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尚早,九点十分左右,离午饭时间也还有点距离,陆野开着车,载着姚锦漫无目的在繁华街道上行驶。陆野握着方向盘,好像有个事被自己遗忘了,他眯着眼睛想了想。
很快想了起来,姚锦好像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开车了。
明明以前最喜欢车了,有事没事都喜欢把自己叫出去,然后到郊外山路上跑两圈。
很多地方都有变化,陆野也认识其他部队里的人,而且和姚锦在一个队,也没见对方有什么异常,倒是比以前更狂傲了。
汽车加速行驶,路过一个大型游乐园,远远的就看到里面围了一群人,都昂着脖子,望着一个巨大的圆球。
圆球透明,摩托车手正驾驶着摩托车从入口往里面开,已经进去了四辆,后面还有三辆排着队等待着进入。
“去看看,怎么样?”陆野嘴里提议,手上则转动方向盘,跑车低吼着狂奔过去。
一个急刹,汽车堪堪停在路边。两人相继推门下车。
人潮渐渐多了去了,原本游乐园就有游客,加上表演地点靠近门口,但凡路过斜个眼,就能轻易看到,类似陆野他们这样的也不少。
两人于是只能站在人群外,好在都是一米八几个子高的人,不说超出所有,大半还是行的。
第六辆摩托车进入到圆球中,六辆车子在里面做着各种高技巧高炫酷的转移,外面人群爆发出一阵阵喝彩声。
第七辆摩托车车手发动油门,摩托车轰鸣声骤起,圆球内众车速度渐慢,保持着几乎一致的车距。
瞅准一个空挡,摩托车冲了进去,它一进入,其他车手跟着提速。
不大的圆球里七辆摩托车快速转动,时而变换队形,时而卖弄高超车技。
这样一直持续了近五分钟。
一辆摩托车在抵达出口时,开了出来,停在外面的空地上,第二辆,第三辆……第七辆。
车手们从摩托车上下来,依旧带着头盔,站成一整排,朝四周的观看者弯腰谢礼。
陆野拍了拍姚锦肩膀,示意他可以走了。
姚锦盯着其中两个站在一起的车手,对方的视线虽然隔着头盔,却还是越过了人群,同他对上。那种感觉算不上好,不是罪犯,而是,好像他们认识,且彼此有很深的纠葛。
姚锦拧紧了眉头,旁边陆野看他没反应,又唤了一声。姚锦转头,跟着陆野离开。
跑车重新驶上街道,姚锦坐在副驾驶,从右车镜往后方看,就看到两辆摩托车走的和他们方向相同。
这里路段宽,但车流量大,陆野将车开到了中间车道,旁边一个内车道,一个公交车道,摩托车开在公交车道上,速度倒是比他们还快。
摩托车从跑车外擦过,呼啸着冲向了远方。
姚锦收回视线,曲起了指骨。
又没有什么目的地在街道上晃了段时间,陆野看差不多到中午了,也是时候吃午饭。
跑车开进一家豪华大酒店。
酒店旁边靠着一条江河,主营海鲜产品,两人上二楼。
陆野担心再发生上次的情况,一坐下后就让姚锦把手机关了。
部队里也不只姚锦一个人,事态在紧急,饭总的吃饱。他其实一直不想姚锦进部队的,可惜他人微言轻,也只能看着。
姚锦听从陆野的话,关了手机。
不算是周末,餐厅人不多,点的菜十分钟时间不到就送了上来。
有虾鱼海贝,品种虽不多,但看成色,都知道东西是好东西。
姚锦面前摆了盘生鱼片,蘸酱吃的。
陆野夹了一片,咬进嘴里就开吃了,一边吃一边感叹:“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浅淡的鱼腥味扑进口鼻,姚锦过去不排斥这些东西,说不上喜欢,偶尔吃下也无妨。眼下莫名就有种动不了筷子的感觉。
