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华堂完本[耽美]—— by:陈冠先
陈冠先  发于:2017年04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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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奶奶,我能问个问题吗?”她稳稳神,咬咬嘴唇。
“什么问题?”爷爷和蔼地拉着孙女的手。
“您们就爸爸一个儿子吗?”虹雨紧挨着爷爷坐了下来。
“你……你爸……他没告诉你?”奶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爷爷闷声不响地捋着胡须。
“怎么了?”虹雨望着爷爷奶奶落寞的面孔。
“我们没有子女……”奶奶沉吟半晌,看了一眼老伴,慢慢讲起了年轻时意外捡到的婴儿……
五十多年前,虹老爷子刚过而立之年,身强力壮的他由于家境贫寒一直未婚娶,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县城地主成分的老姑娘虹奶奶。
成家后不久,虹奶奶娘家父母遭□□挨打,本就饥寒交迫多病的父母一病不起。
虹老爷子和虹奶奶闻讯赶回县城,没两天光景,病重的父母双双离世。
在送走两老人后,夫妻悲痛万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收拾好行李早早向车站走去,在经过一条小巷的时候,他们发现了地上襁褓中奄奄一息的孩子,两人将孩子带回了家。
由于家境极其贫困,每天吃了上顿愁下顿,生养孩子更成了一大难题,于是夫妇俩再没要孩子,将捡回来的孩子视为己出,养大成人……
原来是这样,爸爸虹长盛是俩老人的养子。他们尽管不是亲生父母,可养父母的恩情大于生父母啊!虹雨心潮澎湃。
父亲平时教育她和哥哥应该如何如何孝敬老人,赡养老人,呵呵,可笑,滑稽……
虹雨在爷爷奶奶家呆了两天,走时留下五千元现金,老人无论怎样都不肯收下。
虹雨只好撒谎,说那是爸爸的一点心意,因工作忙,一时半会回来不了,让他们必须收下买点需要的物品!
哈哈哈……
到部队转眼快三年了,前时间听哥哥说爷爷奶奶去年年底,相续去世了!他还是最近问及父亲时才知道的。
眼泪,无声砸在枕套上,悄然化入纤维里。
军营里的起床号响了。
“虹雨,怎么了?”上铺起床的黎小鱼正要说话,见虹雨眼睛红红的,忙关切地问。
“没事。”虹雨笑得酸酸的、痛痛的。
2000年10月,寒意渐浓,风儿带着沁人的凉意。三年军旅生涯眨眼间,和部队说再见的时间到了。
虹雨将宿舍浏览了一遍又一遍,这里留下太多的记忆,青春活力的气息、战友间真挚的友情,太多!
操场外的林带里,虹雨、陈近南漫步在高大的针叶树下,她黑白分明的眼底,不经间流露出浓浓的眷恋。
“回去准备干什么?”陈近南打破沉寂,在一处石墩上坐了下来。
“没想好,再说吧!”她挨着他坐到了石墩上。
“你准备在这里呆多久?”她与他背靠背坐在了一起。
“多少得由你决定。”他望着晴朗的夜空。
“呵呵,我可没那魅力。”她很开心,“假如要你放弃前程,尽快退伍,你真愿意吗?”
“虽然觉得可惜,但我有自知之明,当不了将军,退伍迟早的事。到地方也不一定是坏事。”他顿了顿,“最重要的是什么样的前程也不如今生今世拥有你。”
“别摸蜜糖了,稳重点行吗?”她心里蜜甜。
“实话,九五之尊的皇帝都只爱红颜不重江山,何况于草民我乎。”陈近南轻起用肩膀推了推她,“觉得呢?”
“人生如白驹过隙,短暂而快捷,相爱的两颗心要能叠在一起,那是人生最大的幸事。”虹雨轻轻搓了搓冰凉的手背。
“要不我们去咖啡厅坐坐?”陈近南体贴地说。
“没事,这里安静,也更舒适。明天我就离开了。”虹雨望着眨眼顽皮的星星,“这个大家庭不仅能够锻炼意志情操,还能带给人无限的快乐……”她轻轻叹了口气。
☆、7 天鹅肉

“我打算明年退伍。”陈近南双手抱在胸前。
“为啥?”她有些意外。
“为你。”
“认真点行吗?”
