采了一些药草和一种涩涩的有汁水的树叶子，才领着木头来到上午离开的那个山洞。
山石果然听话，一整天都没有出来，洞口的伪装做的十分到位，得到了木头的高度赞扬。
山石听到走动的声音，从睡着的草垫子上站起来走了出来，看到石头怀里抱着叶子，高兴地跑过去“哼哧哼哧~”的吃了起来。
木头对他很是好奇，这么大个的八眉猪他还是第一次见，身体壮实，肌肉发达特别是后腿，蹬地有力，额间褶皱再配上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睛，就像是他父亲皱着眉头做出严肃样子的模样，看着威严无比，且这八眉见陌生人闯了他的地盘，不第一时间驱赶或者询问石头，反而第一时间吃起树叶子来，这也是他第一次见着喜欢吃树叶还吃的津津有味。
木头放下手里的香蕉包裹，双手环胸，“石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喜欢吃树叶的八眉。”
石头将树叶一片一片递到山石的嘴边，尽量不让叶子掉在地上，一脸平静淡定的开口解释：“他不是喜欢吃叶子，他是喜欢喝酒，这叶子的汁水有点像酒的味道……”
第5章 05 山石
转眼之间，山石将石头带来的叶子都吃完，“哼哼”两声表示还想吃，石头蹲下/身打开包裹，将里面的香蕉取出来，扒掉香蕉皮，又拿出一颗来时路上摘的醉果，用力捏碎让果子的汁/液洒在香蕉上。
山石卧趴在地上，享受的眯起眼睛像人一样优雅的一口一口将香蕉慢慢吃掉，他吃完的速度和石头备好下一个泡过醉果的香蕉的速度惊人的一致，木头坐在一旁放在的一块石头上，也不帮忙，就这么静静看着，好像眼前这一幕是难得一见的风景。
等石头又喂完所有的香蕉，山石又将石头放在干净石头上的醉果残渣全吃了。满意的打了个嗝，拿脑袋在石头腰上蹭了蹭。
这个时候山石似乎终于注意到一旁还有一个人，但是看见木头也没有半点惊吓或者惊讶的表情。
“嘿，这八眉成精了吧。”木头笑着打趣，这野猪比石头可有趣多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叫木头，当时自己一定会给石头起名叫木头，这么想着，就脱口叫了出来，只不过叫的不是木头，是“山木”。
见两块石头都疑惑的看着他，又笑着解释，“我是你大哥，八眉是你的朋友，就也是我的弟弟，以后就叫山木吧，山里的木头，挺好的名字。”说罢还点了点头。
“木头哥，山石不改名字的，他就叫山石。”
“哼~”山石表示同意，什么山里的木头、石头的，简直是胡闹，这名字可不是这意思。
木头指着山石道，“他只是附和你呢？居然还听得懂人话。”
石头骑在山石身上给他抓脖子里跳蚤、虱子，听到这话颇有些骄傲的点点头，“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天天和他说人话，他当然能听懂。”
“从小？”木头更感奇特，果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么？或许自己还是见识的太少，早年随父亲去过一次平原地区的集市，人们拿自己多余的货物去和别人交换自己短缺的，集市上也有许多新奇的，没见过的动物交易，令自己印象深刻。自以为在这个村落甚至这片山的区域内都没有自己没见过和不知道的，甚至见过、知道的比别人更多，但是也没见过十几岁的八眉。
石头没有说话，专心抓着山石身上各处的跳蚤，倒是山石“哼~”了一声，表示就是从小认识的，甚至比你认识他更早。
这似乎是一件颇为骄傲的事情，山石“哼哼，哼，哼哼哼~！”的唱起歌来，音调有起有伏，忽高忽低，忽快忽慢，唱到激动处，身子也抖了起来，在被石头抓/住耳朵打了个简单的结后偃旗息鼓。
