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晚最后花了重金包下云雀的那位客人,据很不满意云雀活死人一般的表现,现在正在客房等着他们过去处理,真正的云雀已经被关了起来,所以必须有一个能够代替云雀的人,而唯一一个,就是昨晚唱了《越人歌》的秦伯牙。
那个假云雀应该已经逃了出去,现在只有这个口口声声了不满意的客人在这里,珠帘半卷,秦伯牙坐在珠帘的后面,只是清了那里朦朦胧胧坐了一个人,不过只是这一点点的朦朦胧胧,从那些花花绿绿的打扮上,也足够出,这是个一肚子花花肠子的富二代公子。
“官人有何地方不满意?”秦伯牙受细了自己的声音,让语气感觉上能够妩媚一些,也像一些这楼里的倌。
“无处满意,我想要的,是昨晚唱了《越人歌》的那个男人,你们,未免太能作弄人了……居然行了鱼目混珠移花接木的计策,敢问这红楼的生意,是不是还打算做下去呢?”那人有些生气,已经站了起来。
“公子息怒,我们红楼,打开门做生意,奴家确实是上了台唱曲,但是宝公子也了,红楼提供的,也就是这个房间,昨夜既然公子没有发现是送错了人,到了今日,就没有什么的了……”秦伯牙并不慌张,那套辞,是他和钟宝商量了的,万无一失,除非遇上真正不讲理的客人,否则应该可以应付过关。
“如此来,昨日唱了《越人歌》的,就是你咯?”那个富二代公子显然是来了兴趣,又走近了一步,低声问道,“哥儿能否让在下一睹芳容?以慰相思之苦?”
“奴家天生貌丑,不敢见人,昨日才委了别的姐妹,来伺候公子,公子见了,不准会倒胃口的……”秦伯牙福了福身,温声道。
“不怕不怕,哪怕你再老再丑,本公子也不会怕的,只管让本公子瞧上一瞧。”
再老再丑,昨日根本就没有人见到他,光听那首歌,根本不能判断出来他的年纪的,难道这个人,是为了确凿的目的来的?“那么奴家献丑了……”
不算修长细致的右手抬起来,一点点掀开珠帘,满目珠光闪闪,那客人直起了眼,一点一点着珠帘后面那满头珠翠慢慢抬起头来……
“天啊,救命啊……!”只听得富二代大叫一声,然后就是重物跌坐在地上的声音……
这是哪里来的怪物,满头杂七杂八的手势,活像一个珠宝架子,脸上施了厚厚的粉黛,却还是遮不住左脸上那块巨大的紫红色胎记,下巴上还有一颗硕大的媒婆痣,天哪,这样难的人,也能够做倌?!
“公子是被奴家吓到了吧,哎,早叫你不要了的,来来,奴家扶你起来……”着,那画了一脸的花花绿绿的男人,就伸出了他涂了五个蔻丹指甲的右手,示意拉他起来……
地上坐着的男人显然是被惊到了,迅速往后退了一段距离,满心戒备地着这个所谓的倌,再仔细一,这人的左手里居然还拿了一把五彩的羽毛扇,他一句话,那五颜六色的扇子,就要抖上三抖……
这人……难不成是……桑妈妈回来了?
“滚,你给我滚回珠帘后面去……我自己会起来的……”失了半刻的神,那人又大声地叫了起来,一边叫还一边往后退,生怕他要过来扶他一般。
“公子……我早就提醒过您了……是您自己不愿意相信奴家啊……”秦伯牙着就故意做了一个哀婉的表情,那模样,要有委屈,就有委屈……
不过这种委屈,在地上那个人来,就完全不是委屈了,恶心,对,那就是恶心!
“你快给我滚回珠帘后面去,昨天的事情,我们也一笔勾销了,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哎,奴家知道了,公子,那我先进去……我等您……”
秦伯牙会意,张开了那那张鲜红的血盆大口,微微一笑,就慢步踱到了珠帘后面,那男人见他真的进去了,才粗粗地喘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灰,站了起来,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仿佛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咳咳,我只是想问你,这红楼里面,唱这首《越人歌》,可有人唱的比你要,要更低沉沙哑一些……”虽然已经被重重地吓过了,但是那个人显然还不想走,反而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压低了声音问道。
章节目录 你是我的无期
“咳咳,我只是想问你,这红楼里面,唱这首《越人歌》,可有人唱的比你要,要更低沉沙哑一些……”虽然已经被重重地吓过了,但是那个人显然还不想走,反而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压低了声音问道。
秦伯牙笑了笑,果然,不是这么简单的,再老再丑,难道这个吊儿郎当的富二代,真的是来找他伯牙公子的?
