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无凡此时已经基本确定了他们是同一个人，或者共用一个身体了，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分裂成两个人格，但这样自己吃自己的醋真的好吗？
但显然这个爱妒忌的家伙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依然追问着道：“你喜欢的人是我还是他？”
穆无凡不回答，他便就继续往下咬去，咬在某处敏感上。
穆无凡忍不住倒抽口气，嘴里“嘶……”了声，只能道：“是你。”
话音落下，眼前的人却又变成了黑发黑眸，长肆嘴角勾着邪肆的笑容道：“师尊，你说这话时的样子最美。”
“自作多情，他明明是对我说的。”赤影又出现。
“你有什么资格？他喜欢的人一直是我。”长肆再次夺回身体。
穆无凡本来已经做好了接下来进行一场不可描述活动的准备，结果眼前的人却自己跟自己争风吃起了醋。
也幸亏他俩没有独立的身体，不然估计得打起来。
穆无凡躺在软榻上，心累看着，像是看着一个精神病人。
他能感觉到自己这具身体原本的修为不低，只是因为元神受损十分严重，所以现在基本像是个废人一样了。
第72章 修真[三]
因为这具身体目前实在太弱, 穆无凡躺着, 便不知觉间有些犯困，闭上了眼睛。
像是梦境, 但又像是现实，恍惚间他站在了一个山脚下。
穿着一身白衣，背上背着一个药草篓，朝着山上走去。
这座山上云雾缭绕, 遍布灵气, 有着很多有灵性的鸟兽，也生出了很多有灵气的花草。
穆无凡上这座山上是来采药的, 但他并不是一个普通凡人, 经过一棵大树下，一眼便看到了有一株快要修成人形的长肆草。
世上的妖有千万种，但并不是每一种都需要被诛杀掉。
穆无凡从那棵树下走过, 只当作没看见。
可那株长肆草却是第一次看见这么俊美绝世的人, 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有些发愣。
那人一身白衣, 黑发高束, 气质绝尘。
长肆草对一直庇护着他的树爷爷问：“所有的人类都是长成这样吗？”
树爷爷笑了, 慢悠悠道：“世上人有千千万万种, 当然也就有千千万万种形态，怎么可能都一样。”
小草愣愣晃了晃身体。
穆无凡采满了草药，便就步行下山去了。
他是来修心历练的，所以禁锢了自身的一切灵力修为。
在山脚下，住在一个小小的茅草屋里，每天都会有附近的村民来找他求药，治病。
当这些药都分散完了，他又会去山上采集草药。
长肆草经常看到他，越发地对山下人类的生活感到好奇。
终于这一天，他修成了人形，虽然也只是个少年模样，但也足够令他欣喜万分。
穆无凡下山的时候，便感觉到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跟在他后面躲躲藏藏，他猛然脚步顿下，回头道：“要想跟我下山，就出来吧。”
话音落下，那小小的少年便从地上显出了人形，他还不懂得要对人有所防备，穿着一身黑衣，头发散在两侧，眼睛里的喜悦毫不加掩饰问道：“药仙，你真的愿意带我下山吗？”
穆无凡并不是什么药仙，猜想大概是因为自己常来山上采药，所以被当作是药仙了。他面容长得极为清秀，没人能看出他是已经活了几千年，并且已经身为一派之尊。一笑道：“你若愿意跟我下去，那就走吧。”
他说完转了身，那小妖虽然懵懂，但不笨，立即跟了上来。
性格有些闹腾，跳起来便就要抢穆无凡背上的药草篓，道：“药仙，我帮你背吧。”
穆无凡还真的是第一次碰到这么活泼的小妖，心想着让他先跟在自己身边也好，免得去山下村子里闹腾村民。
回到山下后，这只小妖便就每天跟在穆无凡身边。
穆无凡有些恍恍惚惚，分不清这是做梦，还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
