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姨娘嗤笑一声,侯府果然开始没落了。她以前在侯府的当差的时候,总觉着侯府是天下一等一富贵的人家。可自从进了宋家,在宋子期身边长了见识后,白姨娘也清楚自己以前的眼光很浅薄。
这天下的好东西多了去了,侯府自然也不缺好东西,可那些好东西全都是侯府的老祖宗们攒下来的,俱都是几十年上百年前的玩意。老祖宗之后,侯府几任家主都没什么出息,只看着出没看到进。有再多的好东西,也经不起几代上百口人的糟蹋。
白姨娘嘀咕了一句,“侯府也不过如此。”
夏姨娘奇怪地看着她,“以前在南州的时候,整日里听你说侯府这里好,那里好,好像就没有不好的地方。怎么这会又嫌弃侯府。”
白姨娘呵呵一笑,“当初我要是不这么说,能将你唬住?不这么说,我怎么借助侯府威势,压你一头。”
这话说得又直白,又讨打。
夏姨娘果然恼了她,“你这人怎么这样,无耻,不要脸。”
白姨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给老爷做妾,自然得不要脸。要是哪天我做了正房太太,我肯定比谁都要脸面。”
“哼!你做梦吧。”夏姨娘一脸嫌弃。
白姨娘叹了一声,有些感慨的道:“以前不懂事,总觉着天下唯有侯府最富贵。如今年纪大了,见得多了,也就知道以前看到的不过都是些面上的东西。”
夏姨娘心中生疑,悄声问道:“照着你这么说,侯府当真不行了?”
白姨娘也不直接回答她,只神秘一笑,“你心眼多,你自己不会看吗?”
夏姨娘撇嘴,她也不稀罕白姨娘。
宋安芸宋安乐先回了荔香院。夏姨娘拉着宋安芸,忙问道去拜见老侯爷老夫人顺不顺利。
宋安芸说道:“姨娘放心吧,一路都很顺利。不过田姨妈和田表姐就倒霉了,老侯爷和老夫人都不待见她们,不让她们住进侯府。田姨娘就说不让她住进来,她就去死。”
“她真去死了?”白姨娘在一旁好奇的问道。
宋安芸连连点头,“田姨妈撞了墙,流了好多血,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哈哈哈……”白姨娘仰天大笑,畅快无比,“我就知道田姨妈那人不会有好下场,果不其然。”
“你小声点。”夏姨娘急忙四下张望,“你不怕被侯府的人听到,到时候找你麻烦。”
白姨娘浑不在意,“你没听到吗,老侯爷同老夫人都不待见田姨妈,逼得她去寻死。我随口说两句又算得了什么。”
“不待见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会将人留下来。总不能真的将田姨妈赶出去,让她去死。好歹她也是老侯爷的亲闺女。”夏姨娘不太赞同的说道。
白姨娘表情恨恨的,“好一个苦肉计,还真让她算计成功了。”
白姨娘拉着夏姨娘的手,“等她住进侯府,以后她想接近老爷岂不是更方便。她是侯府的姑太太,要使唤侯府的下人可比咱们方便多了。”
夏姨娘蹙眉,“老爷住在外院客房,田姨妈想接近老爷,只怕没那么容易。”
“你不懂。”白姨娘一甩手,“侯府不是宋家,侯府的规矩……”
“姨娘你们在说什么?”宋安芸好奇的看着两位姨娘,“什么田姨妈,什么老爷。难道田姨妈对父亲有什么想法?”
宋安乐脸颊红红的,显得很羞恼,拉了拉宋安芸的衣袖,“三妹妹你别说了。咱们走吧,去看看我们住的地方。”
“我不走。”宋安芸一把甩开宋安乐的手,“姨娘,你同我说,是不是田姨妈打算嫁给父亲。”
“胡说八道什么啊,没影的事情你也敢乱说。”夏姨娘着急了,拉着宋安芸往外走。
“我不走,你们把话说清楚。”宋安芸死命挣扎。
夏姨娘恼怒异常,“这是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操什么心。”
“夏姨娘,安芸也是关心老爷,你干嘛拦着她。”白姨娘突然出面阻拦。
夏姨娘跺跺脚,朝白姨娘狠狠瞪了一眼。
白姨娘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道:“安乐,安芸,你们听好了。虽然没听田姨妈亲口承认,不过我和夏姨娘都敢确定,田姨妈对老爷不怀好意。此事你们知道就行了,别往外嚷嚷。万一被人利用,以假作真,赖上老爷,到时候咱们可是有苦说不出。总之,平日里你们多注意注意,别让那母女二人有机会接近老爷。”
宋安芸和宋安乐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宋安乐问道:“这事父亲知道吗?”
