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爹……”
杨云芳劝说的话未落，金雪茹就肿着水眸冲过来了。
看到金守正，二话不说就哭喊道：“爹，我听说你要让我嫁去赵家当妾？”
金守正用仅有的力气看了一眼这大女儿，她生得美貌，只可惜，满脸的傲气与骄纵让她陡显丑陋。
“大小姐，你先别闹，老爷正心烦着呢，这事，能不能过些时日再说？”
“你这个狐狸精，你住嘴，你现在是不是巴不得我嫁去当妾，然后想看我笑话啊？”
金雪茹满腔怒气的咒骂着杨云芳，那气势凛人的样子，就像要扑过来了一般。
杨云芳刹那无言，只能委屈的盯着金老爷不说话。
“爹，我告诉你，我死都不会去当妾。”先前，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勉为其难的嫁给赵世宇，现在，又要被逼却做个小的。她金雪茹可是金家大小姐啊，没了王妃命，还沦得到去当个妾？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落下，直接打得金雪茹七荤八素。
整个人眩晕了许久，才缓缓回过神来，唇角挂着殷红的血色，死死的盯着金守正。
她不明白自己又做错了什么，爹还要打她。她已经够可怜了，只想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爹也会打她？
“爹……”
她难受是咽哽，只觉眼前的哪是自己的爹，简直就是一个魔鬼。
金守正一脸铁青的看着金雪茹，眼眸如蒙上了一层寒霜。片刻后，才咬牙切齿道：“金府，从今轮不到你来做主。别说嫁去当妾，就是去给赵家当丫鬟，你也得去。择日就办，权当给你娘冲喜挡病。”
“什么……”
万万没想到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的金雪茹，那一刻，只觉天都要塌掉了。
第179章 为正义而行
从那日过后，大夫人就一病不起。一双浑浊的眸子，时常呆滞而无力的盯着远处发呆，把侍奉她的丫鬟，常常吓得不清。后来，大家倒也习惯了，似乎也知道，大夫人的寿命快到了尽头。
而金雪茹这边，在得知自己要嫁给赵世宇当妾这一不可更改的事实后，也是成天关在屋里，用不吃不喝来威胁着金老爷子。
谁知，整天愁得焦头烂额的金守正，根本就没空理她。
金雪凝实在看不下去，便亲自找到金老爷哭闹着求情道：“爹……你去看看姐姐吧，再这样下去，她恐怕会死的。”
金守正怒不可遏的冷笑道：“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爹，你这是要把姐姐逼死啊。”金雪凝痛心疾首的说着，完全不敢想象，将来自己的命运会是如何不堪。
“逼死？我看是你们姐妹，要把老夫逼死才甘心。咳咳……”一时说到气急处，金守正不由猛咳了起来。
旁边的杨云芳忙上前拍着他的背，替他顺气道：“老爷，你别激动，先喝口茶……”
“爹，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就等着给姐姐收尸吧！”
金雪凝见他怎么也说不定，不得不咬着牙，用一种凌厉的语气与他对话。
不料这话不但没有吓到金守正，反而让他更为心寒的苦笑：“收尸？你就回去告诉那不孝女，别说死，哪怕就算是死了，老夫也要抬着她的尸体嫁到赵家去当妾。”
“爹……”
这下，金雪凝彻底无言了，只是瞪大的美眸里，全是震惊与不可思议。
见识过父亲的狠心和绝情，可她真没想到，到了这一步，他的眼里，也全然没了父女之情。
“二小姐，要不你先退下吧，老爷最近身子不太好，我看还是缓几天吧？”
杨云芳一片好意的说着，不料却遭来了金雪凝厌恶一瞪。她总觉得，姐姐和自己会变成这样，少不了这个女人在中间挑拨。要换作以往的脾气，她早就不顾一切的冲过去与她拼命了。可如今，她除了忍，却什么也做不成！
……
九月初六，本可以成为楚王妃的金雪茹，却在九月十八这一天，嫁给了赵学士家的独子作妾。这一事，在整个京都轰动不已。这看似让人惋惜不已的事情，却在不少人口中，被人认为，她是自食恶果。
