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男妻完本[强强甜文]—— by:半亩秋棠
半亩秋棠  发于:2017年04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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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毓一个头两个大,他感觉自己长这么大都没有遭遇如此多忧愁,感情是积攒到今天了。他挠挠头问:“我,不对,我爹解决不了?”
看来跋扈的钟大少爷还是很知道自己斤两的,这个时候就没有往自己脸色贴金。
郭殊涵愣了下,忽然笑了,他的笑极浅极淡,像隐没在日落后的群峦,带着三分腼腆的再看钟毓一眼。
郭殊涵伸手抱住了他。
钟毓的脸擦着郭殊涵的头发:“……”好好说话呢,怎么说着说着就抱上了。
郭殊涵在他耳边说:“我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这样一个聪明又替他着想的人,他有什么理由不喜欢。
郭殊涵不信钟毓不知道他再继续往下问,什么都能问出来,可是他没有,因为他知道郭殊涵不能说。
有细微的摩擦穿过钟毓的耳道,带起苏苏的麻意。钟毓承认,这一刻他平静了许久的深湖里,泛起甜蜜的涟漪。
钟毓在纠结了两秒要不要给个安慰之后,狠下心,毅然决然的说:“这事不解决,别想讨好我。”
郭殊涵轻笑出声,他的脸颊摩擦着钟毓的头发,贪婪的嗅着钟毓发间的香味。
最终,他松开钟毓,退后半尺坐好,然后低下头闭着眼,让自己随着浪涛几个起伏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他说:
“我们和离吧。”

第44章 往事如烟

直到很多年后,郭殊涵都清晰的记得那个下午。
那是个明媚的甚至有些刺眼的下午,年方七岁的他被葛亭带着人堵在了墙垸的角落里。
那几个微胖的,颐指气使的女人把巨大的阴影投在他的头顶上,葛亭指着他,喷出满口的唾沫星子全溅在他脸上:“小兔崽子,竟然敢偷我房里的东西。你说,你是怎么偷的,藏到哪去了?”
旁边站着的都是葛亭的侍婢嬷嬷,听到这话纷纷露出不耻的讥笑声,偏还用手绢捂着嘴,把笑露出来的黄牙藏住,好似这样才能端出一个有教养的样子。
郭殊涵握着拳头,苍白着脸说:“不是我偷的,我没偷。”他自小隐忍,不敢直接顶撞葛亭,只能这样弱弱的解释。
女人尖锐着嗓子怒道:“敢说你没偷,不是你偷的谁偷的。看来是我平日里对你太好了,来人,给我好好教训他。”
无数的长着长指甲的手扑过来挖他,掐他,有人扯他的头发,有人拽他的胳膊,年方七岁的郭殊涵在一片熏得腻人的香气中,透过人盾的空隙,看到了不远处幸灾乐祸的郭殊妹。
是郭殊妹偷的,却告诉葛亭是他偷的,于是葛亭把罪迁怒在他身上。
其实是谁偷的不重要,葛亭就是看他不顺眼,想找个借口教训他而已。如果郭殊涵叫嚷是郭殊妹做的,葛亭只会打得更凶。
这样的亏,他不是第一次吃了。
所以郭殊涵没有辩解,也没有哭。有人把他的腿掐红了他不哭,有人把他头发扯掉了他不哭,有人直接上脚踩了他胳膊,把他当球踢,他也不哭。
所有暗涌如潮的岩浆喷发都有个长久的积累,只待有朝一日喷涌而出,将周遭倾覆。
从那一刻起,郭殊涵就死死握着拳头,发誓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这群女人发泄完后,郭殊涵被拖着关进柴房。