“既然不信,那就不退,再呆十年八年。”他狡猾地偷偷在笑。
“还真行。”虹雨没上套。
“咋啦?”他有点小意外。
“十年八年后,你成了将军,那时候我已经人老珠黄,为了抓住青春,这次回去得尽快找,免得到时没人要。”她乐道。
“想另找,可能机会不大。”他有点急了。
“为何?”
“相信一年的时间,你是会等的。”
“你太自恋了。”她双手抱着膝盖,“能不能告诉下你家的地址,我想去看看你的父母。”
“谢谢你。”他的脸上看不到开心。
“怎么了?有人帮你看望老人,不感谢,还不开心?”她则过身。
“开心啊……”他顿了一下,“听说你父母忙着为你物色对象,会不会很快坠入爱河?”
“不已经坠入了吗?”
“这条河不够宽敞明亮。”他淡漠的语气悄然出卖着他的焦灼。
“谁说的?王思乔?”
“你家境好,选择面广,有好的尽管去爱吧,真的!”他的语气明显带着沮丧。
“你不仅高尚还伟大。”她不觉好笑,他明明满含伤感,还伪装坚强。
“是无奈。”他补充道。
“放心,我这样的女子就算是皇家格格也没男人喜欢。”虹雨接着说。
“你觉得黎小鱼和王思乔……”他突然问。
“重要的是两颗坚定的心,外在因素不是你想的那样。”虹雨打断陈近南的话。
“听说你父母对子女的婚姻期望值很高,坦率说我不优秀,坦率说信心真不足。”
“呵呵,陈先生还有气馁的时候?”
“本人一介武夫,恐怕不是你高学历父母眼中的菜。”
“父母对子女的婚姻出发点总是好的,难道你的父母就不希望你未来人生和家庭顺心如意,我妈和老爷子没你想的那么严苛。婚姻没有绝对的唯命是从。”虹雨对她和陈近南的爱情似乎信心很足。
这个黎小鱼真是见话说话,点没城府,两人私下的一些家庭小秘密也拿出来晒。她暗暗埋怨。
装饰豪华奢靡的欧式咖啡厅里,王思乔喝着闷酒,心情低落。
“你这一去,好比石沉大海。”他的眼底已经带出醉意,斜视着对面的黎小鱼。
“别疑神疑鬼的,我的未来我做主。来,为明天的离别,明年的重逢干杯。”黎小鱼端起红酒。
“不,我要去医院开证明,提前复员。”王思乔一口将杯里的红酒灌进胃里。
“身体好好的开什么证明?你这叫逃兵,让人瞧不起。”黎小鱼急了,“你来部队的初衷不是因为谁,是想混个名堂,就算混不出啥花花草草,也不能这样,一年时间很快的。”她安慰着焦虑的王思乔。
“我怕……怕这一别,成了我们人生相逢的最后。”王思乔昔日帅气逼人的脸上,此刻没了往日的信心和光彩。
“学学人家陈近南,是你的永远是你,别老这样胡思乱想。”黎小鱼小巧的嘴角微微跳了一下,晃了晃杯里如血的液体,
前时间母亲电话里说,等她复员回家,要么继续回学校上学,要么出国留学。
一听母亲这样安排,黎小鱼赶紧将她和王思乔的事和盘拖出。
谁知一贯尊重她选择的母亲勃然大怒,说什么两家门不当户不对,坚决反对。
倒是当县委书记的父亲很民主,对她的个人问题保持中立。
母亲根深蒂固的门户观念看来一时半会是做不通的,大半年来,她对王思乔的那份情,越来越浓,像滴在碗里化不开的墨。
阳光灿烂的早晨,欢送退伍军人的军车,载着泪若滂沱的虹雨、黎小鱼,义无反顾地离开了生活三年的军营,离开了情深意浓的他、他,无限眷恋的视线随着公路的弯曲,继续无限延长,延长!
失魂落魄回到宿舍的王思乔,瘫在陈近南的铺上。“近南,我的心都给掏空了,不行,我要提前退伍。”他一下坐了起来,想回光返照的病人。
“一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不要这样抽筋剥皮的模样,让人笑话!”陈近南没意思到看似坚强的王思乔在爱情面前这般脆弱。
“没有她,我活不了的。”王思乔快要断魂了。
“爱情固然重要,但是事业也不能放松啊!为了回去和她相见,宁愿当逃兵?”陈近南很是诧异,“还有一点,希望你清醒,她的家景想必你是清楚的,要是她拗不过父母那关,你咋办?”