木头正看着有趣，被石头这一打断，有些扫兴，伸长胳膊将山石的耳朵放下来，“山石唱的多好，你干嘛欺负他呢”
石头从山石背上滑下来，将捉到的虱子、跳蚤处理掉，又给山石收拾闹腾的乱七八糟的洞府，“那叫好听？简直就是牙疼的孩子在无病呻/吟。”
木头对这比喻颇为无语，什么叫牙疼的孩子，过了一会儿又问道，“你说你们很小就认识了，那山石不也十多岁了？”
“嗯，”石头对他呲牙，“老公猪了，肉一定很难吃。”
又是一阵沉默，木头又一次开口，“唉，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么年长的猪，村子里的猪大多养一年就杀了吃肉了，山里平日能看到的野猪也就四五岁吧。”
石头接过话头，“猪年龄大了就懒，都会让自己的孩子出去觅食，自己就在一处待着，所以平日里看不到才是正常，它们大多躲在一直居住的地方不出门，偶尔会出来晒晒太阳，但也不会走远。”
等石头都收拾完了，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山石蹭蹭石头，抬头看了木头一眼，嫌弃的“哼”了两声，扭身回里面被石头收拾好的草垫子上睡觉去了。
木头无奈的摊摊手，一拍石头肩膀，走吧，出了洞口和石头一起将洞口的伪装弄好，两人边往山下走边聊天，基本上都是木头问石头答。
木头：“昨天他怎么去村子里了？”
石头：“因为我请他吃小甜饼和酒。”
木头：“你小孩子哪来的酒？”
石头：“自己酿的。”
木头：“你喜欢？”
石头：“嗯”
木头：“那收粮季结束后，你跟着文叔干活吧。”一会又疑惑道，“不过你是怎么学会酿酒的，你酿的好喝不？”
石头：“胡乱/摸索，不好喝”
“哦~”木头张大嘴夸张的笑了笑，“山石昨天夜里拉肚子是因为喝了你的酒。”不是疑问，这是几乎已经可以肯定的事情了，没等石头回答又继续说道，“所以你今天带了那么多沾染酒味的食物给他。”
石头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木头又哈哈哈哈笑了好几声，自行摸索酿酒的孩子满心期待的给朋友品尝自己酿的成果，结果害朋友拉肚子，这一天因为“匪盗”的原因一直精神紧绷，现在有这笑话，可算是放松了。
接下来的路上木头又细细的问了石头许多关于山石好酒的趣事，木头一路走一路笑到了山林边上，下山时候木头感叹道，“这哪是什么八眉，分明就是一个酒鬼嘛。任何沾了酒的食物都不放过，咱们冬天庆祝一年丰收之时，大人们都会喝酒，这么多年居然没见他下山来抢过，哈哈。”
石头没接话，八眉的鼻子非常灵敏，山石更甚，每年过年之前都要想办法把山石的鼻子堵上或者让他短时间失去味觉，小时候用过毒舌草，后来大一些了怕伤害到山石的嗅觉就一直用的堵鼻子的办法，山石不配合，每次都格外费力。
转眼间就到了山脚下，石头不接话，木头也不再继续纠结酒鬼山石的反常行为，正色提醒石头，“石头，山石的事儿不要告诉别人，收粮季大家必须谨慎，不能因为这件乌龙影响了大家。”
见石头点头，又说道，“还有，你以后上山都要小心一些，尽量不要让大家发现山石，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
“我知道，”石头抬头看着木头，轻声说道，“麻烦哥了，以后我会更小心的，也不会让山石再来村子里了。”
木头摸/摸/他的头，回了一句“好”。
说罢便回村长家吃饭，饭后二娘依旧逗了逗水生，又来逗石头，两手捏着石头的耳朵揉了揉，“咱们家石头长大了，都不来菜地干活了。”
“没去菜地？”村长一下午都在带着村里的一些男人在山林边上布防以及设置警报线，不知道石头没去菜地。