白姨娘蹙眉,“应该不知道吧。总之别让老爷对田姨妈产生兴趣。我想你们
第50章 杀就杀了
“都给我住手!”
王姓锦衣男子同宋子期齐声大喊。
“谁都不准动!谁敢再动一下,老子砍了他。”王姓锦衣男子大吼一声,又瞥了眼宋子期。
白一护卫在宋安然身侧,表情冷漠地应对所有人或兴奋或仇恨或惧怕的眼神。
宋子期朝宋安然狠狠瞪了眼,惹祸!这下子要怎么收场。
宋安然坦然面对,对方嚣张跋扈,身为宋家人没道理跪着挨打还不吭声。那家丁竟然敢冒犯她,那是死有余辜。不过就算那家丁守着规矩,宋安然也不打算放过他。杀人立威,古今中外通行的不二法则。
宋子期一方面很得意,不愧是他的女儿,有他的风骨。一方面又恼怒宋安然自作主张。更要紧的是,他都不知道宋安然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厉害的丫头。简直是开挂一般的存在,只需一剑,就砍了一个厮杀汉的头。
这份本事不光惊人,更震慑人心。瞧瞧周围那些人防备的眼神吧,只怕此刻白一在所有人眼中都成了不能招惹的杀神。
“宋大人,我的人被杀了,你是不是该给个交代。”王姓锦衣男子一边警惕着白一暴起杀人,一边同宋子期交涉。
宋子期沉着脸。
宋安然突然朗声说道:“杀就杀了,还需要什么交代。难道这人不该杀吗?敢对本姑娘出言不逊,妄想染指本姑娘的人,统统该死。”
一番话说得杀气腾腾,气势十足。
王姓锦衣男子气的一口血差点喷出,目光阴狠的盯着宋安然,“好大的口气。你一个小姑娘不知道事情轻重,我不同你计较。宋大人,你怎么不说话,难不成这就是你的态度?”
宋子期微蹙眉头,“你的人犯了众怒被杀死,这是咎由自取,本官没什么好说的。”
“既然宋大人没什么可说的,那就干脆点,将凶手交出来,一命换一命。”王姓锦衣男子目光凶狠地朝白一看去。
“你休想!”宋安然厉声说道:“别管你们有什么背景,半夜三更跑到码头闹得鸡飞狗跳,天怒人怨,还对女眷动手动脚,趁机占便宜,这就是洗不掉的罪名。我们没将你们告到官府去,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杀你一个人,也是给你们提个醒,管好自己的手,免得被宰了。你们要是识趣,就该立即退去。大家互不追究,此事就此作罢。若是你们不依不饶,我们宋家就算是拼上全部性命,也要同你们死战到底。”
“宋大人,你就让一个小姑娘自说自话吗?”王姓锦衣男子根本不理会宋安然。
宋子期昂着头,一脸冷然,“小女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要么彼此休战,各退一步。要么死战到底。至于结果,哼,在场的人谁也别想全身而退。本官要是活不了,你们也得陪葬。”
王姓锦衣男子怒道:“宋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看来宋大人是逼我动手啊!小子们,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一个都别放过。”
王姓锦衣男子杀意大盛。既然宋子期不识趣,那他就顺水推舟,宰了这一船的人。
瞬间喊杀声大作,刀光剑影,火光映照,杀气森森,仿佛死神来临。
宋安然站在原处,嘴角带着讥讽之意。只见眼前鲜血飘洒,杀气满溢,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白一直接杀出了一条通天血路。
十个人,整整十个人,全都是脖颈动脉处一刀致命。这一切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至此,一切已经结束。
所有人,不分自己人还是敌对方,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地看着一地尸首。鲜血浸染,这是屠宰场,是一面倒的屠杀。白一怎么可以有这能强的武力,她是妖怪,她一定是妖怪,否则就没办法解释为何短短时间内,她就杀了这么多人。
白一拿出一条手绢,轻轻擦拭剑身上的鲜血。面对众人恐惧的目光,她不屑冷哼。一群乌合之众,只会三两招花拳绣腿的家丁护卫,欺负欺负普通人是够了,对上她这样的武林高手,纯粹就是渣渣。
白一提剑直指王姓锦衣男子,到今日她终于有了展现自己的机会,浑身上下兴奋得颤抖。她问道:“姑娘,可要奴婢杀了他?”