“你是说……”王思乔再次弹了起来,紧紧抓住陈近南的手,“不,不……她说过,拼死也不会同意被父母左右一生的。”他急切地摇摇头。
“有人说过'初爱,盛如夏花',夏花热情、绚烂、怒放,有开,总有败!果实怎样,谁也说不清的!”此刻陈近南特像个得道高僧。
“虹雨在你心中不至于可有可无吧?”王思乔觉得这个儿时的伙伴突然间陌生起来,“当然,你们门当户对,应该毫无悬念的。”想起自己像个想吃“天鹅肉”的“癞□□”,他再次颓然倒在铺里。
“门当户对……呵呵!”昨晚陈近南与虹雨谈了很多,她清澈见底的眼神里已经透出太多的焦虑,因为她并不知道他的真实家境,只言片语间能够感觉得出她父母不是一般的专横势利。
陈近南对虹雨的感情不比成天喊死呼活的王思乔对黎小鱼的情感轻,可婚姻实在不是能够勉强得来的,如果虹雨的父母一定要反对、阻止他们的往来,他陈近南决不会为了爱情不顾一切,让她为难。
离开家整整三年了,下了火车,虹雨深呼吸了一口,故土的气息好芬芳,看见每个说着乡音的老乡她都倍感亲切。
☆、8 西街8号

相隔百里外W县的黎小鱼刚下火车,等候在站台上的,除了父母,还有一大帮子说是亲戚朋友却不认识的人夹道欢迎,她喜欢这样热闹的场面。
虹雨复员的具体时间父母并不知道,下了火车,她安静地回了家。
那幢熟悉占地三百多平米的二别墅,外观和她离开那年区别不大,只是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像是换了不少。
已经到了下午下班的时间,别墅还冷冷清清,之前请的那个保洁阿姨不知道还在不在?
嚯,房门锁居然还能开。
虹雨推开厚重的房门,家里冷清清的,不见人影,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身为领导干部的母亲自然是忙碌的,生意兴隆的父亲更是忙于各种应酬。
客厅里的红木家具换成了弧度圆润饱满的进口欧式家俬。
宽大贵气的头层黄牛皮欧式沙发,漆面细腻弧线柔滑的欧式茶几,从二楼顶随旋梯坠下的巨大水晶灯,欧式高档纯羊毛手工制作地毯……无不彰显着屋主人金气四溢的土豪身份。
虹雨淡淡地扫了一眼,将背包扔在沙发上,进了自己的卧室。
那张三年前买来睡了几晚的牛皮软床比部队的硬板床看上去舒服了一万倍。
她略一沉思,环顾了一圈,出了家门。
还好,木质家具门市还有人,虹雨买了张实木硬板床,让搬运送进了自己那间宽大的卧室。
“师傅,麻烦你帮我把这张软床带出去,如果有人愿意要,可以送他。”虹雨收拾好被褥毯子,对搬运说。
“丫头……美女,这床新新的,价格不菲,你……你真舍得送人啊?”搬运张大嘴,这床少说也得三五万啊!
