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借势
第九十七章 借势
瞧着慧慧嘟着嘴，石涛大概知道了妹妹心里所想，不觉笑骂道：“你个小鬼坏，想什么呢！舅舅可是吃了多年的苦，这才熬到了今日，可是不兴起什么不好的念头，那是我们唯一的舅舅，母亲在世时记挂了多年，妹妹我们即使不为其他，单为了母亲，我们也得好好儿和舅舅一家相处，可明白？”说完看着妹妹仍有点懵懂的样子，不觉叹气道：“其实舅舅回来对我们是有利的，姑妈既然想着定下你，那么她首先就得想法子让你走出自己的小院，这点我们倒是可以利用利用。”
慧慧一听这话，倒是有点汗颜了，自己刚才的想法还真是自私了，总不至于为了自己的日子耽搁别人的行程吧，再听听哥哥的说辞，也觉得可以借力，不觉点头道：“好，这个确实是可以利用，哥哥可别恼，我刚才不过是想一想吧了，舅舅能回来，我自是为他高兴的，哼！难道只许旁人谋算我们，就不许我们回击呀！这些人也该看看我们兄妹究竟是不是可以随便欺负的。”知道自己也将有人撑腰，慧慧如今可是胆气大了起来，当然这么说也是为了掩盖自己刚才的尴尬。
石涛瞧着妹妹傲娇样，不仅一点也不觉得妹妹刁蛮，反而很是高兴地点头道：“嗯，就是，我们难道就是任人欺负的？妹妹日后且硬气点，不过妹妹低调还是要的，这个是父亲的考量，他有些想法，这个一时哥哥不好说白了，再说你这里也不能说，毕竟万事小心是有必要的，对了，也不知妹妹有没有听说过这个？”说完又沾了水写了‘缇骑’两字，一写完赶紧又低声压了句，“别出声！”
慧慧其实也没惊讶，这个她在电视上看的多了，就他们这种府第，父亲又是重兵在握，皇帝哪里会放心的，不安排些人盯着，他直接就不用安寝了，这种情况估计也不会是就她们一家，不过哥哥可是不知道她连这种隐秘的事都能知道，遂也装着不明白的样子，懵懂地问道：“这个是什么意思？”
石涛一见妹妹这样知道她是不知这些了，这样也对，妹妹哪里能知晓这些，遂也不回话，只接着写道，‘这个简单点说就是监视各处府第的探子，宫里那处的。’写完抹掉，这才说道：“妹妹如今可明白了？所以行事一定要低调，别惹了谁的眼，到时不利于父亲行事，这个就是目前我唯一能解释的，其他你别多问，到了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了。”
好吧！这个是秘密不能问，府里有暗探不可张扬，咦！难道这个事，只哥哥一人知晓？不然其他人行事怎么不怕，慧慧脑子一转，忙问道：“哥哥，老夫人她们难道不知道这个？”说着指了指已然被哥哥抹去的字迹。
一听这话石涛笑了，压低了嗓音道：“这个大概是不知，虽然大家心里都有数，各府里必定是有些探子，可内宅有没有谁也没想过，毕竟需要关注的官员多，光看着外头男人家的事就够花人力了，哪里还能再多分人力监视后院去，所以后院有探子的人家其实不多，不过我们家可是例外，毕竟外祖家的事过大，有人不能放心呀！”
慧慧一听这话，倒是有了点深思，她觉得其他人不知有可能，老太太必定是知道的，不然她不可能会这么多年待自己冷淡了，这么做怕是一来真不喜欢自己，二来最重要的是，老太太想着做给皇帝看，以示同韩国公府的决裂，没得为了自己兄妹拖累了整个卫国公府，肯定是这样了，如此一想，慧慧总算是彻底明白了老太太的用意，觉得哥哥直接不用想老太太会同意姑妈的请求了，遂扯了扯嘴角，讽刺地道：“哥哥，你难道没想过，老太太这么多年来对我们兄妹如此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真只是因为不喜母亲？”
石涛被妹妹一问，倒是有点愣住了，可不就是因为这个吗？这么多年来，甚至父亲也因为当年护着母亲而招致了老太太的怨气，越发对父亲不满了，所以父亲这才对府里失去了信心，自己借着边疆事起谋了这么个镇守边城的差事，老太太打的什么主意，父亲心里明镜似的，若不是为了祖父的交托，府里的传承，父亲直接就想撂挑子了，这个值得怀疑？石涛遂看了看妹妹，叹气道：“你心里有气，哥哥和父亲都知道，对于老太太只能是算了，她毕竟是长辈，我们担不起不孝的名声，别说是我们了，就是父亲也是担不起。”
