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李嬷嬷又是一叹,想着日后小姐也得嫁人,虽然小姐说自己愿意嫁一家小门小户的清净人家,可就她看来,国公爷绝对不会将小姐真嫁入这样的人家,即使不是如国公府这般显赫,也得是不低于侯爵的人家,毕竟小姐可是国公府的嫡长女,如何能低嫁了?
不过就李嬷嬷了解的情况,碍着国公爷疼爱小姐的心,极有可能会顾着小姐的心意,在这个既定的范围内给小姐挑选一户内宅相对简单的人家,嬷嬷笃定这些无关乎脸面,只是一颗做父亲的心。
想到这些,李嬷嬷觉得自己以往还是疏于教导小姐了,看来日后要多教教她们一些眼力了,不然可是做不好一家主母的,如此一想,李嬷嬷不觉倒是筹谋起该教些什么了,想着这看布料选色方面的女红功夫倒是教了好些,其他的就都不咋地了。
李嬷嬷巴拉巴拉手指,觉得任务还是很重的,小姐除开女红还算是能看外,其他皆平甚至是惨不忍睹,就拿灶上来说吧,虽说不需要主子亲自动手做膳食,可公侯人家光日常吃用的米就有好多种,更别说其他食材了,还有认识了米和食材也是不够的,还得懂这些的价格,不然管家时被下头的奴才给糊弄了,到时可是要闹笑话的,丢人不谈还得让下人嘲笑,极为不利于管家理事。
因为她们院子里这些东西有限,李嬷嬷可是一样也没教过,只简单教了几个菜式,不让小姐对于做饭一窍不通,这不谈灶上了,就夫人小姐们的首饰样式,自家小姐就更是啥也不懂了,别说样式了,就做首饰的材质估计小姐也是认不出几样的,更遑论那些做手艺的大家师傅们做东西时的手法和特点了。
李嬷嬷年轻时可是同当时还未出嫁的夫人一起在李府里受训的,知道懂得这些对于夫人小姐们可是极为重要的,若是小姐不知道这些,日后与人相交可是要招人笑话的,也融入不了贵妇的圈子,别人还有可能会笑话小姐是暴发户觉得与她一处坐着都是掉价,这种情况可是李嬷嬷想也不愿意想的。
为了小姐的将来,李嬷嬷觉得该行动起来了,不仅小姐要学,香芋和香穗也得学,一位大家夫人身边怎能没有几个得力有眼力的贴身大丫头呢,不过还是要想折再寻一两个得用可信的丫头来,香芋注定是不会陪嫁进小姐未来夫家的,毕竟她们一家可是都没身契的,去了不合适。
李嬷嬷估计将来小姐出嫁,除开她能陪着,香芋是万万不能进去的,因为这陪嫁的贴身大丫头极有可能日后就是姑爷屋里头的人,香芋可是庆丰的媳妇如何能行?八成只能是在外头给小姐看嫁妆铺子和庄子。那么没了香芋,小姐身边也就只香穗这个目前看来还算是可靠的大丫头了,这怎么能行?
李嬷嬷觉得她得抓紧寻人了,不过如今这寻人不是急就能行的,还是先教导小姐做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来的重用,想到这,倒是有点感叹,到底老太君没将事情做绝了,夫人以往的布料和首饰倒是没被全昧下,还是让她们带走了些,其中不乏珍品,这些她以往没舍得拿出里给小姐看,这下她该拿出来让小姐和香芋长眼了。
这些个念头虽多,可李嬷嬷早就存于心中了,如今再一次确定也不过就是一恍然的事情,待她想定了心思,见香芋还跟那喜滋滋地摸着镯子,想戴又不好意思戴的样子,遂笑了道:“好了,想戴就戴着吧,庆丰送给你可不是让你压箱底的,再说了又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没得做这小家子样。”
香芋其实不是不想戴,不过是当着嬷嬷有些不好意思罢了,这会子被嬷嬷一说,倒是不好不戴了,忙笑着道:“没有,我这不是想着细看看嘛,觉得这镯子虽然是简单的银镯子,可看着好似还是有点同普通的银镯子不同的。”这话她克真没说假话,她确实是看出了点不同。