“搬吧!”虹雨点点头。
“好好好。”没多长时间,搬运喜滋滋拉着软床走了。
将屋子一番卫生打扫,抬头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父母还没见回来。
虹雨也懒得给他们电话了,洗漱洗漱上了床。
“……爱你不是两三天,每天却想你很多遍,还不习惯孤独街道,拥挤人潮……”枕边的手机响了,陈近南的电话。
“喂,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她甜甜地问道。
“夜漫漫,思念潺流淌,哪有半分睡意?回家的感觉特温馨吧?”陈近南磁性的男中音在话筒里特别暖心。
“啊……我以为……天哪老虹,快快快,我们的雨儿回来了。”母亲宫芸突然出现在卧室门边。
“妈,您们回来了。”虹雨忙跳下床向母亲扑来,“明天和你说,我妈回来了。”她冲电话里的陈近南说完就挂了。
“雨儿,快让妈看看。”宫芸一眼瞥见女儿手机上闪过“近南”两字,心立刻下一沉,却不露声色。
“你这孩子,回来也不先给老爸来个电话?”虹长盛爱怜地看着女儿。
“我都二十一了,不再是小孩子,自己能回来,何必让您们费心思呢!”虹雨亲热地拉着妈妈的手。
“看吧,这三年,我们雨儿真长大了。吃饭了吗?吃的什么啊?”宫芸轻拧了把女儿的脸蛋。
“我雨儿不但长大懂事了,现在的身体素质也超好,要不这硬板床可睡不了的哦!”虹长盛嘴里表扬着女儿,扫视了眼她的房间,软床没了,换成了一张简易木板床。他的眼底立时带出一丝复杂的神情。
“看来我爸进步神速,居然没因为我换了木板床而生气,获得进步三等奖。”虹雨嘴角一咧,冲妈妈一眨眼。
“这塌塌是你天天休息的地方,我怎么会生气,走走走,客厅里坐坐。”虹长盛向女儿招招手。
“嘀嘀……”好几声短信的通知声。
“嗯。”虹雨忙翻看了下手机。
“哦,对了,明天还一个重要安排给忘了,我先打个电话,你爷俩先聊聊。”宫芸恍然的样子,边在包里掏手机边向卧室走去,“唷,手机没电了,老虹把你电话我用用。”她折回身向虹长盛伸着手。
“呵呵,吃饭时就关机了,看吧!”虹长盛掏出手机晃了晃。
“妈,用我的吧……稍后,我回个信息就好。”虹雨见状快速打了几个字点了出去。
“方便吗?”宫芸故意问。
“我妈现在学会客气了,拿去吧!”虹雨甜甜一笑。
“那行,陪爸爸好好聊聊。”宫芸随手接过虹雨的手机,进了自己的卧室。
好久没睡到自然醒了,虹雨慵懒地睁开眼,哇,已经九点了!
都是因为昨晚和父母聊太久,这次他们居然没谈讨厌的个人问题,呵呵。
看来爸妈真进步了,首先是父亲不见了那皮软床,没生气。再就是母亲居然一句没提那个什么副部长儿子的故事,难得,难得!
爸妈已经上班去了,刚回来没什么事,要不去陈近南家瞅瞅?
对,去看看,心动不如行动,虹雨一跃下得床来,一阵快速收拾、洗脸刷牙。
在衣橱里翻了半天,呵呵,终于找到上高一时,已经洗得略有褪色的外套穿在身上,镜前照了照,她嘴角一扬,满意!顺手抓起那个学生时代的挎包出了门。
这样去陈家行不行啊?路过商店门口的玻璃镜前,那个穿着素雅的女孩,显得有几分寒碜。
她迟疑起来,旋即一扭头,管他,以战友的身份有什么行不行的。
对了不能这样光着手进人家家门的,虹雨围着超市的柜台转了一圈又一圈,没觉得如意的。
听陈近南说他父母年岁不到五十,哎,这礼物还真不好买。她看着那些麦片、芝麻糊什么的搔搔脑袋,突然灵光一闪,大喜,几步跨出超市。
不知不觉就快中午了,虹雨按陈近南说的地址来到西街8号。
这院子修建得大气时尚,不像什么普通宿舍啊?她再三核对了一番,西街8号。
“大爷,你们这有位叫陈伯言的吗?”虹雨见门卫室有位看门大爷。
“你是他的什么人?”大爷问。
“我是他……是他家亲戚。”虹雨眼珠一转。

☆、9 突然访客

“亲戚?认陈副局长亲戚的人真不少,我咋没见你来过?”大爷没好气地说。
“陈副局长?”虹雨吃惊地望着大爷。
“是啊!你不知道?”
“你们这有同名同姓的人吗?”
“没,姑娘你是不是找错人了。”大爷态度好了点。
“没啊,西街8号某局宿舍,你看看对吗?”虹雨有些吃不准了,将储存在手机里的文字让大爷核对核对。
“没错啊!”大爷诧异起来。“你不是他家亲戚吗?没来过?”
“没来过。”虹雨摇摇头,陈近南明明说父母都是普通工人,怎么会是省局的副局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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