慧慧一听这话，急了，哥哥这是不了解内宅妇人的狠辣呀！忙推了推哥哥，急道：“哥哥可是没听明白妹妹的意思，我哪里是在赌气了，我是说，老太太必定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个探子的事，这才如此待我们，你仔细想想这里头的事，就会发现往日留下的许多蛛丝马迹，所以，哥哥你认真想想！”说完她脸上的神色异常的认真。
石涛一听妹妹这话，再看看妹妹的神色，知她这是认真的，不觉也跟着严肃了起来，想了想道：“这个？老太太早年被祖父拘着不能插手外头的事务，所以同各家夫人交际的也不多，为了什么，你别问我，哥哥也不知道，只知道老太太的交际圈子不大，这个你平常就该知道，老太太几乎不怎么出门，就连家里的两位夫人也不怎么出门，搞得我们府自打父亲远走边城后，与各家世交的关系越发淡了，所以我想老太太不该知道探子的事吧？”这话说的既轻又快，显然是他自己也有点迟疑动摇了。
慧慧一听这话不觉翻了个白眼，这古代男人的教育真是个问题，哪里能只管外头的事不问内宅的，这内帏不休也是个硬伤呀！甚至更有可能因为外头男人大意了，一时没管住女人家的事，受到了牵连的大有人在，哥哥这么精明一人咋也没想到这上头，看来，父亲也是这么个人了，如此她真是有理由怀疑母亲当年的死，可是有某些人的手笔了，毕竟除开一直照顾自己的李嬷嬷还在外，当年母亲的陪嫁丫头们可是一个不留的，即使李家事发，府里想着划情界限，可哪里需要做这么绝的，必定是某些人心里有事这才遣了人，又或者灭口了。
慧慧这么一想，倒是认真了起来，若事情真如自己所想，那么这些人就歹毒了，得加强哥哥对女人狠毒一面的认识，可是不能太过瞧不起女子的心智，在这上头吃亏的大有人在，遂拉了哥哥，直接说道：“哥哥，我觉得老太太必定是知道这个事的，你可知道？老太太这次为什么没派了她日常使唤的顾妈妈来我院子里传话，而是使了一直在外头帮老太太做事的石妈妈？”
这个石涛还真没想，父亲可是教导自己不可多拘泥于内宅的方寸之地，自己若不是为了多顾着点妹妹，估计直接就不用回内宅了，反正老太太不用自己在跟前晃悠，继夫人处，他大了，父亲早就交代了不用去她哪里请安，毕竟不方便，所以他对自家府第里的事虽知道点，可是却是不能尽知，妹妹这么一问，他倒是被问住了，这顾妈妈他知道点，就是帮着老太太管着各府亲戚朋友间的往来交际的，难道她还有什么其他的作用？
石涛不是个笨的，他以前不过是受父亲影响没怎么在意女子间的事罢了，此时被妹妹一再提起，不觉回过了味来，问道：“这石妈妈可是专门在外收集消息的？若是，老太太可就真不简单了，想来父亲也是没想到吧！如今看来倒是祖父厉害了，大概他一早儿就知道了家里老夫人的厉害，这才定下了内宅妇人不可管家里外头生意庄子事的祖训。”
慧慧见哥哥总算是想到了点子上，不过这个还不够，她得让哥哥有足够的重视，不是一味地逃避远离就能有用的，遂接着道：“哥哥且多想想，老太太让为人看着还算是温和的石妈妈来我们这，无非就是两点，一，老太太知道探子的事，所以她的顾着自己的面子形象不能做的太过，让上头人知道。”说着慧慧瞄了眼哥哥，见他脸色慢慢沉了下来，知道自己的话是起作用了，这才又接着道：“这顾妈妈可不是个好人，一旦她得了什么令，不狠狠踩着人的面皮她是不会心满意足地走的，这么一来哪里会不吵嚷开的，所以她只得派了脾性温和些的石妈妈来，二，这就是有些事，管着内宅的顾妈妈不知道，石妈妈却是知道的，所以老太太也就安排了她来我院子走这一趟，估计老太太就是通过石妈妈提前知道了姑妈的打算，这先行来警告我的，如此哥哥想想，老太太这么多年来的行事悖谬可就有根据了。”听了妹妹的分析，石涛如今也不敢小瞧了谁去，连妹妹这个被禁足的人，都能琢磨出点东西来，自己这个自诩能上阵杀敌的人，怎能不知己知彼，遂思忖了会，待明白了些妹妹想说的意思，也是一震，若是真如妹妹所说，老太太不可谓不心思深沉了。