“是啊，听水生说，一下午都在田里干活呢，”二娘又拿着石头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轻轻拍着，“累吧？水生说你是最后一个干完的，这天都黑了才回来。”话音里有些抱怨又有些心疼。
这农田的活计与菜地的不同，又苦又累也没有阴凉地防着太阳，且所有在田里干活的男人都是平均分配任务，不分老少。这种情况下，一般不让12岁以下的孩子前来，一旦身体扛不住，很容易病倒。
村长严肃道，“这不行，你太小了，干不了这些男人的活计。明天回菜地里去。”
水生跟着劝，“是啊，你才十岁，等你到我这么大，就算你想在菜地我们还都不让呢。”
石头抿紧嘴巴，低下头看着放在二娘手中的那只小手，没有言语。
平日里，木头常常照看他，石头有一些事也愿意和他说，所以他比较熟悉石头，知道他这反映是不愿同意可又不会反驳，只能沉默着发呆。木头忙开口替他说，“父亲，石头也十岁了，自己心里有计较，他愿意在田里干活那就在田里吧。”
“不像话！”村长一巴掌拍在面前放着得粗糙的木台上，“到时候病了出点儿什么事儿，你能替他？”
一句话堵得木头也不知再说什么，他实际上比石头更不会说话，不然也就不会时常让石头堵的断了话头。
石头回家时候，木头也跟着他，到了栅栏门口，石头才问他，“木头哥要进去坐坐么？”
木头直接推开栅栏门往里走去，“来看看你酿的酒。”
“喝完了。”
木头眯了眯眼，坐在石头床/上，抬头问他，“喝完了？不是喝了会拉肚子么？怎么还喝完了”
“嗯，只有一坛，就是你脚边那个鼓腹罐，山石都喝完了。”
木头无语，又抛出那个问题，“你确定他是八眉不是酒鬼？”
石头将自己收在屋里的醉果拿出来洗干净递给木头，临了，面色平淡道，“习惯就好！”
第二天上午，村长又带人去了山林边布防，防止匪盗不知不觉的从山上攻下来。村长上山后，石头带着收庄稼的工具平静地跟着山鸡他们去了农田……
第6章 06 失踪
所有人心里都在警醒着、戒备着，所以今年粮食收的很快，夏天大旱时候，村长和木头带着村里的男人们日夜不休，将山上的泉水引了下来，抵抗旱季。
有了泉水滋润的庄稼成色非常好，麦穗又鼓又涨，颗粒饱满，为了方便管理，将这些庄稼都收起放到了村长家的院子里，只待做过一些简单处理晒干之后，就可以将需要储备的大部分都搬到储藏室就可以。
储藏室是在地下的，之前是储藏在地上，但是后来人们发现地下的储藏效果好，且容易在匪盗的袭击下保存下来大多数，就将储藏室挪到了地下。
村长一向威严，说一不二，这一整个收粮季却没有命石头再回菜地。石头每日日出之前就早早跑去地里或者去储藏室清扫，日落后又随着木头上山收便于储藏的果子和能够取暖的树枝。兄弟两个有时月亮初升才能回来，二娘经常为二人留饭。偶尔和水生、猴子、山鸡等人一起上山，就会回来的十分早。
在这种忙碌下，石头长得很快，依然是一根瘦竹竿，只不过现在是一根还在拔高的长竹竿。
这日，石头、木头又和其他五六个人一起上山，到了山林里两两分成一组分头干活，木头和水生一组，石头和猴子一组，山鸡和蚊子一组。
石头和猴子主要是采摘水果，猴子负责上树去摘，石头负责在地上装。
猴子十分照顾相比之下比较瘦弱的石头，走的慢些，倒是爬树迅速流畅，基本上没从树上下来，人如其名一般，在树上不断爬上爬下，猴子一般在树间来回跳跃，将宜储藏的果子扔到石头脚下，石头或弯腰或下蹲将那些果子放进一个大布袋里。
猴子爬上一颗香蕉树，看了看那些长而圆的香蕉，摇摇头，正要跳到旁边的另一个树上，石头叫住了他， “猴子哥，帮我摘一些香蕉。”
猴子听到声音停下要跳跃的准备动作，一手抱着树干，低下头看着石头，嘴边带着笑意，“怎的想吃香蕉了？吃多少，猴哥给你摘！”