而出嫁这一日，金雪茹几次欲寻短见，都被金雪凝给拦了下来。
她悲愤而难受的阻止金雪茹道：“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若就这样死了，我和娘怎么办？你也看到了，娘的身子，怕也支撑不了多少日子。”
“雪凝，你不懂，你让我嫁给那个混蛋，唯有死会更痛快一些。”
“姐，我能理解你的痛苦，可现在你真的不能死。死了谁为我们报这个仇？”
“雪凝……”
“姐姐，你就想让那贱人逍遥法外？她把我们害成这样，你若真死了，岂不是称了她的心意？”
“可是，我……”
金雪凝哭得凄凉无比的抱着金雪茹道：“姐，你若真要死，那我们就一起死了算了，反正很快娘也会来找我们。”
“雪凝，你说什么傻话，你为什么要死？”
“没了姐姐，没了娘亲，我活着，早晚会让那贱人害死。所以，我不如和你们一块儿去了，至少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
“你……”
“姐姐……”
“好，我答应你，我们都不死，我们要报仇！”
哭到伤心处，金雪茹毅然的眯起了水眸，将眼泪一擦，满腔愤怒的盯着前方，就好似，看到了让她痛恨入骨的人。
“嗯，姐姐，你一定要高高兴兴嫁到赵家。然后再利用赵家报仇。毕竟，赵世宇是喜欢你的，他什么都会听你的。”
“我明白了！”
她呆若木鸡的回应。不错，现在的她，就是为仇恨而活，只要活着能让金三妮那个贱人尝到苦头，哪怕再受点委屈，她也无所谓了。
这边……
金惜年一个人在听风居的后院晒着太阳，偶尔撒一些玉米粉和小麦粒喂着池塘里的鱼儿，这日子，好不舒适与惬意。
这时，一灵巧的丫鬟匆匆走了过来道：“三小姐，大小姐立即就要出阁，你做为她的妹妹，要不要去哭亲？”
“哭亲？”她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笑得一脸痞气道：“我为什么要去哭啊？”
丫鬟忙解释道：“三小姐，这让你哭亲不是让你真的哭，只是像征性的哭一下就行了。毕竟，这好歹也是大小姐出阁之日，你就……”
不待对方说完，金惜年就毫不客气的挥了挥衣袖道：“得了得了，我看我还是不要出现，免得我一出现，她就真的哭了。”
“可是这……”
“去吧，按我说的没错，毕竟我们两看生厌，我就不去打搅她的好事了。”
“好吧……”
丫鬟无可奈何，只能喃声离开。
走后不久，杨云芳和小雀就过来了。
看到如此悠闲惬意的她，不由纷纷露出了微笑。
“三小姐，你不去前堂看热闹啊？”
“对啊，惜年，前堂去了好多人，你一个人闷在这里好玩吗？”
金惜年见她们来了，忙搬来几张椅子道：“我就不去了，免得给金大小姐心里添堵，这一难受啊，又不知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杨云芳和小雀听后，几乎是相视一笑。
“也是，如今大小姐落得这下场，真是让人唏嘘感慨啊。”
“惜年，你如实告诉我，那一次楚王的迎亲礼上，是不是你从中作梗啊？”
面对杨云芳的疑问，小雀当下就否认道：“不可能，这明明是大小姐自己不检点，怎么能怪我家三小姐呢？”
不料话刚落，金惜年倒坦率的承认了：“不错，就是我串通好赵世宇的。”
这一说，多少让二人吃了一惊。
随后杨云芳窃笑不已道：“看吧，我说的吧，就是惜年的主意。否则啊，事情不可能变成这样。”
“三小姐，你不是和赵公子之间，不是早有嫌隙吗？他怎么肯帮你？”
小雀显得特别惊愕的询问，迷惑的眼神，怎么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金惜年得意的将手往身后一负，笑得无比快哉道：“这怎么是帮我呢？敢说这赵世宇没占便宜？”
经金惜年这样一提起，二人不由恍然大悟。
“对啊，要不闹这样一事，恐怕赵世宇这一辈子，也别想得到大小姐的芳心。这一下反倒好了，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大小姐纳成了妾房，估计梦里都会偷笑而醒吧。”