画面一转，他又置身在了一个大殿之中。
那个少年被自己带了回去，压制妖性，成为了自己的座下弟子。
少年眼中晶亮，没有丝毫不愿意，只要能继续跟在这个男人身边，哪怕是被彻底地剥掉妖性，他也心甘情愿。声音脆朗朗地叫了一声：“师尊。”
他虽然性格活泼闹腾，但也很聪颖，修炼很快。
一晃百年。从一开始只是个少年的样子，不断地跟在穆无凡身后叫着师尊师尊，到渐渐显出了青年的轮廓，身体变得高大。
但在穆无凡心中，始终还是将他当成一个天真活波的小妖。
这一天他正静心打座，身后的小妖绕过来，手指捂在他眼睛上，温热的气息呼在耳后有些慵懒道：“师尊，我可以直接唤你的名字吗？”
穆无凡身体微一愣，回头，那小妖趁此轻点在他唇上道：“之前我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现在才发现只有师尊你是这世上最美的人。”
穆无凡身为一派之尊，平时也是有些严肃，第一次听到这种话却也有些脸红心跳，正要发怒，那小妖拥住他，吻得更加深入，“我喜欢师尊好久了，即使你想诛杀我，我也愿意。”
穆无凡的剑穿过他身体，看着他跪倒在地上，嘴角沾满鲜血，却仍笑着对自己说：“如果师尊真的厌恶我，那就杀了我吧，我无怨无悔。”
看着这一切，穆无凡心中突然有些悲凉，被刺痛，他想伸手将他扶起，可是却也无法控制自己身体，他像是身在这个故事里的人，但又像是一个旁观者。
长肆最终被关入了禁地。
……
穆无凡还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可是他却忽然醒了。
眼前的人是赤影。
赤影将他拥起，眼睛里充满着妒意又问道：“你喜欢的人是我对吗？”
穆无凡能说什么呢，只能点点头，看着他脸上露出喜悦，差点脱口而出问他长肆呢？幸亏猛然想起他们本质是一个人。
回想起梦境中的事，穆无凡又不禁愣了愣，将那些事情在脑中快速过滤了一遍，得出了一些结论。
不论他这具身体之前修为如何厉害，但如今的他基本就像是一个废人，连筑基期都算不上，想独立站在地上都费力。
赤影有着长肆的记忆，知道穆无凡不喜欢这种无力感，同时也知道他喜欢什么，将他打横抱起，“我带你出去。”
穆无凡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曾喜欢过什么，可是有人替他记着。
离开的时候，经过两侧的那些仆人，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并不全都是傀儡，还有很多是鲜活的人，望向自己的眼中或是惊讶，或是充满厌恶，可是又都十分惧怕赤影，所以看起来胆战心惊。
穆无凡如今已经丝毫不介意别人目光，突然想起之前那个人口中的“狗男男”，他像是故意要恶心这些人一样，忽然将头靠在了赤影胸口上，道：“好温暖。”
赤影脚步顿住，浅淡的眸中有些难以置信看他。
穆无凡嘴角一勾，笑得很好看，问他：“你要带我去哪？”
看他这副勾人的样子，赤影却忽然不想带他出去了，有种想返回去将他狠狠按在床上的冲动。
可穆无凡如今身体又实在太弱，根本受不起任何折腾。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个深潭边，潭水清澈而又深不见底。
穆无凡正疑惑着，潭水中忽然溅起水花。
第73章 修真[四]
穆无凡正好奇着潭水中会出现什么，一条青色的水兽从中跃了出来。
它身上长着鳞片，形状像龙, 但又明显不是, 在水潭上方盘旋几圈后，忽然朝着穆无凡冲下来。
看上去有些凶猛的样子，但穆无凡知道，这只水兽并没有敌意，如果有, 赤影肯定会立即出手。
果然那只水兽俯冲下来, 在离他头部很近的时候停了下来, 身上的水珠滴在穆无凡脸上。
穆无凡仰头看着，嘴角微勾, 似乎是想跟它拉近关系, 伸手去抚摸在了它身上, 触手湿湿滑滑的。