“三……”石头突然停住，好像想到了什么，又改口道：“猴子哥，给我摘一串就行，摘好你先下来吧，不要直接扔。 ”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袋子快满了，天色也不早了，该回去了。”
“好，摘完就下来。”猴子左右上下看了看，看到再往上的树枝上挂着一串特别大的，双手双脚并用的爬到了那根树枝上面，脚下踩着那根树枝，小心翼翼的蹲下/身，上身慢慢向前探去，右手手里拿着一根之前掉在地上的细树枝，细树枝向香蕉串伸了过去。
虽然大串的香蕉容易往下掉，但是细树枝大概是枯死很久的了，很脆，没能将香蕉串弄下来，反而自己折断了。
猴子所在的这颗香蕉树是森林里最高的，他现在在树干靠上的位置，离地有四个大人那么高，树枝折断的声音让猴子慌了一下神，将手拿回到身侧，低头看了看地面，地面有些远，自己所在的树枝又比较纤细，怕是不留神自己就会从这枝上摔下去，猴子打了寒战，第一次有些害怕这么站在这么高的地方。
石头看他不动，想起以前村里流传的关于猴子腿的事儿，就赶紧高声叫他，“猴子哥，不行就别摘那个了，换一个低一点的树枝摘。”
猴子也大声回他，似乎想用声音来掩盖恐惧，“不，石头你不知道，这树枝越高，结的香蕉就越大越甜，你再等等，猴哥马上就能摘下来了。”
说完抬头看看远处，想要转移一下注意力，不远处的树木比这一棵香蕉树更加高大也更加粗/壮，其中一棵巨树下有一头八眉在拿身体蹭着树干挠痒，再远处有两个人影向这边走了过来，一人身上背着一捆柴禾。转眼间又走近了一些，是木头和水生两兄弟。
水生先木头一步发现了在蹭着树干挠痒痒的八眉，兴奋的说道，“哥，快看，好大一头八眉啊，这要是抓回去，冬天就有很多/肉吃了。”
木头顺着水生看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水生嘴里的大八眉就是山石。自从第一次和石头来给山石喂过东西后，他就常常和石头来看山石，给山石准备食物，但山石对他一向是爱搭不理，经常露一个屁/股给他，所以木头对于山石的背影很是熟悉。
张嘴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太老了，肉不好吃。”
“那也是肉啊，哥，你瞅瞅它的后腿，一看就是矫健有劲的，那块的肌肉肉特别嫩，这个可不分老不老猪的，咱们还是将它抓回去饿几天，喂养起来，即使不吃，拿来配种也不错啊，”说着说着，水生咽咽口水，“来年生一堆小八眉，哈哈哈哈~”
木头皱了皱眉，“你也说他矫健，那你觉得就咱们两个能抓/住他？”
“不能，”水生依旧很兴奋，“但是我们把猴子山鸡他们叫来，六个人一定可以抓到他！”说着就来回张望，眼尖的瞅到香蕉树下的石头，更是兴奋，大喊道：“看，石头在那里！”
许是太兴奋了，声音不仅木头听到了，石头、猴子也听到了，蹭树蹭的欲/仙/欲/死的山石也听见了。
只是山石没有跑，他听到了石头的名字，因着前面的对话没听到，所以也不知道这次石头带来的人是好意还是……
两组人很快汇合，石头帮着将木头和水生肩上的柴捆放了下来，这时猴子也顺利摘到了香蕉。
水生揉揉自己酸疼的肩膀，两条胳膊上上下下的甩动，嘴里兴奋的继续讨论八眉，“这种从小就在山里的野八眉，体格强壮，适应能力高，抓回去饲养绝对可以比在野外长得更大。去年那么冷的冬天都没把它冻死，证明它的皮特别厚，抗寒能力强，到时候剥了皮做成衣裳，冬天站岗也就不冷了……”
猴子打断他，“就咱们几个如何能抓回去，还是回去叫大人来的好。”幼年猴子和其他孩子来山里训练狩猎技能时，曾经遇到过一只八眉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