“没有了,公子也见过了,奴家长得如此恶形恶状,若是楼里有哪个哥儿能唱的比我,宝公子才不会再留我,所以奴家,应该是这楼里,唱的最的了……”
“若我的不是倌儿,而是楼里的老倌儿呢?”富二代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一副鬼鬼祟祟神神叨叨的样子。
秦伯牙的心,却不由地一沉,果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那不知公子到底要找怎么样的人呢?奴家虽然貌丑,但是在红楼却是呆了极长的时间了,公子要找什么人,只管问奴家,奴家一定知无不答……”
“我要找的人,是会唱《越人歌》,而且要唱的极,年纪大概而是三四岁的一个男人……”富二代低声地着,“若是你能够帮我找到了,我一定重谢你。”
果然,是在找他,可是,是为了什么,又为了谁呢?
“公子您要找的,不是那时候赫赫有名的伯牙公子吗?他不是跟二皇子殿下,不对,现在是陛下回帝都去了吗?您这是……”
“算你聪明,可是,你只知道他去了帝都,却不知道,现在陛下正在重金悬赏找人呢……”富二代得意地笑着,“可是那些画师画的,怎么可能像呢,我那天在迎春大会见过那个伯牙公子的,啧啧,要是找到了,这一辈子,可都是想尽荣华富贵了……”
富二代公子啧啧有声地赞叹着,秦伯牙却陷入了深思,连子期在悬赏找他,是要抓他回去给容敬欢一个交代?还是,知道了连子息是被他带出去的消息?无论是其中哪一条,对他现在而言,都不是什么事。
“对了,你见过伯牙公子吗?你不会是见过他吧!”珠帘外面,那人却忽然慌张地问了起来,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怕自己抢了他的悬赏吗?
“奴家只是听闻过伯牙公子的名号,但是,从未见过,”秦伯牙低声地回答,“公子也到了,奴家这样的相貌,无论是桑妈妈还是宝公子,都不敢放我出去的呀,这不是怕砸了红楼的招牌?”
“这就……”富二代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继续不死心地问道,“那你有见过满足这两个条件的男人吗?能歌善舞的,长得其实也是一般而已的?”
“公子,我们红楼除了我和楼里的嬷嬷,都是年纪不过双十的少年郎啊,哪里来的伯牙公子那么大年纪的?公子笑了……”
“哎,我这不是正来红楼找乐子,想着瞎猫碰上死耗子,昨天听那首《越人歌》,还真以为是撞到了,哪里知道是你这只……耗子……哎哎哎……”
富二代着还忍不住长吁短叹着,秦伯牙却是由衷地松了一口气,还,这不过是误打误撞,要是真的来个精明的,今日这样的狭路相逢,怎能够这么容易,就应对过去?
“奴家会帮公子留意的,公子如果再点奴家的话……”
“算了,了你就是晦气,真是的,浪费了我这么银子,美人没有摸到,赏金没有赚到,真是晦气,晦气极了!哎!”
“那奴家送公子出门……”秦伯牙作势要站起来。
“别别别,您老就饶了我吧……哎,真他妈晦气!”
骂声渐渐远了,那个富二代想是也离开了红楼,秦伯牙这才真的站了起来,抖了抖衣服上的一片脂粉和碎羽毛,他像这才明白那时候桑妈妈的用意,众生明明大俗,了雅的却心里觉着高贵,愿意亲近,仿佛这样,自己就是雅了,了俗的,却心生鄙薄,觉着亲近了,就是一身的脂粉和羽毛……
其实大俗大雅,真正不惧怕这一脸的脂粉和一手的羽毛的,想必才是真的会人的,苏桑桑这个人,想必也是他以前走眼了,不知道她从良嫁人以后,是否还会拿着这么一把羽毛扇,装疯卖傻,欺骗众生?