李嬷嬷知道她会看出点不同的,毕竟这是拉丝镯子,遂笑着拿过香芋手中的镯子,指着拉丝的地方,对香芋道:“这镯子确实是与其他镯子不同,虽然其他人也有几股绞和在一起的镯子,可这个与她们的不同,你看这丝多匀多滑,也比一般人的股子细多了,没有一定功力的手艺人是做不到这样的。”
香芋一听这话,倒是惊奇了起来,忙拿过镯子,细细看了起来,还真是不仅股子细多了,光泽度也高,真是好看,不觉感叹道:“还真是,嬷嬷就是有眼力,不想庆丰哥居然买了这么好的镯子给我,这下我倒是真不敢戴了,这万一丢了可就糟糕了。”
李嬷嬷好笑地瞥了眼一脸怕怕的香芋,嗔道:“瞧你这点出息样,这镯子虽然值几两银子,可也不至于就不敢戴了,你好好戴着,不过小心些,到底是庆丰送的,丢了可不好。”说着就亲自将镯子套在了香芋的腕上。
第二十四章 如此漏洞
香芋笑着听完嬷嬷的交代,看了看腕上的镯子,保证道:“嬷嬷放心,我省的,就是丢了我自己,也不敢丢了这镯子,这可是庆丰哥的一片心意。“说完很是开心地摸着镯子。
李嬷嬷听了她这孩子话,不觉嗔道:“好了,好了,记住当心就好,不过你可别真为了镯子就伤了自己个,这我可是不许的,比起这死物件,嬷嬷还是喜欢你好好儿的。”
香芋见嬷嬷这么说,虽然她心里早就知道嬷嬷待自己的好,可听嬷嬷这么认真地说出来,心里还是忍不住地又酸又甜,不由暗下眼神,再一次下定决心,日后成亲了一定一定要好好儿地孝顺嬷嬷,这么一想,香芋不觉脸上一热,怕嬷嬷瞧出什么不妥来,忙小心地偷瞄了瞄嬷嬷,不想正好看到嬷嬷皱着眉揉肩。
见了这场景,香芋立马意识到自己失误了,刚才小姐还让自己好好服侍嬷嬷回去洗洗休息一会,不想自己被嬷嬷这一拉一说,倒是将这最为重要的事给忘记了,心里不由的就是一阵自责,忙扶了嬷嬷道:“嬷嬷,我们先回房吧,刚才小姐说了,她这里不用人服侍,让我好好地伺候您梳洗歇下。”
李嬷嬷这来去地赶,也确实有点累了,听说小姐交代不用人服侍,知道这是真话,自己带大的小姐是个什么性子,她还是知道的,或许几年前,她还能左右小姐,可这一二年小姐是越发主意定了,不过倒是不令人觉得的不妥,所以自己也就随了她了。
如今听了香芋这话,李嬷嬷心里熨帖的不得了,小姐可是越发体贴人了,自己也不好拂了她的意,好在院子里有看门的老妈子,这会子眼看着也快用晚膳了,估计是不会有人上门的,暂时留小姐一人在屋里,她倒也可以放心,李嬷嬷遂笑着顺了香芋的意,扶着这丫头的膀子,撑着榻站了起来。
香芋扶着嬷嬷站好,就又低下身子,开始收拾刚才打开的包袱,一边收拾一边小声地道:“嬷嬷,您放心,我帮您梳洗了就会立马回来帮小姐看着门的,您尽管安心休息。”
李嬷嬷欣慰地看着麻利地收拾东西的香芋,这丫头是真长大了,自己不在她身边,估计她也能将家立起来,待有了合适的机会就让她和儿子成亲吧,不然她是一天也不能安心,想着香芋收拾好了,也就道:“好了,走吧,扶我回房了,等会你还得回来守着小姐呢,对了,我让你绣的那些个东西可绣好了?”说着就扶着香芋的手往外走。
嬷嬷提起这茬,香芋不觉脸上一红,有点不好意思地道:“还没做好呢,小姐说这些东西嬷嬷不在的时候,让我最好别做,不然让人看见了,可能就有问题了,所以我也丢开手了。”
李嬷嬷一听这话,不觉心里一凛,暗道好险!亏得小姐思虑的周全,不然还真是有问题,自己只一味地想着让香芋逐渐地将嫁妆绣出来,到时若是两孩子成亲,自己也不用抓瞎了,不想倒是忘记了这茬,先不说她们这院子安全不安全,光这些物件可不是一般闺阁女子用的就够惹人怀疑了,到时若是谁颠点嘴,可是有她们主仆几个受的。
别的不谈,这私下与男子勾连就够将她们打入地狱了,李嬷嬷想到这层,浑身的冷汗就下来了,有些惊惧地看了看院子,没瞧见什么人,这才松了口气,有点后怕地道:“好,到底是小姐,看事就是周全,嬷嬷这回可是因为私事,差点就要给小姐招祸了。