小雀的话，让杨云芳多少有些感触道：“是啊，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啊。这赵公子倒是欢喜了，而这大小姐，成天要寻死觅活的，这日子也不好过啊。”
“我早就警告过她，在没有正式踏入楚王府的大门，她就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楚王妃。以前，是她自己太过张扬了，如今落得这般田地，完全是她自作自受。”
“三小姐，话虽这这样说没错。也就算大小姐千万般不是，可我们做出这样的事，会不会太狠了？这毕竟关系她的终生幸福啊。”
以前总觉和三小姐和大小姐二小姐斗来斗去，无非也算小打小闹，可这一回，大夫人被气得差点猝死，而金雪茹又成了这样，小雀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小雀，你有没有想过，若惜年不这样做，将来的我们，会比金夫人母女现在更加可怜。”
杨云芳毕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看得也比小雀这丫头透彻许多。所以，在她的眼中，根本看不到可怜与愧疚。
“不错，芳姨娘说得对。不是我绝情，只是我若不下死手，将来倒霉的可就是我们。”
“但是，会不会太狠了一点？”
哪怕自己的意见，不受人认同，可小雀还是忍不住嘀咕一声。
不想让小雀觉得自己是一个残忍无情的人，金惜年只能如实道：“小雀，我之所以会做得这么绝，并非只是因为往昔的恩怨。”
“那是？”
“你可记得观音会一日？”
“呃，记得……当初不是三小姐和大夫人她们一起去的吗？后来三小姐嫌无聊，便先走了。”
“是，我是走了，但你知道，我碰到了什么吗？”
“嗯？”
小雀半眯着眼，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那一次，金雪茹竟然想害我，她暗中勾搭了赵世宇，让他找人把我劫走，最后把我关押在一间小禅里，想脱光我的衣裳，让我清誉尽毁。”
“什么？”
小雀哑然的张大嘴巴，满是不可思议。
“惜年你说的可是真的？”这次连杨云芳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严肃。
“呵呵，这一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们，但到了今日，我觉得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可恶，真是太可恶了。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不是要害了三小姐一辈子吗？”
听着小雀那义愤填膺之言，金惜年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小雀，你现在还觉得我做得恶毒吗？”
“当然不是，三小姐，像大小姐这样的恶人，你就该狠狠惩罚她，这样对她，都算轻的了。”
“就是，让她当妾都算便宜她了。”杨云芳接着话茬，语气中，也充满了怒意。
第180章 细数罪状
自打金雪茹被迫嫁去当妾，金夫人又已病入膏肓，金府上下，瞬间变得安静无比。
由于被两个女儿伤透了心，金老爷是害怕二女儿再闹出大女儿那样的事情，从此便禁足在家，除了在大夫人身边服侍，别的地方，哪也不让去。
相比之下，金惜年才是最自由的。虽说金守正没怎么把未来的希望放在她身上，但也没有过于强制她什么。
而府里的下人倒很聪明，知道大夫人和两位小姐真的是大势已去，便迅速的“弃暗投明”，以金惜年马首是瞻。
不过金惜年不是傻子，早就看不惯这群墙头草了。以前金雪茹在时，那马屁简直要拍飞天，时常在背后非议嘀咕她。如今，撑腰的主子走了，这些人也该是时候打回圆形了。
金府外面，此刻已经闹成一团。
“三小姐，求你了，不要把我赶出金府，若没有金府收留，我是哪也去不啊。”