“爹爹,还是先把脸上的东西,擦一擦吧……”清凉的男声传来,秦伯牙抬头,只见连子息捧着一个水盆进来,脸上的神色,甚是凝重。
“怎么了,连你都觉得爹爹丑了?”秦伯牙讪笑道,连这么已经失去了记忆的连子息尚且不惯这浓墨重彩的伪装,那个带走苏桑桑的男人,该有少的慧眼识珠?少的然世外?
“没有……”没想到,连子息却干脆的否认了,“爹爹还是爹爹,弄成了什么样子,都还是无期的爹爹,无期没有觉得爹爹这样子就丑了!”
秦伯牙惊讶地抬起眼,不由地审视着连子息,眼里,却有了一分隐隐的光芒,“那么,叫我洗脸……你是……”
“我只是怕爹爹,脸上不舒服,那么粉扑在脸上,爹爹,不觉得不舒服吗?”
连子息天真无邪地着,秦伯牙却觉得心底某个地方,被轻轻地叩击了一下,这个身体,长得并不美,但是,容敬欢千方百计地想要和他在一起,是为了这个身体原本的记忆,连子期曾经对他动情,是因为这个淫、荡的身体的吸引力,钟宝敬他,是因为乌鸦教会了他许的东西……而连子息,是第一个,真的,因为他本身,而在乎他的人……
即使,只是一个傻了的孩子,他还是觉得,心里,一下子被涨得满满的……
“谢谢你……无期,你是我的无期……我也只是你的爹爹……”
脸上的妆容没有卸去,秦伯牙却不顾这么一脸的浓墨重彩,紧紧地抱住了连子息,这个孩子,从这一刻起,才是真正的不一样的,是于秦伯牙,不一样的存在。
“爹爹,你知道就,你记得就,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
房间里的空气湿漉漉的,连子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秦伯牙抱着他,忽然笑了,有这么一个孩子,真……
第二天红楼的生意还是照旧,他依然卖唱,台上坐着一个要捧红的倌,动着嘴皮子什么声音都不用发出来,他在后面对着乐师的吹拉弹唱跟唱着,其实这些倌也许唱的远远要比他听,声音也要来得清亮,但是他不敢,再冒一次云雀的险……
他原本是打算跳舞的,但是跳舞容易辨认身形,怕被识破,就只躲在角落里,偷偷摸摸地卖唱,不过按下面场场爆满的情形来,这个叫鸳鸯的倌儿,很快就要红了,他也不需要再唱几天了。
“谢谢诸位官人的捧场了,不知哪位官人,愿意买鸳鸯一夜?……”一曲完毕,台上的鸳鸯福了福身,开口道,鸳鸯的嗓音和他最为相近,所以他18 才最终选了鸳鸯。
鸳鸯一完,台下就开始躁动了,喊价的人就纷纷开始喊了起来,由低到高,由杂到精,俨然就是一场现代的拍卖会,只是拍卖的东西是个活生生地人而不是死气沉沉的物件而已。
“我出一百两,买鸳鸯一夜!”最后开价的是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一身的绫罗绸缎,却显不出一点的贵气……据坊间传言,这个爷,是个宵,不仅是个宵,还是个喜欢折腾人的宵,所以一般的倌儿,都不喜欢接他的生意,鸳鸯的脸,已经沉下来了。
不过对于买一个未成名的倌的一夜,一百两已经接近天价,这里,已然没有别的客人,愿意出更高的价钱了,鸳鸯,情形,是只能跟他走了,秦伯牙叹了一口气,却只是站着不动,这些人,都是有自己的命的,他改变不了什么的。
“等等,我家公子,愿出两百两黄金,买鸳鸯一夜!”忽然,大门口传来了一声高叫,鸳鸯的眼直起来了,台下的客人的眼也直起来了,连秦伯牙的眼,也直起来了……
两百两,就算是一个花魁,也不需要这么高的价钱,何况是两百两的黄金,那个刚刚喊一百两的男人,显然是不敢做声了。但是,秦伯牙直起了眼,却不仅仅是为了这两百两所谓的黄金,而是为了这个声音,太熟悉了……这个声音……
话音落下许久,一个人影终于走进了门内,雪白的发丝,雪白的胡须,却有着矍铄的精神,鹤发童颜……这个人,不是容敬欢的管家,管生,又是何人?!