香芋刚才被小姐稍微点过几句,心里也是有点明白了,不过她看嬷嬷吓的脸都有点白了,倒是有点不理解了,因为她们还在走廊里,香芋也就憋着没说,好在嬷嬷的屋子也就在书房旁的一个小间里,离主屋不远,只不过是单开门的,她们这才要出了正厅从走廊处进。
待进了屋子,香芋也就松了劲,不过她也没急着就开始说,而是拿起了屋子里的小桶快步出了房门,到厨房打热水去了,这夏日里虽然有冷水用比较舒服,可小姐说过,井里的水太过凉了,用多了那水,关节肯定要疼,时间一长,日后可就有罪受了,所以现在香芋才去厨房打热水的。
李嬷嬷也没管香芋去打水,先自己收拾了包袱里的东西,就坐下等着香芋回来了,她这一来一去,虽说身上累,可心里更累,想到过几日姑太太来家的打算,心头如火烧般的急,或许对别人来说,这宁西侯府是个极好的去处,可对自家小姐,那是万万不行的,其中有她刚才同小姐说的原因,还有没说的原因,那就是小姐的外家---李家。
李家当年被人诬告犯下的事,直至今日也还没人敢轻易地提起李家,生怕触犯了皇上的忌,家里夫人虽然去了,可小姐算起来也同李家有血缘关系,嫁到宁西侯府可不是个好结果,谁不知道宁西侯是皇上的心腹,这万一皇上想起来问宁西侯他家儿媳妇的娘家,可不就糟糕了,谁知道皇上是个什么心思,自家国公爷不也为了避开皇上而自请去了边城吗。
李嬷嬷这厢纠结,面色越发地不好,正好香芋打水回来了,一脚跨进来,就见嬷嬷脸上有点发白,忙快步进了屋将手中的木盆放下,走到嬷嬷身边,轻声问道:“嬷嬷,可是哪里不舒服了,瞧着您脸色可是不好,这水打来了,您要不坐着,我帮您洗,完了,您直接先睡下养养神。”
李嬷嬷听见香芋的声音,倒是回神了,睁开眼,见她担心地看着自己,不觉心头一暖,怕孩子忧心,扯了扯嘴角,笑了道:“没有事,不过赶得急了点,有点颠着了,你别担心,我这洗洗歇一会也就能缓过来了。”
香芋也知道嬷嬷会点子功夫,小时候自己也同她学过点,不过自己资质不行,也就学了一点子皮毛就丢下了,嬷嬷想着反正是女孩子也就没逼着,不过就这香芋的身体也是比一般人的身体好太多了,想来自己只会这么点子皮毛就能身强体壮了,嬷嬷可是功夫比自己强了不知多少倍了,虽然脸色差,但肯定不是身体有毛病,这么一想,香芋也就信了,倒也没同嬷嬷争,让自己去洗了。
待李嬷嬷梳洗了后,精神头倒是比刚才好多了,香芋看着她脸上又出现了红晕,知道嬷嬷这身体是真不碍,遂偷偷地松了口气,她刚才虽说信嬷嬷肯定没病,可到底还是担心的,要知道嬷嬷可从来没生过病,她是一点也不敢想象,若是嬷嬷病了,她和小姐的日子该这么过!
香芋偷偷松了口气的样子,刚好被李嬷嬷回头看见,知道孩子是担心,倒也没点破,只笑着摇了摇头,想着这会子她倒是不困了,还不如同香芋说说话的好,不然若是睡沉了错过了点,她可是没法今儿就弄到红花箱子里的东西,多拖一日拿到东西,她这心里就多一日不踏实。
李嬷嬷虽知道那东西不会是立时要命的毒药,可万一是什么邪性的又或是慢性的毒药,那可如何是好,这个险她是一点也不敢冒的,遂定了主意,拉住见她坐下,就准备起身服侍她躺下的香芋,笑着道:“好了,你别忙,我这会子好多了,倒也不累乏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同你说说话就好了,别我这头睡了,到了饭点再起不来就坏了。”
香芋本想劝嬷嬷还是迷瞪一会的,可见嬷嬷说的也有理,再看她面色也缓了过来,估计是真不太累,这会子不睡也使得,没得白日睡多了夜里睡不着,那可遭老罪了,遂点了下头,也就坐着了,她可是还没问嬷嬷家里怎么样呢,不过刚欢喜地坐好,就想起小姐身边没人,不觉又有点迟疑地道:“嬷嬷,这小姐睡着呢,身边没人看着可如何是好?”