宋安然嘴角含笑,站在白一的身侧,温温柔柔的同王姓锦衣男子说道,“现在你们可以下船了吗?”
己方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已经没必要做出凶神恶煞的模样。就算是温温柔柔的说话,一样拥有足够的震慑力和杀伤力。
“你,你……”直到此刻,王姓锦衣男子才知道自己小看了宋安然。还有那个自称的奴婢的白一。可恨他今日来的匆忙,只带了家丁护卫,没带上武功高手。否则也不会被白一一剑秒杀。
“我父亲早就说了,大家各退一步,你好我也好。”宋安然浅浅一笑,“想来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宋大人,你好狠毒的心思啊!今日算我有眼无珠,不识宋大人真面目。不过今日这笔账我记下来,等到来日,定要问宋大人讨教回来。小子们,我们走!”
王姓锦衣男子也是个杀伐决断的人,眼见自己人都要折损在这里,于是果断退去。
家丁护卫纵有不甘,在绝对武力压制下,也不得不听从命令。他们一面警惕,一面带着兄弟们的尸首下船。等到所有人离去,宋家人才长出一口气,算是真正活了过来。
“还不赶紧安置伤员!”宋安然大声吩咐。
尽管白一在短短时间内就控制住局面,但是依旧有人受伤。受伤的人不至于丧命,也不至于缺胳膊断腿,但是身上多两三个洞却是可能的。
被宋安然这一声惊醒,大家纷纷回过神来,赶紧安置伤员,请医问药。
宋安然来到宋子期跟前,宋子期一脸阴沉的看着她。
宋安然猛地跪在污血遍地的甲板上,“女儿有罪,请父亲责罚。”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看着这一幕。猜测着宋子期会怎么处置宋安然。
宋子期扫了眼四周,冷声说道:“你随我到舱房说话。”
“女儿遵命。”
来到舱房,宋子期一巴掌拍在桌案上,书本笔墨都跟着跳起来,“孽障,你给我跪下。”
宋安然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
宋子期气不打一处来,“谁准你杀人的?仗着白一武力高强,你就敢为所欲为,连杀人这样的事情都敢做,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敢做的?你这个孽障,你是想害死全家吗?”
宋安然在心中吐槽,弑父她肯定不敢做,她怕天打雷劈。至于别的,好像还真没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不过有胆子做,跟要不要做,算是两回事。她有胆子,却也不是杀人狂,更不是自恋狂,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只要没触及到她的底线,通常情况下她都是一个温柔的很好说话的小女子。
一番心思无人诉,宋安然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说道:“女儿只想救全家。”
“杀了人,就意味着彻底得罪了那帮人,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你懂不懂。你觉着杀人很痛快是不是,那你有没有想过杀完了人,该怎么善后。你这个蠢货!”宋子期口不择言,真是气糊涂了。
“父亲,难道我们不杀人,就有回旋的余地吗?无论杀人不杀人,我们和对方都结下了死仇。既然如此,何不杀个痛快,让他知道我们宋家不是好惹的。下次想要对付我们宋家之前,也该掂量掂量,有没有本事承担后果。”
“好大的口气,靠一个白一,就能挡住所有的明枪暗箭吗?你简直太天真。”宋子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宋安然面无表情地说道:“女儿不是天真。只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若是不反抗,今日女眷中必有人要遭到玷污。不是女儿也会是别人。与其被畜生玷污,不如拼死反抗。”
“这是官船,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宋子期狠狠的拍着桌子。
宋安然猛地抬头,“万一真的发生了玷污女眷的事情,父亲该如何?父亲别说什么官船,他们不敢之类的话。只看那帮人嚣张的态度,这地界上就没他们不敢做的事情。而且父亲一开始就在言语上得罪了那帮人,那领头的一看就是睚眦必报的性格,早就记恨上父亲。女儿让白一杀人,既是为了震慑宵小,也是为了警告对方别将事情做绝。”
“你杀人还有理了。这次的事情,未必没有更缓和的解决办法,可你偏偏选择了最极端的手段,你简直是……为父真是被你气死了。”
宋安然却说道:“父亲受得了同那帮人苟且吗?所谓的更为缓和的办法,不就是给人当龟孙子,就像其他船上的人一样。以父亲的骄傲,父亲必不会忍。到最后就算我不让白一杀人,父亲也必定会让护卫们杀人。反正都是杀,不如让女儿来做。父亲只要专心对付官场上的阴谋诡计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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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女主霸气威武!