整整两日,滴米未进。
那一刻,郭殊涵决定他要离开郭府,他要到外面去学艺,他要回来把脚下这个地方分崩离析。
他徒手挖开了一个狗洞,挖的他手指流满了血,又被泥土吸干,干巴巴的裹在了手指上。
他从狗洞里面缩着爬出去,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他看到了一双脚。
那双脚的主人给了他一颗药丸,告诉他这颗药碗能扩张人的经脉,辅以勤学苦练,能让任何一个人成为绝世高手。而副作用就是经脉会越撑越大,直到爆体而亡。
一个是可能要么死在外面,要么忍受葛亭的折磨,一个是忍受短时间的疼痛,能让郭府永不翻身。对于刚被仇恨蒙住双眼的郭殊涵来说,想也知道会选择哪种。
后来郭殊涵才知道那个人是屠的长老之一,负责收罗新成员以及,试药。
屠的内部顶尖杀手不够,他们自己炼制出这种可以撑开人经脉的丹药,可是药性的尺度把握不好,于是有了郭殊涵。
郭殊涵这些年里接了一个又一个任务,去暗杀,去追击。他想过逃,甚至于去参军,想以后靠着军功建自己的势力,然后摆脱屠。
结果,他们还是找上了自己。
在竹林里,郭殊涵第一次见到钟毓的时候。
竹林早已是燕军腹地,就是真要打探敌情,也不会去那里。而郭殊涵去那里,只是因为意外的发现了屠的身影。
那时正直两军的胶着期,谁也压不住谁,而屠的人在此突然出现,让郭殊涵心生警惕。因此他尾随过去,想一探究竟。
却意外的见到了钟毓。
那一次,就是郭殊涵和屠达成协议的时候,
只要郭殊涵杀了齐国太子李佑,屠就给他解药,从此不再干涉他的生活。
随着毒发的次数越来越频发,手背上的青筋越来越突兀,郭殊涵除了这个选择,别无他法。
搜查持续了一整夜都查无所获,安全起见,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都班师回朝。
皇宫中拉响了警报,因保卫不力的御林军全部被换血,重新提拔了一批年轻人。新晋的御林军举着长矛风风火火的替换掉老一辈,整个皇宫的精气神为之一变。
以至于多年未进皇宫的钟毓一踏进去,竟有新王朝改头换面的错觉。
钟毓看着这些稚嫩的年轻的面孔,看着他们一板一眼丝毫不予退让的要钟毓交出身份令牌的时候,他心里无不沧桑的想着:他是被拍死在沙滩上的前浪啊。
太医馆内,谭章的身影才出现,守在门口的护卫赶紧起身,给他开门。现在谭太医乃是新贵,太子面前的红人,未来太医院的一把手,谁敢得罪。
谭章人长得不怎么样,气派却是十足。他一路走来阴沉着脸,没半分表情,守卫的看了心里发怵。谭章进去,随即关上门:“你们看好,不准让任何人进来。”
守卫正要回话,谭章已经砰的关上大门。
看着大门紧闭的守卫:“……”可是里面已经有人了怎么办?
谭章才转过身面对浩如烟海的书库,刚才挂在脸上的生人勿近被焦躁取代,他快步走进书库里,想把医书翻出来。
怎么会这样?燕国的那味灵芝除了药效猛一些,副作用大一些,根本是回魂续命的灵丹,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谭章刚给陛下把完脉回来,当着太子的面,自然回禀说一切正常,可是把脉的时候他明显察觉到陛下近日梦魇缠身。
梦魇这个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也小,说大也大。往小了说,只是做个噩梦而已,谁不做梦?但往大了说,随着梦魇的加剧,尤其是陛下现在这个情况,日后可是会直接致疯的!
当初唐炎的人分明没有说灵芝会有这样副作用,医术里也没有写!