“噢,对了,我这也老糊涂了,香穗可没回来呢,小姐身边可不就是没人吗,看来真是老了,刚才还说让你送我回来了就赶紧回去守着小姐,转脸就给忘了,好了,你赶紧地回吧,我这也不睡了,就收拾收拾做做针线活,也就消磨时间了。”李嬷嬷听了香芋的话,不觉自责道。
嬷嬷这么一说,香芋虽有点遗憾到也没不听话,不过也不急立时就回,她心里还有句话没问,这对她来说还是很重要的,遂拉住了嬷嬷推她的手,说道:“嬷嬷别急,我这有一句话还没问,说完了我就走。”
老嬷嬷不妨这丫头还有话同自己说,以为她是担心庆丰,自己这么快回来没见庆丰的话还没同她说,也不知小姐说了没有?不过看香芋这神情八成是不知道了,遂有点为难地道:“好,不急,你先坐下,嬷嬷知道你想问什么。”
香芋也不知道嬷嬷已然想歪了,还以为自家刚才同嬷嬷说起不能做秀活的事,嬷嬷记得给她解释呢,遂笑着点头道:“嬷嬷,您赶紧给我说说吧,我这可是不明白的很呢,若是您不解释清楚了,我怕自己日后会再犯错,若是给小姐招了祸可就是罪过了。”
第二十五章 李嬷嬷定计
李嬷嬷刚才确实是误会了香芋的意思,还以为这孩子惦记着问庆丰的情况呢,正想着该如何说,不想这孩子是这么个话,不觉倒是一愣,有点茫然地问道:“你这孩子想问什么呀?直接说,闹得我听的是云里雾里的。”
“啊!您不是那个意思呀,那您刚才怎么说知道我想问什么呀!”香芋一看嬷嬷这样就知道八成嬷嬷是搞错了自己的意思了,不觉疑惑地问了出来。
李嬷嬷这下子肯定了,这丫头问的绝对不是庆丰,她说呢,按着这丫头平时害羞的劲,怎的会突然大方起来,想着问问未来丈夫的事了,原来是自己猜错了,这也好,也省了自己费脑子编话了,遂打起哈哈道:“噢,我还以为你想问小姐刚才同我说什么了呢,既然不是,那说吧,你想问什么?”
香芋也没想到嬷嬷会同自己打哈哈,遂笑了道:“嬷嬷也真是的,您同小姐说的话,刚才小姐不是已经同我说过了吗,我还有什么可问的,这不是想着您说日后不能在绣那些了,我心里有些没底,才想着问问您,这不绣的话,庆丰哥日后穿什么呀!”
李嬷嬷听了这话很想笑,因为她怕这丫头知道自己绣的东西是她们日后成亲要用的会不好意思,也就告诉香芋说这些东西是绣了给庆丰现在穿的,没想到这实心的孩子一点也没怀疑,真是个傻子,不过这会子李嬷嬷可是一点也不敢点破的,不然这丫头可是要恼羞成怒的。
李嬷嬷笑看了眼正皱着眉头看自己的香芋,这会子再说起不能做男子秀活的事,她已然淡定多了,遂忍着笑道:“好了,多大点子事,既然小姐让你别做你就别做好了,这庆丰身上有钱还怕他买不着穿的。”说完想了想,就又肃了肃脸色,认真地看着还有点不情愿的香芋道:“小姐这话,你可一定得记住了,以往是嬷嬷大意了,这才让你绣这些的,日后不会了。”
香芋一听日后再也不能给庆丰哥做活计了,不觉有点遗憾地摸了摸刚戴上的镯子,心里很是有点不甘心,遂看了看嬷嬷,壮着胆子说道:“嬷嬷,刚才小姐说只要嬷嬷回来,就可以做的,您看您这都回来了,我守着小姐的时候拿出来做一两针不是既不耽误工夫又给小姐守了屋子了吗。”
李嬷嬷叹了口气,小姐到底还是小了点,不够老道呀!她知道小姐为什么这么说,肯定是以为她家里有个儿子,香芋若是当着她的面做这些,到时万一被人给看见了,可以说是自己央她帮着做的,别个也自然不好说什么了,可问题是,她这个嬷嬷也不可以随便让小姐身边的大丫头帮着做男子的物件,这可是会带累小姐名声的。
以前李嬷嬷一时没想到这些,以为小姐还小,她们院里又没人来,做什么也就随便了点,这今儿被姑太太的事一惊,再被小姐这话一吓,倒是及时醒悟过来了,日后是万不可再在院子里做这些了,不然可真就是给小姐招祸了,到时或许小姐一时没什么,可自己和香芋是再留不下来了,这小姐没了自己的帮衬,这日子可想而知该有多难,让她日后有何面目见自家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