水兽身体微动了动, 嘴里发出几声，好像也是在向穆无凡表示亲近，只是却又忽然转头离开, 俯身冲进了潭水之中。
穆无凡有些疑惑，不明所以，侧头看向赤影，赤影道：“它很快就会再上来的。”
穆无凡又再次看向了那池潭水，果然没一会，平静了的潭水中又有了动静，那只水兽再次冲了出来，只是这次它身体盘绕的中间多了一柄蓝剑。
蓝剑浮在空中，剑身微微发光，突然自己冲破剑鞘，移过来到了穆无凡眼前。
不等穆无凡说什么，赤影道：“这把剑是你的，它也只有你才能驾驭。”
穆无凡听后想伸手去握住剑柄，可是他手臂却没有力量，即使能握住剑，却也提不起来。
他知道赤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他开心一点，毕竟没有谁会喜欢自己像个废人一样。
可是如今的他，却真的就像是个废人一样。
看出来穆无凡神色更加黯然，赤影浅淡的眸中似寒冰，却也坚定了他某种意念——他要帮穆无凡重新修炼，让他重回到之前的位置。
穆无凡如今想要自己独立站起来都难，基本都是依靠在赤影身上。
赤影抓着他手腕，帮他将剑提起来，另一只手也抓在他手臂上，银发垂下来，有几丝贴在穆无凡耳后说道：“我帮你一起练。”
穆无凡其实真的挺喜欢剑的，说不上为什么，大概就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喜欢，只要握在手中，能将它提起来就让他心情满足。
见他并不排斥，赤影知道他是喜欢的，开始抓着穆无凡手臂，带动他慢慢将剑挥动。
穆无凡感觉到从手臂上传来一种温暖，莫名安心。这是之前穿越几个世界都不曾有过的感觉。
赤影一身红衣，看似妖娆、性情善妒，但也时刻充满着男性的阳刚、身体高大。
相比之下，穆无凡身体虚弱似无骨，他这副往日掌门的脸极为清秀，但也带着一种让人不可冒犯的威严，这是几千年存在的东西，难以抹去。
——禁欲，而又充满诱惑。
似乎感觉到身后的气息越来越炙热，穆无凡回头，长肆吻住他，“你现在的这幅样子，只有我能看。”
他说着猛然一把扯开了穆无凡衣服。
穆无凡越来越觉得，长肆简直就是一个腹黑又心机的人，之前觉得他心性天真之类的，那都是错觉。
每次最关键的时候，他都会抢回身体。
穆无凡并不在意自己衣服被扯开，毕竟之前在温池里大概早就被看光了。
他看向长肆，墨发垂散，身上月色衣服从肩上滑下来，大概是忽然代入了那次梦中的场景，有些严肃对长肆道：“莫要再闹。”
长肆手掌箍在他腰间微一愣，眸色加深，再次嘴唇凑过来，“可是我就想闹，师尊你知道的，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听话的徒弟。”
……
第74章 修真[五]
穆无凡已经预见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衣服被滑落，长肆手指抚在他身体上, 鼻子埋在他锁骨间道：“真香。我好喜欢。”
穆无凡被撩得有些面红耳赤, 长肆的手指很冰，可是抚在他身上却又莫名让他觉得很舒服，似乎每一下都能带动他体内一股欲火。
原本他身体就虚弱无力，此时更感觉像是快要软成一滩水。
那张禁欲的脸上看上去有些抗拒，可身体却是无可奈何地贴在了长肆身上。
长肆从他锁骨轻舔到耳后, 故意问道：“师尊你是喜欢的对吧？”
穆无凡闭上了眼睛, 他身体上有着渴求, 可心理上却好像又忽然代入了那场梦境之中，下意识般脱口而出：“混账！你这是大逆不道！”
长肆没有停, 反而嘴角勾起, 在他耳后一字一顿道：“我向来, 大逆不道。”
他说完, 猛然扯掉穆无凡身上最后一层衣服。
穆无凡只觉得脑中一阵炸响，身体被按倒在地上，眼前忽然黑暗, 身体快速陷入了无边欲望里，他忍不住地喘息呻吟着。
只是又忽然地清醒睁开眼，头顶是一片艳阳高照，他发觉自己在光天化日之下，竟在和别人身体交合着，羞愧难当。又怒道：“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身上的人声音压抑中带着喘息道：“我在向师尊你表达我对你的爱意啊，师尊……不，无凡，我好想要你。”