第九十八章 兄妹谋
第九十八章 兄妹谋
前前后后这么一想，石涛不觉认真地看着妹妹道：“看来老太太是真知道了些什么，不然她不会不顾外头的名声禁了你三年的足，更不会琢磨着让大哥和四弟接了世子的位置，可见她自以为猜中了那位的心事，所以这才私自在府里行这些事的，估计父亲也有让你禁足在院里的意思，不过父亲是为了顺势弱化了你的存在。”
慧慧如今也不敢妄自猜度父亲的用意了，古人的心思还真是不好猜的，遂老实地道：“其他我不知道，只老太太我看她是十成十的是知道府里府外的事，如此，哥哥你说，老太太会同意姑妈的想法吗？”这个目前是她最担心的。
石涛如今算是听明白了妹妹的意思，也知道了老太太的绝不止与内宅妇人这么简单，遂老实笑了道：“妹妹这话我明白了，看来老太太特意让石妈妈去给你提个醒，八成就是下定了决心不想姑妈心想事成了，这里头不仅是前头的事，还关着府里的爵位，这个不是姑妈这个外头能参与的，如此看来这趟姑妈之行，必定是不欢而散的多。”
慧慧一听哥哥说这事还关着爵位什么的，倒是有点懵住了，不觉问道：“姑妈在如何得宠有势力也不能管到府里定谁做世子吧？我们上头可是有父亲呢，即使府里的老太太也不是能擅自决断的，这个得父亲请封的，只要父亲定了主意，谁还能真违拗了？”慧慧一直觉得只有男人家的妥协迟疑才给了女人无理要求的希望和借口。
听了妹妹的话，石涛没有同她讨论，这个时候可不是说这个的，且说开了话就多了，遂淡笑道：“这些你别担心，有父亲和哥哥呢，如今我同你也说不明白。”说完给妹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防着外头有人，这才又就着道：“这样，既然老太太定了主意，我们这次也就先观望了，最好是趁机解了禁足，这次不管她有什么目的，父亲和我都不会容许老太太再一意孤行了，这点妹妹放心，不过我们也不一定在姑妈来时出院子，只待姑妈家的事有个了局，我们就立时让老太太解了令。”
慧慧明白了哥哥的意思，不觉有点诧异了，忙求证道：“哥哥的意思，就是说，我们继续之前的计划，将计就计装中暑躲开？然后待事情有了个决断再行出院子？这样会不会引起别人的猜疑呀？我倒是不怕，只怕她们又想着针对哥哥。”慧慧知道这些人说起来最想要的是爵位，自己不过是牵制哥哥的一个软肋罢了。
石涛心里已然有了个具体的想法，见妹妹问起，忙点头道：“嗯，是这么个意思，你别怕，且还没到那时候，哥哥可不是泥塑不动的，你就放心吧，如今我们的形势不容乐观，姑妈是想着拉上父亲和舅舅家这两个靠山来增加自己的筹码，如此，她就必定想尽一切的办法来实现自己的目的，姑妈的手段通过她对付自家后院就可见一斑了。”
慧慧听了这话，心头一凛，她知道哥哥说这话的用意，甚至比哥哥更明白后宅阴私手段的厉害，若是姑妈决心大说不得不惜想着毁了她的清白来逼迫，看来自己还真是要打起精神来应对了，不过这个不用同哥哥说，没得让他跟着担心，这么一想，她不插话了，只认真听着哥哥说话。
石涛没注意妹妹神色上的变化，只说着自己的话道：“再加上我们府里的这些个人也是像见了块肥肉似的，眼睛发绿地地等着这块肉掉进自己的锅里，所以，妹妹还是先老实呆在院子里为好，没得被那些个想肉的狼咬上一口，这可就不划算了，至于解禁这事，就交给哥哥，我定是会让老太太同意了这事。”
慧慧听了哥哥的话，先是发笑，哥哥的比方真是好笑，姑妈是肉府里这些人是狼，后琢磨出了哥哥的打算，心头又是一喜，这个最好了，既可以避开了姑妈的骚扰，又可以解了足，这一解了足，她必定是会出院子逛逛了，不然总是远远地瞅上一眼碧影婆娑的荷塘，真心觉得不解馋呀！不过老太太会同意哥哥的要求吗，对此慧慧真是不敢想象，遂迟疑地道：“哥哥，这个真能成？老太太可不是好对付的，还能听你的？爱咋地就咋地？”
石涛好似心有把握，听了妹妹的疑问，只略微迟疑了一下，就点头道：“这个真是不用担心，哥哥自有主意，在一个我们手里有张最好的底牌，有了这个不怕她不应下。”说完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