“就是，三小姐，看在我们为金府做牛做马这么些年，你就不要赶我们走吧。”
“三小姐，我们什么也没做错，你为什么要赶走我们啊？”
“没做错什么？要我一一细说出来吗？”她双手环臂，一副懒得搭理她们的模样，倒让她们的气焰嚣张了好几分。
“我……我……”
“秋娘，你每天和翠花姨去采办，你敢说你们买的一些茶叶都是正宗的？而不是参差不齐混合一起的？”
“这……”
“还有上次的蜜饯，明明只要三个铜板一两，你们却慌称要五个铜板，其中的钱到哪去了，你们应该心知肚明吧？”她挑着眉，虽只有十四岁的小身板，但那份魄力，却连长者也自叹不如。
当下叫秋娘的丫鬟就吓跪了，直接叩头求饶道：“三小姐，求你原谅我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算了，你那鬼机灵的头脑，我们可看不住，你还是另谋高就，金府是容不得你。”
她话刚落，秋娘愕然的瘫倒在地，一脸茫然的盯着天空，久久无语。原来这个看似丑陋，且吊儿郎当，让人不胜防备的三小姐，竟会知道她这么多事情啊。
“三小姐，这……这秋娘贪污可与我们没关系啊，你要赶她走是正确的，可我们呢，我们又没做错什么？”
其中一个丫头不服的嚷嚷着，想当初的金三妮，可没少让她欺负，如今反被她压制，这丫头，多少有些不甘心。可碍于她小姐身份，她倒也不敢明着说什么。
她的话落，旁边加一个同样秉性的丫头，也纷纷附合：“就是就是，我们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连我们也赶。”
“对啊，我们以前不就是服侍了大小姐嘛，不能因为她不在金府了，你就要这样欺负我们啊。这要传了出去，金府的名声，可不好听啊。”
“哟，你们还威胁我了？”她冷然的笑着，水眸一环，浅睨众人一眼。那不怒而威之气，不由让那几个丫头看得脖子一缩，有些不敢再说下去。
“既然你们都要我细数罪状，那我索性都说了吧。”
“你——冬梅，别的不说，就你那小偷小摸的毛病，金府就留不得你。”
“我……三小姐，你有什么证据？”
冬梅瞬间红了脸，看了看周围那些人诧异的眸光，刹那手连手脚都不知该放哪了。
“证据？需要我到你房间收吗？”
“这……”
“罢了，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我也懒得追究。看着你侍候过大小姐的份上，我也不送你去见官了，你就自己收拾东西离开吧。”
此话一出，嘴再厉害的冬梅也不言了，只是默默的埋着头，撤到一畔。
“红夏，我再来说说你吧。你本是和芳姨娘关系极好的人，可自打芳姨娘嫁给老爷之后，你可没少嫉妒。在背后说了多少坏话，我也就不一一点明了。如今，你还好意思留下来吗？你还有脸面对芳姨娘吗？”
“你……你……”
“别你你我我了，识相的，就自己离开。否则，我也不会客气了。”
红夏听了，只能暗自咬了咬唇，露出一副算她狠的表情，便愤愤离开了。
金惜年看着唯一剩下的春燕，见她一副畏畏缩缩且忧忡不已的样子，她从春燕的背后绕到她的跟前道：“春燕，你的事情，还需要我明说吗？我这一说起来，恐怕就不是那么顺耳了。”
看着对方这一架式，忙摆了摆手，笑得一脸尴尬：“不……不……不了，三小姐，春燕自己会走，不用你说，我会走，会走……”
她一边说，一边惶恐的后退，唯恐金惜年再上前一步，就会把她吃了似的。
看着这群烦人的丫头，总算让自己打发了，金惜年不由深深的叹了口气。
为了查出她们作奸犯科的事情，中间没少麻烦陈管家啊。想不到，他给的情报，还真是准确啊。
“三小姐，三小姐，那些丫鬟罢休了没有？”
小雀兴冲冲的走来，看到冬梅，红夏，春燕，还有秋娘无不垂头丧气的离开，她的情绪，可谓高涨到了极点。
“这些小喽啰倒是难不到我。”她抿着唇，多少有些得意的回道。
“三小姐，你可真厉害，小雀太佩服你了。我还以为她们会死缠烂打不肯走呢，想不到你几句话，就把她们给打发了。”
金惜年听后，有些无奈的摊开手道：“别高兴太早，她们是收拾了，可这终极大BOSS还在后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