他将筷子移到旁边挨着的基围虾上,那也是蘸酱的。
两人边吃边聊着话,一边有客人进店,服务生快步过去迎接,然后带着对方往姚锦这边走来。
姚锦正在吃扇贝,后面一道锐利目光投射过来,让姚锦如芒刺在背。
不想引起陆野的注意,姚锦就微偏了头,余光看过去,于瞬间撞进一双漆黑如墨的黑瞳里,男人是单独来的,没有同伴。一个人坐在餐厅中间的位置,面容俊朗帅气,漆黑制服衬得整个人身姿都异常挺拔。
又是刚才那种熟悉感,还更浓烈几分。
整个用餐过程中,男人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姚锦总以为对方会有什么动作,等到他们吃完,结了账离开,男人还坐在那里。
陆野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没发现,既然姚锦没表示,他也就顺着对方意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餐厅楼上一层是茶楼,两人之后就坐电梯上楼。
看着身边站的笔直,背脊钢骨一样挺拔的人,陆野忽然就觉得这人离自己很远,分明就在身边,伸手就可以碰到,但他的灵魂像是在别的地方。或者也可
作者有话要说: 以说,他的灵魂残缺了最重要的那部分。
他们选的靠窗的位置,视野宽广,底下的一切都尽入眼帘。
姚锦两手都搁在桌子上,转目看着底下,平静的面色忽然就一点点沉暗凝重起来。
又来了,那种叫他不舒服的熟悉感。
酒店正门停了一辆白色越野车,从上面下来一高个的男人,像是有所觉,对方一抬头,就看到了窗户边的姚锦。两人一上一下对视。
记忆在这个时候猛地爆炸开,姚锦突然的就记起了夜里做过的那些梦,也记起来那几张面孔,正和他今天遇到的几个人完全重叠。
姚锦搁在桌下的手,指尖往掌心中刺,感觉到微微刺痛,这痛似乎很缥缈,没有太多真实感。
他茫然了,到底这里是真实,还是那个梦是真实。
TBC
……………
这里的未完待续指的是猴年马月那种,下一章走新世界了,至于这里,大家发挥脑洞,尽情想象。
每次都这么虐姚锦宝宝,等全部完结,我一定写很美好很美好的番外,甜掉牙那种,握拳ing
………
今天心情有点不太好,要亲亲,抱抱,举高高,打滚求,你们不亲我,我就不起来,嘤嘤嘤。
☆、第五个世界
剧毒的眼镜王蛇在树枝梢头悄然前行, 惊飞了数只栖息在上方的鸟类。
振翅的声音在这片毫无人烟的密林中, 显得格外清晰。
毒蛇朝着前方急行, 以无可比拟的狂傲姿态巡视着它的领地。
忽的,一只惨白的手从暗黑里伸了出来,并一把抓住了毒蛇尾巴, 毒蛇一惊反口就咬住那只手。
致命毒液注入手腕里,意外的,没有任何人类的该有的惊恐尖叫声,手的主人也没有因为毒液轰然倒下。
接着是毒蛇的头被另一只同样惨白的没有一丝血气, 泛着森森寒气的手给捏住,那只手抓着毒蛇往上面提。
一阵刺痛从蛇身传来, 蛇被掰弯了脑袋, 曲折的地方, 两颗异常锐利的獠牙陷入在里面。
那张唇十分鲜红, 透着一股鬼魅妖异。
那张脸,也和手一样,白的如同深冬飘扬纷飞的雪花, 晶莹细白, 连最细小的毛孔都几乎看不见。
缠在手腕上的蛇身随着血液被一点点吸走, 慢慢僵硬下去。最后不再有任何动弹。