“不过,我想买的,不仅仅是这个漂亮的娃娃,还有他后面和声的那个男人,不知道,两百两黄金,是否够了?”
硬朗的声音,带着不出的威势,而这种威势里,还有隐隐的怒气,这怒气就是冲着他来的,秦伯牙非常的清楚。
章节目录 娶亲之事
“这位老先生,我们后面的琴师,是卖艺不卖身的,所以,若是老先生中了琴师的的技艺,大可以进楼切磋一番。”出来话的是钟宝,秦伯牙躲在后台,莫名地有些欣慰,钟宝,终于可以独当一面了。
“可是,若是我就是想要躲在后面那个人呢?”管生也毫不相让,大声道。
“抱歉了,红楼虽然是做皮肉生意的,但是,却从不强人所难,若是老先生执意如此,请不要怪红楼无礼了。”钟宝站在那里,脸上的笑意,也收了起来,他已经记起来这个老人家是谁了,管生,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交手了。
“那么我倒要,红楼,是不是有这个本事了!”管生大声地着,正准备挥手唤出容家的家养侍卫,后台却忽然传来了声音,“管先生请稍安勿躁!”
然后一袭青衣就出现在了偌大的舞台上,出来的人,是纳兰容,那一句话,是秦伯牙想喊的,但是纳兰容出面,总比他要得,“我们都知道管先生与那位嬷嬷情投意合,但是,红楼,也有红楼的规矩,赎人,并不是不可以的,但是总要让当事人同意,你,对吗?”
纳兰容高声地着,然后从台上走下去,一步一步踱到管生的面前。四下也开始传出窃窃私语,原来那个琴师是个嬷嬷吗?这老先生,这个架势,是来给老相赎身的?哎,果然是情深意重啊……
窃窃私语声绵绵不绝,管生的脸已经完全涨红了,他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何曾被人这么戏耍过,正要发作,纳兰容却走到了他的跟前,低下头,低声道,“管先生不想你家少夫人的身份曝光吧,我们的皇帝陛下,正在重金悬赏呢……”
“你……”管生的脸更红了,但是还是什么都不了。
“管先生如此通情达理,来,我们借一步话,后面,秦嬷嬷正等着你呢……”纳兰容笑着道,然后拉过钟宝,就和管生往楼上走,打开门,秦伯牙已经在屋子里等着他们了。
“少夫人,老夫有礼了……”管生见到秦伯牙,就双手抱拳做了一个揖,尽管语气里,有那么显而易见的不情愿。
“管先生有礼了,伯牙受之有愧,我早已经过,我并非是容家的少夫人。”一听到这三个字,秦伯牙的眉头就微微地皱起了。
“敢问那日在皇宫和公子拜堂成亲的,难道不是少夫人?那日洞房花烛,把公子害成重伤,弃公子而去,难道不是少夫人?”管生的怒气像一下子就被点起来了,声声的逼问着。
“那只是……情势所逼,我从来不是你容家的少夫人,我一个男人,是绝不会成为你容家的少夫人的,管先生,你不要欺人太盛!”秦伯牙也毫不逼退,该来的,总要来的。
“那么休怪老夫不客气了,公子为了你连夜赶路,旧疾复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心肠的人,当日公子逐你出容家,果然是对的!”
“是啊,既然已经把我卖到了红楼,那就不用再找我回容家了,容家权倾天下,富可敌国,若真的是让我这样的人成了少夫人,岂不是贻笑大方?”
“你……若不是公子心心念念,你以为老夫愿意来请你回去吗?你不过是照顾少爷的奴才而已,老夫才不屑来找回你回去!”
“这样正,管先生请回,我反正是不会走的,有本事,你绑我回去,我杀不了你家公子一次,可以杀第二次,他那个病恹恹的样子,恐怕是这条命,经不起我几次折腾吧?”秦伯牙冷笑,不过,容敬欢,怎么会伤得那么重,他不过是让南风浅用了最简单的药物,本不应该有什么毒性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