他在极力压抑着，但是也难以控制自己，猛然一个挺身。
穆无凡身体猛地晃动，他浑身无力，手想抓在什么东西上都难以使力，胸腔有些缺氧，有种自己要再次被人操死的感觉，他看着眼前男人渐渐模糊的脸，费力说道：“我要死了……”
“你不会的。”长肆低头下来深深吻住他。
穆无凡彻底陷入了昏睡中。这次梦中，他又站在了那个大殿之中，一身青色长衣拖地，墨发高束，面色威严。
长肆已经被关入了禁地，可他心里却仍旧十分恼怒。
不是恼怒长肆对他的轻薄放肆无礼，而是恼怒自己一直到了现在，竟然还对他有着恻隐之心，不忍诛杀。
他甩袖回身坐在了那大殿高椅上，高高在上，无人能及，却也空旷寂寥，遍地冷清，身侧再也没有了那个往日时刻跟随在他身后的青年。
一切照常，可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又去禁地看了他。
仅仅只是百年不见，那人却已发生了惊天变化。
长肆周身被魔气萦绕，双目嗜血通红，嘴角的笑容邪肆，但见到穆无凡的那一刻，他还是像之前一样开心道：“师尊，你终于来看我了。”
穆无凡心中隐隐感觉像被什么东西刮过般，有些隐痛，他知道长肆会变成如今这样，和自己有很大关系，但还是无比恼怒道：“你竟敢修炼邪魔之道！早知今日，我当初就该直接废了你一切修为！”
长肆眸中冷下来，平静看他，有些悲凉问：“你就只看到这些吗？”
穆无凡并不明白自己还该看到什么，仍是十分恼怒，“我该直接杀了你。”
长肆嘴角勾起笑，阴冷却也看着嘲讽，凑近他道：“你现在还来得及。”
穆无凡手指握在剑柄上，却又陡然甩袖离开，“今日就姑且放过你，他日敢出这禁地一步，我必定亲手除掉你。”
长肆看着他背影，眸中渐渐凝成血一样的颜色，“能让你亲自动手，我也愿意。”
穆无凡不再理会他，出去后，在这禁地外又布了更厉害的阵法。
长肆已然已走上邪魔之道，况且他本就是妖，一旦被其他人发现，就算自己再想放过他，可其他人也必定不会放过。
一晃又是百年，穆无凡的样子丝毫未变，面容极为清秀，但眉目间却也有着威严。
他坐在大殿之中，闭目静修，忽然殿外传来躁动声，“堂堂一派之尊，你竟如此不知廉耻，与徒弟之间做出如此勾当！简直有辱师门，你根本就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穆无凡睁眼，走进来的人是他的师弟巫清末，那人早已对穆无凡如今的位子向往已久，继续道：“我们当初所有人真是都错看了你，才会选你在这个位置上，你根本不配！”
穆无凡平静看着他，道：“师弟，你也堂堂一派真人，大殿之中，信口开河，你可知后果？”
巫清末笑，并不理会他的话，反又道：“你伪装在这副皮囊下也够久了吧，是时候该撕开真面目了。”
他说完掌中摊开，手中的留影珠浮向空中，在空中摊开了一幅画面。
穆无凡霎时瞳孔猛缩。
画面中恰好是两百年之前，当时长肆还未被关入禁地之中。
画面中他在静心打坐，身后长肆过来手指捂在他眼睛上，“师尊，我可以直接唤你的名字吗？”
穆无凡回身，长肆吻住他，“之前我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现在才发现只有师尊你是这世上最美的人。”
穆无凡想发怒，长肆拥住他，吻得更加深入，“我喜欢师尊好久了，即使你想诛杀我，我也愿意……”
画面到这里，猛然停止。
巫清末收回那只留影珠，气势比之前更盛，又说道：“表面一派清高正直，背地里却与徒弟做出如此不伦之事，坐在这大殿高椅之上，你难道都不会觉得羞愧？！”
穆无凡面色骤变，他有些没想到，当时这幅画面怎么会被巫清末存入留影珠之中。
他无力狡辩，巫清末将这只珠子拿给他看之前，肯定是已经让其他人也都看过了。
否则怎么会在这里吵吵嚷嚷这么久，还没有其他任何一个人进来。