第60章 讨要首饰
“你凭什么这么说?”蒋菲儿很火大。
宋安然浅浅一笑,“这事关宋家的名誉,二表姐,你觉着我会乱说吗?或许某些人不在乎家族名声,可是我在乎。所以我不会在事关名誉的事情上说谎。下次,还请菲儿表姐慎言。否则我就当你在诋毁我们宋家的名誉。”
“我不信!”蒋菲儿大声说道,“你肯定是在胡编乱造。”
宋安然平静地说道:“我也问过父亲这个问题,父亲说虽然童生试不限年龄,可是杰哥儿毕竟年纪太小,最好是多磨练几年,心性稳定后再下场。如此做,也是为了避免杰哥儿成为下一个伤仲永。”
蒋菲儿很不服气,涨红了脸,“你说你们三姐弟都通过了院试,那你家杰哥儿怎么不去考秀才?”
宋安然含笑说道:“此事千真万确。你们可以去问我父亲,我父亲肯定不会说谎。不过父亲早先叮嘱过我们,以免引起非议,所以不准我们将此事往外说。今儿要不是菲儿表姐问起来,我也不会说出此事。”
蒋蔓儿最先问道:“此事当真?”
众人哗然!
宋安然面带微笑,说出的话却带着强大的力量,“我从不说大话。今年年初,父亲拿回几份考题给我们五姐弟做。做完后,由父亲亲自批改,我和大姐姐还有杰哥儿都得了父亲的夸奖。父亲亲口承认,这份考题是今年南州的院试考题。我们三姐弟的考卷,在南州院试中能排在前五十位。而南州今年院试录取的人数则在两百三十人左右。”
蒋菲儿咬着牙,“安然表妹好大的口气,女子还能考秀才。就算安然表妹要彰显宋家的底蕴,也不该吹牛。免得让人笑话。”
蒋菲儿的脸色瞬间变了,蒋家其他姑娘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吹牛!不要脸!宋安然是在示威,还是在嘲笑侯府的人不读书。
宋安然含笑说道:“菲儿表姐,宋家是。宋家家规规定,宋家不分男女嫡庶,六岁时开始启蒙,到八岁开始分席读书。男子考科举,一直要考到三十岁才可以放弃。女子除了读《女则》《孝经》之类的书籍外,四书五经也要研习。诸子百家则根据各自的兴趣爱好选择来读。简单来说,我们宋家的女子,考个秀才也不是什么难事。”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着蒋菲儿,蒋菲儿耳朵上的那对绿翡翠耳环,是宋安芸的。同样也是她亲自动手画的花样子,还有蒋菲儿头上的珠花,也是从宋安芸的手上抢来的。
蒋菲儿笑道:“安然妹妹,你在家的时候,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可有读书?”
蒋菲儿暗自撇嘴,宋安然对庶出的蒋蔓儿都如此亲热,果然是从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
“多谢大表姐。”宋安然冲蒋蔓儿笑着,笑得过分亲热了一点。只因为宋安然在蒋蔓儿的头上看到一支熟悉的簪子。她要是没认错的,那是宋安乐的。而且那支簪子还是她亲自设计的,然后命铺子上的匠人按照设计图样打造。可以说那支簪子在这世上独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