血族将蛇身从手腕上强行扯下去,他将嘴角间溢出的血用手指拭去,并舔入口腔里。
吞咽下珍贵的活血,腹腔内饥渴减缓了许多,血族微微扬起下颚, 深吸了一口,一阵微冷凉风拂过,四周枝叶娑婆作响。
微风吹拂开血族额前的几缕碎发,将他整张脸都露了出来。那是一张让神看了都会惊叹的容颜,水墨笔勾勒出来的眉目,鼻翼挺拔,薄唇殷红,脸部轮廓线条异常分明,恐怕最好的雕刻师,都难以雕出他那般姿容。
血族静立了一会时间,然后开始往密林外面走。
他身上都是冷飒的气息,将隐藏在草丛中的各种生物惊地四处逃窜。
走了许久,血族走出了密林,来到了街道上。
路灯稀疏,一盏同另一盏之间有着很长的距离。
弯月隐没进进一团黑云中,整个世界都像笼罩了一层沼泽之气,黏湿沉闷。
血族走下一处矮破,同样惨黄的路灯照射下来,在光亮里才得以明晰,这个血族修长的脖子上,横亘了一条猩红的血痕,那样宽大的伤口。换成其他谁,必定已经死得尸身都僵直。
血族却是像感知不到痛觉般,面容冷漠。
血族阴沉着血红色的眼,在看到远处一栋房屋时,血色的眼眸慢慢恢复成黑白色。
幸而外套破损的不是特别严重,血族将衣服连带着的帽子戴上,把异于常人的银白头发悉数掩映在里面,下颚微收,尽量不引起他人的注意。
走到独立四周存在的房屋面前,血族往屋里眺望,里面灯光全灭,这个时间点,或者没人,或者都熟睡了。
血族往左边走,那里有个半开的窗户,站在窗户下,膝盖略弯,瞬间血族身体离地,飞跃上窗台,他弓着背,一手抓着窗栏,血族有着在黑夜里都能清楚视物的能力,因而不费任何吹灰之力,血族看到屋里正中的床铺上,睡了一个年轻的女性。
跳下窗台,走在地板上,他一身漆黑,就算是做着入室行窃的事,依旧姿势优雅。落地没有丝毫声音,走到门后,血族扬手缓慢拉开门。
铁门发出细微的吱嘎声,床上的女人翻了个身,眼睛忽然睁开,怔怔的盯着黑暗中的那个黑影。
半睡半醒,觉得肯定是自己在做梦,女人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只有紧闭的房门。
女人倒头下去继续睡。
从卧室出来,血族去了相邻的另外一间房,还算幸运,里面没有人。有着占据半面墙壁的衣橱。推开门板,里面清一色男性服装。
挑选一套浅色休闲服,血族把自己身上破烂的衣裤都换了下来。
这头白发太过显眼,因此选择的外套也是带帽子的。
换了一身完好的着装,血族又寻了个打火机,从这间卧室的窗台跃出去,在后花园的一个角落中,将原来穿的衣服点燃烧尽。
他漆黑眼眸盯着炽烈的火焰,从这一刻开始,他就将承接这具身体的所有,包括他可怜又可悲的无尽逃亡命运。
这是来自异界的一个魂魄,经历过四个不同的世界,遇见过许多不同的人。
和他们中许多有着深深的纠葛,那些人因他的离去,或悲或伤,至于他,则全然不予理会。
他一颗心就那么大,没多余空间去在乎谁,装下谁。
死亡是开始,也同样是结束。
419:他们要来了。
系统提醒道。
姚锦等衣服都几乎烧成灰烬,才转身离开花园。
而他刚走不过一分钟,火星还没完全熄灭的地方围了四个面容冷残的男人。
“看来刚走。”
“还真是命大,都被割裂脖子,竟然没死。”
“这是曼特家族的最后一个余孽,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得除掉他。”
“是!”