慧慧一听眼前一亮，小心地猜道：“哥哥，可是父亲给了你什么，信？把柄？财？”除开这些，慧慧想不出哥哥手里能有什么底牌。
石涛好笑地看了看聪慧的妹妹，轻嗔道：“刚开始倒是猜的靠谱，后头可是半点不搭，亏你想的，还把柄钱财呢，这些就算是有，你说父亲会送到我手上来吗，再说了，父亲也不会拿什么把柄来要挟老太太，那可是不孝，知不知道？这钱财就更说不上了，我们自己可是没什么钱财，父亲就更是不会将府里的铺子庄子送给老太太，这个可是祖父定下的规矩，除开这个，你说父亲能有什么？”
慧慧瞧着哥哥的样子，不觉好笑，真是骗她小呢，父亲一镇边大将手里能没两钱，即使他总是往家送东西，可慧慧知道父亲绝对不会不留下大笔有用的钱财给他自己，这做官为父，他都得手里有银子，不然能成什么事？不过哥哥不说，她也不会问，钱财与她如今还没到必不可少的地步，遂笑了笑道：“那哥哥给说说，究竟是什么办法这么灵？”
石涛瞧着妹妹嘴角的坏笑，知道她没尽信自己的话，不过他也就这么一说，信不信都没关系，他自是不会让妹妹没钱没嫁妆的，遂笑了道：“这个只能是没法说了，反正妹妹就好好想想，什么能令人动心，不多，应该说什么样的事能令老太太这种已然是不在乎钱财多寡的老封君动心？”
慧慧一听这话，笑了道：“这倒也是，对老太太来说，钱财的多寡已然是没有实在的意义了，那么剩下的也就是权力了，这点是年岁大的人最在乎的，也是老太太一辈子想着的事，哥哥说我说的可对？”说完得意地坏笑了两声。
石涛好笑地宠溺道：“调皮！是呢，我妹妹最是聪明了，一猜就中，就是这个，老太太最想什么，这个一点也不难猜，她老了，积攒了一辈子的钱财是几辈子也花不完的，若说她缺钱就是个笑话儿，可这些钱是死的，她得一直高高在上的立着，不然即使有钱也是保不住的，所以她得是府里的最高掌权者，儿子也就算了，大了也是有儿女的人，可是不用怎么听话了，那剩下的就是两儿媳妇了，若是她没有了权威，那么儿媳妇如何会畏惧尊敬她？”
慧慧听了一笑，这话说着听着都很是那么回事，如老夫人这样的官家太太可不就是最怕没有权威没了日常奉承她的人？若是一旦府里的局面失去了平衡，她是一定要急的，慧慧不觉笃定地道：“嗯，肯定是了，老太太估计最怕旁人不知她的权威，想着让自己一直处于权力的巅峰，那么她就得一直是府里的老封君，且府里也得平衡，让她有机会当这个老封君。”
石涛听着妹妹小大人似的晃着脑袋说着这些个道道，不觉大感兴趣，也想考考妹妹的能力，遂点头道：“这话也对也不对，老太太可不就是府里的老封君吗，有父亲在一日，她就不会没势力，儿子孝顺才是真的。”
慧慧没多想哥哥的用意，只辩解道：“儿子孝顺固然很重要，可内宅的事一般都是当家的夫人在管，哪里有儿媳妇娶进门多年还管着府里大事小情的老婆母，这是要被人说道的，若是像姑姑家那样，只得姑姑一个儿媳妇，家里大事小情是无论如何也得姑姑这个正紧的侯夫人来管，那么就成了老太太正面同儿媳妇斗了，这个就是最不好的方式，不过侯府是没办法，可我们府里正好，成了三足鼎力的犄角之势，老太太只要做好了高高在上的架势，就能稳稳当当地等着人上赶着卖好。”石涛听得妹妹解释的颇好，心头一喜，多聪慧的妹妹呀！他本来还怕妹妹没有母亲教导日后无法管好自家的后院，不想她如此通透，不觉下了决心，告诉她一些事，遂笑了道：“是这么理呢，父亲给了我一封信，说了若是妹妹顺利出来了，那么这个就不拿出来，若是没有，那么就可以直接送给老太太了，让她看了心里没法拒绝，对了这封信如今可就在哥哥身上揣着，你可要看？”说着还拍了拍胸口的衣袋。慧慧知道哥哥这是逗她，这等信件哪里就是她能看的了，估计哥哥自己也是不能看的，遂故意伸出手来道：“哥哥既然带在身上了，也让我瞻仰一下父亲的墨宝吧，我可还没瞧过父亲的笔迹呢，没得日后被人给骗了。”说完戏谑地盯着哥哥的俊脸，看他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