医书?对了,谭章想起家里藏着的那个游方术士,这本医术给他看过,他说过没有问题的。
陛下病重的那些日子,群医束手无策,那个时候谭章心里就有了些想法,可以用来医治陛下,只是想法没有成型,不敢证实,更不敢拿陛下试药。
那些天他正琢磨这事,在大街上遇到了个行走江湖的郎中。他当时只是闲着没事,随便和他聊几句,结果发现他医术超绝,各种医术理论层出不穷。
那个时候这个郎中的一些观点对于谭章来说,太过剑走偏锋,两人相持不下,谭章干脆把他请入府中,就个别理论进行了实地研究——凭谭章的本事,弄两个没人注意的叫花子来根本不是问题。
结果发现最后这个郎中说的都是对的。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谭章决定把他纳入府中长住。
开始的时候,谭章也有怀疑:如此一个深化绝技的大夫,怎么可能一直落魄着靠行走江湖为生。
然而时间一久,等这个郎中真的住进府里有段时间后,谭章的这些怀疑也就烟消云散了。
他哪里是郎中,分明是个见了疑难杂症就跟得了失心疯似的疯子。
真金白银在他面前晃他没感觉,各路达官贵人他没兴趣理会,唯一关注的就是谭章什么时候能再弄几个人过来给他做试验。
郎中的世界里,没有对穷苦人的怜悯,也没有对富贵人的羡慕,没有对钱财的苛求,也没有对柴米油盐的感知。
这样的人,活该潦倒半辈子,也活该被谭章像只夜猫似的养在府里,所有的研究方子都成了谭章的囊中物,自己永无出头之日。
比如医治陛下的方子。
从理论是上说,这个方子不会有任何问题,否则给谭章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上呈陛下。那么就是灵芝有问题。
这味灵芝毕竟是燕国的国宝,齐国书库里的记录少之又少。
谭章最开始了解这味药还是从郎中口中得知。当时这个郎中对灵芝的评价和唐炎说的一模一样,加上当时他急功近利,也就对二人的说法没有怀疑。
但是现在他有必要重新在书库里翻找这味灵芝了。
谭章径直上楼,心事重重的想着若是出事了可怎么办,在楼梯的拐角处差点撞到人。
那个人显然也没有料到会有人上来,急忙收了脚,好不容易才没把人撞下去,但手里握着的几本书却散落一地。
谭章心里装着事,被吓了个好歹,怒气冲冲道:“谁在这,眼睛长哪去了?”
钟毓扫了眼谭章的官服,推测出他的官位大概是从三品的太医。
太医一般是四品及以下,唯有颇得圣宠的,才会破格提为三品官,还只能是从三品,正三品是太医院一把手的官。
一个照面,钟毓便猜到他便是这些日子以来,太医院里独得青睐的太医谭章。他琢磨着人家现在是红人,面子不能不给,于是温声笑道:“得罪,大人请。”侧身,给谭章让道。
钟毓只是穿了身白衣,又数年没有入宫,谭章还当他是个不起眼的人,挥挥手不耐烦的让他滚蛋。
钟毓一笑置之,蹲下来捡落在地上的书。
谭章准备离开的时候,余光瞥见钟毓的书目里有几味治疗失眠的药物,心里一跳,几乎克制不住脸色惊恐的表情,问道:“你拿的是什么?”
钟毓疑惑的看了眼谭章的样子,从善如流的把搪塞太子的借口搬了出来:“家母近日有些失眠,我想看看有什么治疗失眠的食谱,回去要厨子给家母做一做。”
谭章脸色的惊恐这才潮水般退下,他点点头:“去吧。”
谭章如释重负的走了两步,忽然意识到太医院这样的重地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况且他还熟若无人的拿走了书,正要回头问他是谁,回头时,楼梯口已经没有了钟毓的身影。
钟毓借着家母失眠的借口,本是想来查朝灵芝究竟是何方神物的,结果阅览了大半个藏书,从燕国国库精髓找到西南边境各类圣物典籍,都没翻出来朝灵芝的记录,只好作罢。
钟毓回到东宫。
成婚后太子早已搬出皇宫,可是如今陛下病重,朝事国事无人主理,太子索性又搬了回来。
钟毓站在宫门口看着巍峨的大殿。
他知道东宫门口共有十九层台阶,他在第八层台阶上摔过,摔的很重,但他没哭,因为太子背着他进去;他知道东宫内共有十六个房间,他曾在这十六个房间里轮番睡过午睡,太子只能一边嫌弃一边叫人去打扫房间。
这个宫殿陪伴了他整个童年,已经长身玉立的钟毓回头再看,只觉得这些被时光紧凑的温暖的童年有些啼笑皆非。
太子处理完繁重的公务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大殿门口站着的钟毓。
春末夏初的阳光打在他身上,钟毓一身象牙白的绸缎在阳光下,隐隐有暗色的流纹。