寒风猛地呼啸而过,树枝剧烈摇晃,弯月从厚云中逃逸出来,地上黑影形状狰狞,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安静潜伏着,盯着它的猎物,随时要扑将过去。
烈风一过,衣服灰烬吹得四处飘扬,至于那四个男人,也在眨眼时间,彻底消失了影踪。
黑夜总是很快过去,初阳遥挂天边,半边天际都是血红。
沉寂的都市一点点变得喧嚣吵闹。
一家旅店里,二楼上的某个房间,姚锦站在窗户边,目光盯着楼下的街道,他的额前头发微湿,显然起码有半夜没睡。
这具身体算不上人类,而是靠血液为生的血族,按照现实世界来说,西方称为吸血鬼,东方则称为僵尸。
他抬手在脖子处摸了一下,一夜过去,该处狰狞裂开的血口愈合了大半,有血族本身愈合能力强的原因,除此以外,他知道,还有他特殊体质的原因。
街上行人慢慢多了起来,相互间都神色冷漠,也隐有警惕。
前段时间发生的事,让所有人都瞬间知悉,原来他们的世界并不如表面这么平和,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包括亲人朋友,或者伴侣,都有可能是邪恶的血族。
他们隐藏身份,偷偷藏在人类中间,将人类作为他们的食物,吸食鲜艳的血液。
姚锦附身的人,是曼特家族中的一员,这个家族和其他血族有很大不同,因为曾经也是人类的他们,就算变成血族后,也没有真的连情感都变得冰冷,他们对人类还残存有感情,族人不吸食人类的血液,而是其他生物。
分明是高贵的血族,却要自降身份,还和人类和平相处,这在其他家族看来,是对血族整个族群的玷污,就是彻底的异类,是反叛者。于是其中两个最大的家族联手起来,于某天深夜,对曼特家族实行了清洗。
那一夜,曼特家族几十名族人被斩首的斩首,挖心的挖心,刺死的刺死。
血族清理者们将剩余的曼特成员聚拢在一起,拿走了他们手上佩戴的戒环——戒环是血族始祖特意为血族们制造的,可以帮助血族在有阳光的地方任意行走。被剥夺走戒环后的曼特成员,在初升的太阳中,一个接着一个化为灰烬。
曼特家唯一的一名成员,也就是原主,因数日前认识了一名人类女性,两人迅速陷入爱河,当时没有在曼特家,而是在外面旅游,不过灾难没有遗忘他,很快清理者们找上门,残忍肢解了他的女友,并把视频寄送给他,之后他也被其他血族割裂了脖子,鲜血流尽而亡。
原主一死,姚锦就得以顺利附身过来。
而和前面几个世界略有不同,由于原主是不死者,虽然身死,但魂魄的强大残念还凝固在身体上,这让当下占据这个身体的姚锦,也被这些残念随时都煎烤着,像一种强制性的力量,在催使占据身体的姚锦去帮原主复仇,以这种方式来消除残念。
“若是我不帮原主复仇,会怎么样?”姚锦向系统询问道。
419:大概自我意识会慢慢被吞噬。
“大概?”
419:这种情况我也没有遇见过,但我相信你,可以解决的。
自我意识被吞噬?
也就是说他会忘记自己是谁,来自哪里,做过什么,然后成为另外一个人。
不,当然不行。无论怎么样,他都要清清楚楚的记得所有发生过的一切,是它们铸就了今天的这个他,每一个点滴,无论好或者不好,集合起来,才有今天的他。
419:其实也很简单,不难的,原主的仇恨大部分都来自当天残杀他爱人的那几个不死者,你只要将他们一一斩首就行了。
“我以为你是和平爱好者。”姚锦凉薄地道。
419:此一时彼一时,更何况他们每一个都罪大恶极。那个女人不是他们残杀的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他们以虐杀为消遣娱乐方式,最喜欢看人们痛苦惨叫的模样,从那里他们获得畅快感,濒临高嘲的愉悦和兴奋。他们死不足惜。
几个世界以来,姚锦手上并没有真正夺过人命,在他看来,死亡永远都不是一个惩戒罪犯最好的方式,让他们在无尽痛苦中悔恨一生,才更有意义一些。
至于这里,为了让自己可以意识不至于出现缺陷,他不介意像系统说的,去解决几个不死者。更多的原因是为自己,而不是所谓的给原主报仇,他所做的事,从来都是以自身为出发点。
从旅店出去,姚锦还是戴着帽子,手上的戒环可以使他免于烈日的侵害,不过他这一头白发过于显眼,能低调,还是会选择低调。
走在人头攒动的街道上,没走多久,意外的,脑袋有晕眩的感觉,眼前也猛地黑了一下。姚锦缓步停了下来,一手撑在路边墙壁上,
来往行人都视线瞥了一下过去,因姚锦的穿着,略感古怪,不过大多都神态冷漠。不时有新闻报道,在深夜,某些邪恶的血族故意向其他人类示弱,不是忽然跌倒就是装的柔弱不堪,好心的人们上前帮忙,结果却是被血族吸干了血,拧断了可怜的脖子。
现在是白天,血族一般都在暗色中活动,可谁也不想去测试这个可能性。
深沉呼吸着,肚子里发出咕咕的低嚷声。
从昨天到现在,他就只吸了一条蛇身上的血液。天知道,他当时怎么就伸出了手,大概原主残念在作用。若是现在有谁再拿条蛇过来,哪怕是弄死的,他也没法再张口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