钟毓听到声音回头,太子正着明黄色的朝衣而来,衣袖翻飞之下,太子的容颜越发成熟。
这些年,彼此都在长,什么都在变,不变的是隔着十米距离下,钟毓始终看不透他的幽如深潭的眼神。
钟毓有些诧异,他竟能如此平心静气的直视太子。他微微一笑,暖如画意的童年被珍藏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入匣子里,再不见天日。
钟毓从不后悔自己喜欢过太子,但更庆幸未来还有郭殊涵。
能够这样,其实真的很好。

第45章 追查

太子看着钟毓脸色熟悉又陌生的笑容,惊觉时光匆匆。自打钟毓回来有一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
可不是么,细算下来,都六年多了。
然而这一笑,仿佛穿透了时光,穿破了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隐隐藏藏,穿过了隐匿在刀光剑影下的伤害和利用,温暖一如当年。
李佑想:“他还在。”
新上任的太子侍卫王东易眼神古怪的看着钟毓和太子两人相顾无言,心道这算怎么回事,大庭广众的。
正想低声清清嗓子聊表提醒,有太监迈着小碎步走来:“殿下,司马大人求见。”
东宫内,司马凌风在追查疯子案近两个月后,终于有了结果。
起因是有个疯子在大街上正准备发疯,恰好遇到了要休沐回家的司马凌风。
司马这段时间为了这事正憋着一肚子火呢,当时想也没想的就揍了那人两拳头,结果下手太狠,直打得疯子当街吐了出来。
吐出一摊淡黄色的液体。
司马凌风言简意赅的表示:“是被人下了药,这些药具体是什么成分大夫没查出来,但是综合这么多个疯子的症状,他们可以肯定这是某种能让人产生幻觉的药物。”
能产生幻觉的药物很多,钟毓见过最厉害的还是途径南方的时候,见到过的一种道罂粟的花,不过那种花只能引发人的幻觉,还不至于暴躁,不会像个疯子一样在路上乱咬人。
倒是有种叫赤鳌败草的药,能引起人的狂躁,不过也是西南边疆的。
司马凌风继续说:“但被什么人下了药还查不出来,背后下药的人是什么目的也不清楚,所以想请太子加派些人手给我。”
宫殿内只剩下他们四人,钟毓恢复到五六年前毫无忌惮的样子,没等太子说话,便问道:“这些人的共同点查了吗?”
司马凌风看了太子一眼,见他对钟毓的不逊没什么意见,便回答:“查了,但三五个人可能有点关系,多了就淡薄了。”
太子说:“人可以找顺天府的调用,太医院的御医也可以先借一两个给你。但是孤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务必要查出他们的动因。”
司马凌风:“是。”
反正钟毓闲着也是闲着,才出宫门就被司马凌风拉了过去当跑腿的。
碍于钟大少爷文不成武不就,司马凌风就将将他仍在巡防营大营里,专门整理案情资料,汇总分析。
钟毓曾委婉的表示他会点医术,可以帮上仵作以及御医的忙,被司马凌风嫌弃的挥走:“你是会跌打扭伤还是会针灸按摩?”
钟毓委婉的说:“都会一点。”
司马凌风拍拍他肩膀:“兄弟,门门通不如一门精,我这里不差会接骨疗伤的。你该哪忙哪忙去吧。”
钟毓:“……”
他就是说法谦虚了点,司马这个榆木疙瘩怎么听不出来呢?
等收罗到如雪花般的白纸,钟毓总算是知道司马凌风为什么听不出来了。
他哪里是听不出来,他是根本不想自己来做这事!
难得做会正事的钟毓被如山的案情资料砸了个满头包,监狱牢房大夫营地几头走,两条腿走成了陀螺,天不亮就得往营地里赶,天都黑了才能拖着半条命回来。
连带着说好要找太子某个职位的事情,都搁置下来。
简直随时可以刮起疲于奔命的旋风。
等他顶着日头把这个案子收拾出一条线的时候,气温已经越来越高了。
可不是么,细算下来他已经忙了半个多月了。
然而案子却陷入了僵局。
现在已经查出来令人致疯的药物是什么,是好多种药物的混合,但如果具体说是哪个,也说不好。
御医出手,半个多月下来,也把这些半疯未疯的人医治好了,但没有一个人说得出来他们是什么时候中毒的。
不知道是不是幕后的人知道司马凌风查得严,这一个月来,大街上的疯子跟回家过年了似的,商量好的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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